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如果方才許飛娘趕盡殺絕,非將軼凡徹底消滅不可,那么證明她心中戾氣未消,怨念深重,將來想要飛升,恐怕不會容易,甚至還會招來天災人禍,導致負面情緒越來越多,最終惡性循環,像芬陀大師那樣退心,乃至于遭劫,將過去的修行成果全部付之東流! 然而這回許飛娘卻是毫不猶豫地收回了雙劍,任由自己收走融入了軼凡元神的佛光,甚至還勸自己離開,這就證明她是徹底放下了在人間的仇恨,心中真真正正地再無掛礙,將來飛升已是注定,而且一片坦途,再無災劫! 不過剎那之間,白谷逸心思電轉,感慨良多,最終苦笑道:“那我就祝福仙姑功德圓滿,早日飛升仙府,進入那傳說中的大道時空,宇宙本相的仙家世界?!闭f罷又嘆道,“不知我還要在這里耽延多久呢!”說完一頓足,化作一道白光,穿空飛走,他自覺無顏再面見故人,并沒有回衡山,而是覓地潛修,直過了近千年,兀自因著這些遺憾不能飛升,后來因沙神童子復又出世,他仗著今日這點因果,與之了結,方才使得仙道圓滿,飛升仙界。 玄真子死在九宮塔里,那塔直接破空飛走,往北天山方向去了,軼凡又死在許飛娘劍下,白谷逸獨自離開,場上只剩下一個蒼虛老人還在死撐,他雖然是宇宙六怪,但也只是宇宙六怪中最弱的一個,獨自大戰麻玄、姬繁、烏頭婆和天癡上人四位劍仙,已經是力不從心,眼看著白谷逸飛走,許飛娘御劍飛來,便知不好,自己絕對難以對戰對方這五大高手,單是一個許飛娘已經是個勁敵,再加上其余四個,鏖戰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蒼虛老人脾氣耿直,要讓他現在離開,便覺得對不起朋友,日后無法再見少陽神君,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因此兀自掰命死撐:“你們五個小輩,即便要以多打少,老夫又有何懼哉!” 023五尸·二老從命 許飛娘說道:“蒼虛老人!我久聞你的大名,如今天下大勢,道消魔漲,玄門內耗,今日峨眉派千百年來所積攢的惡業大半現前,敗局早定,你不會看不出來。而你本身跟峨眉派并無交情,便是少陽神君,也無太甚情誼,在這里陪著他們一起道死神消,將千余年苦修全部化為流水,太過可惜,我勸道友速速離去,莫要糟了池魚之殃,為峨眉派的陪葬,太不值得!” 蒼虛老人傲然說道:“老夫昔年所學,本是左道小法,直到如今,亦在旁門之列,然而縱橫天下,一千二百余年,少有敵者,所憑著,不過‘無愧于心’四字,當年若非少陽道友,我第三次大天劫根本難以度過,若非少陽道友不惜大傷元氣,擊散魔焰劫云,世上早已經再沒有蒼虛這一號人物了。因此今日即便遭劫,也正是還了他一世性命,乃人之常情!” 許飛娘道:“峨眉派向來自詡玄門正宗,對旁門左道大加屠戮,昔日我在黃山修道,曾經跟餐霞道友虛與委蛇,曾談論起旁門之中,天下修行一千二三百年,連度三次大天劫之人,唯有你和大荒二老三個,依著他們峨眉派的傳統,乃至于三仙二老的本意,是你們雖是旁門左道,但生來從未做過大jian大惡之事,正好給一干異派妖邪做個榜樣,使其知道所習雖是左道,只要不肯為惡,一樣可脫天誅,天仙固然無望,長生卻是可保。當時她雖然是在敲打我,但未嘗不是本心之語,這樣的道門,也值得你為它與我們以命相搏么?若依我說,你不如入池叫上少陽道友,跟他一起回西海去,趕緊從這泡渾水之中拔出腳跟,日后仍是仙業有望!” 蒼虛老人把壽眉一挑:“少陽神君幫峨眉自然有他幫峨眉的理由,我答應了朋友守在這里,便絕無中途退縮之理!你也莫要以為今日能把老夫如何,至多毀了我這一世rou身,不過再多轉一劫,想要令我形神俱滅,仍辦不到!話已盡此,莫再多言,且讓我領教諸位的高招吧!” “老匹夫,你有何能能為,敢放這樣的大話?方才若非白矮子和那和尚,勝負還未可知呢,不許許道友動手,只我一個,便要你好看!”天癡上人咆哮一聲,雙手向前急推,排出神木劍陣,之后兩極元磁神刀化作并行的兩道百丈極光,俱是電虹交雜,閃耀交錯,自上而下,狠劈過去。 蒼虛老人也是怒氣填胸:“不知死活的東西,讓你知道老夫的厲害!”