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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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子里浮現出悶油瓶反身一腳把我直接踹到墻上去的畫面。他的警覺性太高了,我覺得偷襲他的成功概率實在太低,而且,萬一我成功了,一下把他拍死了,老子還得坐牢被槍斃。要是到下面去和他再見,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解釋。 用藥? 我心里想,不知道現代的安眠藥對他的體質是否也有作用。如果有用,我就先騙他去一個地方休息,然后說我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希望他能幫我。之后,我在飲料里放人安眠藥,等他昏迷過去,我就把他綁結實了,找小花要輛車,直接送回杭州。 我的腦子里又浮現出悶油瓶在聽說我要找他商量事情的時候,毫無反應扭頭就走的畫面,我此時必然上去拖他,然后他又是反身一 腳,把我踹到墻壁上去。 我頭疼欲裂,怎么想都無濟于事,就算綁回杭州了,我也沒有辦法留住他,除非我做個鐵籠子把他關起來,否則他說走就會走。如果把他關到精神病院去,也許還可能,但是他的身手太好,我覺得任何 地方都不可能困住他,到時候還會連累精神病院的醫生護士。 想著想著我就心涼了,我發現怎么都不可能,我是不可能改變他的主意的。 但是,我還是要盡力一試。我還想到,悶油瓶是否只是去長白山下的那個村子里定居,每天看看雪山,抽抽老煙袋,準備在那個地方度過晚年呢? 無所謂,就算那樣,我最多出個丑而已,沒關系。 我收回思緒的時候,看到賣茶葉蛋的人正看著我手里的磚頭,急急忙忙地收攤走人。也許是我剛才想的時候,表情非常奇怪。我趕緊把磚頭甩掉,心中已經做了決定:這是最后一勸,如果我勸不了,也就不強求了。 然而,悶油瓶是永遠不會讓我如意的。我在汽車站一直等,等到凌晨那輛車到站,就發現車子上根本沒有悶油瓶。 我看著所有人一個一個地下車,然后離開,在他們背后望了好久,最終確定沒有悶油瓶。我立即上車,直接把司機揪住,問悶油瓶 去哪兒了。 折騰了老久,司機才意識到我在說什么。他和我說,悶油瓶中途在一個收費站下車了。我搖著司機腦袋,問他:“你確定是下車 了,而不是上廁所上太久落下了嗎?”司機說悶油瓶自己和他說的,絕對錯不了。 我問了那個收費站的位置,然后在附近找了一個網吧,把地圖全部打開,自己查看。我就發現從那個收費站下去不遠有個小鎮,那里有能通往二道白河的車。 我打電話給了小花,讓他直接給我安排了一輛車,所有的費用我出,直接就沖向二道白河。我心中感慨,這生活能力九級傷殘的小 哥,我還真是小看了。顯然,他對于到某些地方的捷徑,腦子相當清晰,不管在古墓中還是在現代社會里都是一樣。 路途上閑話不表,第二天天亮,我已經到達了二道白河。下車之后,我立即問了當地人黑車的下客點,趕到下客點的時候,正好看到悶油瓶背著行李朝一個方向走去。 我立即把他叫住了,他回頭看到我,有輕微的詫異。但是,他竟然沒有問我為什么跟來,而是繼續轉身一路往前走去。我只好立即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第二十六章 又到二道白河 秋天的二道白河十分冷,好在小花很溫馨地給我準備了衣服。我裹著沖鋒衣就跟到了他的身邊,和他一起往前走。我問他:“你該不是想到這里來自殺吧?” 他看了我一眼,搖頭,繼續往前走。我道:“那你準備來這里長???你為什么選這么寒冷的地方?” 他看著前方,過了很久才道:“不是這里,我要到那里去?!?/br> 我抬頭,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了前面地平線上聳立的那連綿的雪山。 我在那一瞬間不得不停下腳步,愣了一會兒,才繼續追上去:“你要進山?”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一路往前,直直地往雪山走去。 一路上悶油瓶沒有說一句話,而且他也不打算停留。不管我是否能跟上他,他都一路往前走。 我一路不停地追問,都沒有任何結果,好幾次我都內火上涌,心說就這么算了,你丫想去死就去死吧。 