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古代小清新在線閱讀 - 第43節

第43節

    他排出了十多張試卷,說道,“這些師兄,多數都是因為宜陽書院考中的人數多,因此特地前來就學,平時觀其言行,在朝事上并無什么見解,平生志向大約就是中進士做官,因此和先生的關系也沒那么緊密,當然師徒之誼仍有,但要說為宋學奔走呼號、奮不顧身,卻是不可能的了?!?/br>
    官家此時,聽得已經很認真了,他插口道,“也就是為做官而做官的官蠹,唔,這樣的人,自然處處都是不少見的?!?/br>
    雖然這種人也是國朝官員的重要構成部分,但被陳珚如此指出以后,他們仕途的起點,肯定要比薛漢福等人更為艱難了,雖然皇帝不會喜歡學派烙印太明顯的臣子,但這種胸無大志,只想著中進士做官的平庸之輩,卻更是不被他所待見。男子漢大丈夫,連志向都立不成,還能做成什么事?

    其實這里有幾個師兄,和陳珚關系還是不錯的,他心中略有歉意,但卻并不濃重:這也是形格勢禁,不得不為,雖然因為他幾句話,這些人的仕途可能開局不利。但也比皇帝被宋學過快的崛起勢頭嚇到,宋學派全面受到打擊壓制來得好。以皇帝的記性和繁忙程度,幾年后根本不會記得他們的名字,屆時薛漢福等混得比較好的同榜同學就可以發揮作用,拉他們一把了。

    宋學一班學生,尖子生和中等生都被排出來了,接下來就是要打擊的差生對象,陳珚把幾張卷子疊起來遞給官家,笑道,“至于這幾位師兄,都是宰執之后,在校時和我往來甚密,不過他們到書院讀書,多數都是家人的安排,因為北黨和宋學鬧翻,現在多數已經不在書院了。算不上是宋學門人,目前投到哪一邊,我不太清楚?!?/br>
    “北黨和宜陽先生之間,已經到如此地步了?”官家有幾分吃驚,“甚至連門人都要叛了出去?”

    在士人之間,叛出學派是很嚴重的事情,當然,因為宋學和北學其余學派的親密關系,這些事的影響還不會太大,陳珚如實道,“說叛門也算不上吧,雖然宋學被喚作是宋學,但和先生志同道合的還有好幾位先生,就我所知,這些衙內多數都去了曾家書院繼續讀書。說起來,曾家和宋家也算是兒女親家,在學術上,不算是叛門?!?/br>
    政治上,他沒有明說,只是讓官家自己琢磨弦外之音:學術上不算是背叛,那么政治上呢?看來,宜陽書院和北黨決裂以后,北黨是有意捧起曾家,以此來打壓宜陽書院。而身處南學和北黨的聯合打壓之中,宜陽書院現在的日子,只怕不會很好過。

    南學對宜陽書院的壓制,官家心里應該是有數的,但北黨對宜陽書院如此的打壓,應當能對他造成震動。陳珚一番說話,其實為的就是此刻,見官家沉吟不語,他行若無事,又翻了四十多張卷子出來,笑道,“這些就都是我在京城時認識的朋友了——姨父您也知道,我得了閑喜歡四處亂走,國子監也是去過的,當然還有如今諸執政家中的衙內,也有些熟識,只是比不上方才的那些師兄而已。方才我還看到好些眼熟的名字,似乎也都是姜相公的學生,這南學可謂是人才濟濟——說來也要恭喜姨父,畢竟不論南學北學,又或是宋學,最終,還不都是您的臣子么?”

