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頓時,所有人都呆住了。 視線能夠觸及的地方是個走廊,不長,但是很雜亂,鞋柜橫在中央,像是有人故意推倒的,里邊的各種鞋子,散亂地扔在四處,不知道發生過什么事。 鞋柜下邊,似乎還壓著什么東西。不對,是個人!一個年輕的男人。 他大張著眼睛,眼神中透露著一種莫名的恐懼和絕望。他的手用力向門的地方伸著,可是他的時間,卻永遠停留在了離開門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上。 是徐匯! 我第一個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蹲下身,檢查尸體。按住手腕的脈搏,察看瞳孔,然后,將所有人都趕出了房間。 “他死了!”我語氣沮喪地說:“具體的死因不明,但是,鞋柜絕對不是兇器。那種重量,還不能讓人致死?!?/br> 眾人互相對望,沉默了好一會兒,許睫才聲音顫抖地說:“會不會是因為那個游戲?” 她不但聲音,甚至身體也在抖個不停,這位看起來溫柔陽光的短發女孩,眼神里卻寫滿了恐懼。 “不錯,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我?”張穎雪連嘴唇都在哆嗦。 “不可能,他的死,應該是偶然才對?!蔽也恢每煞?,拿起手機一邊撥打一邊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報警,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警方處理。 “這些東西,不是我們胡亂猜測,就會有結果的!” “管他什么結果。我們會不會死?會不會?”張穎雪歇斯底里地大吼,用一種仇視的眼神盯住我,“都怪你,是你讓我們玩這個游戲的。如果我死了,作鬼都不會放過你!” “都說了,這只是巧合?!痹揪秃軣┰甑男?,更加地煩躁了,我也吼道。 “什么巧合?!你們看到嗎?”張穎雪古怪地笑著,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巧合會讓一個人臨死時,產生那種表情? “你看徐匯最后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讓他的大腦恐懼到無法負荷的東西……” “不要再說了!”我不客氣地打斷了她,“你們現在各自回家。我留下來,等警方到了后做筆錄?!?/br> 看了一眼在身旁發呆,神情木然不知在想什么的周超凡,我道:“你跟著你堂哥回去,多陪陪他?!?/br> 他抬頭望了我一眼,身體哆嗦著,語氣更加結巴了,“小匯怎么可能死?他怎么就這樣死掉了!” “誰知道呢?”我嘆了口氣,心情十分沉重,“或許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些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吧。 抬頭望天,蔚藍色的碧空一望無際,沒有任何白云,只有和煦的陽光和舒服的顏色。 可惜,這美麗的一切,都已經被人類玷污了…… 第十一章 揭密 周超凡渾身一顫,緊張地將袖子拉起來。 只見一個個暗紅色像是臃腫的手掌狀的痕跡,擠滿了皮膚,它們像是蠕蟲一般地蠕動著,惡心至極! 夜,又是一個沒有星星、月亮,暗無天日的沉重黑夜。 亂葬崗。 風依然很大,雖然并不清楚這里的風,究竟是從哪里吹來的。 一個單瘦矮小的身影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后,這才悄無聲息地搬動身前的一個墓碑。等他將其移開,居然露出了個可容一個人勉強出入的洞口。 那個人再次確認沒人看到后,這才鉆了進去。 通過狹窄彎曲的洞xue走廊,過了大概一分多鐘,才來到個大約有二十多平方米的隱密石室里。他開始在石室中央點起蠟燭。 燭光幽幽的,不亮,卻閃爍著青綠色的詭異光芒。那人站到正中央的石臺前,然后擺弄著身前的東西。 過了許久,他才滿意地笑了。那笑容異常地殘忍和開心,就像即將要做什么賞心悅目的事情一般。 就在這時,好幾束手電筒的光芒,射在了他的臉上。猛地接觸到強光,瞳孔收縮,他立刻用手遮住了眼睛,身體也因為震驚而微微抖了一下。 “哼,果然是你?!币粋€聲音從出口的位置響了起來。 “你們想要干嘛?”那人的聲音結巴著,他抬頭,從來人的身上,一個一個地流覽過去,猛地渾身又是一陣,驚訝地叫出聲來,“你怎么沒有死?” “看到我沒有死,怎么你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徐匯得意地沖那人說道:“我的演技很好吧?!?/br> “什么啊,我演得也不錯。當然,穎雪也是可圈可點的!”許睫不分場合地興奮搶功。 “屁,那時候,你們誰都不知道我在演戲!不然又怎么會騙得了他呢!”徐匯嘿嘿笑著,眼神卻冰冷地望向那個人,“我們幾個究竟哪里得罪你了,為什么你想要我們死?” “小匯,你在說什么?我怎么會想你們死呢。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人結巴得更嚴重了。 “朋友?你真的當我們是朋友嗎?”我向他走了過去,“那棟樓的事情,全是你搞出來的吧?雖然不太清楚你用的是什么方法,不過,應該和這個石室有關系?!?/br> 隨意打量著這個石室。這個不大的空間,似乎已經有十多年歲月了,應該和這個亂葬崗是同一個時間段。 石室正中央,有個半人高的石臺子,上邊擺了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古怪東西。雖然不認識,不過卻讓我的背脊,感到了陣陣的寒意。 “這些都是什么東西?”我上前,想拿起一件仔細地觀察,卻被那人猛地推開了。 “不要碰,它們都是我的,統統全是我的寶貝!”