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簡蘭斯嘴角勾起一點笑意,目光落在薛沉如玉般的手上,然后才移到翡翠上,咒語落下,翡翠上泛起淡淡的白光。 少頃,白光淡去,與此同時,楊冰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臭味也神奇地消失不見,整個休息室的氣味瞬間清新了起來,空氣中只剩下楊冰身上殘留的淡淡的香水味。 “不臭了!真的不臭了!”楊冰難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胳膊聞了聞,確定那股困擾了自己多日的臭味真的消失不見了,頓時激動得無以復加,對著薛沉與簡蘭斯道謝不止。 鄭姐也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其實她剛才對薛沉還是有一點懷疑的,實在是這年輕人模樣真的不太像個高人,只是看在晉久恒的面子上不好質疑。 直到這一刻,她總算心服口服。 雖然薛沉說只是暫時壓住了穢氣,但也足夠解決楊冰當前的困境,鄭姐趕緊通知工作人員,重新給楊冰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后迎著粉絲的呼聲和媒體的鏡頭,昂首闊步地前往旗艦店出席活動。 楊冰這場自信亮相,有力地打破了前兩日關于她有“狐臭”的傳聞。 活動結束后,楊冰和晉久恒立刻回到休息室,與薛沉他們一起徹查那條翡翠項鏈的來歷。 根據楊冰的回憶,夾帶著項鏈的公關產品是在她出席完喜瀾京城店的活動時,京城店的人交給她的。 而她身上的臭味,也是在那次活動后出現的。 晉久恒當即打電話給京城店的人詢問情況,怕楊冰身上的事傳出去,他沒有提及禁制,只含糊地問起翡翠項鏈的事。 但京城店的人似乎對此一無所知,接到大老板電話明顯還有些懵,聽到翡翠項鏈的時候更是莫名其妙:“晉總,我們公司這兩年都沒有出過翡翠項鏈啊,而且我們新品主打是鉆石,給楊老師送的也是這一系列的,怎么會送翡翠呢?” 晉久恒開了免提,聽到那邊的回答,他看了薛沉一眼。 薛沉微微蹙眉,京城店的人反應不似作假,如果他們確實對此一無所知,那問他們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從理性的角度分析,京城店的人也確實沒理由陷害楊冰,再者,那條翡翠項鏈品質不凡,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出來的。 如果不是店里的人動的手腳,但楊冰又確實是從京城店回去后出了問題,東西也是出現在店里給她的產品上…… 薛沉突然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你們店最近有發生什么事情嗎?比如出現不明原因的臭味?” 他剛說完,電話那頭立刻激動地應道:“有有有,不過不是我們店,是整個商場,最近老是無緣無故發出臭味,我們都懷疑是不是下水道炸了,物業那邊也是廢物,平時收那么多管理費,關鍵時候一點用都沒用,還說找了工程隊來檢查,好幾天了也沒搞定,我們都快被熏死了!” 那人大概是憋壞了,激情吐槽了物業一大段,完了才突然反應過來,頓了一下,問道,“唉,這不是晉總的電話嗎?你是誰???為什么知道這件事?” “行了?!睍x久恒接過話頭,說道,“我等下就跟人飛過去京城一趟,你聯系一下商場的負責人,就說我要跟他見一面?!?/br> “哦哦,好的?!蹦侨藳]想到晉久恒居然要親自過去,不免有些驚訝,但又不敢細問原因,只誠惶誠恐地應下了。 掛上電話,晉久恒立刻好奇地問薛沉:“薛同學,你怎么知道那邊也有問題?”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薛沉。 “我也是剛想到的?!毖Τ两忉尩?,既然楊冰身上的腐臭氣息是因為動了帶有禁制的翡翠項鏈所產生的反噬,但翡翠項鏈又不是禁制的源頭,也就是說,源頭另在他處。 正常情況下,這種煞氣不重,對人也沒有明顯傷害的禁制是很難被發現的,但如今那翡翠項鏈被楊冰帶走,那禁制本身可能也受到了破壞。 