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飯局
謝家豪從王雙寶那里發了筆橫財,十塊大洋足以讓一個大學生富足很長時間;不僅如此,王雙寶對他還有救命之恩,上次的“撞客”就是王雙寶牛刀小試歪打正著治好的。 看到謝家豪,王雙寶突然意識到:最近瑣事纏身,他已經好久沒有讀過《陰元符集》了。 “古墓有什么看頭,還不如泡圖書館。我的論文還沒弄完呢?!?/br> “我也是呀,出來消遣消遣、散散心?!?/br> “就是,別跟個書蟲子似的。你看我,沒事出去跑個滴滴,又賺外快又能鍛煉交際能力……” 幾個大學生邊走邊聊,迎面走了上來??辞樾嗡麄円|漢末年的古墓參觀一番。 “小燕,”那個跑滴滴的大學生停在了他們面前,大獻殷勤,“你的考研進行的怎么樣了?要不要我幫幫你?!?/br> “不用了,”褚小燕有點兒不耐煩,“我申請留校了,一邊當輔導員一邊考?!?/br> “哦?這位是誰,看上去有點面熟?”滴滴男看到了王雙寶,怔了一下。 “不認識?!蓖蹼p寶低下頭,拉著謝家豪匆匆離開。 剛剛與褚小燕搭訕之人的確與王雙寶有一面之緣。那晚在初次治療褚小燕的“撞客”后,彭澎給王雙寶叫了輛網約車,車主姓何,是個研究生。毫無疑問,正是此人。 總是被命運牽著鼻子走的王雙寶很是無奈,他只想穿行經過這個學校,卻相繼遇上了褚小燕、謝家豪,還有這位姓何的研究生。 “何大呂,你是不是跑滴滴跑糊涂了,”褚小燕哈哈大笑,“見個人就說認識?!?/br> “不對,這個人我確實見過?!焙未髤芜€在研究王雙寶的背影。 彭澎雖然三十幾歲,但還是單身,因此還住在教職工宿舍里。他和褚小燕之間似乎有些朦朧的好感,卻一直沒有說透。而向來閑不住的他,今天恰恰就在宿舍里半躺在床上看書。 “王大師?稀客啊,快請坐,快請坐!”彭澎的稱呼總是令王雙寶難堪,尤其當著謝家豪的面。 “彭老師,叫我雙寶就行,”王雙寶不得不再一次糾正,“你的老同學雷鳴生雷隊長就是這么叫我的?!?/br> “呵呵,”彭澎干笑兩聲,化解著尷尬,“我和鳴生關系不錯,但是他是人民警察,抓壞人在手,卻解不了鬼呀怪呀的事情的?!?/br> “什么鬼呀怪呀的?”謝家豪一臉的懵逼。 “撞客不就是鬼魂附體嘛?!瘪倚⊙啻蛑?,“對了,剛才我碰見何大呂了,他非說認識雙寶?!?/br> “何大呂?”彭澎眼珠子一轉,“他們是見過的,有天晚上我叫了他的車,拉王大……雙寶去的保安公司?!?/br> “保安公司?”褚小燕愣了一下,“雙寶,好像何大呂的meimei也在一個什么保安公司的。叫什么名字來?” “貴友保安?!蓖蹼p寶輕輕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開網約車的研究生何大呂就是保安公司培訓師何小琴的親哥哥。王雙寶并沒有任何的情緒表露,他已經麻木了。 “對對,就是這家公司……”褚小燕嘰嘰喳喳的像只小麻雀。 “古墓怎么開放了呢?”王雙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主動詢問彭澎。 “這個古墓當時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那個榆木人形雕,其余的東西都是些陶陶罐罐的,沒有太有價值的東西。人形雕不見了,這里就給開放了。主要是想讓學生了解下華夏五千年的歷史,感受一下文化的傳承?!迸砼熨┵┒?,頗有一番講師的風采。 幾個人東拉西扯的閑聊了一會兒,謝家豪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便主動邀請彭澎和褚小燕中午一起陪王雙寶吃飯。沒想到這兩個家伙也沒推辭,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在去飯店的路上,王雙寶故意落到后面和褚小燕走到一起,小聲交談起來。 “小燕姐,何大呂的meimei也是夜玲瓏的一員,你知道嗎?” “知道啊,她跟我一樣都是月女。我們是同批的,走動比較多?!?/br> “她哥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他們都各自有工作,在一起時間少?!?/br> “哦,我在公司時見過她也有一條類似的項鏈。而且她總是對我的戒指有戒心?!?/br> “我以前也有這種感覺,不過現在好了?!?/br>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道路,王雙寶并沒有當救世主的打算,所以他并不想去“解救”何小琴。更何況他自知沒那個能力。 