張口噴出藏于臟腑之間的五股濁氣,分作青紅白黑黃五色,老人伸手一指,每一股濁氣都化成一柄飛劍,帶著長長的氤氳惡煞,排成梅花狀,迎著天癡上人飛去。 世人皆知道蒼虛老人的太乙星砂、血焰神罡厲害,甚少有人見到他放出自己的飛劍,天癡上人以為多半是五金精英之屬煉成,因此先催動那兩儀元磁神刀各自向下射出一股光氣,交叉落下,與對方飛劍相接,立刻被對方沖散,磁氣未能見功,既不是五金之類,神木劍便無所畏懼,他立刻使神木劍陣將其絞入其中。 天癡上人以多擊少,四十九口神木劍合力圍絞對方五口飛劍,轉眼之間便將其絞散成一股股的光氣,然而那氣卻聚而不散,蒼虛老人一口真氣噴來,光氣立刻化成五尸,仿佛只有一點光影的修羅夜叉,神木劍斬在上面毫不受力,它們直接從神木劍陣里面穿了出來,直撲天癡上人。 所謂五尸者,名為飛尸、遁尸、風尸、沉尸、尸疰,又叫五神,與三尸相對,此五尸藏于人體之內,飛尸者,游走皮膚,洞穿五臟;遁尸者,附骨入rou,攻鑿血脈;風尸者,yin躍四肢,酸痛游走;沉尸者,糾結臟腑,絞痛徹骨;尸疰者,精神錯亂,迷惑顛倒。 此五神與三尸皆通鬼神接引,共為病害,使人生病衰老,沉淪墮落,唯有修仙者,斬三尸,蕩五神,之后方能將身體與元神相合,化作純陽之體。 蒼虛老人煉制這太虛五神劍用了千年時間,當年他祛除體內五尸的時候,并未將其殺死,而使用旁門法術,將其收來養煉,以自身精氣助其存活,并成為尸中之王,專能勾動對方體內尸神躁動,一旦發作起來,骨節酸痛,四肢麻軟,胸腹脹氣悶痛……毀人法體,厲害無比,根本不斬到對方,只一靠近,便可發難! 許飛娘看出厲害,知道天癡上人不是這個五尸的對手,立刻將雙劍發出,暗紅、墨綠兩道光芒,相對盤旋,斜刺里飛去,將五尸神劍攔住,糾纏到一起。 天癡上人也看出厲害,事實上,那五尸神劍距離他還有近百丈的距離,他已經感覺到千年清澈的仙體被勾動得開始渾濁起來,使得心頭火氣,肺氣亂膨,方到不好,許飛娘的兩口飛劍已經過來,將對面五尸劍絞?。骸疤彀V道友,幻波池中大戰已近分曉,圣姑已經出世,還得請你去破中央土宮,這里便交給我和三位道友便好!” 天癡上人磁陣被破,不能發揮元磁法身的妙用,還真斗不過蒼虛老人這五尸神劍,不像許飛娘已證天仙,渾身純陽一體,三尸五神都已除盡,不受對方的影響,而且天魔、百毒兩口神兵,也足以抵擋對方尸劍,相比自己,自己的神木劍和元磁刀都要相形見絀。略尋思了下,他也不再堅持,跟許飛娘和麻玄等人告辭:“我此次來正是要找易周算賬,這便去了,再耽擱些時候,他遭了劫數,這次便要白來一趟了!”說完化作一道青光,投入幻波池中。 再說商梧、商栗二人進入幻波池,因想到他們所修煉的土木二行真氣,克星便是金行,對方若以火來克木,則以土伐之,若以木行來克土,則反助己方木勢。土木二行真氣最不怕的是水,因木由水生,能夠伐動消耗水氣,而土又能克火;最怕的就是金行,因為金由土生,能夠消耗土氣,更能克木,一旦伐動起來,一邊消耗土氣壯大自己,摧毀木行,最是糟糕。 而且他們便要先來占據這里,制伏金宮,又知道峨眉派和圣姑伽因厲害,更要提前布下土木二星珠,若真拼殺起來己方不是對手,便引爆此珠將整個依還嶺掀飛炸碎,好乘亂殺出一條生路。 哪知正趕上岳清放出混元一氣球,易周和少陽神君拼命催動九宮、五行兩套陣法鎮壓,無窮清濁二氣,混合著先后天五行精氣在五洞甬道之中往來噴涌,相互撞擊,生克變化,兩人一下子便陷在里面,若非法力深厚,護身法寶也頗為神妙,直接就要化成灰灰,然而也堅持不了許久,土木真氣放出去,周圍的混亂元氣立刻生發變化,火焰狂發,金戈亂刺,又勾動此地金氣,威勢猛漲,一波強過一波,兩人越發艱難,而且元神被易周設置在中宮的無形須彌山吸住,無法玄功變化,即便兵解,元神也要被吸攝過去,想要逃走都已不能。 多虧岳清及時趕到,將二人救下:“令郎的rou身雖然身隕,但幸得元神被救出,雖有損傷,也不妨事,待回山之后,我拿一顆玉洞金丹于你,道友可用精氣將其研磨化開,日日溫養,百日之后,便可補全魂魄,送去轉生之后,不過百日,便可重回膝下,非但如此,更因禍得福,免卻好些災劫,尤其是跟金鐘島的一樁冤孽情劫,將來快則一世,慢則三世,只要不行錯路,自甘墮落,便可成就,而若是沒有這一場劫難,恐怕還要沉淪孽海,十世之內,不能自拔,因此二位道友也不用悲傷憂愁,福禍自古便是相依相承的?!?