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后嫁給前夫他姥爺、向有錢哥哥認栽、不是神、八零之秦記食鋪、重生七零年代(重生女的全新生活)、夜不語詭秘檔案1-6部全集、東宮瘦馬、靠近你占有你(姐弟 年下 H)、離婚后她不裝了(1v1 高H)、都市之張小魚修鳥仙
不過都說負心多是讀書人,看來倒是有例外,且還是個癡情種。 管家兀自點點頭,對陸沈白莫名生出幾分欽佩來。 不過,倒也還有癡情種,就是這‘種子’太帶血,管家輕嘆口氣:“比如那位,唉——” “陸大人!”薛定山笑瞇瞇從紅廊走來,他人未到,聲音先甜絲絲地飄出來。 如同一碗下了足量糖的□□,甜的令人作嘔。 管家聳聳肩,退到一邊。 薛定山走進來,瞪一眼管家,意思是:沒用的東西! 再一抬頭,他已經換了一副臉色,笑著說:“實在是不湊巧,你瞧瞧,下官就今天起得晚,偏巧就讓陸大人見笑了?!?/br> “我沒空跟你虛與委蛇?!标懮虬椎溃骸拔曳蛉吮蝗嗽诔侵薪俪帧?/br> “哎呀!”薛定山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看看!我說這堆刁民可怕,肯定是有人覬覦著陸夫人的美貌,所以才下的手,所以說啊,婦道人家,在家里待著,繡繡花就成了,拋頭露面的,早晚會出事?!?/br> “薛,定,山!”陸沈白森森然。 “哎,下官在?!毖Χㄉ狡ばou不笑,怡然自得地與他對視,仿佛一切他的怒火,是他歡樂的養料,薛定山眼睛笑意溢出,流瀉在黃而糙的面皮上,人活像一個成了精的黃鼠狼。 “陸大人,有何吩咐???”他問。 陸沈白道:“若我夫人有事——” “知道知道?!毖Χㄉ绞栈厍皟A的身子,板正地靠窩回椅子里,端起茶盞,單手撩開杯蓋,徐徐垂眼一吹,復而在朦朧水霧中,看著陸沈白笑出聲:“陸大人吶,你才到欽州,怕是不知道,這欽州呢,不管是張貼榜單布告,或是審案追兇,都是需要先給府衙遞一張狀子的,我呢,雖然是欽州的父母官,但是呢,總不能置我朝律法不顧?!?/br> 見陸沈白臉上黑氣漸盛,薛定山得意而滿意地垂下眼瞼,喝一口茶,品著咂摸兩下,悠悠道:“不過呢,我與陸大人也是有些交情,再加上陸大人此番前來是為了救欽州的百姓于水火,于情于理,陸大人的這件事啊,都該加急辦理,不如這樣——” 陸沈白唇齒間森森蹦出兩個字:“怎樣?” “咳?!毖Χㄉ降溃骸皻J州呢,一個案子要想水落石出,得五月一年的樣子,陸大人丟了夫人這件事呢,本官著力盡職去辦,約莫三個月,對!” 薛定山笑:“三個月定然給陸大人一個交代!陸大人,你看如何?” “三個月?交代?”陸沈白道:“我要的不是交代,是我完好無損康健的夫人!再說三個月,三月之后,已然入夏,薛定山,我不與你打啞謎,欽州的事,我已經查看過賬冊,也知曉你們這種人,都是些什么手段?!?/br> “手段?!”薛定山尖叫:“哎我說陸大人你這話就有失偏頗了吧,怎么能這樣詆毀我呢,我雖官職沒有陸大人高,也處在這等地方,但是,侮辱朝廷命官,律法——” “欽州的事,我知曉該怎么做,我夫人的事,希望用不了三個月?!?/br> 薛定山看著陸沈白,良久,他忽而一笑,將手中捏的指骨泛白的茶盞終于放在小幾上,他收斂了那高深莫測又戲謔至極的夸張神情,淡淡而厭倦又漠然地說:“陸大人早如此識相,尊夫人何必受苦呢?!?