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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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殿下雖不發火了,但王全卻是覺得日子難熬,思來想去只怕就是這位玉小主有關了,擼了一腦門的汗:“您可總算來了,殿下就在里頭呢?!?/br> 玉笙轉過頭,沖著王全笑了笑:“純良媛的小廚房那做了些酒釀湯圓,說是殿下愛吃讓我拿過來給殿下嘗嘗?!?/br> “湯圓好,湯圓好?!?/br> 玉笙示意身后的冬青將食盒送上去,王全立馬雙手接過:“殿下就愛吃湯圓?!?/br> 肥嘟嘟的身子往旁邊閃了閃,示意玉笙跟著他進去。 搖搖頭,她垂下眼睛,側身對著王全道:“殿下此時應當是在看折子,我就不進去打擾了?!蓖跞踔澈械氖忠汇?,看著她。 玉笙垂下去的眼睛有些紅,又有些難受,繡花鞋在地上,賭氣般的踢了踢裙擺:“再過一會兒就要用晚膳了,公公待會兒裝的時候少盛一些?!?/br> “七分滿?!彼齼墒直攘藗€碗口的大小, “少裝幾顆湯圓,多些湯?!?/br> 王全一臉疑惑,玉笙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唇解釋:“湯圓是糯米做的,吃多了不好克化,殿下又要時常熬夜看折子,怕晚上不舒服?!?/br> 她就這么看著他,直到他點頭。 玉笙松了口氣,轉身的時候還不忘囑咐:“就說是純良媛派人送來的,別說我來了?!?/br> “這……”王全有些著急,想將人攔住,“這有話您親自跟殿下說啊,殿下就在里頭呢?!?/br> “不了?!庇耋系拖骂^,搖了搖腦袋,頭上的東珠簪子在耳側邊微微晃蕩,那張臉白得晃眼:“殿下只怕是不想見到我,我就不進去打擾殿下的興致了?!?/br> 可轉身的時候她依舊還是沒忍住,往書房那兒看了一眼,巴掌大的臉上白得如雪團子似的,從太子這個角度看過去,就見玉笙抬起頭往書房這看來,隔著有些距離,瞧不清她面上的神情。 但那雙眼睛卻是炙熱又透亮。 哪怕隔著那么遠,那雙眼睛卻如火焰一般,又如奮不顧身撲火的飛蛾,不顧一切的朝他撲來。 太子站在窗戶那看著她,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沒有任何別的神情,只無人看見的是,下垂著的指尖微微顫了顫。 只一眨眼又很快的恢復了平靜。 晚風吹來,頭頂的合歡花落在玉笙的肩頭,她才如同受驚的兔子,紅著眼圈挪開了眼睛。 “求公公別說我來過?!贝瓜卵酆?,眼中那炙熱的光一點一點消退了,轉身的時候神情是說不出的不舍與落寞。 王全頂著一腦門的汗回來了,食盒放在書案上,他躬著身子頭埋在了地上:“玉……玉小主她,她不肯來?!?/br> “剛她說的什么?”太子面色如常,只那雙眼睛垂著,讓人瞧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王全便將食盒打開,語速飛快的將剛玉昭訓說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走的時候玉小主還吩咐奴才,讓奴才說是純良媛那兒送來的,別……別說是她?!?/br> 舔著毛筆的手頓下來,太子猛然一用力,毛筆砸在硯臺中,一團墨汁飛濺了出來。 王全立馬跪下,桌面上,墨汁濺透了半張桌子,上面的折子也來不及幸免。王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過了好一會兒太子才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起來?!?/br> 王全扶著書案起身,順著太子的眼神去看食盒。 藏藍色的太監服下,一雙肥胖的大腿顫抖著,他強忍住哆嗦的手連忙去將食盒打開,里面裝的著的是一大盅的酒釀湯圓。 王全拿了個小碗來,給殿下盛了一碗。 勺子撞在陶瓷碗上,傳來一聲叮當響,他送上去,還不忘道:“剛玉昭訓特意囑咐,說是待會兒要用晚膳,讓奴才給主子您少盛一些?!?/br> 巴掌大的碗里只裝了四顆白花花的湯圓,其余的大半碗的都是湯,太子看了一會兒,伸手接過。 拿起勺子舀了一顆,入口卻是立馬皺了起來。 湯圓都冷了,也變得綿軟黏糊了。她在那棵合歡樹下等著,也不知究竟站了多久。 “殿下?” 王全見殿下不動,一臉緊張。 卻見太子收回眼神,垂下眼瞼。一口一個,將那酒釀圓子都給吃了。 王全長大嘴巴,低頭掩飾住一臉的震驚。青花瓷碗放了下來,太子起身,面無表情的接過濕帕擦了擦手。 從手指到手背,認真細致,一絲不漏。 濕帕扔回桌面上,留下一屋子的狼藉大步往外,王全腦門一跳,立馬跟上去。 “殿……殿下,您這是要去哪?” 玄色的長靴落在地上,面無表情扔下一句:“長信宮?!?/br> 第57章 我怕了 二更 玉笙回去之后,就讓人去御膳房拿了些東西來。 “小主這是要做什么?”