/br> 商梧和商栗也活了好幾百年,立刻就聽出岳清的弦外之音,他們土木島的功法,是不能修成天仙的,就連他倆也卡在這修證陽神的階段,僅能憑借元嬰,長生住世,還要面對地仙一千三百年一次的大劫,距離“成道”何其之遠,連他們都沒有飛升成道的資本,商建初又有什么能耐成道呢?而且快則一世,慢則三世,更是了不得了,而岳清這番話的意思,便是在暗示,可以收商建初入五臺派,只有拜入玄門正宗,才可能快則一世,慢則三世,修證天仙道業,然而五臺派憑什么就要收商建初入門,還保證他成道呢? 這次商建初和卜天童趕來救石生,恩情不可謂不小,但救人一命,乃是一世之恩,助人成道,乃是萬世之恩!石生日后也救他們一次,甚至十次、百次,總能還得清,也未必就要收他們入五臺派才行。 商梧和商栗對視一眼,立刻跟岳清說道:“峨眉派殺我孩兒,此仇非報不可,只是我二人道淺力薄,恐難成事,還請岳道友指教,如何做法,方可行事?” 他倆立刻便打定了主意,要答應岳清的提議,如果商建初能入五臺派,將來肯定要回來接引他倆,土木島二老修行數百年不能正果,他們又不敢去抗最后的大天劫,只有轉世輪回,重頭開始一條路可走,兵解避劫,是必須要去轉世投胎才可以的,否則隨便換個身軀,天劫還要立刻找來,只有母胎之中,方好避難,然而劫數卻沒有消失,累積到下一世,想要度過,難度更大。 024師承·陶弘景 岳清跟土木島二老說:“這幻波池里,原本伽因的先天五遁倒還好破,不過僅能欺負一些后進散仙,于我等已是無礙,只是后來易周布下的正反須彌九宮仙陣威力不小,其陣關竅在于中央的虛無須彌山和周圍四庫隱宮,那四庫皆數土行,卻又同時存儲其他四行元氣,分別是東北艮宮,水庫屬丑,東南巽宮,木庫屬辰,西南坤宮,火庫屬未,西北乾宮,金庫屬戌,此四處皆與中央須彌山相連通,不破此四庫,則須彌永存,須彌在則陣法不滅?!?/br> 商梧道:“對方即是以土為基,其他四行為苗,我們的二行真氣正是克星,只是即為隱宮,以我們的道行,尋找不到,又該奈何?” “那四庫確實隱秘,并不在此時空之內,非達到極深定境之中,方能略微有些感應,想要破之,是千難萬難,若我以紫青兜率火,花費個數日功夫,倒也能夠成功,只是時不待我,只能請二位道友相助?!痹狼迥贸鲫惶鞂氱R,“此寶乃是昊天上帝所遺,妙用無窮,憑它可以照到那四庫,在鏡中顯出一個虛影,并使真假貫通,待會我再使用玄都彌天大法,送二位道友元神入內,依次將四庫破去,最后往須彌山上去,那時我在中宮,再用此寶接引道友回來,可保萬無一失!” 岳清允諾將來收商建初和卜天童入五臺派,商梧和商栗就已經死心塌地地給岳清賣命了,畢竟未來的前途全都跟五臺派綁定,也是能夠超脫飛升的唯一希望,雖然知道那四庫隱宮和須彌山都不屬于這個時空,等他們破宮之后,岳清萬一來不及接引,或者是出現一點差錯,他們就不知道要飄到哪里去了,但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他們自忖,雖然還沒有達到不死之身,但也差不多了,即便元神落入其他世界里去,也不會就徹底被消滅,而已岳清的能力,肯定要設法將他們接引回來,至多轉上一劫,未來修行確實要順利多了。 岳清以昊天鏡將肆虐爆射的元氣亂流排開,空出一塊地方,然后將寶鏡先照向東北艮宮,那寶鏡向前射出青濛濛的光芒,并不如何明亮耀眼,只是格外凝煉真實,宛如一道三丈多長的金屬長柱,里面花雨繽紛,金霞片片,風云水火,變幻無窮。 岳清手掐靈訣,朝艮宮方向一指,將真元仙氣噴過去,那鏡光向前暴漲七丈,光柱凝而不散,里面的風云變幻也開始逐漸慢了下來,仿佛渾水沉淀,迅速澄清,最終靜靜地金光,一絲波紋也無,就在鏡光盡頭,有一團不停翻涌的水氣。 岳清道:“那便是艮宮水庫了,商道友,可準備好了么?” 商梧雙手掐訣:“道友盡可施為!”言罷元神出竅,被岳清伸手虛抓,將一股混元真氣將他元神裹住,并沒有打向那鏡中的水氣,而是拍入鏡中,就在寶鏡里面,也是十丈之處,亦有一團水氣,看似虛影,岳清直接將商梧的元神送入那里面去。 