第143章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br> —選自老子《道德經》第八章 所謂至善莫若水。水滋養萬物卻不與萬物相爭,處身于眾人不喜歡的地方。故而,水是最接近于道的。 王雙寶的先祖王端亭生于清末,努力與腐朽沒落的清王朝斗爭。在北加索山遇襲失敗后,他受月光戒指的指引逃至蘭沃子村,隱姓埋名、教書度日。民國初時他發現了山神廟對于狼王墳的重要性,于是以一己之力重修山神廟。民國二十六年,在老村長梁寬的幫助上,終于修成。 功成名就之后,王端亭沒有頤養天年,而是孤身赴膠東嶗山修道,至民國三十四年方才回歸。在謝林生的幫助下羽化,葬于山神像肚腹之中。 王端亭雖已身死,然魂魄仍然保護著這一方水土。在對后世兒孫王雙寶數度托夢后,終于打通了被胡守一阻塞的山神廟前的陽氣入口,使狼王墳中的陰陽二氣再度趨于平衡。 王雙寶雖然不知道土地廟的作用,但既然是先祖修復的,必然大有深意。而且,他也想到了師傅在小清河邊的那句感慨:上善若水,他感覺,先祖就是這樣的人。 “姓馬?”袁士妙皺起了眉頭,在她印像里,馬姓道人并不多,而正一道馬清一明顯年齡不對,也不符合他的一貫正氣的作風。 “許是什么不入流的小道士?!绷盒』墼捓镉性?,似在抬高自己。 午飯后,袁士妙一行人并沒有直奔黑山張村,而是先去了郝戈莊和雷家莊。果然在那里他們一無所獲。謝有靈早在一百年前就將那兩件邪器盜走,因此這里的陰陽二氣很純正,相得益彰。沒有邪祟陰氣的影響,兩個村子出了不少有學識有才能的人才。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雷家莊的雷鳴生。 直到日頭偏西他們才動身去了黑山張村,王五妮早就在家里做好飯菜等著他們。王五妮是王雙寶最小的一個jiejie,只比他大三歲。鄉里人結婚早,她已經嫁過來兩年了,孩子都有了。 “五姐,我五姐夫呢?”王雙寶這幾天走jiejie家,只在田集見到了二姐夫。 “出門了,過幾天就回來?!蓖跷迥菀皇直е⒆?,一手張羅著讓大家隨便吃喝,不要客氣。 “這是什么?”袁士妙被窗臺上一本破舊的書吸引了注意力,“黑山張村志?” “這是前幾年村長帶人修的,”王五妮嫁過來時間不長,對村子里的事知之不詳,“我看過了,寫的簡單又潦草,很一般?!?/br> 王雙寶家姐弟六人,只有王五妮上過高中,因此她說這番話有種老氣橫秋的感覺。 袁士妙放下筷子,隨意的翻了幾頁,里面的內容的確如王五妮所說,簡單膚淺,但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能讓人知道村子的由來。 “原來黑山張是這個意思啊?!痹棵钏朴兴?。 “是什么?”王雙寶撓了撓頭,“是不是村東那座小山兒叫黑山?” “不是,”袁士妙轉問梁小慧,“小慧,你是研究過東漢末年到西晉這段歷史的,你知道張燕這個人嗎?” “知道,”梁小慧餓了,剛才一直在大吃,這才倒出嘴來,“張燕,又叫張飛燕,原名褚燕。東漢常山真定人,離趙子龍家不遠。此人既勇猛又敏捷,外號‘飛燕’。其領導的黑山軍是黃巾軍起義時一支重要的力量。尤其是在張角病死之后,黑山軍一直撐到了官渡之戰。戰時張燕被曹cao收編,后被任命為平北將軍,封安國亭侯?!?/br> “難道黑山張村村名的意思是這個?”王雙寶有些疑惑了。 “這村志上說,黑山軍并不是全部投降了,有一支部隊在收編之前離開了,來到了這里?!痹棵钪钢f書上的一行字,“張燕三子張義,潛藏此處,子孫流傳至今?!?/br> “哦,那還不錯呢,”梁小慧點了點頭,“張燕的曾孫張林,因為卷入了趙王司馬倫之亂,被滅門了?!?/br> “張燕的三兒子?”王雙寶有點懵,“我記得中州白家山村的三位先祖白波、白爵、白饒,也是黃巾軍起義的將領,這是怎么一回事?” 王五妮的女兒不住的啼哭,她只好抱起孩子到另一個房間去了,這倒給了袁士妙三人自由聊天的空間。 “我先祖梁昱也是張梁的部下,難道說這也是他們有意為之的?”