我的判斷是,悶油瓶本身就是為了死亡而去的,因為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食物包裹。他一路往前,身上就只有那個背包。以我們上次進山的經驗,這樣的裝備進山之后不到三天就會餓死,更不要說回城了。 我越走越覺得糟糕,很快就看到有拉人上山的小黑車。我一路上只好看到一個商店就買些東西,往我的包裹里硬塞。買那些干貨不占多少空間,包里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塑料袋子。 之后我們兩個上了小面的,一路往山上開去。 這個時候,悶油瓶才看向我,對我道:“你不能跟著我去?!?/br> “如果我勸你別去,你會不去嗎?”我問他。他搖頭,我就火大了:“***,所以,如果你勸我別去,我也不會聽的。所以你別多嘴了,我就要跟著?!?/br> 他看向我,又把臉轉了過去,真的不說話了。 我們一路什么也沒說,一直到了山中的一個旅游客棧。下來的時候,氣溫已經相當低了,他徑直走入客棧,訂了房間。我看也不看就跟了上去,此時我心里賭上氣了。 悶油瓶還是一句話都沒有,等到房間里躺下來,我就開始后悔了。 以我們現在的情況進山,之前悶油瓶準備的裝備是正確的,而我的裝備太簡陋了,必死無疑??峙逻B我們的目的地的一半都到不了,我就會凍死在里面。悶油瓶一定是明白這點,才完全不阻止我,因為我一上雪線,面臨的問題必然就是立即死亡還是退縮。我用我的生命去威脅他,在這一次似乎是沒有什么用的。 悶油瓶以前說過,他只救不愿意死的人,如果對方自己可以選擇死還是不死,而對方選擇了死亡,他是不會插手的。我現在的情況和他說的一樣——如果我自己選擇上雪線,跟著他然后凍死,他是不會插手救我的。 我趁他休息的時候,立即出去添購裝備。旅館里的旅友很多,我拿著現金,這里買一點,那里買一點,錢不夠了,就和旅館老板刷卡,以十比八的比例換取現金,繼續收購,好不容易湊了一套眼下可以用地裝備出來。 我穿上之后,簡直是慘不忍睹。小花的沖鋒衣本來就不夠厚,我不得不在外面再套了一件,顯得相當臃腫,簡直像只狗熊。兩只手套各不一樣,左手的還是女式的,特別小,戴上之后幾乎不能cao作,所有的工作基本都得靠右手。 登山靴倒是一雙的,不過之前的主人顯然是雙汗腳,臭得簡直可以熏死粽子。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穿上。 還有一些登山吃的壓縮餅干,我規整了一下,把炊具,無煙爐這些東西全部裝進弄來的大登山包里,然后把之前買的零食打散了裝進了一個大塑料袋,也放了進去,才勉強安心。 弄完之后,我也回去休息,躺到床上我就打起了退堂鼓。我不知道我是為了什么,但是我實在無法讓他一個人進山。我沒有任何理由勸他,因為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嗎,我只能跟他進去,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才有辦法說服他回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這一次,我的行為非常糟糕。半夜我完全睡不著,醒來后給老爹和小花各打了一個電話,把我的想法和小花說了。 老爹只說讓我玩得開心點,我心說怎么可能開心得起來。小花聽完之后,沉吟了片刻就道:“這件事情我本打算建議你不要跟下去,不過我覺得你可以暫且一試。畢竟如果什么都不做,你這輩子都不會安生的。但是我建議你進去的時候注意距離,現在時秋天,長白山還沒有封山。你該知道跨過哪一條線再往里走就九死一生了,如果你在這條線之前都沒有勸住他,你就回頭吧?!?/br> 我道:“但是他根本不和我溝通,我如何去勸?” “我相信,他既然來和你道別,你只要說,即使他不回答,也還是會把你的話聽到耳朵里的?!毙』ㄕf。 第二天中午,我和悶油瓶一起出發,他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丫一眼,我道:“放心,就陪你走最后一程?!彼呸D身出發。 之后的一切沒有什么值得記述的,就算是記流水賬也沒有必要。 一晃就是三天,我們進入了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