    他又指出南學的幾位俊才,也是不吝惜夸獎之詞。官家聽得倒是心不在焉:他素來關心文事,對于京城國子監中的才子,乃至是諸高官家的俊彥子弟,其實也有依稀印象,再加上皇城兵馬司的作用,陳珚所說的這些事,對他來說其實不算新鮮。再說,這些人家中都有靠山,得職也不會太差,至于日后前途如何,自然是由其在任上的表現來決定。

    陳珚見官家漸漸有些走神,話鋒一轉,便談起了自己和一些衙內的少年恩怨,“這位吳衙內,就在我離京前半個月,險些還要把我的牙齒打掉……”

    他一面說,一面把該人的卷子送到官家跟前,官家如今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呵呵笑道,“你們啊,真是少年輕狂,若是真打掉了,說不得又要來我這里討象牙回去補?!?/br>
    陳珚適才已經翻到了李文叔的卷子,也是不驚反喜:若是他這一科沒考中,幾年后自己還真未必想得起來要收拾他。他有意把李文叔的卷子留到了最后一張,把前面人的故事都說完了,此時方才拿起李文叔的卷子,做沉吟狀,“至于這位師兄,和我的恩怨就要大些了……”

    官家本來聽得入神,此時不由追問,“怎么個*?”

    “他亦是宜陽書院的學生,只是鐘情先生家的三娘,又因為我跟著表兄一道,去宋家拜訪了幾回,和宋三娘也還算說得上話。因此自初識起,便對我十分忌憚,”陳珚皺眉道,“先是離間我和顏衙內,意圖挑撥顏衙內來對付我,后來被我識破,教訓了他幾回,兩人關系越來越僵……最后一次,他乘著大家游獵,竟是想要發弓射我……”

    陳珚之所以叫皇帝姨丈而非堂伯,便是因為皇帝和皇后感情極好,覺得陳珚叫他姨丈,更顯得親近——其實以此也可看出他對陳珚的疼愛了,否則若是尋常的宗室子侄,又怎么會想到此事?福王家十多個兒子,也就陳珚混上了‘姨丈’這個稱呼,先聽著李文叔挑撥離間等事體,官家還能當個玩笑,后來聽到引弓欲射一事,饒是他素來好脾氣,也不禁沉下臉來,怒道,“荒唐!李家怎么出了這么個不肖子弟?”

    陳珚反而回頭寬慰官家,“究竟也沒有真憑實據,也許是我有所誤會。此人雖然人品有些瑕疵,但也不是不能使用,不論君子小人,都有可驅使的地方么……”

    “你什么都好,只是性子太軟了些?!惫偌覅s是搖頭道,“旁人欺壓你,你也都自己受了,不說回來和家人訴苦,就是家人要幫你出氣,你都還要攔著,這毛病什么時候能改?此人竟敢謀害天潢貴胄,若有憑據,他全家人都要被牽連,即使如此,此人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略微沉吟片刻,便道,“此事你不可再過問了,交由姨父來辦,更不能再為這李家子求情?!?/br>
    陳珚早知官家會如此反應,他更是隱隱猜測到,官家對于他在宮學中所受的待遇,應該的確是心知肚明,更有自己的一番看法:從賢明太子到官家,其實都是一副護短的性子,自己越是容讓,他們就越是不舒坦。姜相公要么是不夠了解官家,要么,就是不在乎官家的感受,否則也萬不會如此露骨地為難自己。

    “這……甥兒依了姨丈便是?!彼冻鰹殡y之色,但終究還是答應下來,仿似為了活躍氣氛,又笑道,“您瞧,其實宋先生也不是全然明察秋毫,李師兄這個jian佞,他就沒覺察出來,雖不說當成心腹弟子,但也還讓他在書院就學??梢姺婚g許多關于宋學的傳言,也是神化了,哪里都有好人壞人、英才庸才,宋學、南學,哪個能例外呢?”

    說到坊間對宋學的神化,他的語氣格外多帶了幾分不以為然。官家被逗得也是輕笑,“還當你對宋學推崇備至,如今看來卻倒還和以前一樣不知天高地厚,誰也不能讓你心服?!?/br>
    陳珚這回說得倒都是心里話,“甥兒對儒學也便是如此而已,說穿了,什么宋學、南學,需要的時候拿來用用罷了,終究外圣內王,儒家之道,就是千變萬化,也終究不可能真正以此治國?!?/br>
    官家笑著隔空點了點陳珚,“胡話,這話若傳到外頭,你的幾個老師怕都要對你大失所望了?!?/br>
    他沉吟片刻,又問,“以你看,今科狀元,點宋三合適么?”

