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出門躲進洗手間里,從窗戶縫看著他們三人打鬧著走遠,我臉色沉重的推開徐露的房間,略微一遲疑,走了進去。 小露身上的謎團實在太多了,多的我甚至不敢將自己的懷疑講出來,只是隱約感覺,她的房間里,一定有一個十分關鍵的東西,那個東西會解開許多迷惑,或許,就是床邊的那面鏡子! 我逕自走到鏡子跟前,仔細觀察起來。 這是面做功十分精細的屏風鏡,鏡面光滑整潔,顯然不是用銅打磨而成的,用手敲擊,還會發出輕輕的金屬脆鳴聲,看來也不是玻璃。 所謂的屏風鏡,是由普通屏風演變而成,不知道從何時出現的,但卻在明初有如雨后春筍般在貴族之間流行起來。 去掉屏風朝外那一面許多華麗考究的裝飾物,直接鑲嵌上一面鏡子,以便突出房間的立體感以及空間感,同時也能掩飾尷尬,畢竟屏風后邊的那塊地方,并不是什么優雅的場所,而是用來放夜壺的。 這面屏風鏡是由高雅昂貴的紫木雕成初胎,表面還刻著許多栩栩如生的鬼神,以及古怪生物。整個屏風共有三疊,正中央那疊,端端正正的鑲著一塊一點五米高、一米多寬的金屬鏡子。 我越看越覺得眼花撩亂,甚至腦袋也開始微微漲痛起來,看得出,這絕對是件精品,而且大有可能出于名家之手,但可惡的是,我這個對鑒別還算有研究的天才,卻無法分辨,這面屏風鏡究竟是屬于哪個朝代的產物。 嘆口氣,不信邪的我,開始一寸一寸的仔細打量起來。 一般名家制造出東西后,都會在明顯或者不明顯的地方,留下一個用來辨識的特有印記,一來可以向別人證明那是出于自己之手,二來也是為了流芳百世,畢竟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自己做出的東西或許可以歷經萬朝興衰,長久地流傳下去,只要東西還在,他的名字就可能會被人永遠記住。 花了十多分鐘,我又失望了,這拿出去賣絕對價值不菲的古物上,不要說名家印記,就連絲毫瑕疵都沒有,它整個就如同天然形成一般,和身上古怪的雕刻渾然一體,就連那面鏡子也無限融合的鑲在里邊,反射著一絲絲又冷又黯淡的光芒。 只是左上角有一塊紅褐色的暗斑,像是噴上去的漆,零星散亂地分布在一塊極小的鏡面角落里,如果不仔細看,絕對發現不了。 我當然不會笨的以為那就是作者留下的印記,那玩意兒明顯是后來不小心被人沾上去的污垢,不過就是這么一塊不顯眼的污垢,卻讓一個渾然天成的精品變得不再完美,甚至散發出一種極為怪異的氣氛。 不知為何,一看到那塊污垢,我就如同喉嚨里梗了一塊魚刺似的,渾身都不舒服。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想要將污垢擦掉,就在我的手碰到褐色斑跡的一剎間,有股強烈的陰寒,毫無預兆地猛然涌入我的身體。 那股不知名的恐懼在身體里亂竄,涌上后腦勺,頓時,全身所有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狼狽地退后幾步,用手強按住狂跳的心臟,腳還在不斷的發抖。 居然有東西可以讓我怕成這樣,該死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就在這時,有個腳步聲鬼鬼祟祟的越來越近,顧不上害怕,我條件反射的迅速躲進了屏風后邊。 剛一躲進去,我就自嘲的笑了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變成驚弓之鳥了,一有風吹草動就溜,俺一沒偷二沒搶,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在沈家做客,干嘛還要躲? 那人走了進來,逕自來到屏風鏡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鏡面印出的身影。 我從縫隙里往外偷看了一眼,頓時大為驚訝,來人居然是沈科!他不是和沈雪以及徐露去了老祖宗那里嗎?怎么現在又溜了回來? 只見他咬牙切齒的狠狠在鏡子上踢了一腳,還不解氣,用手拉住屏風想要把它給弄倒,摔到地上,眼看這個罕見的絕世珍品就要毀在他手里,我立刻不忍心地走了出來。 “沈科,你在干什么!”我喝道。 沈科那家伙大吃一驚,嚇得幾乎要癱了下去。 “原來是小夜你??!”他捶著心口,惱怒的大吼:“靠!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心里有鬼的人才會怕,嘿嘿,你究竟在怕什么?全身都在發抖!”我露出微笑,犀利的眼神將他整個籠罩住。