謝家豪并沒有在學校里宴請這些老師、同學、朋友,而是大大方方的去了南門外。那里的酒店檔次更高,也方便喝完酒后王雙寶搭車回天下城。 “二林酒家,”彭澎抬頭看著酒店的招牌,恭維道,“這地方不錯,中州菜味道很正?!?/br> “是啊,”謝家豪主動招呼著,“雖然開的時間不到半年,但是在附近已經小有名氣了?!?/br> 店里的裝修也是別具一格,到處是過去鄉村里常見的東西。比如磨盤、轆轤、獨輪車等等,就連單間也有土炕和八仙桌兩種。因為用八仙桌的房間都被預定完了,他們只好脫鞋上了炕。 “聽說張老師恢復的很好?”謝家豪和王雙寶小聲嘀咕著,“我想這兩天去看看呢?!?/br> “挺好的?!蓖蹼p寶含糊其辭,他可不能說張娟已經煙消云散了。 “前一陣子成京總是給我打電話,還是惦記著那東西?!敝x家豪悄悄地比劃了個圓形,“奇怪的是這兩天突然不打了,連個微信、短信的也沒有?!?/br> “可能絕望了吧?!蓖蹼p寶當然知道原因。謝成京從保安公司和馬經理那里得了150萬,恐怕再也看不上那價值幾萬塊錢的大洋錢了。 不過“成京”這兩個字倒是刺激到了褚小燕,但她還是很快控制好了情緒,沒有過分表達。 “你們知道這飯店為什么叫‘二林’嗎?”彭澎一直在研究菜單,并沒有注意到其余幾人面部表情的變化。 “估計開飯店的人是兩個姓林的吧?!瘪倚⊙嚯S口一答。 “不完全對,”彭澎指著菜單扉頁說道,“是兩個的名字里都含了個‘林’字,所以取了這么個名字?!?/br> “點菜點菜!”謝家豪也不再和王雙寶咬耳朵,開始專注于飯局。 點菜的學問也很多。通常是點雙不點單,要兼顧每個人的口味,又不能點得太多鋪張浪費。而且四個人一般就是點六到八個菜。很顯然,三十幾歲的彭澎更精于此道,他很快就選好了六個菜。 王雙寶昨天晚上喝了兩場,睡覺又不連續,還都是在商務車后座上睡的。今天的狀態不算太好。不過好在讀書人更加知書達禮,并沒有人過分的勸酒,他還能應付得來。 “小燕,你求得那個符靈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桌上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閑談和酒上了。 “靈呀,”褚小燕不無得意的道,“我去的時候那可是那個老道最后一天出攤了,我還跟他和了個影呢?!?/br> “最后一天?”謝家豪有些失望,他也想去求個符逢兇化吉。 “說是這么說,估計天天都是這樣?!迸砼旌逍χ?。 “誰說的,”褚小燕翻了個白眼,“昨天我還去了呢,真就不見人了?!?/br> “照片借我看一下吧?!?/br> 其實王雙寶早就知道那個替人算命給人畫符的老道就是胡守一,看看照片不過是想驗證一下。 “好啊,給你找一下?!瘪倚⊙帱c開手機,在相冊里翻找一通后,遞給了王雙寶。 “嗯?”王雙寶怔住了,照片里的這個人根本不是胡守一,而是另有其人。 “咋了?”謝家豪也湊了過來,眉頭皺了一下,“這個老道怎么看上去眼熟?” “眼熟?”王雙寶心中一懔,他想起一個人來,當下他不動聲色的歸還了手機,“小燕姐,麻煩你把這張照片轉給我吧,我們都是修道之人以后興許能見上面呢?!?/br> “小事一樁?!?/br> 胡守一二十年年前曾拜能掐會算的白七爺為師,而且他就是茅山派的道士。王雙寶先入為主,以為那個在中心公園后夾股道子給人畫符算命的人就是胡守一,沒想到卻是另有其人。 照片中的這個老道須眉皆白,坐在一個馬扎之上,靠在法桐樹的樹背上。法桐樹枝葉繁密,遮擋了陽光,讓這位老道士看上去有些陰森。從年齡上分析,他似乎和胡守一年紀相當。 當然,修道之人自有養生之術。很多百歲老道看上去就像常人六七十歲一樣。因此,單從外貌是無法估算其準確年齡的。 “你們好,我是飯店的大堂經理,我姓何?!倍诛埖甑拇筇媒浝硎帜靡庖姴?,禮貌地敲門進入,“請問你們對菜品有什么意見……” 他看上去四十幾歲的年紀,身材魁梧,似是飽經風霜??僧斔吹酵蹼p寶時,突然就像見了鬼似的癱倒在地上,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老板,”謝家豪嚇了一跳,忙跑出去,“你們大堂經理是不是有羊角風啊,怎么倒在地上說不出話來了!” “我來看看,”另一個飯店老板快步走了進來,一把拉起了大堂經理,“你這是怎么了?一點規矩都不懂?” “你……你看他……”大堂經理顫巍巍地指向了王雙寶。 王雙寶已經全都明白了,命運從不曾丟下任何一個他認識過的人。 他默默的站了起來,盡量面帶微笑打著招呼:“林叔,何叔,你們別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