    陳珚腦子急速轉動,口中卻并不停息太久,而是仿佛理所當然地道,“當日點宋大合適,今日點宋三,應當也合適吧?”

    官家微微一怔,終于被陳珚逗得大笑,陳珚聽著他的笑聲,暗暗松了口氣,這才是發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今晚以后,先生那邊的壓力應當能小一些吧,就不知道姨丈會不會召先生進京了……”

    雖然知道宋先生即使進京,也未必會帶上宋竹,但他依然不免又是久違地想起了宋三娘:“她定親了沒有呢?去年到今年,一直都是多事之秋,也許是還沒有,若是如此,說不定先生也會帶上她呢……”

    但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就被陳珚掐滅在了心底,他重又收攝了全副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和皇帝的對話中去。

    第65章 外合

    “到了東京以后,你就把這疊銀票帶給你三姨?!毙埵弦幻婷χB衣,一面叮囑女兒,“讓你三姨找人,去錢莊兌些銅錢,東京地方和宜陽不一樣,雖說是住的你王師兄家里,但你王師兄人在外地,家人多數都隨過去了,那處宅子里也就是一些看家護院的仆丁而已……”

    宋竹一邊聽著,一邊耐心地點頭,以安撫母親的情緒,“都知道了,娘,您就盡管放心吧?!?/br>
    “你是沒有和你爹單獨出過門?!毙埵弦彩请y得出現這般焦慮的時刻,“哎,別說你爹了,就連你都只是個嬌嬌女,這般進京,只怕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談不上照顧你爹……這主意我看終究還是有幾分不妥?!?/br>
    也就是在上個月,宋先生終于受到朝廷征召,將要入京任集賢院校理,這其實不是什么高位官職,起碼就比不上宋家二叔的知州權重,但官職只是個幌子而已,宋先生進京,對宜陽書院來說意義極為重大:自從七年前宋先生辭官回鄉以來,京師就被視為是南學的自留地,如今宋先生入京講學,等于是朝廷許可他在京城弘揚宋學,這其中激動人心之處,只怕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隱隱約約地暗示了宋學門人七殿下,如今似乎已經在那場不可言說的斗爭之中,取得了一定的優勢……

    但這入京的好消息,對宋家來說,卻也帶來了一定的煩惱——宋家最近,人手有點不夠使喚了。

    一方面,在今年年初考中進士以后,薛漢福便回家探親去了,薛家也在張羅他的婚事,馬上要前來迎娶宋苡。另一方面,宋栗中了榜眼以后,上門來議親的人家也是多不勝數,小張氏根本無法在這種情況下離開宜陽,再加上她又是長媳,現在明老安人年事已高,她更是不適合動身前往東京。盡管宋家二夫人已經從外地返回,準備由她來照料老家,讓小張氏跟著去開封照看宋先生。但遠水解不了近渴,起碼這一年半年內,小張氏是被困在宜陽沒法動彈。

    再加上宋家本來仆役就不多,接連而來的喜事更是需要人手幫忙,不能全由鄉親們幫襯,宋先生能帶上京的下人竟是寥寥無幾,除了慣使的老仆以外,竟是連書童都沒能預備上一個。倉促間也不知上哪里尋人去——這文字上的事,還說可以讓弟子們服役,但照料生活起居的瑣事,再由弟子們代勞就不合適了。小張氏又決不放心讓宋先生自己照看自己,因此思來想去,也只有發動宋竹和父親一道先上東京城去,做上一年半載的小管家娘子了。

    “也是不巧,你大哥、二哥如今都不在京里,否則倒也未必要勞動你了?!彪m說是下了決定,但要上京的除了宋先生以外,還有自幼帶在身邊,從來也沒有分開過一天的女兒,小張氏這幾日真是啰嗦了不少,不難聽出來,她還在尋找讓宋竹留在宜陽的辦法?!扒仪f記住,在東京不要胡亂出去走動,那地兒拐子多,若是被拐走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宋竹有幾分哭笑不得,“娘,您就放心吧,我都多大人了,這些事難道還不曉得?”

