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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兼祧在線閱讀 - 第75節

第75節

    而韓芳為何明白有失禮數,卻還要挑這時候來,只因另有一番私心罷了。

    往年寧化來家時,韓芳便偶遇過幾回。

    這寧化雖是武夫,不諳詩書,但人長得十分魁偉,氣度不凡。

    再加之寧家門第尚可,比之近來上門的那些人家不知強上多少,一時韓芳便有了主意。

    所以今日一聽說寧化來了,韓芳當下忙忙便來了。

    而寧氏上房里,寧化聽說韓芳和柳依依來了,笑接寧氏先前的話,道:“成親再簡單不過的事兒了,只看jiejie愿不愿意為兄弟說合了?!?/br>
    “我去說合?可是你瞧上門不當,戶不對的了,家里不依你便來誆起我了?!睂幨系?。

    寧化道:“如何能夠的,只這人非jiejie去說方能成罷了?!?/br>
    寧氏笑罵道:“少在這嘴上抹油的,你且說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吧?”

    寧化該先前的坐姿,正襟危坐道:“這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人嘛?!?/br>
    寧氏想了一會子,道:“你不可是瞧上了花家的兩位姑娘了吧?!?/br>
    寧化笑道:“什么花家的姑娘草家的姑娘,我那里能知道的。我說的是你們家的柳姑娘?!?/br>
    “她?”寧氏詫異十分道。

    只說韓芳來卻被寧氏留在廂房,不可近上房,讓韓芳很是挫敗,只得另想他法。

    也是這時,韓芳想起花羨魚說花如玉的事兒,便有心鋌而走險一回。

    韓芳原意也不過是想悄悄留下她的香帕,好讓寧化拾去,日后來求娶的。

    只是韓芳才近了上房就聽到寧化說看中的是柳依依,頓覺如被冷水澆頭了一般,從頭涼到腳了。

    而上房里的寧氏姐弟自然是不知外頭的事兒,就聽寧氏道:“她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我們太太的心肝rou,又是一心定下的兒媳婦,如何能說給你的?!?/br>
    寧化道:“你們太太若真是心疼柳姑娘的,便不能將她往你們家這火坑里填的?!?/br>
    這話寧氏就不愛聽了,“這是什么話,我們家怎么就成火坑了?”

    寧化直言不諱道:“日后你們家那位束爺可是要兼祧兩房的,就憑柳姑娘那樣的性子,你道她真能同長房的大奶奶斗得起來?且你們長房又是強勢慣了的,絕不能讓你們二房先得子嗣的,那時可憐柳姑娘就只有獨守空閨的份了。這廂一比較,我可不是好多了?!?/br>
    寧氏覺著寧化這話有些道理,“話是這般說,也得我們太太明白得過來才好的?!?/br>
    寧化道:“jiejie只管去說,不成再做道理也不遲?!?/br>
    寧氏道:“說起來依依她雖是失沽,但模樣品行卻都是極好的。也罷,我且去試試吧?!?/br>
    寧化高興得直拍手稱好。

    而那廂里,柳依依身上的病雖好了,卻落下心病了,時常癡癡呆呆的,這時回過神來,見方才還興沖沖而去的韓芳,此時卻失意而回。

    “怎么了?”柳依依上前問道。

    韓芳抬頭,眼中怨氣氤氳,“你已有束哥兒了,卻還恬不知恥地得隴望蜀?!?/br>
    ☆、第十一回柳依依投繯自盡,穿越女借尸還魂(七)

    柳依依以為是她和花淵魚的事情敗露了,當下便嚇得臉色蒼白,氣緊難續的,大有方愈的病情又重犯的勢頭。

    只是韓芳那里還管柳依依的死活,只顧著自己心里難受要一氣發作出來的,“你到底是什么時候勾搭上的寧公子?”

    聽韓芳這般說,柳依依才知道韓芳說的不是花淵魚,這方稍稍放下心來,百般解說,又立下重重誓言,韓芳這才信了她的清白。

    可沒出幾日,韓芳卻又聽到了不得了的話。

    只說經韓芳這一嚇,柳依依整日懨懨的,似又病了。

    但請大夫來卻又診不出個癥緣,斷不明個出處,只是寫了些滋補養身的方子,便打發了。

    柳依依不好,柳夫人也無心在別的事上頭了。

    只說這日韓芳來給柳夫人晨省罷了,就被柳夫人打發到后頭的抱廈廳做針線了。

    少時,寧氏也來了,如今韓芳有心示好寧氏,就想起要到堂屋去給寧氏獻茶捧果的,就聽柳夫人和寧氏悄聲說起體己話來。

    寧氏道:“大夫也瞧過好些個了,怎就不見柳meimei好的?可別是邪祟撞客之災未了的?!?/br>
    一聽這些個柳夫人又不自在了,“不是已請了神符鎮住了嗎?”

