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不錯,而且那座山崖也正好在我們遇到的那座民宿附近?!庇擅雷旖菐е唤z嘲諷的苦笑:“哼,那還真是巧合??!” 我的大腦完全不能接受這些資訊,由美見我滿臉的不信,起身拿了戀衣的照片放在我跟前。我看了一眼,身體更加僵硬了,甚至感覺有種刺骨的惡寒滲入了骨髓里。 照片里的戀衣冰冷地不帶著一絲俗世的笑容,不,應該說是完全沒有表情,只是表情黯淡的坐在鏡頭前,眼眸中流露著不屑的鄙視神情,她就像在嘲諷似的望著我,不食人間煙火的臉上,似乎縈繞著極度的不耐煩。 雖然表情不同,但我還是立刻就分辨了出來。 這正是我一個禮拜前,在遇到狐貍嫁女時救出的女孩,而且兩天前,我還和她一起去拜訪過她的祖父高永尾吉,那么真實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在一個禮拜前就死掉了? 我不信!絕對不信! “那人只是看到她掉下去對吧?”我用干澀的聲音說道:“有可能她并沒有死!” “不可能!”由美輕輕搖了搖頭,“戀衣jiejie的尸體在昨天已經找到了,而且正在運送回本家的途中?!?/br> “怎么會……”我又呆住了。 難道在一個禮拜前我遇到的戀衣就已經死了,一直以來,我都在和鬼在打交道?這實在太過于荒謬了!我用力捶著腦袋,直到由美心痛的拉住了我的手。 “你真的遇到戀衣jiejie了嗎?”她溫柔的將幾近混亂的我擁進懷里。 “我確定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最近七天里,我確實遇到過戀衣兩次?!?/br> “我相信你?!庇擅垒p輕咬住紅潤的嘴唇說道:“戀衣jiejie不是普通人。她曾經說過,只要是為了高橋集團,就算是變做厲鬼,也會從地獄的深處爬回來。她一定已經回來了,而且就在這棟房子的某個角落暗暗的盯著我們?!?/br> 由美變得惶恐起來,她不安的四處張望,神經質的叫著:“我們都會被那個女人殺死,沒有人能逃掉……嘿嘿,我那些所謂的叔叔阿姨一定不會失望的?!?/br> 她的眼神變得空洞,臉上散發著異樣的神色,“他們全都瞞著戀衣jiejie,暗地里做過許多對不起高橋家的事。嘿嘿,他們都會死,都會被戀衣jiejie殺掉……” 在由美混亂的同時,我的大腦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 根據從前得到的種種資訊再加上推斷,如果戀衣死前真的帶著黑匣子,那么任何可能性都會發生。 或許她真的已經死了,她的尸骨在山崖下發臭,而藉由黑匣子的力量,另一個她又重生到世界上。 如果是這樣,反而能說明上衫詭異的死因,也只有她的力量才能將一個人在夏夜里凍死在床上。 那個重生的戀衣,她到底會有什么目的? 又是一個無聊的夜晚。 三元煩惱的站在臥室的窗前,點燃一根煙抽起來。 今天櫻花銀行的人來過了,由于三元集團最近幾年連續的財務赤字,已經有兩年沒有付銀行的利息,經過調查,赤字總和已經超過了三千億日元。 銀行判斷三元集團已經失去了償還能力,如果一個星期還不能籌集一千五百億的融資的話,櫻花銀行將采取行動,強制對三元集團進行控制,到時候,社長的職務恐怕再也不會是他了。 一般銀行對集團進行控制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調控融資,將銀行的錢融入企業里,這樣的企業永遠也不會倒閉。第二種是優先轉賣,也就是把企業內還有活力和彈性的子公司和產業通通賣出去,然后宣布破產。 看銀行的態度,對三元集團采取的行動應該是后者,還有一個星期,三元集團就要徹底完蛋了。 三元狠狠將煙頭扔在地上,然后一腳踩了上去。那些女人顯然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最近對他也冷淡起來,甚至有些已經開始著急的和他撇清了關系! 那些婊子,她們的一切都是用他的錢買的,現在居然敢這樣對自己! 三元用力揉了揉太陽xue。不管怎樣,這個禮拜內一定要從高橋由美那賤人手中,把高橋集團百分之十三的股票給挖出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他思忖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給道上的兄弟打了個電話。 日本是個黑社會團體猖獗的地方,黑社會用公司的名義,明目張膽的做違法的事,甚至和議員勾結,幫助籌措政治黑金,在這樣的非常時期,流氓反而是最靠的住的伙伴。 很早以前,三元就想到了一個對付高橋由美的最佳方法——很簡單,就是綁架她! 讓一個女人開口其實有許多方法,而對那些方法每個流氓都是專家,當然,他們也很清楚事后怎么讓那個女人閉嘴。 三元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還有一個禮拜,看來自己的速度要快點了。 突然,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從窗外傳了進來,那個聲音非常凄慘,就像快要斷氣時的垂死掙扎。 他皺了皺眉頭,是哪個傭人將自己的小孩帶了進來?明天一定要將她揪出來,煽她幾耳光,然后叫她滾蛋!怎么能任由那些低賤的人sao擾自己,難道沒有人告訴過她們,他最討厭嬰兒了嗎! 三元惱怒的關上窗戶,那令人心煩的聲音頓時消失了。他點了點頭,慢慢向床上爬去。就在手要接觸到床單的一剎那,他整個人全都呆住了。 嬰兒的哭叫聲又響了起來,而且越來越近,最后開始在房間里不斷的回蕩。 他感覺身體變得僵硬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滲入脊髓,頭發幾乎都嚇得豎了起來。 那個哭啼聲似乎帶有生命,不斷沖擊著三元的耳膜,電光一閃,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里。 微風不知道從哪里吹了過來,撫在他的臉上,卻有一種割rou般的痛楚。 他痛的想要大叫,張開嘴時才發現聲帶已經失去了作用,什么聲音都不能從喉嚨里發出來,甚至,他連讓喉結震動的能力也沒有了。 他恐慌的睜開眼睛,竟發現自己的眼前,正有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他看。 三元不禁打了個冷顫,偏偏脖子也不能動了,只能呆愣的和那雙眼睛對視,正對面的眼睛帶著一絲冷冷的瞳芒,就像黑夜中的野獸找到了獵物一樣,淡淡地透露著猙獰和詭異。 嬰啼的聲音更響了,幾乎就回蕩在自己的耳邊。 不!那確確實實就在自己的耳邊!有什么東西緊貼在后背上,慢慢地,一雙稚嫩的小手從身后摸到了三元的臉上。 “爸爸……”耳畔那個嬰兒在笑,但聲音里卻沒有一絲感情色彩,僵硬的聲調,就像一根冷刺,狠狠的扎入了他的心臟。 “爸爸……”緊接著,許多聲音叫喊著從四面八方向他涌過來。就像無數的嬰兒在拉著他的褲腳,懇求自己的爸爸抱抱他們。 “難道這些都是自己強迫那些女人打掉的孩子?他們回來找我了,終于全部回來了……”三元滿腦子里只剩下這個念頭,這也是他最后的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