梁小慧腦洞大開,“或者說,青山鎮一鎮八村,都是張角曾經的部下開創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壓制這些邪器?” “歷史向來為勝利者書寫,”袁士妙語重心長,“歷代史書對黃巾軍起義的貶遠大于褒,認為那是大逆不道的叛亂行為,是致使強漢滅亡的主因??墒钦f不定,當年他們起義的目的不只是反叛這么簡單?!?/br> “這么多的部下、人馬集中在青山鎮,為什么朝廷就毫無察覺,任由其發展?”王雙寶還是想不通,“不是說斬草要除根嗎?” “哦!”梁小慧一拍炕席,“我猜這和張燕有關,正是他的身份和侯爵地位,才最終保住了這里。等到了三國歸晉之后,這里的人早就變成了耕田的農民,根本不值得討伐了?!?/br> 三人借由一本破爛的舊書,誤打誤撞之下,似乎解開了當年張角、張梁、張寶三兄弟宣道布眾、反叛朝廷的秘密。 “哎呀,你們在說什么呢,這么熱乎?!蓖跷迥莺逅伺畠?,回來了。 “說你的這本村志呢?!痹棵畋苤鼐洼p。 “呵呵,你們有學問的人就是不一樣?!蓖跷迥菀讶幻靼?,她那點高中學歷根本拿不出手。 “五姐,你們村子里有沒有什么奇聞秩事的,說來聽聽?!绷盒』鄢粤藗€大半飽,已經騰出耳朵準備聽故事了。 “現在科技這么發達,以前那些鬼鬼怪怪的事不流行了,”王五妮訕笑著,“都拿不上臺面來?!?/br> “閑聊天嘛,隨便說說?!痹棵罟膭钪?。 “要說奇聞是沒有,但是有一件怪事,”王五妮故意壓低了聲音,制造出一種緊張的氣氛,“就是村東頭那座小山,每逢雨夜就會發出陣陣哀嚎,很瘆人的?!?/br> “村東頭?”梁小慧表示不理解,“那里離這里至少也得五里地吧,下雨的時候還有雷聲、風聲、雨聲干擾,怎么傳過來的?” “聲音大唄,”王五妮哈哈一樂,“后來,村長找到中州的地質專家,說是地質構造的原因。下雨時氣壓低,再加上雨水的滋潤,那座山體上的縫隙、洞xue就會發出嗚嗚的聲響?!?/br> “這算什么怪事?!绷盒』酆苁菬o語。 “昨天晚上那場雨不小,你又聽到了?”王雙寶卻持相反態度,繼續刨根問底兒。 “當然!”王五妮撇撇嘴,“嚇得丫頭都不睡覺,好在雨停了?!?/br> 晚飯后,王五妮的女兒醒了,又在哭。沒辦法,她又扔下一眾客人,去照顧女兒了。 “師傅,那座山里是不是又有一件邪器?”王雙寶趁機小聲詢問。 “不可能,”梁小慧根本不信,“還沒聽說過能哀嚎的邪器呢?!?/br> “你聽說能彈琴的骨架嗎?”袁士妙反問一句,“還有能自動縮小、從墻里、從地下、從水中自己蹦上來的邪器嗎?” “呃……”梁小慧啞口無言。 “師傅,您覺的是什么?”王雙寶知道現在陰沉木箱中只有兩個凹槽還空著。 “天使刺?!痹棵畋砬槟?。 “那是什么鬼東西?”梁小慧順口接了一句。 “傳說那是血族的一種專用兵器,曾有五百萬人死在它的上面,因此又稱‘屠刀’。被殺者的怨魂帶著詛咒,會在雨夜降臨之時哀嚎?!痹棵钛凵癖?,讓人感覺恐怖。 “五百萬?”這個數字刺痛了梁小慧,“一千八百年前,整個歐洲才多少人?吹牛吧?!?/br> “當然是吹牛?!痹棵钚α?。 第二天早飯后,袁士妙師徒三人告別了王五妮,駕車向東,到了山腳之下。 眼前的這座小山海拔不足百米,且山體多有風化、植被稀少。山腳之下盡是滾石,行走艱難。 “這算是什么破山??!”梁小慧不停的抱怨,“怪不得連個名字也沒有!” “師傅,你說它會在哪?”王雙寶怕師傅不高興,忙湊上前去。 “就在山下面,”袁士妙極目遠眺,“這座山原來不是這樣的,也沒這么矮。那個天使刺近百年來變得不安分才成這樣的。關鍵是我們從何著手呢?” “師傅,”王雙寶發表著自己的看法,“既然是在山下,那我們肯定要到低洼處。您看那里,車應該能開下去,還有道粗大的山縫,應該可以?!?/br> 王雙寶手指的地方比較平整,而且山路相連,上面似乎還種著莊稼。 “好,我們去那兒?!痹棵钔饬?。 越野車再度啟程,向山下的山路上繞去。道路狹窄不平,甚是顛簸。好不容易梁小慧才將車開到近前,勉強調過頭來。 “小慧,你的技術是越來越好了?!辈粫_車的王雙寶非常羨慕。 “哼,”梁小慧根本不領情,而是抬頭看了看風化的山體,“師傅,萬一我們取邪器引起山崩怎么辦?” “烏鴉嘴,”袁士妙白了她一眼,“我們替天行道,顧不了那么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