臭家伙,別想在我面前玩轉移話題這一套! “我沒干什么!只是回來找你罷了?!鄙蚩茝娮鲦偠?。 “真的?”我干笑起來,眼神越發的淩厲,直看得他頭皮發麻。 “好了!我投降!”沈科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說道:“都是這面鏡子,絕對是它讓小露消失了,還想殺了她!這面鏡子,該死,早知道被人搬到了這里,我絕對不會讓小露住進來!天,當時我怎么沒有一個個房間的挨著檢查?!?/br> 我全身一震,也坐到地上,沉聲問:“這面鏡子,有古怪嗎?” “當然有,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古怪?!鄙蚩泼偷靥ь^看向我,眼睛里因自責而帶著淚花,說道:“就我知道的,在這面鏡子前,至少死過兩個人!” “哦,說來聽聽?!蔽翌D時來了興趣。 剛剛那股懼怕,已經讓自己隱約感覺到,這個屏風鏡并不尋常,剛要著手調查,但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了線索。 沈科嘆口氣:“還記得老舅跟你提起過的沈梅吧?” 我點點頭道:“就是那個和許雄風相戀,但沈家的父母死活不同意那門婚事,最后上吊自殺身亡的可憐女人?” “就是她,她是在這面鏡子前上吊的,聽說沈梅斷氣時眼睛圓睜,死死的瞪著鏡子中自己的身影,兩條腿還在空中不停的晃動?!?/br> 我皺了皺眉頭,這樣的死法確實令人奇怪,上吊自殺者通常都會因為窒息而滿臉痛苦,最后更會因為臉上的肌rou緊縮,眼睛自動閉了起來,而沈梅為什么會有這種違反常規的舉動,難道她在鏡子里看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東西? 沈科頓了頓,接著講道:“沈梅死后,她的屏風被父母送給了鄰居。得到它的是個叫做沈蘭的女孩子,她十分高興的將屏風鏡安置在書桌旁。 “沈蘭對這玩意兒愛不釋手,特別是那面鏡子,每天都要花大部分時間站在鏡子前,癡迷的望著鏡中自己姣好的身影,然后再做作業,直到有一天……” 第十二章 風水師 又是一個周末,沈蘭回到家里,飛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已經有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到那面鏡子了,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一樣,她是個十分內向的女孩子,內向的不要說看男生,就算是和女孩子雙目對視,自己也會害羞的臉紅。 只有在這面鏡子前,她才會找到自信。 鏡中的她,美的就仿佛不是凡塵世界的產物,如雪的肌膚,靈動的雙眸,還有鮮紅濕潤略帶著一絲清笑的嘴唇,這一切真的都屬于平凡的自己嗎?隨著手腕的抬起,鏡中人也會跟著她撫摸自己的臉頰,這時,她的臉上總會浮現出一絲紅暈。 就算是看自己,看鏡中那個美而陌生的她的面孔,以及曼妙絕倫的身體,她也會害羞,甚至不愿意將視線稍稍移開,班上那個跩的二五八萬的同學,如果看到鏡中現在的她的話,一定會流口水吧,或者,連鼻血也會和口水一起流出來。 吃過晚飯后,已經七點了。沈蘭又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點燃蠟燭,屋子立刻亮了起來。望望窗外,天早已黑盡了,又是個漫長而且沒有任何娛樂的夜。 自從讀高中住校后,沈蘭一直都不太愿意回這個家,總覺得太陰森了,而且落后,老祖宗是個大古板,一點都不知道變通,總是以會攪亂風水的唬爛理由,阻止任何人將電氣化的物品帶回家,甚至就連電線和自來水管道也不許鋪設。 一入夜,原本是普通人家坐在客廳明亮的電燈下,一邊嘻笑著,一邊看電視,享受天倫之樂的美好時光。然而在沈家卻變得死氣沉沉,而且用來照明的居然還只有蠟燭! 每當想到這些,沈蘭就再也不想回來,直到從親戚手里得到了那個屏風鏡。當她第一眼看見它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起來,那面鏡子仿佛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令自己不由自主的想擁有它。 從此后,她越來越不愿意離開自己的房間,稍微離開鏡子一會兒,內心就有種強烈的失落感,但她畢竟還要回鎮上去上課,慢慢地,從前一個禮拜兩天的假期不是那么難熬了,只要待在鏡子前,不要說是兩天,就算是一輩子她也不會膩。 