根據楊冰身上出現的情況推測,那禁制的源頭處可能也會發出惡臭。 再結合楊冰出現問題當天的行程,薛沉才得出了這個結論,果然一問,京城店那邊也出了問題。 不過那邊范圍大,又是商場出問題,一時沒人往邪祟上面聯想,倒是口碑不太好的物業在關鍵時候背下了所有的鍋。 “我這就讓人訂機票?!睍x久恒看著薛沉和簡蘭斯,訕笑道,“沒想到這么快又要麻煩你們兩位了?!?/br> 薛沉露出親切的微笑:“晉總的事,怎么能叫麻煩呢?!?/br> 晉久恒一看這熟悉的笑容,心里反射性地一梗,好在這次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他琢磨道:“既然是那邊商場出問題,我想商場也應該承擔相應的費用?!?/br> 一旁楊冰跟鄭姐面面相覷,都覺得晉久恒也太小氣了。 楊冰斟酌了一下,委婉提議道:“晉總,這次薛同學也幫了我,這費用我理應一起承擔?!?/br> 晉久恒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居然沒有拒絕:“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鄭姐心里的迷惑更強烈了,按說喜瀾跟楊冰簽的商務合作也不算小氣啊,晉總本人怎么扣扣搜搜的? …… 晚上,一行人抵達喜瀾京城店所在的商場。 因為晉久恒提前叮囑,不要讓多余的人知曉,商場也不敢怠慢,最后是商場的負責人金總監親自來迎接。 “晉總你好?!苯鹂偙O臉上陪著笑,“不知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晉久恒在外頭威嚴還是很足的,挺著腰肅容道:“我這次是專程為了你們商場發臭的事情來的?!?/br> 金總監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晉總,不至于吧?” 他們商場這幾天時不時散發出一股惡臭,至今也沒能解決,商家對此很不滿,每天都有人跑到他們辦公室辱罵。 喜瀾的店長也投訴過好幾回。 但金總監怎么也沒想到,晉久恒居然會親自出馬! 喜瀾那么大一個公司,這大老板為什么這么閑,就為了一個門店的事,居然要親自來給商場施壓嗎? 金總監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不敢提出質疑,只能先領著他們往商場內走:“我們先進去,坐下再說?!?/br> 晉久恒也沒反對,這事確實不方便在外面說。 一行人進了商場,這時間商場已經打烊了,商鋪都關了門,只留著照明的燈光。 商場里空蕩蕩的,顯得他們的腳步聲特別清晰。 置身其中,薛沉他們就能聞到整個商場都彌漫著一股與楊冰身上的氣息極為相似的,若有似無的腐臭味。 金總監又忐忑又尷尬,心虛地辯解道:“晉總你放心,味道的問題,我們已經在加緊排查了,相信很快就能解決……” 他正說著,就見晉久恒旁邊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人摘下了自己的墨鏡口罩,長長呼出一口氣。 “楊冰??!”金總監驚得當場叫出聲來,慌張道,“晉總,你不會是專門找楊女士來曝光我們吧?!別這樣啊,我們真的在解決了,真的!” 其他人:“……” “你冷靜一點?!睍x久恒擺擺手,阻止他繼續大呼小叫,接著說道,“這事你們解決不了?!?/br> 金總監抬頭挺胸,堅強地說:“我們可以的?!?/br> 晉久恒:“……你們真不行?!?/br> “晉總,你給我們多一點信心啊……”金總監急得滿頭汗,正要繼續爭辯。 突然旁邊火光一閃,金總監不明所以地轉頭看出,就見一個混血模樣的俊美青年不知什么時候掏出了一張黃符,那火光正是黃符燃燒發出的。 “你在做什么?”金總監滿腦門問號,不料一開口,正好商場中的那股惡臭陡然濃烈了起來。 金總監臉色一綠,當場發出“yue——”的一聲干嘔,差點沒吐出來。 “怎么回事?不會是下水道倒灌吧??!”金總監大驚失色,一邊伸手捂住鼻子,一邊掏出手機,“我立刻讓工程隊過來檢修?!?/br> “都說了沒用的?!睍x久恒伸手按住他的動作。 金總監抬頭一看:???? 