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唐春明正想偷偷蹭下炕出去走走,躺了幾天骨頭都要散了,一看到后母出現動作都僵住了,臉慢慢轉過來朝王英干笑兩聲:“阿母,我看屋子有些亂了,想稍稍收拾一下?!?/br> 王英白了他一眼,說道:“行了,何老也說了你身體沒大礙,只要不過于cao勞就行,下吧下吧,否則我都成那惡人了?!?/br> 太好了,終于解禁了,唐春明差點樂得一把抱住后母,不過一看到后母的臉色就發憷,想到那天后母知道他肚子里又揣了一個時說出的話臉色就發黑。 那天王英盯著他肚子看了好久,才說:“看來你這身體是易孕體質,這都第三個了?!碑斕斓诙览拙瓦@樣劈下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往后跟阿峰不能再胡亂地滾床單的,因為他的中獎機率比別人高,可不是么,別人說三年揣倆,說的就是他這種情形吧。這都過去幾天了,每每想起來唐春明還想捂臉。 又過了幾日,容玥來了,為了酒水事宜。 第一次酒水的買賣,自然慎重得多,隨同他前來的,還有專門品酒之人,可確定酒水等級好擬定價格,而平山村本身卻缺乏這樣的人,這都需要時間來慢慢培養。 “知道李峰大哥不在了你一人孤單,我特地趕來陪你了?!比莴h見到唐春明時便如此說,然后用扇子敲打自己的掌心左右打量唐春明,笑瞇瞇地說:“真看不出李峰大哥如此厲害,你說,要是李峰大哥回來了看到家里又多了口人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唐春明如今也漸漸地了解到這個人私下里的惡趣味,作惡言惡語狀:“滾!”才來這么會兒功夫,居然就從別人嘴里了解到他的狀況。 “哈哈……”容玥大笑。 “你是不是很羨慕?那不如自己趕緊生一個?!碧拼好饕矇男难鄣亟ㄗh道,“你如今可是容家當家,得招漢子當上門哥婿吧,找好對象了沒有?”唐春明跟容玥相處,不是將他當哥兒的,而是當同性別的男人的,所以說起話來也隨意得很。 這可戳到了容玥的痛腳,這個年代想要找一個中意的上門哥婿可不容易,他不是沒人要,沖著他的當家地位和容家家財而來的漢子多的是,可那都是些什么歪瓜劣棗,他哪可能看得中。所以一拖就拖到這般年紀了,在其他人看來可是很大齡的未婚哥兒了,說起這事他也頭痛,向唐春明吐苦水:“想要找個滿意的漢子哪那么容易,那邊族里倒是把自己的孩子一個個送到我面前,想讓我在他們的孩子中挑出一人作下任當家來培養,而且就為了這個目的在外面宣揚我的惡名,千方百計地阻撓我的親事?!?/br> 唐春明很沒同情心地拍拍他的胳膊:“慢慢找吧,可不是所有的漢子都那么迂腐的?!?/br> “干脆我收了你兒子當我義子吧?!比莴h建議道。 “千萬別!”唐春明嚇得趕緊搖頭擺手,“我可不想把你那些容家人給招來,我兒子我自己會養?!本退闶橇x子也不行的,大家族的陰私他可一點都不想沾,雖說義子并不姓容與當家人之爭無礙,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想通過這義子來達到接近容玥的目的,所以,可千萬要不得的。 容玥忍不住噗笑出聲,居然會有人對成為他的義子畏之如虎的,要知道李峰大哥武功高強,于這一戰中必能立功,若他繼續在軍中發展,往后他和他孩子的地位又豈是他容玥能及的。 唐春明隨容玥一起去酒坊酒窯里給酒作鑒定,容玥帶來的品酒師有兩人,一個須發都發白了,另一個則是中年漢子,對容玥很恭敬,對唐春明同樣很敬重,究其根源,乃是他們也嘗過唐春明去年釀出的酒,心知,這大慶朝又將有名酒產生,作為鑒定人,他們也與有榮焉。 何老也跟來了,他對這一套品酒流程也是極有興趣的,原來在京中閑暇時也與人討論過鑒賞過各種酒的優劣。品酒,在一定程度上也與品字品畫一般,在文人與達官貴人中已經上升到藝術的程度。 當然,為酒商服務的品酒師則是屬于匠人一類。 酒窯建造得很寬敞,里面堆放了不少酒壇,擺放的時候也很有規則,同一鍋中出來的酒是放在一起的,且第一鍋與第二鍋蒸餾出來的酒也是用紙張貼上標得分明,一切井然有序,并未因為第一次釀酒而出現混亂。 也因此,鑒定酒水的品質并不需要每一壇都打開來品嘗,只需取其一便可。 酒壇一打開,醇厚的酒香味便散發出來,這便是唐春明所提供的酒曲造成的這一結果,聞一聞便讓人陶醉了。 “好酒,真是好酒,待存放幾年再打開,這酒香都能香飄三里了?!蹦俏荒昙o大的品酒師率先贊道。 “那請大師嘗嘗看,可列入幾等?”容玥邀請道,里正等人也熱切地看著,帶過來的幾人除了盯著品酒師的動作看,還拼命豎起耳朵聽,帶過來的幾人中,只要有一人能學得微毫便已了不起,往后便能在這方向上發展。 取酒的工具也是專用的,并且不同的酒壇不同混淆,兩位品酒師各取了一小杯慢慢呷了一口,于口中回味,再滑入喉中,先后一番品評說出口。 