此乃真幻逆轉,貫通有無之法,此世上也只有這玉皇至寶,方有如此妙用,其他的寶物,即便能夠將水庫影像照射出來,但直接往鏡光送去,便是水中月,往鏡里面送去,便是鏡中花,兩處皆是虛無,亦是這正反九宮須彌仙陣的厲害之處,唯獨這昊天寶鏡方能破解此道。 岳清又用此法,找到東南巽宮,將商栗的元神送了過去,然后伸手一拂,鏡光消失,還原成一面非金非木,形制古樸的寶鏡,岳清用手撫摸著上面的蝌蚪文和云龍奇鳥的紋路,看著仿佛是刻上去的浮雕,實則摸上去,又是光滑無痕,非刻非繪,頗為玄妙。 他收了寶鏡,又把袍袖一揮,將商梧和商栗的rou身收起。此時混沌元氣灌注五宮,已經成平衡之勢,雖然跟五宮各自生發的元氣相生相克,迅猛變化,甚至于反彈對轟,暗潮亂涌,不過整體上不會再有那種井噴勢的激流了,岳清以混元芭蕉扇護身,以日月五星輪在前面開路,破開滾滾狂暴的混沌元氣,趕奔中宮。 中央土宮這里,丌南公跟盧嫗已經斗了好些時辰,誰也奈何不了誰,盧嫗借助陣勢威力,將丌南公困住,然而丌南公有落神坊,那寶貝形似五座門戶連在一起的牌坊,里面可以化生金木水火土五行元氣,跟圣姑的先天五遁有異曲同工之妙。圣姑的五遁勝在接連天地,源力不斷,而落神坊則被丌南公養煉千年,威力無窮,乃是丌南公兩件鎮山至寶之一! 盧嫗施展周天禁法將丌南公困在當中,借助陣法化生無量風雷、金刀、巨木、烈火、狂滔、黃砂連成禁圈,一起往中央涌去,丌南公則立在落神坊之上,從五座牌坊里面,亦飛出無邊金戈、流炎、巨石、狂潮等反擊過去,雙方五行元氣相互克制化身,發起驚天劇爆。 若細論起來,丌南公的法力還要略遜盧嫗一籌,而他有落神坊,盧嫗有先天五遁,雙方皆有借力之處,所不利的是丌南公的另一件鎮山至寶青陽柱,乃是從太空里施法攝來的一顆山岳般的大隕石,被他煉成法寶,本具有毀天滅地只能,用來抵擋天劫,若是攻擊敵人,可以說是無堅不摧,只可惜盧嫗手上的吸星簪正好是其克星,因此落入下風,只能苦苦抵擋。 便在這時候,余巒帶著李英瓊和周輕云又來了,在盧嫗的指點下,用紫青合璧,破了丌南公兩件法寶,雖然說不能對丌南公照成什么致命傷害,到底讓人惡心,而且盧嫗法力高強,法力又是刁鉆古怪,見縫就鉆,若非忌憚怕毀了幻波池,她早就將丌南公擊敗了,即便殺不死對方,也能將其擊退,落荒而逃。 這時候南洞里混沌元氣爆發,迅速充滿五宮,旁人都只覺得辛苦難耐,盧嫗卻是大稱其心,手持吸星神簪,施法收攝那狂暴的元氣,將其轉化過來,猛攻丌南公,那混沌元氣可是一顆能炸毀方圓五千里的混元一氣球,以及先天五遁、九宮仙陣全力運轉,能夠將其鎮壓所釋放的反作用力,兩股強大的能力融和一處,便是天仙也禁受不住。 周圍的的禁圈立刻向內縮小,光潮亂涌,彩焰紛飛,數不清的各色氣泡雷珠隨著元氣潮流載沉載浮,相互摩擦劇爆,霹靂連聲,神雷滾滾,迅速壓倒落神坊周圍不足十丈之處。 丌南公一看不好,急忙將頭冠挑落,披散頭發,口中念念有詞,施展秘法,召請天神下界,他這落神坊還有一個妙用,當年他初入道時,曾遇茅山派祖師陶弘景,做過陶弘景的記名弟子,學得一些上清派的召請法術,后來不久,陶弘景便飛升仙去。 要召請天神下界,非得像茅山派弟子那樣,本身就有天帝的冊封,神職在身,像柳步玄,他是天上的金劍靈官,他要找土地,一聲斷喝,就能把土地叫出來,因他的官職本就比土地高,叫什么日游神、夜游神等,也是一般,即便請官職高的,如八部正神一類,也是同事相邀,只要不是有梁子,所辦又是正事情,基本上也是隨叫隨到,甚至遇上大事,直接與玉帝溝通,得了法旨,全權主理,諸天大神,盡要聽其號令。 換作其他人,想叫神官,就沒有那么便利了,要么好言相請,拉些交情,要么以法力相逼,像當年洞庭湖水神便是遭幾個妖道以法力逼迫,去尋禹王至寶,不過這樣做,也是觸犯天條的,奴役神官,可不是鬧著玩的,即便是土地、山神、龍王這些在人間的小神,仙道中人常常瞧不起,但也不會隨意冒犯,請人幫忙,還得稱一聲謝。 作為體制外的人,丌南公要想請神,便要建立法壇,擺出貢品,虔誠祝禱,人家還不一定來不來。