    寧氏道:“這些到底不如現做一場法事。我們家到底是陰陽失衡了,陽氣不足,自然就有些東西眷戀不去。再者柳meimei身上也是過于干凈了,難免不被一些東西纏上的。再不然,先將柳meimei暫且送到別處去避一避?”

    柳夫人自忖了片刻道:“也好,就做一場法事送祟,依依她也暫且送長房去住幾日?!?/br>
    寧氏聽了忙道:“太太,這個萬萬使不得。太太怎么忘了,那林姑娘早前也在大太太他們那里住著的,可她又如何了?也不是三災八難的。依我看,那些邪祟正是見林姑娘去了,這才找上柳meimei來的。大太太那里決計是去不得的?!?/br>
    柳夫人想起林蕊初在時,柳依依就好好的,一說她要走了,柳依依便被鎮魘了,可知真不是寧氏說的這緣故?

    “那你說該如何?”柳夫人急問道。

    寧氏道:“我看這些鬼祟是不敢捉弄我們家的人,只因有祖宗保佑??闪鴐eimei和林姑娘卻只是親戚,祖宗顧不上也是有的。若是如此,不如先讓柳meimei到我娘家去避一避,等那些邪祟改纏上……”寧氏說著直指攔風居之所在,“那時候再讓柳meimei回來也不遲?!?/br>
    柳夫人道:“這好,依依一去就剩他們家是外姓了,不纏她們還能纏誰的。那時依依才能干凈了?!闭f著,柳夫人又拉過寧氏的手了,“只是這樣,又要你娘家費心了?!?/br>
    寧氏道:“太太教導得好,我娘家母親最是喜歡柳meimei這樣安分乖巧的姑娘,巴不得有這么個女兒的?!?/br>
    話聽到此,韓芳再聽不下去了,哭著從后房門跑了出來,伏在一塊大青石上大放悲聲。

    韓芳是實在不明,她怎么就處處不如人,不得好姻緣了?

    “可知是有眼無珠的東西?!表n芳痛罵道,不想讓來探望柳依依路經此處的花羨魚姊妹和韓涵聽去了,都問:“哪個有眼無珠的,害我們芳姑娘在此傷心了?”

    韓芳抬頭見是她們三人,怔了怔,想起自己如今哭得簪墮髻散,滿身的狼狽,卻讓花羨魚這個對頭給瞧去了,心下那里還心思同花羨魚她們對話的,起身便又跑了。

    花玄魚奇怪道:“芳姐兒這是怎么了?”

    韓涵很是不悅道:“誰知道她又鬧那樣了?!?/br>
    花羨魚忙忙擺手道:“罷了,罷了,我們還是趕緊去瞧柳jiejie吧?!比舨皇琼n涵非要來,花羨魚是巴不得當不知道的。

    這三人一面說,就一面走遠了。

    韓芳這才從別處走出來,看著那三人的影兒,咬牙直恨的,心道:“可不都是有眼無珠的嗎?像花家這樣卑賤的商戶女,卻入了傅家公子的眼,可憐我這樣的名門小姐卻鮮人問津。寧公子也是,柳依依這樣的孤女如何能助其接履云霓的,只我這樣的方可?!?/br>
    想到此,韓芳愈發覺著自己才是道理,只當寧化年輕還看不透這里頭的用處,她韓芳卻不能憑寧化這般下去。

    只是該怎么做?只稍一思忖韓芳便知道了,寧化那頭她是無能為力,但柳依依這里她卻是能說上話的。

    想罷,韓芳忙忙就回房打點清楚自己,聽得花羨魚她們走后,這方悄悄往柳依依房里去了。

    礙于花羨魚對柳依依和花淵魚的事兒,態度十分不明,也不知道花羨魚到底清不清楚里頭的事兒,所以柳依依對花羨魚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懼怕。

    彼時,柳依依正怯怯縮縮地躲在床上,樣子好不可憐。

    韓芳將柳依依身邊的人都打發了出去,壓著聲音對柳依依道:“我來恭喜meimei了?!?/br>
    柳依依因方才又見了花家的人,正張皇愧疚的,韓芳這般天外飛來的一句,只會讓她如同驚弓之鳥,失聲道:“你在胡說什么?好好的,我……我喜從何來?”