    小張氏這才是住了手,她摸了摸宋竹的臉龐,略帶自失地一笑,“是啊,一轉眼就成了大姑娘嘍……”

    她神色上閃過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仿佛是宋竹的年紀,又勾起了她的心事。宋竹看在眼里,忙岔開話題,又笑道,“既然帶了這些錢過去,在東京可還要再雇人?只怕雇來的使女手腳會不干凈?!?/br>
    “雇人也不必了,第一有些外道,第二我們本就住在王家,若是往外雇人,難免讓人覺得王家招待不周?!毙埵瞎槐恢ч_了注意力,“再者,你爹也不喜多置奴仆。有你們幾人在,應當也能把他照看好了,最要緊是盯著他好生歇息,別再一講學就廢寢忘食的,弄壞了身子?!?/br>
    宋竹這才松了口氣,也不敢再嫌棄母親啰嗦了,她知道母親正沉浸在離別的焦慮和不舍之中,便配合地點頭稱是了起來?!詮娜ツ旰椭莒V的親事有變以后,自己的婚事就被耽擱了下來,現在已經漸漸是成了家里的一個默契了,不論是她還是母親,都極力淡化年齡的增長,對宋竹來說,也算是正中下懷了,反正她現在就是不大熱衷于cao心婚事。

    至于母親那里會有什么想法和猜測,這就不是她能過問的了:周霽這門親事到底是怎么黃的,宋竹到現在都不清楚。她所知道的就是有一次母親又問起周霽的時候,她和母親說了一些周霽家里的事情,然后小張氏問她這些事是不是陳珚告訴她的。

    宋竹不喜歡對家人說謊,在這件事上似乎她也沒有說謊的必要,她便如實告訴母親,的確是陳珚告訴她的。

    然后……周霽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回東京去了,據說是回國子監去讀書預備考試的,周家換了個人來宜陽書院讀書,年紀還很小,才十二歲多一點兒。一望即知,在幾年內是肯定不會去考科舉的。

    然后家里人就再沒和她說過親事了,曾經由著她看的提親信也被收了起來,這里面肯定是發生了一些宋竹不知道的事,但一想到也許和陳珚有關,她又沒了問的興致?!覆欢ň褪顷惈姾图依镎f了一些周家的事情呢?他雖然回了東京城,但和父親還是有書信往來的,以他現在的身份,書信里好心捎帶著提一筆供家里人參考,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家里怎么會目標那么明確地直接問她,周家的事是不是陳珚告訴她的。

    在她想來,母親把自己送上京,也許就是為了要給她在京城找個好人家。洛陽城一帶并沒有什么讓人滿意的人選,這些大家大族,和宋家一直都有來往,但在這幾年宋家被卷入漩渦,起起伏伏,他們的表現卻是讓人失望。雖然東京的人家未必就比洛陽人家好,但起碼大家沒什么接觸,也少了一層芥蒂。

    不過,宋竹對于這幾年來家里的處境,其實也是所知不詳,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從陳珚離去,太子去世開始,京里傳來的消息就是復雜紛亂,很多說法往往自相矛盾,宜陽書院的前景,在這些謠言里時而輝煌,時而黯淡,別說宋竹了,估計就是連書院德高望重的先生,都很難拍胸脯打包票,說自己看明白了朝廷局勢。

    福王家七殿下和景王家的四殿下同時在宮中就學,也都住進了宮里,官家絕口不提過繼的事,朝中也沒有催促的聲音,兩位殿下支持的學派各自不同,但現在受的都是南學教育——去年秋冬,宋家一反春夏時炙手可熱的勢頭,忽然間又是門庭冷落,眾人都忙不迭和他們劃清界限:既然官家希望繼承人支持南學,那么七殿下為了和宋學劃清界限,可能會反過來打壓宋學,以此送上‘投名狀’,那么宋學這次可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結果,料想中的滅頂之災完全沒有到來,到了今年春天,宋栗反而高中榜眼……據說他之所以被點為榜眼,就是因為宋大哥宋桑是狀元,二哥宋欒是探花,官家仿佛有收集癖一般,所以就為宋栗點了左榜眼,并笑言,“下一科的右榜眼,也是留給宋家郎的?!?/br>
    這小道消息,有濃厚的戲說氣息,但卻也是因為它的戲劇化,在轉眼間就流傳遍了天下。宋家又一次由黑翻紅,宋竹親眼見到,家里的門檻,幾個月內就被接連上門拜訪的各色人等給踩得凹陷了一大塊,不得不換上了新的。也就是從那時起,便有了傳言,說是宋先生將會被召進宮中,為七殿下講學,而這份難得的殊榮,當然是七殿下本人為老師前后奔走,爭取來的。