當年丌南公曾經遇到過三次劫難,幾乎身死道消,都是虔誠向天上的陶弘景禱告,得其指點,不但平安度過劫難,還得到了一部道書,原本他跟赤尸神君齊名,后來赤尸神君得了《蚩尤三盤經》,而他得陶弘景指點,得了令一部道書,避開長眉真人鋒芒,遠走北極黑伽山潛修,不但很快超過赤尸神君,避過三災九難,更是修成天仙。 陶弘景在人間時,將佛道儒三法齊修,他即是道教的天神仙師,又是得佛授記的勝力菩薩,在三教之內,人緣頗好,不管是佛教的羅漢,還是道教的天師,見了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丌南公雖是旁門野路子出身,又只是他的記名弟子,但數次虔誠祈禱,皆有靈驗,他自遵守陶弘景當年的教誨,嚴持戒法,修善去惡,便是兩次敗在長眉真人手上,也沒有似旁的邪魔一樣,逮到峨眉派的人便惡言嗜殺,這次如果不是死了沙紅燕,他也不會來幻波池走這一趟。 025南公·水火星宿 丌南公修的是仙道,在天庭沒有職務,召請天神需要設壇獻供,為此他特地走遍四極八荒,采集五行精英,煉成了這落神坊,此坊既當法壇,每甲子丌南公都要施法請天神下界,以佳果瓊漿款待賓客,大會眾神,逢他遇到自己難以應對的大災劫時,也可請諸神降臨,助他脫難。 如今丌南公就被盧嫗逼到了絕處,他深知盧嫗老太婆心狠手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唯有可以倚仗的唯有青陽柱,但也被對方吸星神簪克制,能否建功,希望渺茫,因此也顧不得其他,挑開頭冠,咬破雙手指尖,向前噴出八股血氣,口中念念有詞,同時整座落神坊大放光明。 那落神坊上方本已經被混沌元氣覆蓋,這時忽然落下八道光柱,便似自另一個時空,直接穿透了混亂狂暴的元氣層,直接照射在落神坊上,每道光柱內,都站定一個天神,左邊四個站在火焰之中,生得人身獸首,高達三丈,身穿道服,手持法器。 頭一個身材最為魁梧,頂著一顆碩大的虎頭,渾身紅黑斑紋,光焰翻涌,手里拿著一對金鞭,正是尾火虎;第二個身體纖細,背生四翅,人體蛇頭,雙手各拿一柄長劍,名為翼火蛇;第三個乃是猿猴形狀,身形嬌小,遍體金毛,兩道壽眉,手持一對金鉤,乃是觜火猴;第三個身寬體胖,肥頭大耳,人體豬頭,手里拖著一尊寶塔,正是室火豬。 這四位火部正神俱在一處,站在左邊第二個牌坊頂上,俱都火氣森森,光焰萬道,另四個站在右邊數第二個牌坊上,身上俱都裹著一團不停翻涌的水汽。 頭一個渾身斑點,金質銀章,仿佛一顆顆星光在身上游走閃動,手持一干飛槍,乃是箕水豹;第二個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穿著白袍,最像人類,只是漏出來的皮膚太過泛紅,手里拿著一柄拂塵,乃是軫水蚓;第三個亦是猿猴形狀,只不過體型比那觜火猴大得多,雙臂各拿一桿月宮里玉兔拿的搗藥杵樣兵器,乃是參水猿;第四個人面龍身,手托盤龍玉環,乃是壁水蝓。 丌南公知道盧嫗厲害,請那些山神土地、日游夜游之類,根本不濟事,因此一上來便發狠,請了水火二部正神,二十八星宿之中的八位,雖然只是分神化身下界,但法力亦非凡間仙眾可低。 八人來到落神坊上,立刻便被周遭的情勢震驚:“南公老弟,你這是做下了多大罪孽,竟然招惹這般大的劫數來!” 丌南公有點狼狽地道:“一言難盡,皆因一愛一恨之故,只是這樁劫數,乃是群仙共業所至,并非僅我一人,救星隨后就到,只請諸位老哥幫我頂住這一時之災!” 八位星宿雖然擁有無上法力,又有神器可持,但自有天條約束,平時不許隨意下界,即便被人請下來,受了供養,也不許長時間停留,更不許隨便攻擊下界生物,乃至于毀壞一山一嶺,都要受到處罰,因此頗多忌諱,見丌南公只要他們幫忙防御,俱都同時松了口氣:“南公老弟放心,這混沌元氣雖然厲害,卻傷不得我們弟兄!” 火部四神同時出手,各自射出一道磨盤粗細的火柱,向東方沖擊,他們放出來的火,乃是道家三昧真火煉成的九天神焰,向前一沖,混沌元氣立刻翻涌爆炸,噼噼啪啪,一連串的霹靂雷響,混沌元氣之中的金行精氣首先被破掉,那些金戈、金刀、金箭等瞬間化作蒸汽,緊跟著是木行精氣,那些巨木青藤,也紛紛化作劫灰。 五行遁法和九宮仙陣自生變化,引來水土兩行來破,怎奈天神真火不同凡響,先是水氣被神焰反克,黑水浪潮反被烈火蒸干,而那神砂落在火里,也都紛紛化作縷縷青煙,正所謂火多土焦,竟是以單一神火,將五行全克。 