    韓芳笑道:“你自然是不知了,我也是才從太太屋里聽說的。原來大嫂的娘家兄弟,托大嫂來說親了,說的就是meimei?!?/br>
    這話讓柳依依仿若忽聞青天霹靂聲,“不,不能的,姑母絕不能答應的?!?/br>
    韓芳道:“你別急。起先我也以為太太是不能答應,誰不知道太太素日最疼的就是你??晌覡斒锹牭谜嬲娴牧?,還說一會子就送你去寧家了?!?/br>
    柳依依難以置信,不住地搖頭。

    韓芳卻當不見柳依依的異狀,自說自話道:“我只奇怪大嫂到底在太太跟前,是如何一個說法的。我卻聽說大嫂他兄弟可非良人,只因這寧公子是獨根孤種,家中最是溺愛無度,小小年紀身邊便姬妾成群,yin佚放縱。到了現今就越發不成人了,整日里斗雞走馬,仗勢欺人,一事無成的,都說他是城中一霸?!?/br>
    柳依依聽了這些,自然是越發不能依的了。

    韓芳嘆了一氣,又道:“也罷,許不過是以訛傳訛的閑話罷了,太太沒有把你往火坑里推的?!?/br>
    柳依依惶惶道:“常說‘無風不起浪’,若無這等事兒,如何讓人傳得這般真,可見就是不全然是真,卻也不見得都是虛的?!?/br>
    韓芳點頭,道:“也是?!?/br>
    說話間,就見寧氏身邊的張婆子從外頭進來,笑著對柳依依道:“柳姑娘趕緊收拾收拾,太太讓姑娘到我們奶奶娘家去住上幾日,松散松散?!?/br>
    柳依依正六神無主,此時見韓芳的話應驗了,便把韓芳說的都當真了,頓時頂梁骨走了真魂,驚慌失措的就大喊了起來,“不,我不去,我不去他們家?!?/br>
    張婆子見狀,愕然道:“柳姑娘這是怎么了?”

    韓芳只怕柳依依說出什么來,便搶先道:“她都說不愿去了,你還站這做什么?還不趕緊走的?!?/br>
    張婆子沒法子,只得先退出,去回柳夫人和寧氏了。

    這廂柳依依還驚魂未定,韓芳卻又道:“你可聽見了,她們這是在哄你呢,那里是要去住幾日的事兒,只怕眼下就要你過門了?!?/br>
    柳依依抓著韓芳的手,哭道:“我不去,死也不會嫁那個畜生?!?/br>
    韓芳道:“唉,你不愿又如何,誰讓你上無父無母為你做主,下無姊妹兄弟護持的,可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了。事到如今唯有一途,便是抵死不從?!?/br>
    聞言,柳依依是萬念俱灰,想起死去的家人,只余下自己孤苦一人在這世間,再念及花淵魚的翻臉絕情,一時間柳依依只覺了無生趣,愴然笑道:“可不是只有抵死不從了?!?/br>
    韓芳見計成,暗暗得意,面上卻不露半分,“正是。只要你抵死不從,誰也不能拿你如何了。也罷,我且先去了,回頭再來瞧你。記住了,抵死不從,方有活路?!?/br>
    待韓芳一走,柳夫人和寧氏便火急火燎地來了。

    柳依依望著柳夫人,勉強扯出笑臉喚道:“姑母?!?/br>
    可柳依依的面色慘白得嚇人,這一笑只會越發滲人

    柳夫人忙過來細細查看柳依依,道:“可見是越發不好了,果然還是得出去避一避才好。姑母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又是在姑母身邊這些年過來了的,自然是舍不得離開姑母半步的。但如今你的病是越發不好了,唯有讓你出去避一避,其實也不過三五天就能回的事兒?!?/br>
    柳依依兩眼空洞洞的,面上卻依舊在笑,道:“那是方才我沒聽清,如今既然姑母說明白了緣故,我自然沒有不聽姑母的。只是今日到底匆忙,不若暫且耐過今日,待我收拾妥當了,明日再去也不遲的?!?/br>
    寧氏原意是先讓柳依依到娘家去住幾日,先瞧瞧她娘家母親的意思,若是只是寧化的一意孤行,她便作罷,沒得鬧個里外不是人的;要是娘家許了寧化的意思,那時再同柳夫人說起也不遲。

    可見都還是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卻被韓芳搬弄出這些是非來。

    最后還是柳夫人親自盯著人,給柳夫人收拾的東西。

    入了夜,柳依依對上夜的畫絹道:“我病了這些日,你也守了這些日,今日我覺著痛快了不少。你也不知道我夜里事少,用不上人的,你只管家去歇一宿?!?/br>
    畫絹也的確是辛苦了這些時日的,但到底不肯回下房去歇著,道:“我就近在外頭抱廈的榻上歇便成了?!?/br>
    說罷,畫絹給柳依依落了帳,吹了燈,便到前頭抱廈去歇著了。

    柳依依睜著眼,淚如斷線之珠,浸透了她的兩鬢,也濕了香枕。

    待夜深人靜之時,柳依依僵硬地從床上坐起,麻木地摸出素日里戴過的披帛,站床上將披帛系拔步床床頂,披帛兩頭打了個死扣,慢慢將頭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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