    這兩年內,傳言宋竹也聽得多了,一開始家里人也并沒有采信。就是官家,也不可能想起一出是一出,這兩年南黨提出的變法之舉,正一條條地惠濟天下,而宋家這邊只表態支持保甲法,對于別的措施,都是閉口不言。這樣冷淡的態度,姜相公會容得了宋先生進京?

    只要姜相公執意不許,那么就是官家,只怕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宰執鬧脾氣頂天子的牛,在國朝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到了五月,關西的好消息傳來以后,事情就似乎是又有了轉機——自從小王龍圖到了關西以后,銀夏人似乎就轉了性子,接連兩年秋收,都沒能在邊境上掀起什么風浪。今年春天,更是被小王龍圖直接派軍突進,把前些年丟失的幾個寨堡一舉拿到了手里,數年失土,一朝全數平復,這對于國朝來說,已經是十數年沒有的大勝了。

    對國朝來說,軍功重于一切,當小王龍圖挾著如此功勛,舉薦宋先生回朝任職的時候,就是姜相公都不好強出頭,到了七月,宋先生回京的事,也就這么戲劇化地定了下來。而經過一番考慮,宋竹、她乳娘以及宋先生身邊的慣使的一名老仆,這四人就組成了宋先生的親友團,會在數日后隨宋先生一道啟程,去往東京供職。按照常理,他們入京以后,官家當會安排宋先生入宮教導兩位公子,否則他也就不必征召宋先生入京供職了。

    朝廷的風向,已經發生了變化,從今年以后,被選為和南學‘異論相攪’的異論,不再是傳統北學,而是新興的宋學,而在朝中牽制南學的,也將是宋學門人了。今年三月起,宋桑、宋欒都出京任親民官,宋二叔宋諺也換了個位置,可想而知,在今后的幾年中,他們將會受到官家的格外垂青,若干年后,也將是出將入相的大人物——這也是官場中人的共識,南黨絕不能沒有對手,而比起和南黨勢不兩立,什么事都要唱反調的北黨,立場更為柔和客觀,現在還很弱小的宋學門人——或者更干脆地說就是宋黨,當然是更好的培植對象了。

    所以,起碼是現在,宋竹是不必為自己的婚事多cao心什么的,不夸張地說,除了勛貴宗室以外,讀書人中,只要她想嫁,就絕不會有挑剔她的人家。她也有等待的底氣,完全可以等到局面更平穩一些的時候,再為自己挑揀夫婿,免得倉促間選錯了人,那可是要后悔一輩子了。

    現在她已經很少再煩惱婚事了,和母親說了幾句話,宋竹自己的心思都被引開,滿心里只是遺憾,自己無法參加二姐的婚禮,不過又也有幾分開心——薛漢福已經被選入翰林院供職,宋苡不多久也會住到東京城,姐妹倆以后還是能常見到的。

    正是和母親說著些路上該注意的瑣事,屋外忽然有人匆匆過來,敲了門回稟道,“夫人,小王龍圖回京問對,特意繞路宜陽,剛在書院拜見了先生,先生說晚上留龍圖吃飯?!?/br>
    來傳話的就是宋先生慣使的老仆宋義,他格外看了宋竹一眼,“龍圖隨身還帶了一名本家后輩,共有兩人……”

    小張氏聞言,立刻就站了起來開始分發諸奴仆做事,宋竹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義叔,心中若有所悟:看來,這位王家子,應該就是家里為自己正經物色的第三位候選人了。

