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這是家幾代相傳的老子號飯館,一直傍著百年學校a大而存在,菜色鮮美,味道也極佳,一樓多為在校學生,物美價廉,二樓均是包廂,一般情況下都是a大畢業,小有成就來此懷念的。 嚴郁同宋居州坐在包廂里,兩個各自埋頭吃飯,互有心事,沒說話也沒覺得尷尬。 過一會兒,宋居州開口說:“我媽以前在文工團待過,喜歡詩詞歌賦,心性有些清高。后來遇人不淑,幾乎賠掉……”宋居州頓了一下,接著流暢地說:“……全部,精神受到打擊,可能和那段往事及自我認知有關系,她發病癥狀是想盡辦法自我了斷。她好的時候,什么都知道,不好的時候什么都不好?!?/br> 嚴郁從護士那里聽慣了病人的經歷與情況,已經不會對這些感到吃驚與詫異,回說:“我去看她時,會多注意這方面?!?/br> 宋居州抬眸看她,意味深長地說:“好?!鄙焓謯A了一塊雞rou放到嚴郁的碗中,“不會太久?!?/br> 不會太久,宋名卓與mama都不用他這樣辛苦的遮遮掩掩。 回來時,下起小雨來,宋居州的車子穿梭在車流中,嚴郁坐在后座,望著車窗外,細小的雨珠飛打在車窗,都市的霓虹交錯混成雨珠肆意裝點小小的一面車窗,目及范圍流光溢彩,引人遐想。 嚴郁突然覺得心里空蕩蕩的,是突然,是瞬間,就在看到車窗迤邐而過的風景,心就空了。真讓人難受,她動了動身體,將頭倚到車窗上,這樣舒服多了。 紅燈時,車載電臺流淌著張宇的《用心良苦》。 嚴郁聽著這首老歌,神情專注地凝望著窗外。 宋居州抬頭看十字路口的紅燈,紅色的阿拉伯數字不停地變化,宋居州抬手動了一下后視鏡。 “你的臉有幾分憔悴,你的眼有殘留的淚,你的唇美麗中有疲憊……”宋居州聽著《用心良苦》望著后視鏡里的人。 嚴郁眨了眨眼睛,見車窗的車子都在向前走,后方有鳴笛聲,嚴郁抬眼正要望宋居州,車子已開動,宋居州依然一臉專注,望著前方。 電臺里唱道:“你說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腳……” 宋居州在心里暗罵了一句這首歌的這句話。 車子停在凌苑塘的公路上,嚴郁說了幾句客套的話,推開車門就要往處沖時,宋居州伸手拉回她,兩人處在同一把傘下。 “沒關系的,跑兩步就到家了?!眹烙粽f,“這雨不大?!?/br> 宋居州徑自沉聲說“走吧?!?/br> 夜雨蒙蒙,宋居州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英俊挺拔地走在凌苑塘的胡同里,嚴郁渾身不自地貼著宋居州向前走,她嗅到他身上隱約的煙草味。 “啪”的一聲。 宋居州抽了一口氣,嚴郁穿著高跟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由高勢踏向低勢,一腳濺起一片水花,全部濺到毫無防備的宋居州腿上,沁人的冰涼。 昏暗的燈光,宋居州皺著眉頭,一副窩火的樣子,直視著嚴郁。 “我給你洗!”嚴郁趕緊說。 “不用!”宋居州明顯不高興。繼續向前走,嚴郁小心翼翼地跟著。 快到時,宋居州說:“不能吃辣椒不需要遷就別人?!?/br> “其實還好?!眹烙粜χf。 宋居州再次蹙眉。 兩人終于走到嚴郁的樓下,嚴郁再三和宋居州說謝謝,宋居州也接受,“我走了?!苯又鴵沃鴤?,步伐穩健向回走。 昏昏黃黃間,嚴郁看到他的褲子一邊泥濘不堪,嚴郁感到十分抱歉。 宋居州沒入黑暗中,嚴郁轉身上樓,掏出鑰匙,開門后,隨手摸到墻上的開關,室內瞬間通亮,順手帶上門之際,透過門上貼的一面小鏡子,發覺鏡中的人,雙唇紅艷,目光如水,平白多了幾分溫柔與美麗。 第25章 壞蟲 自宋居州上次找過嚴郁,并給她送飯這個差事之后,嚴郁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宋居州,這倒也無所謂,原本兩個人也沒什么交集。不過是認識而已。 這天,嚴郁拎著飯盒踩著住院部開放的時間來到病房,一進病房,就看到鄒阮云被綁在床上,她又在唱。 “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三更歸夢三更后……”婉轉而凄涼,唱得嚴郁心頭滯悶難消。 嚴mama害怕地拉著嚴郁到一旁說:“鄒阮云她剛剛拿叉子要殺我?!?/br> “媽,你別亂說,鄒阿姨不會亂傷害別人?!眹烙糁u阮云是發病想自殺。 嚴mama又說,“嚴郁啊你不曉得,我跟你說,聽這兒的人說鄒阮云壓根就沒結過婚,可她那么大的兒子是從哪里來的?就那個叫舟舟的?!?/br> “媽!”嚴郁面露慍色,“你不要拿閑言碎語往壞了揣測人。你們平時在一起聊天吃飯睡覺,你不解鄒阿姨的為人嗎?”嚴郁怕自己把話說重,會讓自家mama心里產生情緒反抗,于是放柔了聲音說:“這里一天24個小時都有護士,病房里還有其他人,她傷害不了你。并且你想想,平時她對你可好?她現在是生病了?!?/br> 嚴mama不吱聲。 嚴郁勸著mama,她知mama的心思,嚴mama年輕時和嚴爸爸在一個大型企業里看管倉庫,曾經被同事擺過一道,導致倉庫被盜,損失不少,嚴家罰了不少錢,這成了嚴mama心里的陰影,時常會懷疑他人,醫生說精神和經歷有必然的關系。 鄒阮云的歌聲漸漸弱下來,嚴郁一直在旁守著,見她雙眼恢復清明,嚴郁趕緊幫她解開繩子,鄒阮云像剛睡一覺醒來一樣說:“嚴郁你來了。好幾天都不見舟舟了?!?/br> 嗯,宋居州是有段時間沒來醫院。 宋居州此時與時友正坐包廂內陪客戶放松,兩人旁邊均坐著漂亮女人。 時友摟著一女人對宋居州說:“你家老爺子對你可是一點都不放心啊,當年居都在時,他也沒這么警惕過,你剛從上頭拿了許可證,他這邊就把財務給換次血,呵呵。你來出差他也盯著,真是愛子情深啊?!?/br> 宋居州吸了口煙,把煙蒂按近煙灰缸里,玩笑地說:“說不定想讓我給他盡早生個孫子?!彼尉又菰捯宦湟?,旁邊的女人就往他身上蹭。 宋居州巋然不動,睨著女人說:“別急,是老爺子想要孫子,我還不想要兒子?!?/br> 女人嬌滴滴地拍了宋居州胸膛一下,“宋總,你真討厭?!?/br> 女人在宋居州身上又蹭又摸,也沒蹭出草摸出花兒來的,她們也是要生活要生意的,宋居州這樣的相貌氣質賠本生意她們也愿意做,只是他不給一點回應,這……女人悻悻然地坐直身子,撲到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上,又親啊又是rou啊又是討厭的。 宋居州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抽煙喝酒。 時友望向他時,他攤了攤手說:“沒辦法,年老.色衰,她們嫌棄我?!?/br> 時友搖頭,暗暗感慨,同樣是一個爹生的,簡直天壤之別。 *** 近幾天嚴郁與甄辛走得比較近,甄辛強勢、漂亮、熱情并且渾身散發快樂的因子,嚴郁被她傳染的也有些快樂。 此時,嚴郁的快樂更重要原因的有兩點,一是嚴mama的病情得到穩定,并且醫院里有不少治愈的病人已經出院。二是她即將從夜間節目轉為晚高峰波段,這也意味著自己受到領導重視,并且薪水也會漲。兩者都讓她開心。 “雖然是屁大的事兒,不過你開心就好?!闭缧列φf。 每次嚴郁來,都要給甄辛收拾一番,簡直真成了甄意的老媽子,甄辛也對嚴郁好,送她化妝品,給她做思想開解。 嚴郁這人沒什么個性,自生下來,學習,戀愛,一路坦途至婚姻,雖然家境不富裕,但也沒餓著凍著沒絆過跤沒吃過苦頭,柔順聽話,假如嫁得良人,會是好妻子好mama,要什么個性呢?假若沒有婚姻的慘劇,她這樣不是挺好嗎? 偏偏晚來的風風浪浪一起來,李年軍出軌,爸爸生氣摔倒致耳疾,工作崗位被調換,嚴燦與同學打架,又為了一個女生進局子,mama生病等等,讓她一蹶不振,好像一生中所有的美好所有的運氣都讓前26年耗盡,自此每一步都艱難得靠實力,偏偏她沒有實力抗爭,有的就是一忍再忍一撐再撐,相信日子總會越熬越好。 甄辛勸她要把心放寬,不要活得那么壓抑,不就是一個渣男李年軍嗎?扔了不要了!男人他媽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女人漂亮是本錢,女人活得漂亮那就是本事。