沈蘭如往常一般站在鏡子前,或許鏡面上有什么機關吧,屏風鏡雖然不高,但是不論自己在什么位置,它總能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照出來,從這一點來看,就算是現在的工藝也不太可能做到。 房間里蠟燭的光焰在搖爍著,光線也搖晃起來,不知是不是四周朦朧黯淡的原因,鏡面上似乎蒙著一層霧氣。 沈蘭沒有多加理會,只是在鏡子前照了個夠,才從書包里掏出作業,靜靜做起來,畢竟已經高三了,再過半年就要考大學,不努力可不行。 指望著以后能離開古云山,去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工作,然后遇到生命中的他,和他墜入愛河,然后感覺到自己的感情從量變積累為質變,于是結婚,步入那個從小就夢想著的幸福最終式。 對了,那時候一定要拿這個屏風鏡當嫁妝! 她不斷胡思亂想著,好不容易才進入念書的狀態,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輕輕敲擊著自己的脖子。 沈蘭條件反射的向后抓了一把,什么也沒有碰到,微微用筆撓了撓腦袋,她抬起了頭,房間里的氣氛,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變得壓抑起來,桌上的燭光散發出冷冷的橘黃色光芒,光線有如實質一般縈繞在周圍,濃的如同冬霧一般化不開。 她用力揉揉太陽xue,再睜開眼睛時,一切都正常下來,似乎有渣子飛進火焰里,燭光輕然搖動,發出啪啪的細微爆裂聲,但是,身后還是有東西不斷地點著自己的脖子。 “誰?”沈蘭以為有人偷偷溜進來開自己的玩笑,猛地回頭,身后什么也沒有,只有門,朱紅的小門緊閉著,還插上了門栓。 再掃了一眼屋里早已看過千百次的擺設,一床一柜,沒有任何可以躲人的地方。 剛才究竟是什么碰到了自己?是飛蟲?不可能,那種頻率十分頻繁而且固定,似乎隱藏著某種拋物線規律,應該不是房間里亂飛的蟲子。 就在她苦惱猜測的同時,輕微的撞擊又來了,這次感覺到的不是脖子或后腦勺,而是額頭,沈蘭的觸覺十分清晰地告訴她,碰到額頭的東西是一種布料,而且十分粗糙堅硬。 可是此刻她還是什么都沒有看到,只是感覺內心的恐懼有如巨浪一般席卷了自己,心臟在狂跳,全身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沈蘭拼命的瞪大眼睛望著前邊,但是額頭上的撞擊還是在無形的繼續著,沒有任何跡象表明,自己應該有被不斷輕碰的觸感。 原本黯淡的房間更加朦朧了,有股突如其來的惡寒猛地涌上身體,從腳底飛快向上爬,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一根根嚇得都豎了起來。 沈蘭用力咬住嘴唇,向屏風鏡的方向緩緩轉過頭去,頓時,她驚駭的圓瞪起眼睛,頭腦恐懼地嗡嗡作響。 只見鏡子中,一個全身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正吊在房檐上。那女人圓瞪著眼睛狠狠地望著自己,血紅的舌頭長長的搭在嘴外,而她那雙穿著紅色繡花鞋的腳,在空中一蕩一蕩的,不斷輕觸自己的額頭…… “沈蘭慘叫一聲,暈了過去,而她的父母聽到叫聲,立刻撞開房門,只見她渾身血淋淋的躺在地上。第二天沈蘭醒來時,將自己的經歷講了一遍。 “她的父母也被嚇到了,當即將屏風鏡送了人?!鄙蚩铺蛱蜃齑?,苦笑起來:“但這件事不知從誰的嘴里傳開了,沒人愿意留下那個邪物,于是沈蘭的老爸就把屏風扔在了一個空置的房間里。 “哼,可惜的是三天后,沈蘭還是死了,她被人發現時是在屏風鏡前,是自殺的!手腕被她用利刃割破,血流了一地,就連身上雪白的連衣裙,也被染成了鮮紅色!” 我毛骨悚然的望著沈科,身影干澀的道:“那么小露,她會不會也有危險?” “我不知道!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提出什么回老家看看的鬼話,小露也就沒有危險了,我真該死!”沈科狠狠地在腦殼上敲了幾下。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道:“不管那么多了。我們兩個從現在起,要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盯著小露,絕對不能讓她在我們的視線里消失!” “那她睡覺時怎么辦?”沈科抬頭問。 “那就讓沈雪陪她一起睡!