    第66章 顧慮

    身為她父親最出色的學生,兼之宋學在朝中最大的靠山,小王龍圖不論在宜陽書院還是在宋家都算大名鼎鼎,宋竹當然對他也是熟悉的?!獌扇穗m然名分上是師兄妹,但年紀相差很大,宋竹三四歲的時候,二十多歲的王師兄便多次抱著她上街游逛,她甚至還和自己的小師侄做過一段時間的玩伴。

    之所以稱呼王師兄為小王龍圖,其實是因為他父親當年就是在龍圖閣直學士的位置上致仕的,時人尊稱從寬,呼為王龍圖,后來王師兄升任龍圖閣學士以后,倒成了貨真價實的龍圖了,但為了和父親區分,天下便都呼為小王龍圖。

    父親是龍圖高官,王家自然也是地方上興旺發達的大族,王家家境富裕,家風嚴正,家訓中和宋學很多主張都是不謀而合,而且小王龍圖為人,宋竹深知,雖然父親有如此多的學生,但能讓他信任到小王龍圖這地步的卻是不多。既然他會特地帶了一位同族后輩過來,而且大有推薦為宋家婿的意思,那么此人的品行才華,必定也都是靠得住的。如此一來,家里人對她的親事絕口不提,倒是也有了解釋——原來是等在這里,倒不是忌諱陳珚什么。

    本來,按說也是,陳珚就算再怎么兇霸,自己家里也絕不可能忌憚他,只要他還想當太子,就不可能對宋家不利,反而要千方百計地為宋家鋪路,譬如爭取她父親去東京講學。家里就算對他的心思有些猜疑,也萬萬不可能因此而不敢將她許人。宋竹想明白了這點,心里也是松了口氣,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卻只是讓自己不再去想,又一心收拾起了要帶上東京的行李?!m然居家穿得很是簡單樸素,但她卻也沒因為即將到來的王衙內而特地多打扮什么。

    到了近晚時分,前院一陣喧囂,想來是小王龍圖到了,果然過不得多時,前院便有人進來喚宋竹出去。宋竹隨意洗了洗手,覺得自己一身還算整潔,就這樣跟著仆從進了明老安人的院子。

    一進屋,她就發覺有兩人都看了過來,宋竹只做不知,先給祖母、父親、母親問了好,這才在長輩們的介紹下,笑著轉身給小王龍圖行了禮。小王龍圖又指著他身邊站著的年輕人笑道,“此為族弟王城,字奉寧?!?/br>
    宋竹此時方看向王城,見他劍眉星目,長相俊朗不凡,雖然一身青衣,打扮樸素,但渾身上下自然而然流露一股說不出的英偉氣息,倒是對他有幾分另眼相看,暗忖道,“見了那么多師兄,論到氣魄,能和他相比的似乎也沒幾個?!?/br>
    王城見到她,也是表現得體,雖然有幾分好奇,連著看了她幾眼,但表情坦蕩,絕無李文叔當日那般的不堪,且一旦察覺,便很快克制住了自己,先行拱手對宋竹為禮??烧f是又表現了好感,又顧全了禮節,宋竹對他印象不錯,因此也便微微一笑,回了一禮。

    #

    小王龍圖這一次到宜陽來,心思是很重的,關西的戰事,朝中晦暗不明的局勢,甚至是宮中那讓人難以明言的膠著之勢,都讓他對老師乃至自己的未來,懷抱著深深的憂慮。尤其是在宋栗被點為榜眼,而狀元的才學、行卷卻和他有明顯差距的時候,他更是對老師上京以后要面臨的復雜局勢很是擔憂,迫切地希望和老師能夠同行上京,起碼在路上,兩人可以從容探討進京后的策略,以免日后師徒兩人,一在東京,一在關西,通訊不便,耽誤了大事。

    當然,帶上族弟奉寧和他同行,也是他其中一個考慮了,宋家三娘既美且賢,這名聲都傳到關西了,又是家學淵源,任何一戶人家能娶到三娘,又要燒高香,若是沒趕在進京以前把親事定下,只怕到了京城以后,也輪不到奉寧?!皫啄隂]提此事,是因為兩人年紀都小,二來奉寧也沒什么提的起來的成績,恐怕宋家看他不上,現在奉寧也立了些戰功,他志向遠大,雖然誤了這一科,但三年后還是預備應試的,若是能中進士,有軍功在手,擢升速度并非常人能比,倒也堪配三娘。再者,這幾年通信時,也是聽先生提起來,三娘性子恬淡,也和兩個jiejie一樣,只愿嫁入人口簡單、家風醇厚的人家,對于大家大族沒有太大的興趣。

