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那幾個年輕人拿來的嗎？”魯力轉頭問坐在沙發上的張波。

    “對，基本都是那個叫洛桑的小子拿來的！”張波不知道為何魯力對這些破銅爛鐵這么感興趣，也有些好奇：“怎么，你們還真有興趣收這些東西？”

    “這倒不是！”魯力笑了笑說：“既然村里都沒有工廠什么的，那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從山里撿的。那撿這些玩意兒的人，肯定對那無名大山很熟悉，我們三個進山，也想找個向導，這樣比較安全嘛！”

    “那幾個小子，沒事就在山里牧馬放羊，倒是很熟悉那里！”張波想了想說：“不過支托村里，沒人會漢語，你們溝通沒問題？”

    按這個村的封閉程度來說，村民連去縣城都懶得走，和外界的交流自然不會太多，村里人不會漢語，那也著實不奇怪。但是三人哪里會藏語，要是不能和村民溝通，連打聽消息都困難，更別說找人帶路了。

    “張大哥，不是會藏語么？”孫聰靈突然開了口：“就你幫幫忙，帶我們去一趟支托村唄！”

    “別想！”張波連忙搖頭說：“平時那些小子來找麻煩，已經夠煩的了，我可不想主動招惹他們！”

    “誒，不白幫忙！”沈杰在一旁也笑嘻嘻的，指著屋角的那堆金屬說：“你就帶我們去一趟村里，找好向導，完了之后，我們把這堆破爛玩意兒給你收了，這樣一來你也不虧嘛！”

    “不去不去，為了幾十百把塊，不劃算！”張波揮了揮手，依然不肯答應。

    “那我們支付報酬，就當請你當個翻譯！”魯力蓋上了那堆金屬，踱步回到沙發上坐下。

    “報酬？”張波聽完眼睛放光，似乎是來了興趣：“你們能給多少？”

    “張大哥，你開個價！”魯力笑了笑回答到。

    “一萬塊！”張波想都沒想，開口就報了個價格。

    “張大哥，你這可就不地道了！”沈杰一副埋怨的表情：“你就帶我們進村，找個向導，就要一萬塊！這不是漫天要價么？”

    “我可沒亂要價，你們找到向導之后，就不要翻譯了？”張波抬頭對沈杰說到：“進了山，向導的話你們一句也聽不懂，別人把你賣了你們都不知道呢！那你說我是不是還得，跟著幾位在山里轉悠？我這一走，電站可就沒人了，萬一被查到我離崗，可是要挨罰的，我這是冒著風險幫你們！”

    “張大哥說得有道理！”魯力趕忙接話打圓場：“一萬塊合情合理！”

    “對嘛！”張波其實也是往高了報的，他估摸著三人會跟自己討價還價，價格報高一些，實在不行就降一點。但是他卻沒想到，魯力這么好說話，一口價沒還，直接就答應了，張波心里還是很竊喜的。

    “不過！”魯力接著說：“你得保證，是那個叫洛桑的年輕人，來做我們的向導！”

    “洛桑？”張波愣了愣，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為難：“這小子是最難搞的一個，其他人行不行？都是成天在那山里跑的娃，都一樣的！”

    “不，就洛桑！”魯力語氣很堅決：“能保證請到他做向導，一萬塊就歸你！”

    張波聽完，知道也沒得商量，皺起眉毛，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大胡子，想了半天，最后拍了拍大腿，似乎是做了決定：“那你們先付一半定金！”

    “行！”魯力說著，給沈杰遞了個眼色。

    出來之前，三人是領了活動資金的，為了方便管理，這些活動資金都是讓沈杰在保管。這胖子平時就財迷，讓他管錢也放心，丟人也不會丟錢。魯力這個眼神，沈杰自然是懂的，這胖子很不情愿的，掏出了一疊錢，數了五千塊放在了桌上。

    張波見到錢，伸手就要去拿，卻被沈杰一把抓住，這胖子嚴肅的說：“張大哥，丑話說在前頭，錢先給了你，事沒辦好，那我可是要收回的哦！”