還有,我們的猜測千萬不能告訴她倆,兩個大男人沒必要讓女孩子擔驚受怕吧?!?/br> 沈科贊同的點頭。 “就這樣吧?,F在,我們去看看你們家御用的風水師?!蔽以诮┯驳哪樕衔⑽D出了笑容道:“我倒要看看,他這個風水專家,究竟可以在你家找出些什么東西來……” 在趕去老祖宗那里的途中,我順便問了那個風水師的情況。 沈科想了想說道:“本家這一代的風水師叫做孫路遙,他們孫家世代為沈家勘測風水,據說沈家龐大的宅子就出于孫家祖先之手,如果要動大宅里的一草一木,歷代老祖宗幾乎都要派人去通知他們,只有孫家的人來看一番,說可以,我們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種花養魚,但是更改院子結構卻是大忌,特別是動院子中央的銅獅子?!?/br> 他撇了撇嘴:“據說,本家風水的好幾口靈脈就在銅獅子下鎮著。一動獅子,沈家就會立刻變得雞犬不寧,甚至一百年前本家后宅的大遷移,也有人說,起因是因為某個院子里的銅獅子被人破壞掉了?!?/br> “靈脈不是應該用來埋葬先人嗎?你們家怎么都封了起來?”我略為詫異。 “我又不是孫家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些風水師在想什么?!鄙蚩茡u頭,突然笑了起來,“小夜,聽語氣,你這個家伙似乎對風水什么的有偏見啊?!?/br> 我哼了一聲:“我的字典里,沒有所謂偏見這種低賤的情緒,只是通過我淵博的知識及聰穎的大腦雙重判斷下,斷定風水這玩意兒流傳到現在,大多都變得只剩下騙人的東西了。 “真正的風水學,我是不知道是不是會令家里四畜興旺,不過我敢肯定,現在的風水都是些騙白癡的東西,就連鬼都懶得去信他?!?/br> “這還不是偏見!究竟你為什么看它不順眼呢?難道小時候你受過風水師的迫害?” “去!我不害別人,別人就該躲到角落里去偷樂了,哪還有人敢跑來摸我的逆鱗?!?/br> “說的也對,你這家伙可是rou身魔鬼,有好幾次我和小露都想脫光你,看你把自己黑色的翅膀和尾巴,都藏到哪里去了!”沈科十分認真的點頭,頓時招來我的一頓狠踢。 我咳嗽了幾聲,慢悠悠說道:“其實我討厭風水師是有充足的理由的,不如先給你講個寓言故事?!币膊还苣羌一镌覆辉敢饴?,我扯住他的耳朵逕自講起來。 “一位廣告業大亨車禍喪生后到天堂報到,握有天堂鑰匙的圣彼得擋住他說,先別急,參觀后你再選擇。圣彼得帶他到一處大草原,他看到幾位天使吹著長笛,另有好多人漫無目的地來回閑蕩,百般無聊地打呵欠。圣彼得對他說,這就是天堂,接著我帶你去看地獄。 “他們來到一個狂歡熱鬧的場所,那里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滿足與歡笑,男男女女都在盡情地跳舞歌唱。圣彼得于是問他:”這就是地獄。你選哪一個? ‘“縱橫一世的大亨毫不猶豫地說:”那還用問,當然是地獄?!ケ说谜f:“好極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f完,兩位青面獠牙的魔鬼,立刻拖著這位新來的大亨,直奔一口guntang的大油鍋。大亨發覺自己上了當,驚慌地慘叫:”我剛剛看到的地獄,不是這樣子的呀!’“漸行漸遠的圣彼得頭也不回地說:”剛才你看到的是廣告……‘哈哈,有趣吧?“ “這個故事里,有你討厭風水師的理由嗎?”沈科小心的問。 “當然有?!蔽谊庪U的笑著,笑的他寒毛直豎。 “恕小的我才智淺薄、rou眼愚昧,實在聽不懂夜大師你故事里博大精深的涵義,可否再講的淺顯易懂一些,或者,干脆把答案告訴卑微的我?”那家伙點頭哈腰地賠笑道。 “不行,既然告訴你是寓言故事,就明擺了要你自己去把答案給想出來,否則,哼哼,拳腳伺候!”說完一腳又踢了過去。 沈科大聲慘嚎起來:“小夜你個死人!老子我不想知道了還不行嗎……” 表面不斷在和沈科打鬧,我的內心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二十七年來,每時每刻都和許雄風在夢里相會的,究竟是不是沈梅?而他跳樓后超常的出血量,又在說明什么?花癡沈羽的故事里,隱約也提到過一面鏡子,但是那面鏡子會不會就是曾經被沈梅以及沈蘭擁有過,然后又被放在徐露所住的房間中的那幅屏風鏡? 更加令人迷惑的,是沈家的后宅。 那些變異的植物,似乎還在因為養分而蠢蠢欲動著,可是讓我十分不解的是,它們的根須為什么沒有伸到前宅來?難道是有某種力量在阻止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