他緊張地將那些東西擁在懷里,眼神狠狠地盯著我,那種惡毒的視線,讓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周壘木然地癱倒下去,他無力的坐在地上,喃喃問道:“為什么?為什么你就連我都想要殺掉?” 我滿是同情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那人道:“怎么,我們都追到這里了,你還不想承認嗎?周超凡!” 周超凡望著我,聲音也不再緊張兮兮地犯結巴了,只是冷冷地說:“動機呢?我沒有任何動機!” “你有?!蔽以谒囊暰€中感覺非常不舒服,又不愿意示弱地回瞪他,“知道什么是人格障礙嗎?” 見所有人都迷惑不解,不明白我提到這個專有名詞,到底有什么目的,我這才解釋道:“所謂的人格障礙,意思就是有些人的人格特征,有顯著偏離正常的問題,這是種心理病態,患有這種病的人,他的人格特征的偏離,使得他形成了特有的行為模式,并且會對環境適應不良。 “人格障礙可分為偏執型、分裂型、反社會型、沖動型、表演型、強迫型等。他們會因為許多不經意的小事而記仇,這些小事,會在腦海里無限地擴大,到達他再也無法忍受的程度。 “那時候,他的大腦會做出錯誤的判斷,認為不毀滅對方,自己就會被對方殺掉。最后害人害己,這樣的病例造成的社會悲劇,數不勝數?!?/br> 微微頓了一下,我又道:“周超凡,你就患有這種??!” 周超凡冷靜地反駁道:“你有什么證據?” “現在沒有?!蔽依湫?,“不過如果需要,我倒是可以找你的心理醫生,要你的病歷卡。當然,和你關系最好的堂哥,似乎也可以證明吧?!?/br> 我指了指周壘。周超凡望著那個眼神渙散的堂哥,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怨毒。 “不錯,那棟樓里的事情,都是我搞的鬼?!彼笮χ?,毒辣地看向我,“你知不知道,從小,我就是個很不起眼的人,受人欺負,被人排擠。 “我盡量地偽裝自己,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在蝸牛殼中,不論怎樣都不把頭伸出來,和這個世界接觸。我以為這樣,自己就不會再受到傷害。沒想到,我被傷得更深了!” “你!還有你!”周超凡指著徐匯和張穎雪,吼著:“國中的時候,你們是怎么欺負我的?我就連回憶也不敢,說!你們該不該死?該不該!” 兩人在他的眼神逼視下,同時低下了頭,不知道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害怕。 “那我呢?我從來就沒有欺負過你,為什么你還想害我?”許睫氣得臉發青。 “你更該死!”他瞪著她,“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還主動和我說話聊天,還闖進我的世界里。我給你寫了情書,你居然把它貼在了校園的布告欄上。 “我被所有人嘲笑,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rou,我痛苦地走到樓頂,想跳下去死了算了,可是我還是沒膽子。我要報仇!” “哥……嘿嘿,你知道,我為什么恨你嗎?”周超凡嘴角咧開一絲詭異的笑,“我真的好恨你。你又笨又蠢,為什么還有人要和你玩?為什么你居然會有那么多朋友? “我恨你,一定是你在我身旁,把我所有的朋友都搶走,我恨你,恨不得你死掉!” 他怨毒地大笑著,周壘卻絲毫沒有反應,似乎已經痛苦得暈了過去。 周超凡再次望向我,“老天總算有眼,讓我偶然間發現了這個地方。當一個默默無名的人,突然發現自己可以主宰人的生死的時候,一切都變得有趣起來。 “真的很有意思,只要我想誰死,誰就一定會死,我的人生也變得有價值起來。討厭的人,我要他們統統都消失!” 他的笑容扭曲起來,“夜不語,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我懷疑你,也是很偶然的?!蔽页谅暤溃骸跋葟囊婚_始講起吧。趙韻含不知從哪里聽到了那棟陰樓里發生的種種事情,然后跑來問你。你害怕事情敗露,就假意尋求我的幫助,事實上,你根本就不信我有解開謎團的能力,而我確實不可能解開。 “但是,在調查你堂哥的時候,由于資料夠詳細,我偶然發現,你居然患有人格障礙。原本這場召靈游戲,是用來打趙韻含主意的,她常常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我覺得,或許她和這些事件,應該有什么聯系,最少,也應該知道些我不清楚的內幕。 “但是,我知道你有人格障礙后,再想起你對自己的堂哥無微不至的關心,就臨時改變了主意。我直覺地認為,你應該和那棟樓里的事情有關聯,于是自編、自導、自演了一場游戲。然后和徐匯串通好,要他裝死。 “這也是為什么,我會先去檢查他的尸體,然后把你們都趕出去的原因。只要不細看,你應該發現不了這是騙局?!?/br> “原來你把我們都給騙了?!壁w韻含輕柔地問:“但是費盡心機,你到底想做什么?” “目的很簡單,而且也成功了!”我笑,“一般人格障礙其中有個特征是,越是痛恨的人,越是關心。從許多案例證明這些患者殺人,都是按照自己痛恨的順序謀殺的。先是最恨的人,然后是比較恨的。恨意在他們的大腦里滋長,然后毀滅他人,或者自我毀滅。 “我相信,如果這些事件和周超凡有關,那么在他的心中,應該有個順序。不管怎么看,徐匯都不應該是下一個。 “玩那個同齡游戲,只不過是為了看看,你還有誰想害死罷了。如果突然有個不應該現在死的人死了,兇手自然會心急,以為自己的方法出了什么問題!” 我望向周超凡,“記得你還要我詳細地給你解釋,關于降頭術及蠱的種類,方法以及注意事項吧?當時我就有些奇怪,為什么你會對這些產生那么濃厚的興趣,于是下意識地在話里設下了陷阱。 “就是這個讓你產生了壓力,你從我這里了解到,這些法術的東西是不能亂來的,一不小心就會反噬。你怕死!就一定會回來看看出了什么問題,結果真的被我給猜中了!” “夜不語,你真的很聰明。我的計畫里,每個人都站對了位置,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