當初百萬妖尸鬧中原,柳步玄以金劍靈官的身份,請天神下方布陣,那時二十八星宿全都降臨,看似也沒有這般厲害,只因當初柳步玄以真靈位業圖布置陣法,配合岳清收拿梼杌,并不需要他們全力而為,因此只是分神下界,這回丌南公以精血為祭,邀約下界,乃是分神化身,二者蘊含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語,一出手便攪動乾坤,火部四神以九天神焰將混沌元氣灼燒洞穿,火氣直涌金宮,去破金宮的根基,另一邊水部四神也發神水,直取南洞,去破火宮基礎。 盧嫗長嘯一聲:“不過幾個毛神,也敢在我面前猖狂!”揚手祭起吸星神簪,隔空一引,便將四股水氣、四股火氣全都吸攝過來,紛紛往簪頭涌去,同時左手向前虛拍,打出一大片亮銀閃爍的星光,疾風驟雨般往落神坊上打去。 丌南公亦以長嘯回應:“老乞婆欺人太甚!難道我真怕了你么!”左手指上飛出大有圈,此圈威力跟易周的元相圈齊名,乃是丌南公十二件重寶之一,初發時只是一圈淡淡的彩虹,月暈一般,光芒灰暗朦朧,毫不起眼,待到空中,由內向外,電轉猛漲,瞬間徑達百丈,迎著盧嫗那些銀星,將其全部裹到圈子當中,略頓了一頓,立刻炸成漫天光雨,轟隆一聲巨響,將整個依還嶺都震得狂搖亂擺,幾乎崩塌,盧嫗發出的那些銀星,俱都碎成齏粉劫灰,而這大有圈所化成的光雨卻是越來越多,越來越濃,乃是極厲害的光霧,若在外邊,攤開涌散,方圓二三百里都要成了光山霧海,一切生靈,只要陷入其中,皆不能活,丌南公狂噴一口真氣,催動這些光霧向盧嫗涌去。 盧嫗絲毫不懼,右手依舊指定吸星簪,跟八位天神相抗,左手使出萬流歸宗的法子,袍袖揮舞,化作太極圖案,陰陽二氣盤轉不休,迎面涌過來的光霧全被攝住,便如長鯨吸水一般,將其紛紛收入袖中,聚集到一處,越來越亮,最終還原成一枚亮晶晶的圈子。 丌南公失了法寶,越發怒道:“老乞婆,你再嘗嘗我這青陽柱,看看你還能不能收得!” 他也是真的急了,終于不管不顧,將青陽柱祭出,這寶貝本是一枚太空里飛來,急沖大地的隕石,長有十萬八千丈,丌南公施法將它擒住,花費許多年苦功,方使得大小有心,收發隨意,并在身邊養煉近千年,準備用來渡那一千三百年的地仙末劫的。 只因他雖然修證天仙位業,到底因為心有貪嗔,放不下俗世之物,無法飛升,滯留在人間,亦是佛家所說“守尸鬼”一類,從境界上講跟修證不死之身的地仙相差不多,因此亦有一千三百年一次的末劫,那劫數極為厲害,天底下還沒有成功度過的先例,不管多么神通廣大,到劫數臨頭之時,也都是大多轉劫避禍,強行渡劫的,全都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而即便轉世避劫,那劫也是躲不過的,世世積壓,一世比一世厲害,最終也要落得個魂飛魄散。 丌南公愛那沙紅燕太過,說好聽點是為了她甘愿在人間相伴,不肯飛升,說不好聽點,則是心有執念,不能飛升,他也知道,等末劫一到,便是要決絕之時,若還是放不下沙紅燕,便要應劫,因此最近這幾百年來,全都隱居北極,只一門心思祭煉落神坊和這青陽柱,以備渡劫之用。 他知道盧嫗的吸星神簪是青陽柱的克星,一旦放出,即便不被對方收去,也勢必要有所損害,等到渡劫之時,恐不敷使用,不過如今沙紅燕已死,那是再也就不回來的了,他滯留人間,不過是一貪一瞋,貪者,乃是深愛著沙紅燕,瞋者,不過記恨著兩次敗于長眉真人之手,被他從中原感到北極,如今愛人已死,形神俱滅,峨眉派又凋敝若斯,非但長眉真人師兄弟幾個全都不在,就連三仙二老也都紛紛遭劫,自己難道還要找李英瓊、齊靈云那輩人報仇不成? 如今愛恨兩種惡緣全部都歸結到盧嫗身上,她殺了沙紅燕,又替峨眉派出頭,丌南公便跟她拼起命來,非但把青陽柱放出來,更發動右手的二氣環,此寶跟大有圈并列,發出時,化作一個淡淡的青紫色光圈環繞身外,迸發光霧,將人裹在里面,化成一個紫青二色光氣的奇光,丌南公仰天長嘯,震得五洞九宮一起震動,山石亂滾:“盧嫗老乞婆,跟我一起下地獄去吧!”已經看不見人影,只剩下一團紫青光焰從落神坊上飛氣,仿佛彗星一般拖著常常的紫青光尾,向盧嫗撞去! 