    先生是有托他尋人的意思,但王奉安卻以為,如今也應當加強一下兩家的聯系,隨著小師弟進宮一事,現在的宋學已經成為一個龐大的利益共同體,若是小師弟繼承皇嗣,那么宋家、王家必定都是一飛沖天,將來在朝堂上兩大重臣未必能一直維持一致,一門親事,可以有效地緩和兩家之間的關系,也算是不錯的預防。是以這一次他就特地帶上了王奉寧,一面是讓宋家相一相他,一面,也是讓素來額角生得高的奉寧,親眼看看這宋三娘,也免得他將來萬一不滿意三娘,美事變做惡事,倒是耽誤了兩人的一生。

    他雖然多次見過宋竹,但最后一次相見時,宋竹才六七歲,只覺得的確是個討人喜歡的俊俏女童,到底有多美,王奉安也想不出來,對傳言是有些將信將疑的?!彩且驗樾睦锎媪诵┮苫?,待到今日宋竹走進屋中時,他才是大為詫異,這個老謀深算、城府不淺的朝廷重臣,在見到宋三娘的那一刻,竟然也有了一剎那的失神……

    雖說是布衣粗服,卻實是難掩國色,王奉安頃刻間便想起了先生書信里一些隱晦的話語,頓時是明白了宋家的許多顧慮:難怪強調,家中人口雖然簡單,但家世卻不能太差,又乃至夫婿本人也不能太過老實敦厚,能力必須過人……此女的美貌,已經超出尋常,若是嫁入一般人家,夫婿又是無能的話,只怕未必能擋得住旁人的覬覦!

    還好,奉寧家世富足,父輩也曾是朝中高官,幾個兄長都有蔭補,要不是他志氣高,獨不愿以蔭補出身,現在應該也是個官人了。王奉安一邊思忖,一邊就隨口為兩人引見了一番。

    雖然奉寧表現得體,但他和這族弟日夜相處,十分熟悉,自然看得出他的驚艷與傾慕,心中自然也是欣慰,又見宋三娘對他也是和顏悅色,便更是喜悅,只覺兩人之事,應當也能有個八、九分準了。待到宋竹那一笑開,王奉安只覺得半邊屋子都要被她容光照亮,他心中亦不由吃驚:“我一生人走南闖北,也頗見過一些美人,但要說有誰能和三娘相比,卻是尋不出一個來……”

    他到底是見慣場面,不過轉瞬間容色便已經如常,瞥了族弟一眼,見奉寧神思不屬,明顯是被她這一笑鎮住,嗣后便不斷側顧宋三娘,在陣前的冷靜,已經是十不余一,心下亦不由得是暗笑連連,和宋先生交換了幾個眼神,都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既然兩小看來對彼此都是滿意,在王奉安看來,此事大抵也就定了下來,當晚他沒回驛站,只是把王奉寧遣回去安歇了,自己和宋先生兩人在書房秉燭夜談。

    師徒兩人一別經年,雖然時常有書信來往,王奉安也不曾短了孝敬,但畢竟有許多話是信里無法言說的,此時在等下追撫今昔,不覺便說到了三更時分。王奉安也將心中最深的憂慮說出,“姜相公雖然是正人君子,但南人多詐,黨附他的卻是一群小人。此事干系實在太過重大,且以兩家的親疏來說,官家心思屬誰,實在并不難猜,七殿下若是肯暫且容讓作偽,做出心向南學的樣子,也許局面還能好上幾分。如今官家點了三哥為榜眼,又召先生入京講學,心思是好的,卻只怕南黨不滿足于狀元之位,連左右榜眼一道,是要占盡了這三鼎甲的風頭去?!?/br>
    將宋栗點為榜眼,又說起了右榜眼為宋家郎所留的話,官家的心思已經是昭然若揭,更算是對宋學的一個表態:經過連年的互相傾軋,官家已經徹底對北黨失望,對分裂獨立出來的宋黨,則是希望其安于榜眼輔佐之位,不要和南黨爭奪朝中的主導權。