素嬤嬤聽著又是糯米粉,又是紅糖豆沙的:“去了一趟回來,這是做什么稀罕物呢?” 玉笙捧起茶盞,接連喝了好幾口茶。 剛在書房門口站的太久了,渴死她了。又灌了一口,玉笙放下茶盞垂下眼睛,道:“想學做湯圓?!?/br> 御膳房的奴才機靈,除卻她要的之外,還額外送了不少東西來。 長信宮中沒有小廚房,玉笙只能在屋子里做,酒釀湯圓玉笙是真的不會,她只會做幾樣小糕點。 令人驚訝的是,她院子里的小寶子居然會,小寶子是小元子的弟弟,身體不好,平日里重活累活玉笙都沒讓他做過。 此時瞧見主子在學做湯圓,紅著一張包子臉,咬著唇說他會。 小寶子是真的會,被送入宮之前他家就是賣糖水湯圓的,一雙手十分的巧。玉笙跟在他后面學,又是揉面,又是弄餡的。 太子走過來的時候,屋子里正在熬湯圓。 守著那燒炭的小爐子,玉笙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看著:“好了么?”她坐在一邊揉著面,眼睛卻時不時的往小爐子上瞧。 太子本走到門口了,發現整個長信宮都沒人,屋子里面一陣歡聲笑語的,外面卻沒人守著。 他皺了皺眉,不太喜歡這樣的沒規矩,卻沒硬往里面闖,鬼使神差的走到窗戶那兒去了。 王全腦門突突的跳,看著殿下衣擺上的墨汁,還有如今站在窗戶旁的人。他跟在殿下身側多年,頭一次看見殿下居然在偷聽。 也算是活久見了。 王全剛靠過去,屋子里里才傳來小聲。素嬤嬤走到小爐子旁,盛了幾顆湯圓出來:“主子怎么怎么著急?都問了五六回了?!?/br> 湯圓還沒放下來,她便急的上手去接,素嬤嬤一時之間不察,竟被她捧了去。 guntang的湯圓剛從小爐子盛出來的,連素嬤嬤都得隔著帕子捂著,就這么被她赤手捧了過去,燙得立馬傳來一聲痛呼。 窗外,太子的身形跟著一頓。 “快?!币晃葑拥娜巳紘樍艘惶?,素嬤嬤更是沖上前:“快將碗給甩了?!?/br> 玉笙咬著牙,卻是不肯,忍著十指鉆心的疼,硬生生的忍了下來,等穩穩當當的放在桌面上,她才紅著眼圈松開手,兩手捂著耳朵。 “疼?!?/br> 素嬤嬤拿了濕帕來,皺著眉心看著她:“主子不是這么莽撞的人?!?/br> 玉笙一手被她用帕子捂著,另一只手卻是不肯配合,固執的舀了一顆湯圓,吹了許久才敢送到嘴邊。 等咽下去后,她才道:“我就想嘗嘗這酒釀圓子是什么味?!?/br> “主子這又是何必?”素嬤嬤皺著眉心看著她,將她兩只手都按在濕帕子里:“這十指連心最疼了?!?/br> “誰說不是呢?!?/br> 玉笙闔上眼簾,低頭對著自己的指尖吹了吹:“我也疼?!?/br> 窗外,夜晚的風透著幾分寒意,太子皺著眉心看著屋子里的人,忍了許久才沒直接沖進去。 王全躲在身后,大氣兒都不敢喘。 要他看,也就怪玉小主動心,明知這后院那么多女人呢,還一心一意撲在殿下身上。 這后宮中的女人,動了心的就是最可悲的。 袖子里的手顫了顫,太子過了好一會兒才沖著身后的人道:“你進去稟報一聲?!蓖跞劬σ婚W,立馬上前。 屋子里的人聽見聲響,立馬跳了起來:“將這些東西拿布蓋著,快快送出去?!蔽輧纫黄潄y,玉笙指揮著奴才趕緊動手。 “全都快些,別讓人瞧見了?!?/br> 奴才們趕緊溜出去,玉笙坐在軟塌上,有些心不在焉兒的等著。 太子故意往外走了一段路才又回的頭,再進去的時候屋子里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在門口的小太監稟告中進來,一眼就瞧見坐在軟塌上的人。 垂著腦袋,有些不安。 他斂下眉眼靠近,故意離的她遠:“見了孤也不起來行禮?” 軟塌上的人這才像是愣住了,急急忙忙的起身對著他彎了彎膝蓋。 “妾身叩見殿下?!?/br> 從他進屋開始,她就低著頭沒朝自己的臉上看過,太子眉心下意識的擰了擰,沉聲問:“你這樣,是故意要與孤生分了?” 那下彎的膝蓋顫了顫,太子沒叫起,她也不敢起來。 垂著眼簾看過去,他生的高,只瞧見她那一瞬間抿起來的唇,纖細的腰肢在燭火晃蕩下,整個人如同迎著風的浮萍。 太子一直在等著,她抿了抿唇卻是沒回。 王全瞧見這動靜,哪里還敢留下來?麻利著指揮著屋內的其余人跟著自己出去,人都出去了頭皮還是一陣發麻。 門關上那一瞬間傳來一絲細微的聲響,太子的余光從背后收了回來,又面向了面前的人。 他坐在軟塌上,捧起茶盞,掀開之后搖頭吹了吹浮沫:“說話?!?/br> 那面前的人這才直起身,玉笙站在他面前,小聲道:“是殿下要跟玉笙生分的?!?/br> 那捧著茶盞的手一瞬間收緊,太子抬起頭來眼神幾乎是帶著戾氣,惡狠狠的。 “就為了周承徽的事?” 他不是個脾性好的人,面上生的再溫潤,衣著打扮的再儒雅,他抬起頭,半瞇著眼睛帶著狠厲的時候,如同一頭餓壞的狼,不相匹配的外表下,嚇得人越發顫抖。 玉笙撇開頭,不敢看他。 哪知這就一小小的舉動,卻是惹他幾乎暴怒,起身從軟塌上站起來,他拽進面前的手幾乎是將人往懷中一扯。 掐著她那不安分的腰,將她的臀死死地壓在自己的腿上。 “說話,孤不愛看你這避而不答的樣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