他這二氣環乃是最為倚仗的護身法寶,那紫青光氣,能射萬道霞彩,形如益兒日輪,隨著真元的注入,威力成倍增長,據丌南公估計,到最后面,連自己也無法壓制cao縱,天上地下,亂飛亂滾,無論任何厲害的飛劍法寶、鋼鐵土石,只要挨上,便要被打磨震碎,化為劫灰! 026盧嫗·星辰九轉 丌南公被盧嫗空手收去法寶大有圈,發狠拼命,將二氣環套在身上,連人帶寶化成一團紫青光焰,向盧嫗撲去,同時那青陽柱也在急速漲大,化作一根巨型的圓柱石峰,在頭頂上飛砸過去。 那青陽柱本體是十萬八千丈長短,祭煉的時候,被丌南公填進去許多五行精英,祛除雜志之后,又熔煉天罡地煞,漲開之后,便是一顆巨大的五色彗星,后便拖著長長的幻彩光尾,一邊急劇膨脹,一邊帶著轟天裂地之威,向前猛沖。 若是在旁的地方,盧嫗肯定不會跟這種強力法寶對拼,必定要先行躲開,然后再出手還擊,只是如今在這幻波池里,空間有限,若是被它完全爆發開來,根本不用沖撞轟砸,直接就能把整個依環嶺漲破震碎! 盧嫗急忙噴出一口真元仙氣,將那吸星簪指向青陽柱,那簪子在青陽柱前面毫不起眼,便是泰山面前一根針,然而簪尖噴灑出去的銀光,射在青陽柱上,已經漲到了十余丈長的巨柱立刻便給定在原地,非但無法再繼續膨脹,連表面上的五色光彩都開始暗淡下來,盧嫗冷哼一聲,又噴出一口真氣,吸星簪上光芒爍爍,強壓著青陽柱迅速縮小。 她也是好強,一邊利用吸星簪定住青陽柱,一邊再次使出萬流歸宗的道法,將水火兩部八位星宿所發出來的真水神焰全部聚攏過來,源源不斷地收入她左手所畫出來的太極圖中,待丌南公撲過來時,驟然出掌,凌空拍去,那真火神焰便攪在一起,飛速旋轉著撞向丌南公。 丌南公被這股強勁的力量撞上,迎面一沖,倒跌回三四丈遠,多虧二氣環威力極大,那股真水神焰被紫青光焰擋住,便如瀑布落在巖石上,四下里飛灑潑濺,跟周圍的混沌元氣撞在一起,生克反應,再次接連爆炸起來。 尾火虎等八位星宿見自己發出去的真水神焰盡然被人收去,然后轉回來,攻擊自己人,頓時覺得面上無功,只是這次他們是被丌南公私自邀請下界,不能隨便向下界生靈動手,畢竟盧嫗沒有直接攻擊他們,不像上次分神下來,幫助柳步玄降服梼杌,那次是柳步玄以金劍靈官的身份,領了玉帝法旨的,跟這次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八位星宿,各自收了水火,還在為難之際,丌南公已經撲到盧嫗面前,雙手虛劈,發出一道道碧色雷芒,俱是七寸多長的碧色飛箭,尖端迸射飆撒五色星雨,共有近百支,向盧嫗迎劈頭蓋臉地打去,盧嫗仍然是那一手萬流歸宗,所有的碧綠色光箭都被引向左手所化的太極圖當中:“你既然找死,老婆子就成全你!” 盧嫗那萬流歸宗跟岳清的袖里乾坤有異曲同工之妙,都能夠舉手之間,于方寸之地衍化無限空間,她也感知到劫數臨頭,跟丌南公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的性格便是寧折不彎,不管打不打得過,也要打了再說,這回她的本意是要對付五臺派,她把石生三個從西域魔宮里面弄出來,帶到幻波池,便是要跟岳清做過一場。 盧嫗身為宇宙六怪之一,活了一千二三百年,都是人老成精的怪物一流,天下大勢,魔道兩教的氣運消長,她自然也是清楚的,正是因為事先算計到峨眉派在開府之后,便要勢力大衰,她連開府也未去,直接來幻波池,要在峨眉派氣運衰極的時候,來一個雪中送炭,硬拼五臺,力挽狂瀾,給峨眉派一個關鍵的救命之恩,日后等自己渡末劫的時候,方好用人辦事。 只是直到現在,岳清都沒有出現,非但是他,連一個五臺派的人都沒有出現,她全部的注意力全部被丌南公絆住,想去別的地方找人晦氣都不能夠,因此也是恨毒了丌南公,發狠要盡快將他置于死地,然后好去其他四宮大殺四方,盡斬來敵,先把五宮肅清,然后好全力應對那位狡猾的五臺教主。 岳清是壓在峨眉派頭頂上的一塊大石頭,盧嫗若是能把岳清殺死,則峨眉派的氣數便會發生極大地轉變,由低谷重新抬頭,轉向興盛,到時候便會重回當初長眉真人所預言的那條峨眉派領袖群仙的軌道。