咱有這種本事,還怕沒男人喜歡?首先要開心,開心最重要,哪個男人愿意娶個苦瓜臉回家。 “要笑!來,親愛的,笑一個?!闭缧量兄O果哄著正幫她燙衣服的嚴郁笑。 嚴郁當真笑了。像是冰雪天地里,一抹陽光照著白雪上,閃閃的。 正巧蔣山過來看到這一幕,心頭竟是一蕩。男人這種生物賤起來真不能語言來描述,越是看得著摸不著越是心癢癢。這蔣山自認為上次嚴郁把他給當猴兒耍了,明白宋居州壓根對她沒那么個意思后,他再看嚴郁就少了幾分色彩。 幾次他到商場接甄意都看到嚴郁。他沒理她,她也就打聲招呼,接著也是沒所謂的樣子。他有甄辛房子的鑰匙,也在這里看到嚴郁幾次,他都是不愿意搭理她的神氣。 有時他故意在她面前同甄辛親熱,她倒鎮定,當作沒看見,或者躲一下,偶爾會悄悄地就走了。這勾起了蔣山肚子里的壞蟲。 今天蔣山再看她時,發現她變了,皮膚變白嫩,屁股是屁股,腰是腰,胸也不小,因為了換了春裝柔膩的脖子露出來,讓人特別想摸一摸親一親,并且她的聲音好聽,不知道叫起來會不會更銷.魂。 這會兒她這一笑,蔣山竟覺得特別好看。真有種女人是越看越好看,越品越有女人味。 “喲呵,兩位美女,這是嘛呢,挺樂呵的呀?!笔Y山嘴角噙著笑容,來到兩人跟前,目光掃過嚴郁。 嚴郁對蔣山禮貌地微笑了一下,接著將熨斗關掉,把甄辛的衣服收起來說:“甄辛,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br> “別呀?!笔Y山搶先說。 第26章 和諧 嚴郁終于從甄辛掙脫出來,松一口長氣。 嚴郁隱隱地察覺到蔣山這人的邪乎,這個邪乎不是玄幻,而是上一輩人常說的不走正道。他看她的眼神,他的舉止乍一看都沒問題,就像起初甄辛剛把他給她認識時,感覺還不錯。最近越是接觸越有種莫名的惡感并伴著惡心。 似乎甄辛沒這樣的覺得,一如往常一樣喜歡蔣山,嚴郁有點懷疑這種感覺是自己的錯覺,但她可以確定的是,以后少和蔣山這種人接觸才是比較正確的。 蔣山因為甄辛放走了嚴郁而有所惱火,甄辛倒沒覺得,而是溫溫柔柔地問:“親愛的,中午想吃什么?” 溫柔的女人總能撓中男人的某根軟肋,蔣山隨即笑著摟著甄辛的腰,俯在她耳邊低低地說:“我想吃你……”至于,那個人女人,來日方長。 *** 黑色的車子平緩地行駛在寬闊的高速公路上,宋居州坐在后座專心地聽著廣播。 易揚:“夏洛你說,什么情況下你希望一個人忘記你?” 宋居州也在認真地想這個問題,這時廣播里響起夏洛的聲音。 夏洛:“唔……我欠他錢的時候?!?/br> 接著是廣播里哈哈哈的配音效果。 宋居州聽后,嘴角忍不住微微浮動。 老楊見宋居州第一次出差后心情不錯,于是說:“這節目剛有的,這女主持挺逗的,愛發冷箭這男主持也會圓,兩人一說一搭能讓人整整樂兩小時,男的女的聲音都比一般節目主持好聽。我聽著這女的聲音挺像嚴郁嚴小姐,但這性格不像,嚴小姐很穩,這女主持又逗又俏皮又會說段子?!?/br> “她穩嗎?”宋居州反問。 “嗯,比一般女的穩,就是有點壓著自己生活,放不開?!崩蠗钫f,“感覺她很能抗壓,挺好的一人,有時候看著挺可憐的?!?/br> 宋居州聽后不再說話,自動將夏洛換成嚴郁,老楊見宋居州沉默,他也不吱聲了。 僅聽見廣播里的聲音。 易揚:“我還想演《葫蘆娃》呢?!?/br> 嚴郁:“你如果演《葫蘆娃》里的六娃,你就不用來錄節目了?!?/br> 易揚:“為啥?” 嚴郁:“隱形啊。導播看不到你,聽眾聽不到你,來不來都成?!眹烙舻恼Z氣特逗。 易揚:“哈哈哈?!?/br> 嚴郁:“不許笑!嚴肅!說好了定位咱們為新聞工作者,我們比較保持形象。來,正正經經跟咱們的衣食父母告別?!?/br> 易揚:“哈哈哈?!?/br> 嚴郁:“我不管你了。各位聽眾,在下江湖人士夏洛,今天的節目到此暫別,最后一首應景的歌《春天的味道》,明天下午五點我們不見不散。另外我們表管這個沒吃藥的二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