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卿驚的說不出話來，她不安的看著齊老太君，輕聲道：“……祖母，這東西真的……”一頓又紅了眼睛，“那我會不會……”

    “別怕?！饼R老太君聲音微沉，寬慰道，“這種香包要擺足九天，三包一份都少不得，若不然就不會有任何作用?！?/br>
    蓉卿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抹著眼淚道：“我真怕我往后不能有子嗣?！眴鑶璧目蘖似饋?，“那我真的是對不起五爺，對不起齊家的列祖列宗了?！?/br>
    “好孩子?！饼R老太君拿帕子給她擦眼淚，“別怕，有祖母呢！”

    蓉卿嚶嚶的擦了眼淚點了點頭，蕉娘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紅著眼睛咬牙道：“老太君，我們奶奶性子單純，見人三分笑，還從沒有和誰紅過臉。卻不曾想她剛進府才幾日，竟有人用這等齷齪的東西害她，這件事奴婢要回去稟了幾位舅爺，可奶奶還攔著奴婢，說不能把兩家的面子都丟了，讓奴婢忍了這個事。老太君我們奶奶年紀小，什么也不懂，您可一定要給她做主啊?！边诉私o老太君磕頭。

    “地上涼，快起來?！敝靘ama忙去扶蕉娘，“您說這些做什么，駭住了五奶奶不說，還不得給幾位舅爺添亂嗎?！币活D又道，“老太君心頭有數，你是五奶奶的主心骨，你可不能亂了方寸！”

    蕉娘抹著眼淚，拉著朱mama的手，哭著道：“您說的奴婢都明白，所以才強忍了幾日?！蔽嬷乜?，“實在是又氣又驚，若真要得逞了，我們奶奶這一生可就毀了，她和五爺又是極好的，往后齊家正房這一枝可就是……”

    齊老太君臉色愈發的沉，她看向蓉卿指著沒合上的匣子，問道：“既是在枕頭里找到這包安睡香，那這包合歡又是從哪里得來的?！?/br>
    蓉卿傷心的說不出話來，蕉娘就道：“老太君，這包合歡香是從史mama身上搜到的?！?/br>
    史mama？齊老太君朝朱mama看去，朱mama臉色微變，放緩了聲音回道：“是……是成大奶奶房里的mama?！?/br>
    “這個沒長進的東西?！饼R老太君氣的砰的一下拍了床板，喝道，“人呢，在哪里！”

    蕉娘應是出了門，過了一刻明蘭和青竹幾個將綁著堵了嘴的史mama和香芹帶了上來，香芹是她例休的那天早上蓉卿讓人綁的，所以香菊才一整日都不沒有見到她，至于史mama，則是她自己送上門的，關了院子蕉娘帶著幾個丫頭，在香菊的房里就捆了她。

    兩人跪在地上，香芹臉色發白不哭不鬧，史mama卻是老淚縱橫，嚇的癱了。

    “把嘴里的東西給我扯開?！饼R老太君怒瞪著兩人，“我到要聽聽她們從哪里借來的膽子！”

    蕉娘上前，先將史mama的嘴里的帕子扯開，嘴里一松史mama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齊老太君眉頭一擰，朱mama上前就是兩個大耳刮子，怒喝道：“嚎喪呢，老太君問你話，你給我老實說了?！?/br>
    史mama一夜未睡，這會兒又驚又怕的，被朱mama兩巴掌打的懵了，哭聲戛然而止，但眼淚鼻涕依舊糊在了臉上，狼狽的趴在那里，過了一刻才回神過來求饒道：“奴婢說，奴婢什么都說，求老太君饒奴婢一命啊?！?/br>
    蓉卿靜靜的坐著，冷眼看著兩人，耳邊就聽齊老太君問道：“我問你，這東西哪里來的，誰讓你放在五奶奶的枕頭里的？又是什么時候放進去的?！?/br>
    “奴婢……奴婢……”史mama支支吾吾了幾句，她前頭的朱mama腳步就是一收轉頭看她，她嚇的一個激靈，忙接著道，“這東西是早幾年成大爺和彥二爺做生意時淘回來的，一直在成大奶奶手中，四天前成大奶奶拿給奴婢，說讓奴婢找個五爺房里的丫頭，把香包放進五奶奶的枕頭里?！彼f著一頓又道，“奴婢和香芹熟，就找了她讓她幫著放進去的?！?/br>
    齊老太君臉色沉冷，蓉卿就見著她臉色一點一點發白，氣的不輕，轉頭就問香芹：“你就是香芹？”

    朱mama把香芹嘴里的帕子扯了。

    香芹咳嗽了幾聲，磕頭回道：“奴婢是香芹?！彼裆珗砸?，一股赴死的樣子，“老太君，五奶奶，香包是奴婢放進去的，奴婢起先并不知道那香包這么惡毒?！币活D轉頭目光陰冷的看著史mama，“若是知道是這么陰損的東西，奴婢是怎么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br>
    “你這個短舌頭的?！笔穖ama怒道，“你怎么不知道，我起先就和你說了，你少在這里裝好人?！?/br>
    香芹冷哼一聲看著蓉卿，磕頭道：“五奶奶，奴婢一時犯了錯，要殺要剮奴婢認?！币活D又道，“奴婢只求老太君和五奶奶手下留情不要累及我兄長和侄子，他們并不知情?！?/br>
    蓉卿看著香芹不由微怔，倒是個聰明的，知道這個時候辯駁求饒都沒有用，不如舍身將自己的兄長摘干凈。

