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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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考大學的事或許是在征求你的意見,但是現在不是,我現在是在替代你爸爸通知你,你要跟我們走。我知道你大概率是不愿意——” 魏青頓了頓,緊接著說出了一番讓溫瓷更不能接受的話。 “你只要一天沒滿十八歲,你爸爸就是你的監護人?!?/br> “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和你爸爸就只能采取強制手段了,你現在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是你爸按時打到你的卡上的,你也不要覺得在這里的日子很舒服,我知道你現在住在你母親生前朋友家,多好的朋友能讓你一直住下去?住在別人家討人嫌這個道理你不懂嗎?沒了你爸給的生活費,你母親朋友就要支付你的額外開支,這只會加速你在別人家待不下去的日子?!?/br> 溫瓷無比震驚地看著魏青,她想要說話,想要反駁,她明明知道這些話毫無邏輯可言,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溫瓷,你不過還是個小孩。你不懂,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爸爸會無條件地撫養你,指望別人是不可能的?!?/br> “只有你爸爸會給你吃穿用度,供你讀書?!?/br> “我愛你爸爸,自然也是會把你視如己出的,這個你不用擔心?!?/br> 第45章 45 決斷 這么一頓輸出后,魏青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笑,她無視溫瓷臉上的錯愕,最后輕飄飄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清楚?!?/br> 言罷,魏青攏好身上的雪貂,起身踩著粗跟鞋從溫瓷眼前走過,直至身影從這里消失。 溫瓷低下頭。 她下垂的雙手極隱忍地握緊拳頭,指尖蜷縮,任指甲陷入手里,刺痛掌心。 茶水間窗簾敞開了一道小口,外面夕陽光線微弱,而里頭也被冷調的白熾燈映照得毫無溫度。 春末,寒氣滲入人體,直叫人一個哆嗦。 仔細看不難看出站在茶水間的小姑娘連肩膀都止不住地在顫抖。 魏青的話不斷地回蕩在她耳邊。 ——你那個季阿姨我也知道,是那個內娛大名鼎鼎的制片人吧。我朋友聽說她有部片子最近上映,她也算半個公眾人物。 你要清楚,她是沒有你的撫養權和監護權的,你在這里名不正言不順。 我也認識不少媒體人,這種關頭鬧起來對她的電影也不好。 溫瓷,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尊重你的意見,你自己考慮清楚后打電話給我。 * 溫瓷把頭埋得很低。 原來—— 一個人的情緒到了盡頭,是沒有情緒。 外頭夕陽逐漸下沉,里頭的溫瓷一無所覺,她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只是抬眸拖著麻木又沉重的步伐走出茶水間,繼而走出辦公室。 下課鐘聲早已敲響,來往無數背著書包的學生,他們談天闊地,談人生策理想,將八卦新聞當作笑料,他們喧嘩,吵鬧,而這一切,都與沉重又無助的溫瓷無關。 那種熟悉的,無法表達的,抽離這個世界的情緒又找上她來了。 溫瓷邁著步往前走,明明是走在平地,她卻感覺深陷沼澤地里,每走一步都在不斷往下墜。 明明是太陽底下,她卻覺得這個世界,其實很冰冷。 溫瓷穿過高一教室,經過高二教室,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牽引著她的步伐來到了高三教室。 此時此刻,溫瓷站在高三一班教室前。 坐窗邊的同學被溫瓷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 “你好,可以幫我找一下徐時禮嗎?” 溫瓷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使不上力氣一般。 像一個氣若游絲的鬼一樣。 那個窗邊坐的同學被她的表情和語氣嚇尿了,吞了下口水,轉過身去問別人,“徐時禮是不是不在來著?” “不在!老陳找他辦下周的集訓請假手續去了!” 那同學轉過身來,“同學……我們禮哥被班主任叫出去了?!?/br> 那同學覺得這女生神情太恐怖了,臉色竟然比鬼還要難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女生是來找徐時禮討債的呢。 他試探性問,“你要是急事的話,有他電話給他打個電話?!?/br> 溫瓷呆若木雞地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很輕地說,“沒事?!?/br> 她呢喃了一句,“沒什么要緊事?!?