    這對宋學來說,也是很能接受的安排,宋學和北黨分裂以后,朝中已經沒有多少重臣,只以他王奉安為最尊,雖然赤幟是有,但卻缺少羽翼。怎么說都要等到五年、十年以后,書院的學子們從選海中超脫出來,方才算得上是一黨,現在就是想要和南黨爭輝都沒有力量。再者,官家身子不算太好,現在也無謂太過爭取,說穿了,十多年后,七殿下登基,宋學羽翼豐滿,到時候朝廷大勢發生轉移,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南黨對這樣的安排卻未必會和宋學一樣欣然,南黨、南學要爭奪的,是本朝的道統,焉能接受人亡政息的結果?他們是不會滿足這十多年的風頭的,即使不說十多年后的事,于現在的朝中,也未必會容忍心腹之地出個宋學……官家有官家的心思,姜相公有姜相公的心思,南黨又有南黨的心思,這諸多心思交織在一起,組成的就是現在東京錯綜復雜的局面。宋先生又偏偏是天下文宗,行事也有諸多限制,不是說想怎么辦就能怎么辦的,這般計較下來,王奉安對于他的東京之行,的確是顧慮重重,怎么都不能放下心來。

    “具體如何行事,現在也不是你我能決定下來的?!彼蜗壬鷧s道,“別忘了,奉安,我之進京,是七殿下運籌帷幄的結果。陳珚此人,我很了解,若不是有自己的一盤打算,是不會如此行事的,我猜他在京中是已經設法努力籠絡過南黨,只是成效不彰,這才索性說動官家召我進京,以此破局。進東京以后,你設法見他一面吧?!?/br>
    王奉安素知老師有識人之明,見他對七殿下似乎很有信心,也就稍解憂慮,點頭稱是,為了緩和氣氛,他又提起了奉寧和三娘的親事?!啊耸聰鄶嗬m續,說了也有一年了,我和先生之間不是外人,也就不外道,先生今日看著奉寧若是好,不妨便乘著在家方便,換過婚書,將此事定下來?”

    “這……”提起此事,宋先生卻又有了些猶疑。

    王奉安心中有些吃驚,“先生,可是覺得奉寧有些輕???他這是見了三娘——”

    還欲再為奉寧辯解時,宋先生卻已是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此事,不可為外人道也,奉寧人才,我是很滿意的,料你師母也不會有何不滿。只是……為奉寧將來計,此事最好還是等七殿下大婚以后,再行計較?!?/br>
    王奉安只覺毛骨悚然,“先生是說——”

    “他們二人倒是清清白白,并沒有什么委曲?!彼蜗壬鷵u了搖手,“只是三娘和他素來交好,殿下難免有些牽掛,之前周家有子,本來和三娘親事將成,殿下使人送了口信,不多久他就回東京去了。以殿下口風,是務必要為三娘挑個十全十美的夫婿——也是他少年意氣,想來過上幾年,自己成親以后,這份惦記也就淡了?!?/br>
    他說得坦然,也教王奉安生不出什么不好的懷疑,說到末了,更是微微一笑,“自然,若是奉寧介懷此事,那便就此作罷,也沒什么?!?/br>
    王奉安心念疾轉,權衡了一番利弊,方才謹慎道,“先生,此事還容學生和奉寧先商量一番,再給您回話?!?/br>
    一面說,一面又想到了三娘的絕世容顏,以及兩父女即將上京的事實,又想到宋學將來,一時間濃眉緊鎖,心念電轉間,又加了一句,“不過以學生對他的了解,奉寧多半是不會就此嚇倒的……”



<u id="0bgj4"></u>
  • <wbr id="0bgj4"><source id="0bgj4"></source></wbr>
  • <sub id="0bgj4"></sub>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legend id="0bgj4"></legend></wbr>

        <sup id="0bgj4"></sup>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wbr>
        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