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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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飛速的擰了擰眉心,抬起茶盞喝了一口。哪怕是知道她嘴硬心軟,這話也刺耳。 垂下眼簾,他默不作聲地往她那兒瞥了一眼。 玉笙坐在他身側,乖乖巧巧的低著頭,只露出一段后頸脖,如雪如綢,白皙細膩。聽了他這話,面上嘟囔著不知說了句什么。 只眉眼閃過一絲憂愁。 抬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太子心情本就不爽快,如今更是氣急了:“怎么,不歡迎孤過來?” “怎么會……” 縮著腦袋的王全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玉主子總算是放聰明了。 可一口氣還沒咽回去,軟塌上的人揉著發疼的額頭,又嘟囔著開口:“這東宮是殿下的,合歡殿也是殿下的,還不是殿下想來就來,誰敢攔著?” 王全那肥嘟嘟的身子往后退了兩步,可閉嘴吧玉主子,這話加了還不如不加呢。 “你可真會說話?!碧虞p嗤一聲,放下手中的茶盞。這人還是喝醉后乖巧,平日里一張嘴慣是會咽死人。 人人都愛聽好聽的,誰也不例外。 哪怕知曉她這是嘴硬心軟,太子還是扭頭瞥了她一眼:“你都半點都不想孤?”他早上出去,到現在回來,中途還想了她一下。 一從正陽宮出來,可就立馬就來了她這兒的。 “我才不想你呢?!庇耋狭ⅠR飛快的加了一句,斬釘截鐵地又道:“殿下早上才出去,晚上就回來了,怎么會想?” 太子冷哼一聲,面上也有些不好看了,抬手揉了揉眉心:“孤去書房?!?/br> “殿……”玉笙在他身后瞪圓了眼睛,還當自己是玩脫了。 面前的人又轉過頭來,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將人拎了起來:“你也隨孤去,成日里性子浮躁的厲害,隨孤過去靜靜心?!?/br> 玉笙被提溜進了書房。 太子在一側看折子,讓人給她弄了個書案來,就放在他書案旁邊。 “我又不看折子……”王全指揮著奴才手腳麻利,瞬間就給她安排好了,玉笙坐在她的小椅子上,面前是她的黃花梨木的小案幾。 筆墨紙硯給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她抬手撥弄了一下干凈的毛筆,歪著腦袋不開心:“給我準備這些做什么?” “孤說了,讓你改改你這浮躁的性子?!?/br> 太子身子朝后靠了靠,手中捧著折子,垂眼看著眼睛都不眨:“ 孤看折子,你就在那練練字?!庇耋涎鲱^,眼睛瞪的溜圓。 “ 我……我練字?” “我又不去科舉,練什么字?” “讓你練就練,哪那么多廢話?!碧友凵駨恼圩由吓查_,瞪了她一眼。 玉笙縮了縮脖子,還想頂嘴。 太子懶得跟她說,隨手從手邊抽出本書來扔到她的桌面上:“孤就在這里看著你抄?!?/br> “一……一本書?”玉笙拿起來,翻開后臉都綠了:“抄……抄一本?” 太子看著她那吃癟的模樣,心中一陣舒爽。 拳頭抵住唇咳嗽了一聲,面上拉了下來: “不然呢?”誰讓她膽子大,什么話都敢說。太子暗自輕笑,非要好好磨磨她那性子不可。 “我不想……” 話還沒說完,太子便低頭重新看折子,把她那苦巴巴的臉當做看不見:“寫吧?!?/br> 玉笙一臉憋屈,卻只能苦哈哈的低頭研磨,練起字來。 太子給她的是本《金剛經》,玉笙的字寫得不錯,可抄起經書來卻也是嫌棄枯燥又乏味。抄了半個時辰就開始不老實了。 一會兒喝水,一會兒吃塊點心。 時不時的扭頭往他那兒看上一眼,太子低頭處理著折子,還得分神來照看她,見她這模樣,揉了揉眉心警告:“你在動來動去,不抄完孤可就不讓你出去了?!?/br> 玉笙嚇得面色一白,卻也立馬就老實了。 委委屈屈的低下頭,慌亂的抓起毛筆低頭假裝抄寫了起來。只經書實在是太無聊,抄了一會兒又不安分起來。 趴在桌面上不知寫寫畫畫寫什么,太子放下折子的時候抽空看了她一眼。她那眼睛半點都沒往經書上看,一瞧就知道不是在抄寫佛經。 太子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地繼續看折子。 趙家與元家聯手,如今雖是站在他這邊,但趙元兩家對上的卻是陸家。屋子里靜悄悄的,太子批了會折子,轉身又去看這屆科舉的考卷。 科舉放榜就在這幾日,從考卷中看,這屆考生有才的倒是不少,秋闈之后就是殿試,到時候陛下會從中選出前三甲。 他在朝中的人也該換換血了。 黑夜寂靜,太子又低頭看了半個時辰的考卷,王全端著茶盞進來,托盤放在了桌面上:“殿下,喝口茶潤潤喉休息休息?!?/br> 太子放下卷子,抬手捏了捏眉心。 