/br> 說完,溫瓷拖著腳步轉身往回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教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作業放進書包里然后背起書包走回去的。 溫瓷回到家時,她換上拖鞋,走到季枚房間門前。 溫瓷沉默地對著季枚的房門好一會兒,抬手想要敲門那一瞬間,才看見門其實沒關。 門開著一條縫隙。 很快,傳出來季枚打電話的聲音。 “吳導,您也知道我為這個片子費了多大心血,那個劣跡斑斑的演員當初是你一定要用的,是您給我打包票擔保的對吧?現在爆出這種事來,整個劇組的心血就廢了。您算算支付出去的片酬和劇組兩個月的開支和費用?!” “這部電影是個大ip改編,您了解我季枚的,我一旦做了就得做好。這件事在我這沒得商量,那個女三號的角色必須全部用ai替換,無論是請國外的還是專門的技術團隊都得把每一幀都替換了,至于換哪個女演員的臉,這個您不用擔心,我會物色一個新人的?!?/br> “吳導,我們之前也不是沒有合作過,您這次確實糊涂?!?/br> 季枚氣呼呼地把電話掛了后轉過身,看見溫瓷時略帶詫異,“小瓷,你找阿姨嗎?” 溫瓷愣了下,頓時覺得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 她把門推開些許,“沒事……” 季枚發覺小姑娘臉色不對,走過來,“是不是感冒一直反復?” 溫瓷搖頭,慌忙之中胡扯,“沒事……就是想跟您說一聲……今晚吃飯不用叫我,我和同學在外面吃過了?!?/br> 季枚走過來正要說什么,電話就又響了。 她接起電話急忙說,“裴總?電影的事您放心,在處理呢?!?/br> “阿姨,您先忙,我先出去了?!?/br> 溫瓷小聲說完退了出去,順便給季枚帶上門。 她回到自己房間把門反鎖,連燈也沒開,直接上床躺下,將被子一點一點扯過頭頂直至將自己整個腦袋蓋住。 溫瓷覺得很難受。 那種難受的感覺讓她的心酸酸脹脹地,讓她覺得心好像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讓她每呼吸一口都小心翼翼,以免牽扯到心里的那道口子。 她呆在被窩里,絕望地閉著眼睛。 她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難受。 因為魏青的話讓她難以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 溫瓷整個人軟綿無力,魏青的話在她腦海里一遍遍地回放著,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只能任由思緒將理智淹沒。 掛在墻壁上的時鐘悄然走到了八點鐘,溫瓷才從床上爬起來,木訥地坐在書桌前,將作業拿出來寫。 她相繼抽出六科作業。 然后像一個連軸轉動的齒輪一樣寫完一科寫下一科,寫完下一科,再寫下一科。 她不知道自己時至今日做這些事的意義是什么,只是單純地想要做一些能分散自己注意力的事情。 人為分散注意力的弊端就是當你結束這種人為之后,當作業寫完之后,所分散的情緒又會回來。 而那些縈繞不去的東西始終還停留在腦海里。 外面突然傳來很輕的敲門聲。 伴隨著有道好聽的,低啞的聲音輕喊她,“溫瓷?” 臺燈下,溫瓷垂著眸盯著桌面上平鋪著寫完的作業,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很快,外頭就傳來另外一道聲音。 “小瓷睡了吧?可能感冒還沒好,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br> 是季枚的聲音。 溫瓷睫毛輕顫,反應過來想去開門,外頭已經沒了聲響。 她又坐回了書桌前。 很快,溫瓷手機震動聲響。 她緩慢地打開手機。 徐時禮:【睡沒?!?/br> 【明天集訓,你感冒了就好好在家休息,不需要早起送我?!?/br> 【晚安?!?/br> 三條消息接連發了過來。 溫瓷指尖懸在屏幕上好久,最終什么也沒回,退出微信調了個明天一早的鬧鐘,然后將手機熄屏。 溫瓷將雙腳縮起放在椅子上,她用雙手環著腿,然后將下巴擱在膝蓋上。 她保持著這種姿勢久久。 落地窗戶外,月亮升了又落,月光亮了又暗,星星來了又去了,一批又一批,而房間里的溫瓷保持著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她像是一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一點反應都沒有。 房間里燈也沒開,只亮起了書桌上的一架臺燈,燈光調得很弱。 溫瓷面容平靜,心里卻經歷了一場海嘯。 她的那顆小小的心就像是一葉孤舟,被海浪拍打又拍打,狂風怒號時她看著這場海嘯,想要大喊大叫,想要扯破喉嚨,想要喊救命,或者心底瘋狂地渴望暴風雨能夠更強烈,最好是將她傾覆,將她毀滅,要她消失,可是最后溫瓷什么也沒做,因為她意識到自己跟別的小孩不一樣。 她跟別人不一樣。 她是不能通過大吼大叫去解決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