/br> 薛定山視線下垂,唇角扯開一點笑:“你瞧瞧,我也不想動刀見血的,現在這,哎,也非我所愿,陸大人,想必我府里的大夫沒有你隨行的醫官用著順手。即是如此,便請吧?!?/br> 他垂下眼瞼,只看著一只螞蟻順著棗木椅的小幾爬上來,又不自量力地爬進純白透光的骨瓷盤中,妄圖想撕下一塊糕點拖走。 “哈哈哈——” 薛定山高聲笑,伸出食指,定住它的身體,感受著它的掙扎和蠕動,繼而,他倏忽收了笑,森冷的面孔像是泛著烏煞的白。 他手指狠狠捻動。 他抬起手指,眨了下眼睛湊近看了下螞蟻,又將視線從螞蟻身上掠到陸沈白臉上。 陸沈白冷眼旁觀了全過程,此刻頓覺有些反胃。 “陸大人,可還有見教?” 陸沈白緊繃著臉,沒有說話,徑直走出了花廳。 驕陽兜頭照下來,陸沈白才恍然察覺到一絲活氣來。 他一路出了薛定山的府邸,孟曇已經等在門外。 “公子!你的傷!”孟曇一把揪住身邊的醫官領子,提溜著將人拖近:“快瞧瞧!金瘡藥呢?都拿出來!” “嘭——!”薛府大門猛地關上。 “你們!”孟曇氣不過。 陸沈白攔住他:“多說無益,先松開醫官?!?/br> 孟曇松開,醫官誠惶誠恐從這個一貫笑臉示人的孟曇手里,如虎口逃生一般,感激地看向陸沈白:“大人,小的給您瞧瞧?!?/br> “有勞?!标懮虬渍Z氣淡淡。 醫官看了他一眼,陸沈白似乎和昨天一樣,但似乎又是哪里不一樣了。 醫官搖搖頭,又惹得孟曇一陣大驚小怪。 “看起來嚴重,實則還好?!贬t官說:“好好將養,不會落下病根的。就是這段時間,最好少走動,少費心勞力為好?!?/br> “嗯?!标懮虬椎瓚?。 孟曇來的匆忙,只提溜著醫官,瘋了一樣策馬跑過來,此時此刻,見陸沈白無恙,才想起問曲瓷:“夫人呢?薛定山怎么說?” “他不松口,要我成他的同謀?!?/br> “???!” “我答應了?!?/br> “什么?!” 陸沈白走下石階,一手握著劍,一步一步朝著驛館走去,孟曇趕緊跟上,一行人到驛館的時候,正好碰上歲歲。 歲歲換了一身衣裳,被一個美貌侍女抱在懷里,正在折花。 早春花朵伶仃,被手指一折,頓時脆生生斷了。 “我給小姐戴上?!泵烂彩膛?,聲音清潤柔和。 “我不想戴,花兒太可憐了?!?/br> “花有什么可憐,花開無人賞才可憐?!笔膛兆q歲的手,不由分手就要給她戴。 “不要!”歲歲一把推開她,她摔進薔薇花叢,嬌嗔一聲,幽幽就哭了。 “沈白大人!你回來啦?事情是不是都辦完啦?我們是不是能走啦?”歲歲連環問。 陸沈白在她面前蹲下,看著她白凈的臉,她洗干凈了,依稀能看出幾分相里金禾的影子。 他遇上曲瓷的時候,她也約莫是這個年紀。 “我辦砸了?!标懮虬纵p聲說:“不過我很聰明的,我會盡力去補救,很快就能辦好?!?/br> “真的嗎?” “真的,若是辦不好——”陸沈白舌尖的話險些脫口而出,但面對著這樣的孩童,他一瞬間止住了自己的話,他淡淡笑了,抬手撫過她發髻,輕聲道:“我會辦好的,沒有若是?!?/br> “嗯!”歲歲重重點頭:“我相信沈白大人!” 小小的手,握住陸沈白的食指。 陸沈白站起來,反握住歲歲的手。 “嗚嗚,大人——”侍女哭泣著。 陸沈白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她瑟縮了一下,頓時忘了抽噎。 陸沈白道:“粉殘露褪,滾?!?/br> 他從未在女眷面前用過如此不文雅的字眼,但是此時此刻,他心中一把怒火,已然燒穿了他,叫他失去理智,只剩下攻城略池的敵我陣營。 