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我立刻向雪盈打了個手勢,拉著她躲到了一組可以將整個辦公室一覽無余的柜子后邊。 不久后有個大約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高矮都和剛才那個小偷差不多的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面色蒼白,神態憔悴頹廢,背因為生活所迫而奇怪的弓著。等我們看清了他的正面,險些驚訝的叫出聲來。 他,赫然就是鐘道。 鐘道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這才蹲在那堆資料前仔細翻找。 我感到雪盈渾身都緊繃起來,“糟糕!”我的內心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急忙用力將她拉住,壓低聲音問:“你想干什么?” “當然是出去找他對質!”雪盈滿臉天經地義的說道。 “你是不是瘋了!如果他真殺過人怎么辦?如果這樣東西真的對他很重要,我想他完全不會介意再多殺兩個?!蔽也豢伤甲h的盯著她,唉,越來越搞不懂現在的小女生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雪盈嘟起小嘴不滿的說:“小夜,你顧慮太多了。知不知道有一句老話叫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擦亮眼睛,看看本小姐精湛的表現?!彼挥煞终f的掙脫我的手,沖我眨眨眼睛,走了出去。 “鐘道,你在找這樣東西吧?”雪盈將鐘道的學生資料平平的舉起來,大聲問道。 鐘道頓時渾身一震,他緩緩的轉過頭來,滿臉都是驚訝的表情?!澳闶钦l?”他惶恐看了看四周。 “你應該問我們是誰?!蔽以谀樕吓D出笑顏,也走了出去。 沒辦法,既然伏擊失敗,只好改變戰略,用對峙好了。 雪盈抱歉的望了我一眼,又說道:“你為什么想找到這本學生資料簿?難道是因為上邊有些你不得不銷毀的秘密?是不是它會讓你暴露出強jian李萍然后將她殺掉的秘密?” “我沒有強jian過萍兒,我更沒有殺她?!辩姷朗Щ曷淦堑泥f道。 “你說謊,如果你沒有強jian她,為什么你會坐牢?”雪盈用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他。 鐘道無力的坐到地上,眼神變的呆板起來:“我不能說?!?/br> 雪盈哼了一聲道:“你當然不能說了。因為你根本就沒辦法狡辯?!?/br> 我用力的拉了雪盈一把,低聲對她說道:“你不覺得鐘道的表情很古怪?” “哼,我看一定是他裝出來的?!毖┯恍嫉恼f。我搖搖頭,指著他說道:“那家伙明顯神志不太清楚,好像吸過毒?!?/br> “不錯,我吸過毒?!辩姷捞痤^,深深吸了口氣,沖我倆說道:“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確實沒有強jian過萍兒,更沒有殺她。我也沒有坐過牢,我是進了戒毒所。自從我的她死了以后,我就開始用酒精麻醉自己,然后又學會了吸毒!”他眼神空洞的呆望著辦公室的天花板,緩緩的又道:“她就是死在這里的,用我送給她的絲圍巾上吊自殺了?!?/br> 我和雪盈對望了一眼。我撓了撓腦袋,遲疑的問:“你說的那個她,是不是十多年前在這所辦公室里上吊自殺的年輕女老師?” “不錯。你們想不到吧──我居然會愛上自己的老師!” 鐘道笑起來,哈哈大笑著,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我是校長的兒子,我不用努力就可以考到自己希望的任何好成績。不過那些成績卻統統不是真實的,我的科任老師每一個都想巴結我爸爸,所以不論我怎么考,甚至交白卷,拿到的卻全都是滿分。只有高秀老師對我好。她對我饣厲,也根本不會管我老子是干什么的、我的身分在學校里有多特殊……她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漸漸的我發現自己的眼神再也離不開她,我居然愛上了她,愛上了自己的老師!嘿,你說,那是不是一件荒謬的事?” “那當時李萍和你的關系是?”我思索著,望著他問。 鐘道回憶道:“萍兒是我的女朋友。 “每次我想要和她提出分手,她就會哀求我,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死也不放手。就算我告訴她我已經不再愛她,她也不會聽。她甚至常常割腕來威脅我,逼我不要離開她?!彼檬帜ǖ裟樕系睦蠝I:“甚至有一天,她神經兮兮的跑來告訴我自己肚子里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我很詫異,因為我很確定自己沒有對她有過任何越軌的行為。但萍兒卻信誓旦旦的說那孩子是我的,她說我可以不承認,甚至可以為了我的前途將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不置可否的丟下她走了。 “但過了不久,她又將我約到古亭那里去了。萍兒神神秘秘的遞給我一個袋子,我打開一看,險些吐了出來。在里邊的竟然是個嬰兒,死掉的嬰兒!那個嬰兒滿臉滿身都是血,似乎是才從[此貼涉嫌違規,請及時聯系斑竹]里分娩出來。甚至肚臍眼上還有長長的一截臍帶……” 鐘道閉上了眼睛,臉色蒼白惶恐,似乎對那段記憶有著莫大的恐懼:“萍兒沖我笑著,笑的讓人不寒而栗。她說她已經殺死了我們的孩子,我再也不用擔心別人的閑言閑語了。我當時只感到不可思議,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她。但沒想到,那一走,竟然就是永別。從此后萍兒就失蹤了,我想,她一定是對我徹底失望了,于是獨自去了一個再也沒有人會認識她的地方……” “他的話你信嗎?”雪盈將嘴湊到我耳邊輕聲問道。 我嘆了口氣:“他的故事很符合邏輯,雖然和我們從學校傳說里得知的情形完全不同,但應該有一定的可信度?!?/br> 雪盈望向鐘道高聲問:“既然你不是兇手,干嘛三更半夜的跑到這間辦公室找你的學生資料簿?” “我的學生資料簿?”鐘道詫異的抬起頭:“我從來沒想過要找那種東西?!?/br> “那你來這里究竟想要找什么?”我好奇的問。 “是一個我已經遺忘了十多年的東西?!?/br> 鐘道頹廢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甜蜜:“是條圍巾,那是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雖然老師說我太小,不能接受我。但在我苦苦哀求下,她還是收下了那條粉紅色的絲織圍巾。我知道,那條圍巾在她自殺后就被解下來留在了這里。但直到今天我才有膽量下定決心要將它找出來!” “對了,我一定要把它找出來!”鐘道搖晃站起身,又蹲到那堆數據前翻找起來。 “你要找的東西,嗯,是不是這個?”雪盈有些難為情的將一條圍巾遞給了他。 鐘道頓時喘息起來,他的全身開始劇烈的顫抖,接過圍巾的雙手更是抖個不停:“是這個,就是這個?!彼恼f道,橫花的老淚不斷從黯淡無光的眼睛中流下。 “那東西怎么會在你手里?”我奇怪的問。 雪盈沖我吐了吐舌頭:“剛才你在專心翻找資料的時候,人家不小心就發現了那條絲巾,因為覺得它很不協調,就把它從墻上拿下來研究。最后被你一拉,一急就塞到進了背包里?!?/br> 我瞇起眼睛懷疑的盯著她:“說謊,我看你分明是想中飽私囊?!?/br> “人家才不會像你一樣?!毖┯哪樕项D時升起一朵心事被說破的羞紅,她哼了一聲,側過頭去避開了我的視線。 好不容易才慢慢回復正常的鐘道看了我們一眼,哀求道:“你們能不能讓我留在這里獨自安靜一會兒?” 我和雪盈對視,然后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但沒想到我們剛走出辦公室,鐘道就用力將門關上,反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