手才剛接過茶盞,身側王全就是一愣:“殿……殿下,這玉主子怎…怎么……”太子低頭邊喝茶,便往她那兒看了一眼。 書案上,玉笙趴在桌面上,看那樣子已經睡著了。 王全站在一側,憋著氣兒想笑。 太子黑著臉站起來,拿起折子面無表情地在她桌面上敲了敲。 桌面上的人一驚,瞬間就醒了。 “孤讓你抄個佛經,你還給孤抄睡著了……”太子氣的深深吐出一口氣,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訓斥的話還沒開口卻是又給原樣咽了回去。 那巴掌大的臉仰起,如玉般的額頭上還印著字跡,左邊王,右邊豖,加起來是個琢字。 她腦門上印了個他的名字。 太子瞧見這兒,沒忍住,轉過身笑了一聲。 “我……這?!庇耋夏X袋上頂著他的名字,振振有詞地頂嘴:“誰讓佛經太無聊了,我……我這才睡著了啊?!?/br> “哦?”太子心中暗笑,面上卻是拉長了臉:“那你剛抄的呢?給孤瞧瞧?!?/br> “給就給?!庇耋舷乱庾R去尋,抬手抽出那張紙卻是想到什么似的。愣住了,隨后趕緊慌亂地拿經書給蓋在上面。 面對著他干笑了兩聲,一臉的緊張:“不……不行?!?/br> “哦?”太子知道她為何不行,盯著她那腦門,故意詐她:“你抄了半個時辰,一張總抄寫好了吧?孤檢查檢查?!?/br> “不……不給?!?/br> 玉笙身子往后退了兩步,雙手護著那張紙,手足無措:“還沒寫好,不想給殿下瞧?!?/br> “好……”太子點了點頭:“孤不看也成?!?/br> 垂眸看著她那印滿他名字的額頭,太子想到昨晚她纏在自己身上,板著手指頭告狀的嬌氣模樣。 輕咳了一聲,拉了拉領口,哄她:“那你說說,孤這幾日出去,你可想孤了?” 書案旁的人面色一動,眼神忽然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不……不想?!彼^頂著他的名字,腦袋搖晃得像是撥浪鼓。 斬釘截鐵的又道:“半點都不想?!?/br> “呵……” 孤信了你的邪! 太子咬牙輕笑一聲,抬手就將人拉到了懷中。他太忽然,措不及防的將她手中的紙也給一同帶了過來。 玉笙慌的臉上瞬間就煞白了,手拿著紙慌的不知往哪里藏。 一只手從她懷中將那張紙給奪了出來。 “給我?!庇耋蠂樢惶?,趕緊去搶。 “嬌氣?!碧訂问挚刈∷难?,攤開那張紙放在桌面上。 只一眼,就笑了。 那上面,前半段還是佛經,后半章就亂了心智,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密密麻麻寫滿的都是他的名字。 “你這叫不想孤……” 太子面帶笑意,又滿是得意:“你這是嘴上不想,心里全是孤……” —— 恒親王府 陳珩坐在書房中,面色黑沉著,旁人不敢靠近。 屋子里,畫卷擺了一地,如意館的小太監來了一批又一批,都是來送畫的。這幾日,恒親王大鬧如意館,說是幼時見了個美人圖,如今記起來十分歡喜,想重新去尋。 陛下向來寵信恒親王,他要尋個畫更是由著他。幾日的工夫,恒親王將整個如意館給翻了個底朝天兒,卻是半點洛太妃的蹤跡都尋不到。 莊牧看著滿書房的畫卷,硬著頭皮走進來:“殿下,大小姐在門外,說是想見你?!?/br> 那放在玉板子上的手摩挲了一下,虎口帶著一道淺淺的疤:“不見?!鼻f牧點頭,對這個回答半點都不詫異。 這幾日殿下雖是歇在恒親王府,但卻是從未見過大小姐一面。之前對大小姐還算是關心,如今卻像是主動想將她這個人隔離開一樣。 分明……莊牧的眼神落在地上的畫卷上,分明,還未尋到那畫卷上的人。 出了門,洛長安看見莊牧的樣子,面上便一臉的無措:“珩哥哥還是不愿意見我?”莊牧搖了搖頭,上前去替她推著輪椅:“小姐,秋日里風大,您還是回去吧?!?/br> 洛長安面色煞白的,搖了搖頭:“我聽說這幾日珩哥哥在尋畫?!?/br> 她低下頭,一臉的消瘦與脆弱:“我也不知道珩哥哥要尋的什么,也幫不上忙?!彼龑淼臏蜕锨?,遞給莊牧道: “這是我親手熬的羊rou湯,之前在西北的時候珩哥哥十分喜歡的,莊牧你拿過去給他補補身子?!?/br> “好,多謝大小姐?!?/br> 莊牧面帶著笑意,將食盒給接了過來。 眼看著莊牧進了書房,洛長安才深吸一口氣,推著輪椅走了。 “小姐?!?/br> 嬤嬤在她身側道:“您是不是惹了殿下生氣了?殿下這段時日倒像是主動躲著您一樣?!?/br> “ 我沒有啊?!辩窀绺缍阒约?,洛長安如何不知道?只她想了幾日都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了還是么。 嬤嬤在身側小聲兒道:“奴才倒是聽說了一句?!?/br> 洛長安仰起頭,就見嬤嬤低下頭,對著她道:“殿下好像在尋一幅美人圖?!?/br> “美人圖?”洛長安喃喃的,隨即心又酸澀了下來,珩哥哥果真是變了心了。 “殿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