    “得得得，疼！”沈杰手上的力道十分的大，捏得張波生疼，急忙甩開：“放心，不還有五千攥在你們手里嗎？我保證能讓洛桑做向導！”

    說完見沈杰也沒了反應，張波才試探著把那五千塊拿了過去。數了兩遍沒問題之后，張波才把錢揣了起來。放好錢張波伸脖子往屋外看了看，看完拿起一件外套，起身就往屋外走，似乎是要出門。

    “干嘛去？”沈杰看張波要走，立馬問到。

    “放心，我家當都在這兒，不至于為了五千塊跑路！”張波轉身笑了笑說：“趁天還沒黑，我去趟縣城，買點明天要用的東西！回來得可能要晚一點，你們餓了就自己做飯，廚房有東西。困了就隨便找間屋子睡，反正都沒人??！”

    說完張波就轉身出了門，不一會兒就開著一輛破皮卡，沿著三人來時的路，朝縣城方向去了。屋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但是那條土路卻依然泥濘，張波這一去，至少也得大半夜才能回來。

    “嘿，在這么原生態的地方工作，卻一點也不淳樸！”沈杰見張波的皮卡漸漸走遠，喃喃的說了一句。

    “這家伙，可能是被迫到這里來的！”魯力喝了口茶說。

    “你怎么看出來的？”孫聰靈聽了魯力的話，不由好奇的問。

    “覺得這茶怎么樣？”魯力沒有直接回答孫聰靈的問題，而是指著直接剛放下的茶杯說。

    孫聰靈不明白魯力的意思，只喝了一小口茶，認真的在嘴里回味品嘗，然后說：“口感比較刺激，細細品嘗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怪怪的！”

    “是海藻的味道！”魯力笑了笑說：“這是嶗山綠茶，北方產的茶葉！”

    沈杰剛才也沒顧著品茶，聽魯力這么一說，也喝了一口茶，細細的品了品，果然有淡淡的海藻味：“不奇怪嘛，他不就是北方人！”

    “因為氣候的原因，我國的茶葉，特別是名茶都是產自南方。北方茶葉產量少，市面上屬于弱勢，在南方更是擠不過那些名茶，加上口感差異，南方很少有人喝北茶！”魯力解釋到：“南方市面上，很少見到有北茶，更別說在這么偏僻的地方了！”

    “那這張波還挺好客！”孫聰靈又喝了一口茶，細細品了品那海藻味：“初次見面，就用稀罕物件招待我們！”

    “這個茶葉的味道很正，應該還是好茶！”魯力接著說：“在這么偏僻的地方，要搞到這樣好的嶗山茶，可不容易，而且也不見得便宜！”

    “那這和你說他被迫來這里，又有什么關系！”沈杰聽著有些糊涂。

    “在都是南方茶葉的地方，偏偏執著于喝北茶，說明他很可能是喝慣了改不了口！一看就是個老茶客，喝這種好茶，也看得出來，他對生活品質是有追求的！”魯力不慢不緊的說：“照他所說，他只是個看水站的編外人員，收入應該也不高，不像是能長期負擔得起這種茶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以前應該生活得比現在要好？”孫聰靈恍然到。

    “聽他一口流利的藏語，來這里應該時間也不短了，但還保持著喝高品質北茶的習慣，即便是超支也要保證茶葉供給。要養成這種習慣可不是一天兩天，肯定是之前長年累月喝茶的結果?！濒斄又f到：“這至少能看得出，他以前的收入，是能承受他長時間，保持這種高品質生活的！”

    “放棄了比現在更高的收入，來這里看電站！”孫聰靈想了想魯力說得很有道理：“確實有點可疑！”

    “你想，他有比現在更高的收入，聽他的語氣，他也并不喜歡留在這里，而且還要經常被那些當地人找麻煩！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魯力接著說：“加上我問他是哪里人的時候，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有所避諱。所以我猜測，他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放棄了更高的收入，離開家鄉來到這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