唐春明在邊上聽得云里霧里,而且一一品下來得要多長時間,沒耐心再等下去就先回了地面上,酒氣熏得他又有些不舒服了。沈夫郎張秀陪著他一道上來了,兩人可不認為自己有這個天分的,能學會釀酒就不錯了。 “早跟你說不要來了,偏不聽,我看可好,你肚子里的這個往后說不定就是個小酒鬼呢,在阿母肚子里聞了多少酒氣了?!鄙蚍蚶扇⌒Φ?。 張秀噗笑出聲,可不是,想想真有道理,等阿峰回來可好,明哥兒給他生了個小酒鬼。王莫也慢慢轉悠進來了,他肚子已經顯形,知道唐春明也揣上了還覺得跟他有許多共同語言呢,哪知唐春明根本不愿多提,現在聽了這話也好笑,從懷了身子后他可很少接觸酒坊中的事的。 唐春明黑線,咬牙。 隔了一天后,酒坊里酒水的等級出來了,容玥提了張單子送到唐春明面前。 唐春明粗粗一看,成果喜人。容玥在邊上解釋道:“這是以你釀的酒為特等來劃分的,所以跟外面的不能混為一談的,現在這里一等的有……” 今年秋收高粱豐收,入庫的超過了萬斤,從高粱入庫以來酒坊里就一直沒停下來過,到現在還未完全將所有的高粱釀成酒,畢竟一來地方不大,二來完全靠人工,技術關方面又要全靠唐春明一人來把關,所以進度不快,但顯然釀造出來的都屬于精品,按十斤一壇的酒水來算,目前酒窯里有兩百多壇酒,其中一等就有一百多壇,除了有幾鍋釀壞掉的被評了三等外,剩下的都是二等的,就是說,上等的酒水就占了一大半,可以說唐春明在其中的功勞最大。 單子后面也列了暫定的收購價格,一等酒水一壇五十兩銀子,二等則是一壇十兩,最差的則按五兩銀子來算,給出的價格不可謂不高。 可唐春明心里粗粗算了一下,所有的糧食釀成酒后,酒坊靠賣酒就有萬兩銀子的收入,這一結果讓唐春明忍不住咳嗽起來,起初他可萬萬沒想到會如此值錢,這才是真正的暴利吧,與這一比,全羊館和后山的產業算個屁啊。 容玥笑瞇瞇地替唐春明倒上溫水又為他順順后背,這些酒水到了他手里,其中的賺頭翻倍都不止的,所以明哥兒根本沒必要如此驚訝的。 然后唐春明瞪目結舌地問:“那我家的特等酒多少一壇?不對,是多少銀子一斤?” 反應得挺快的嘛,容玥暗想,是啊,最值錢的還是明哥兒手中的特等酒,等名聲打出去后,那可就是達官貴人們有銀子也買不到的:“這個好說,我們可以商量了再定,明哥兒你有什么要求完全可以提?!币桓眏ian商的模樣。 “行了行了,你說個價不虧了我就行,我現在可沒精力管這些,而且說好了,我自己還要留下一些的,年底送禮還有自家里喝的,所以能勻出去的可不多,誰讓今年阿峰沒能在家幫忙,家里人手太少?!碧拼好鲾偸值?。 容玥咬牙,居然還有人嫌銀子多的?于是跟唐春明討價還價,用他精明的商人技能硬從唐春明這里挖了一半過去,就這還讓他不滿足,不過想到剩下的明哥兒可能要往趙王那里送年禮,想想就放過他了。 酒坊里的酒被容玥派人陸續拖走了,而負責收銀子的里正等人則收得膽顫心驚口干舌燥心頭狂跳,而后狠掐了自己一把,這一切并不是做夢。 這銀子放在他們手里也沒停留多長時間,立即找了本家負責計賬的小子把賬目算清楚,盡快把銀子送到每一戶人家手里。這大頭當然是唐春明這里,雖然那數字驚人,但想想沒有他這些酒根本就釀不成更甭提這買賣了,就是他們各自入手的跟以前的一年收入相比,那也是相當驚人的,趕緊把銀子捂實了回家藏起來,想到以后年年都會有這么一大筆收入,這些人家都笑了起來。 不說得了銀子的人家如何表情,沒有得到銀子的人家又是怎樣一副心情,唐春明此刻要緊的是坐在家中安胎,也幸好是天氣漸冷,他是個怕冷的,寧愿冷天窩在熱炕上,加上又有閑雜類的書可看,倒也未想著往外面跑。 全羊館天冷了后就照舊開業了,依舊賓客盈門,唐春明完全甩手給張長明跟滕煜了,只管查看每個月的賬冊,這兩人也不會拿事情來煩擾這個孕夫。山上的事情也完全由大山接了去,與李峰離開前沒兩樣。 可在這樣越來越清閑的時間里,唐春明不可避免地會去想李峰怎樣了,這讓他將外傳送來的每一封信都仔仔細細看了,以從中找出蛛絲馬跡,推斷如今大慶的形勢。 在李峰離開的一個月后,與齊王勾結的外族終于叩關,鎮國將軍被當今授予元帥之職,總領兵奔卦邊關。與此同時,齊王在內部呼應,舉起造反大旗想要攻入京城,定州這邊的軍營迅速拔營攔阻。雖說古代的通訊不發達,但邊關和齊王造反的事情如今就連平山村也知道了,因為戰場離定州府并不算遠。 唐春明或許該慶幸的是,這場仗應當比當初跟北蠻那場仗形勢要好一些,從當今結束與北蠻的戰斗增兵定州府的時候,或許就已經在防備齊王為眼下的戰斗部署作準備了,再加上朝廷上排除異己收斂權力,這一戰才是真正的一呼百應,無人能阻。 至于那位在自己封地上賊心不死的齊王,唐春明可不認為他能做到地球上那位奪位成功的皇叔那般程度。其他地方唐春明沒跑過不清楚,可就平山村,卻沒一個人支持齊王造反的,只憑民心這一條,齊王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