再者,他第一次見這侍女,便知道這侍女也罷,薛定山也罷,都打的是什么算盤,當時他還需要周旋,現在—— “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彼Z氣森森然,說完,不再吝嗇給予她一個眼神,徑直帶著歲歲就朝著內堂走去。 走到廊下,陸沈白才覺胸中濁氣散了些,問道:“王爺呢?” “應該在院中?!?/br> 陸沈白將歲歲交給孟曇,自己去找晏承。 人還未踏進院中,便聽到淙淙的琵琶聲,夾雜著晏承甜糯的抱怨聲:“哎,幸虧有jiejie陪我同來,否則我可真要無聊死了?!?/br> “那可說不準,昨夜不有人給王爺送美人來了么?” “嗐,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跟jiejie比?!?/br> 話音剛落,就見陸沈白一臉冷色進來,晏承怔了下,躺在娼伶腿上沒動,懶洋洋問:“怎么了這是?瞧你這蔫眉耷眼的樣,跟曲瓷吵架了?!?/br> “她被人擄走了?!?/br> “什么?!”晏承嚇的橘子都掉了,一溜煙爬起來,怒道:“誰干的?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欽差夫人都敢動手!” 陸沈白沒說話,冷冷看著晏承。 晏承怔了一下,瞬間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他們這一路上,什么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昨天剛來欽州,今天曲瓷就被擄走了。 還事能是誰干的。 “不是,本王就不明白了,”晏承道:“怎么本王睡了一宿的工夫,薛定山就狗急跳墻了?你們倆查到什么?” “我若說了,王爺可愿為欽州百姓伸冤?”陸沈白抬眸,直勾勾望過來。 晏承平日里被人嘲笑慣了,從來沒有人會用這般眼神,寄予厚望的眼神看他。 他瞬間如芒刺在背,立刻避開陸沈白的目光,扶額道:“哎喲,我頭好疼,好jiejie,快把那醒酒湯端來喂我一口?!?/br> 話落,身子一滑倒在娼伶腿上,哼哼唧唧就著娼伶的手喝醒酒湯,他只想在富貴溫柔鄉里醉生夢死,哪怕被脂粉酒氣泡爛骨頭,也無意與人為敵。 陸沈白長睫微斂,已然知曉了答案。 他后退一步,神色冷淡下來:“我夫人被人擄走,我亦受了傷,安置災民一事,就交由王爺負責了?!?/br> “什么???”晏承迅速跳起來,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麻溜說出自己的口頭禪:“我不行,我不會,你找別人去?!?/br> “沒有人天生就會,”陸沈白聲音冷冷的,不冒一點熱氣:“王爺不會便去學,我讓孟曇教你?!?/br> “陸沈白,你算哪根蔥,竟敢跟本王這么說話,本王告訴你——本、王、不、學!” 回應他的是陸沈白決絕的背影。 “本、王、不、去,本、王、不、學!”晏承又恨恨重復了一遍,這才坐回榻上。 娼伶攀上來嬌笑道:“王爺,王您不是說要帶妾身去撒金珠么?” “撒什么金珠??!”晏承一臉如喪考妣:“我怕到時候,他們會把我們倆吃了?!?/br> “哎呀,到時候我們多帶些護衛去,不會有事的,”娼伶來了興致:“去嘛去嘛,妾身還沒見過施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