事實上,當年峨眉派也已經算出這一點,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人在成都圍毆岳清,最后被岳清殺到幻波池,逃出生天,從那之后,峨眉派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如果今天盧嫗能夠把岳清殺死,則對峨眉派無異于再造之恩! 將來她渡劫的時候,峨眉派必要以傾派之力相助,再憑借她的法力和這些年的準備,便足以度過那次末劫,便可再在世上逍遙一千三百年,她自忖度,已經摸到了金仙的買門檻,再有一千三百年的時間,足夠她修成金仙了,至于道門元氣大傷,復興后的峨眉派不足以應對邪魔兩教,世上魔漲道消,天下生靈涂炭,這些事情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了。 她急于趕緊殺死丌南公,好去肅清五宮,這次也使出了拼命的手段,使用萬流歸宗大法之時,暗將一件鎮山至寶九轉百靈練置于其中,那東西是她以吸星神簪吸引星光,拉扯成絲,織成的一條匹練似的寶物,可隱入虛空,無形無跡,放出來時,便遮天避日,盡是星光閃閃,可避水火刀兵,而且旋轉起來,更帶有諸天星辰之力,配合上她那萬流歸宗大法,威力強的驚人,便是一座大山被她吸收進去,也要頃刻間絞成劫灰! 這次她便是用此法來暗算丌南公,揮手之間,飛速旋轉的太極圖案將丌南公強行攝住,丌南公接連打出三樣法寶,皆被吸收進去,那些碧綠雷箭等等,盡數絞成劫灰,丌南公看似驚駭不已,想要施法逃走,怎奈盧嫗法力太強:“你既然急著找死,現在怎么又走了?這可由不得你了!” 丌南公被她那九轉百靈練吸住,無法逃脫,雖然急速向外飛去,確實落入了她那太極圖案所衍化出來的時空之中,身體迅速倒退,最終被卷入太極圖里,無量星光旋轉著向內收縮,跟那二氣環相互摩擦,噼啪劇爆,不過數息之間,便被磨散,化作亮晶晶的紫青光潤,連同里面的丌南公一起化作灰灰。 盧嫗冷笑一聲,又噴了口真氣,吸星神簪光芒狂發,青陽柱越縮越小,逐漸化作一支毛筆大小,她滿以為可以就此成功,收了青陽柱,再趕走那八個毛神,把落神坊也收來,依著前話,送給上官虹做禮物,哪知那青陽柱眼看著就要被完全制服,忽然又重新放光膨脹起來。 盧嫗感知不好,急忙臉盆真氣,便在這時候,頭頂上左右兩側各現出一個丌南公,大喝一聲:“老虔婆,你想收我的法寶,那是做夢!”兩個丌南公,各自狂發五色神光,化作兩座五指神峰,一左一右向內夾攏,掌心爆射無量光芒向盧嫗撒去。 盧嫗冷笑:“既然逃得一條生路,還不知趕緊逃命,真是定要找死么!”她聽丌南公說收他法寶是做夢,便偏要將他的青陽柱收了,不但要收青陽柱,還要收落神坊,因此仍然用右手指定吸星神簪去收那青陽柱,然后右手揮出,左右兩下,“噼啪”兩聲巨響,五指神峰全被破去,然后又把九轉百靈練放出,一道閃亮的星光,銀河一般向丌南公包裹而去 眼看將丌南公罩住,忽然五色神光一閃,丌南公竟然變成了落神坊,五座牌樓將星光鎮壓,丌南公化身出現在落神坊頂上,伸手一指,牌樓里面迸射五行元氣,與那些星光相互摩擦激爆:“老乞婆,你道只有你能毀我的法寶么?我便毀你一件給你看看!” 盧嫗大驚,在看落神坊原來的放置之處,不知何時竟然成了一座玉碑,頂上籠罩著三色神光,向上直射頂棚,向下倒卷如瀑,玉碑頂端有一個圓形空洞,里面坐著一個帶著金項圈的美少年,頓時驚呼一聲:“沙神童子!” 沙神童子呵呵笑道:“我已經拜了五臺派岳真人為師,現在他老人家已經來了,讓我向你問好呢!”伸手一指,弒神、屠龍兩口神兵便各自化作一道金虹,齊頭并尾向盧嫗斬去,然后身子化成一道血光向上飛起。 盧嫗怒道:“你們便一起來,我又有何懼哉!”她此時右手指定吸星神簪去收青陽柱,左手指定九轉百靈練本來是去要卷住丌南公,反而被他的落神坊鎮壓制住,此刻沙神童子雙刀殺到,她立刻將左手一震,那九轉百靈練直接從中央斷開,如裂帛一樣,前半截在落神坊的鍛煉之下散做滿眼星芒,后半截迅速長長,還原成原來大小,如神龍出海一般,迎著沙神童子雙刀飛來,星光聚散之間,一舉將其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