    外面，香菊被關在房里，青青守在門口，徐mama和常mama坐在廚房里唉聲嘆氣，常mama道：“她向來聰明伶俐，話少人又本分，我還想著將來求五奶奶給她謀個好人家嫁出去，卻沒有想到她竟做了這等糊涂事?！崩鄣乃齻儙讉€原有的老人都要被懷疑。

    徐mama擰了眉頭道：“我聽說她嫂子前幾年跑了，家里頭兄長帶著侄兒在莊子里做事，前幾個月因為欠了錢被人打的昏死在陰溝了，若不是被人發現，只怕命都沒了?！彼f著微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日子都苦，見著錢了都敢拿命出去換！”

    “那也不能害人?！背ama說著憤憤不平，“這么損陰德的事情她也敢做，以前算是我小瞧她了……得虧五奶奶發現的早，若不然后果不堪設想?！?/br>
    “是啊?！毙靘ama搖了搖頭：“要真出了事，就是你我將來死了也沒臉去地下見夫人了?！?/br>
    常mama想到徐夫人，眼睛頓時紅了，低頭抹著眼淚忽聽到前院有動靜，她起身到前頭看了看，又迅速的跑了回來，低聲道：“朱mama出去了，看來是要去請……”指了指南面的院子。

    “這事兒不好辦?！毙靘ama低聲道，“成大奶奶畢竟生了兩個小爺……成大爺又不在家里?！?/br>
    常mama聽著嘆氣就沒有說話。

    成大奶奶跟著朱mama出了院子，心里就開始打起鼓來，眼皮子直跳，史mama昨晚出去就沒有回來，她遣了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不見她，她就懷疑是不是被蓉卿藏了起來，可那么大一個活人，就是真要怎么樣也總得有點動靜吧，怎么就靜悄悄的半點聲兒也沒有？！

    再說，她們做的隱秘，那東西尋常人也不識得，不可能被她察覺發現。

    心里忐忑焦躁的熬了一夜，今兒一早上就聽到齊宵媳婦兒生病的消息，她迫不及待的跟著老太君到這邊來，可齊宵媳婦兒除了臉色有些慘白外，并沒有看出什么事情來。

    她心頭就有些不確定！

    剛回去遣了人接著去找史mama，朱mama就來了，言辭不善她看的出來，心里就猜測可能是那件事出了漏子。

    心里像是沸了的粥，成大奶奶高一腳低一腳的踩到那邊的院子里，一進房門身后院子的門就被幾個丫頭關了又守在外面，兩個婆子守在房門口，她進退不是心里開始害怕起來，小步移著進了門。

    一進門不等她站穩，兩個東西就飛著朝她砸了過來，她驚的一跳堪堪讓了過去，捂著胸口正要說話，忽然就看見地上腳邊上躺著一粉一藍的兩個香包，她再不熟悉不過的東西，駭的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站穩扶著了墻面色發白，嘴唇青紫！

    “看來也不用我問?！饼R老太君目光似利箭一般，“這幾年你到是長進了，手段越發的了不得，這樣骯臟的東西你也能尋到，還用在了自家妯娌的身上，你說，你安的什么心！”

    “祖母！”成大奶奶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孫媳……孫媳聽不明白您說的是什么意思?！辈荒艹姓J。

    “聽不明白？”齊老太君輕蔑的看著她，“敢做不敢擔！”一頓朝朱mama揮手，朱mama心領神會忙進去里面，將史mama揪了出來，朝地上一推史mama就朝成大奶奶撲了過去，她哭著道，“大奶奶，您救救奴婢啊?！?/br>
    成大奶奶瞪大了眼睛，史mama果然是被齊宵媳婦兒捆了，她什么時候知道的，怎么會發現這件事的？成大奶奶滿腹的疑惑，卻悉數堵在了心口，被史mama拽著的裙裾力道驚醒，她猛然指著史mama，反口問道：“你這個不長眼的奴才，你做了什么渾事？”

    蓉卿聽著微微挑眉，沒想到成大奶奶竟是個沒用的。

    齊老太君坐在太師椅上，也冷笑了一聲。

    “大奶奶?！笔穖ama一把鼻涕一把淚，“您怎么能說這個話呢，奴婢替您辦事，這會兒出了事您可不能不管奴婢死活啊?！?/br>
    成大奶奶見她胡言亂語，抬手就給了史mama一巴掌：“渾奴才，叫你亂說話！”史mama捂著臉滿臉絕望的看著成大奶奶，“大奶奶，奴婢有沒有渾水您心里清楚，奴婢跟了您這么多年，若沒有您的吩咐，就是借奴婢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

    “住口！”成大奶奶目眥欲裂，“來人，把這個狗奴才拿出去發賣了?！彼钢穖ama氣的臉色烏青，抖擻著左右去看，卻發現房內房外都不是她的人。

    史mama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拉著成大奶奶的裙子不放，咬牙切齒道：“大奶奶，事情是您吩咐的，臨了東窗事發，您卻是這樣，就不怕底下的人寒心嗎?！币活D又道，“好，一不做二不休，當年的事情奴婢也不用瞞著，索性要死一起死，當初四爺……”她話沒說話，成大奶奶發了瘋一樣的撲過來，脫了鞋子就塞進她的嘴里，“叫你胡說，叫你胡說！”又啪啪的扇了幾巴掌。

    史mama臉頓時腫的高高的，但也沒有再接著往下折騰，癱坐在地上，視線就朝蓉卿那邊瞟了一眼，想到昨晚五奶奶審她時交代的話……

    蓉卿沒有說話，余光卻是落在齊老太君身上，只見他閉著眼眸揉著額頭，聽到史mama的話驀地睜開眼睛，一點一點瞇起來，眼中厲光乍現，朱mama見了就立刻上去抽開史mama嘴里的鞋子，道：“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