晉久恒什么時候戴上了口罩? 他為什么會提前準備口罩?? 晉久恒語氣中透著一股高深莫測:“金總監,你們商場的味道不是下水道造成的,是招了邪祟……我這次來,是專門帶人來幫你們解決問題的?!?/br> “晉總你別開玩笑……”金總監下意識要反駁,但很快他就說不出話來了。 商場里的臭味越來越濃,不僅如此,他的旁邊也突然冒出來一股惡臭,他四下一看,發現那臭味居然是從楊冰身上傳來的。 金總監不由一驚,虧得他也是見過世面的,才沒有當著女明星的面叫出來,饒是如此,他臉上卻是陣青陣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楊冰感覺到自己身上本來被壓下去的氣息再次散發出來,頓時又羞又急,低聲問薛沉:“請問找到那邪祟了嗎?” “別急?!毖Τ翜芈暟矒釛畋?,目光落到簡蘭斯的手上。 除了黃符,簡蘭斯手上還握著那條翡翠項鏈,他正借由那條項鏈上的氣息,尋找邪祟的蹤跡。 隨著黃符燃盡,商場里的惡臭越發濃郁,幾乎到了讓人無法呼吸的程度。 金總監再不想承認他們商場有問題,此時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但四下仍靜悄悄的,并沒有什么異常的情況發生,他就還想再掙扎一下,捂著鼻子強笑道:“這不是什么都沒有嘛……” 話沒說完,晉久恒和楊冰兩人同時發出“啊——”的一聲大叫,幾乎是反射性地往后退了幾步,驚恐地看著他的身后。 “怎么了?”金總監還有些懵,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就這一眼,他的心臟差點沒當場停跳。 他的身后,不知何時,居然站了一個人……不,那分明是一個鬼。 那鬼虛虛懸在半空,衣衫襤褸,身上的皮rou腐爛外翻,還有濃黑的體液從身上往外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他的身上散發出濃郁的惡臭,正與這些天彌漫在商場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但現在,金總監已經顧不上那令人窒息的味道。 這渾身腐爛的鬼,幾乎貼著他的背,在他轉過身的同時,兩人直直地打了個照面。 “啊啊啊啊啊鬼啊——”金總監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整個人跟炮彈一樣往晉久恒那邊彈射過去。 “別怕!”晉久恒好歹是見過田螺精和刀勞鬼的人,剛才是下意識的反應,現在倒是冷靜了下來,沉著地按住金總監,“我帶了高人來,能解決!” 楊冰心理素質可沒有那么好,那形狀可怖的鬼給她的刺激就夠大了,更崩潰的是,她身上的臭味也隨著那鬼的顯形變濃了起來。 她幾乎當場昏厥過去,一邊抖一邊哭:“好臭,我身上好臭??!” 簡蘭斯詢問地看向薛沉:“這是什么東西?” 他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發臭的鬼怪。 薛沉看著那鬼魂,目光深深:“銀倀?” 簡蘭斯不解:“銀倀?” 薛沉道:“是倀鬼的一種?!?/br> 他的聲音淡淡的,但簡蘭斯卻似乎能從這漫不經心的語氣中,聽出一絲悲嘆。 倀鬼是比較常見的一種鬼,最知名的應該是虎倀,即被老虎吃掉的人變成的鬼。 可悲的是,虎倀明明是被老虎吃掉的,變成鬼后卻又被老虎所驅策,成了老虎的幫兇,幫著老虎誘騙更多的人。 成語“為虎作倀”便來源于此。 倀是惡人的幫兇,是一種非??珊薜墓?,但倀也很可憐,他們被迫害而不自知,還得害了別的人,找到替身,才能解脫。 銀倀也是倀鬼的一種,但又與別的倀鬼不同,他們是純粹的受害者。 在以前,一些強盜山賊搶了金銀要藏起來,怕被人發現,就會抓無辜的人來折磨,使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后再逼迫那人為其守窖,只有那人答應了,盜賊才不繼續折磨他。 那人答應以后,盜賊就將其活埋到銀窖中,施以禁制,這人便成了銀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