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耳邊最清晰的是得得地馬蹄聲和寧敬賢沉穩的心跳聲,陽澄并沒有馬上睜開眼睛,而是繼續假裝昏迷思考自己的處境。 成為陽澄的第二世里他對文禛的恨本來就淡了不少,對那一世的過往差不多能一笑而過,其實回想起來當初文禛也有不少機會能讓自己一敗涂地,但是最后都是高高舉起又輕輕落下了。 那個時候自己被仇恨與權勢迷了眼睛,冷靜下來回想過往,若不是混蛋皇帝對自己這個被丟棄的兒子還有幾分愧疚,憑他一個已經集權已久的皇帝要整治自己這么一個大將軍還是很容易的。如果不是他一直只是敲打與削弱自己的勢力,也不會讓自己擁有那么大的勢力。 剛剛文禛落在自己臉上的淚水也確實讓陽澄的心頗為觸動,想想他這個皇帝當得也確實苦逼,外有四大輔政大臣掌握朝廷,內還有親兄弟在無時不刻想將他拉下水,好不容易找到個突破口娶了左師衡的嫡孫女想要拉攏左師家,結果皇后難產了,自己成了鰥夫不說,與左師家的聯系也就只剩下兩個孩子。 偏偏這兩個孩子又都是雙生子,不僅是大夏朝,實際上歷代朝廷都默認雙生子不可繼承皇位,畢竟皇位只有一個,雙生子的長相太過相似,容易引發爭端。 文禛去年便已大婚,按例應該可以提前親政,但是卻一直被夫蒙卓明壓著。夫蒙卓明不但不讓他親政,還暗地里籌劃著將才七歲的先皇十六子推上皇位,一旦讓他成功文禛不但要失去皇位,還小命難保。 而左師衡是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勢力不遜于夫蒙卓明,同時左師家也是奉天族五大姓之一,子弟遍布朝野,只有取得他的支持文禛才能坐穩這個皇位。 似乎我還要感激這個時候文禛還有幾分天真,不但沒有一刀解決了自己,反倒選這么麻煩辦法冒著風險將自己送出宮去。陽澄心中犯著嘀咕,但是看在那幾滴眼淚的份上,他終于決定放棄重生擁有的優勢,這一輩子不再肖想那把破椅子,自己好好過日子算了! 心中既然下了決定陽澄就不得不考慮一下自己未來的生活,要他再在民間過一次苦日子,他是絕對不愿意的! 要知道大夏朝可是半奴隸制的封建國家,和他第二世歷史上的大清朝十分相似,同樣是使用的八旗制,旗民的日子和漢民的日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那一世寧敬賢對自己還是不錯的,不但將自己送到千里之外的杭州府,還給育嬰堂留下了不少錢財,甚至做了個身份證明讓自己沒被劃入賤籍。 天下賦稅三分之一出自江南,也只有像杭州府這些繁華的大城市里育嬰堂才不是形同虛設,自己早年的日子還算過得去,但是等到五年后江南發生水患,不但連育嬰堂都淹了,還導致災后瘟疫橫行,江南也成了人間地獄。 那時候城市周邊連草根都快被人挖光了,到處都是妻離子散,賣兒賣女的人,誰還管得誰,再讓自己去過那種餓得連土都吃的苦日子,自己絕壁受不了。 不說那世成為將軍后的腐敗生活,自己身為陽澄的二十多年過得也不低于皇帝享受。作為陽家的一根獨苗,他不但有爹媽疼,還有四個會賺錢的老人寵著,那真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要說現代有錢人的生活過得絕對不比皇帝差,做皇帝還要勞心勞力,如同坐牢一樣住在那冬冷夏熱的紫禁城里,想外出透口氣不但麻煩,還只能坐顛得人抓狂的馬車或者轎子;沒有空調,消暑只能靠冰和下人打扇子…… 想到以后就和各種高科技告別,陽澄不禁十分郁悶,恨不得能再穿回去就好。即使回不去他也不愿意,被寧敬賢送到江南去過苦日子,重生一回即使自己不去爭那破椅子,總不能讓自己過得慘兮兮的。 眼看城門就要到了,陽澄心中不禁有些著急,但是以他現在這口不能言的樣子卻也沒辦法抗爭。 “不知道靜慧的病好一些沒有,最近忙著差事,也一直沒能去看看她?!币苍S是想到要離京一段時間,寧敬賢心里也有些惆悵,忍不住和自己的長隨嘮叨了起來,“福安,你聽你娘說過太太的病情沒?” “太太心慈必會大安的,聽我娘說太太這幾天精神好多了,老爺您就放心吧!”福安連忙道。 寧敬賢嘆了口氣道,“希望如此吧!前段時間過年宮里太忙,她生產也沒能陪著,連孩子都沒顧上看幾眼!” 福安立刻機靈地勸道,“這不是老爺事情多嘛,太太那么賢惠的人肯定會理解的?!?/br> 聽他們兩個說話,陽澄眼前一亮突然心中有了主意。對這個寧敬賢他以前是做過一番周密調查的,要知道這人不但是文禛的心腹,而且還是皇帝的連襟,娶的正是左師衡最大的庶孫女左師靜慧。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左師靜慧這次生產和皇后只相差兩天,但是她是高齡產子,生下孩子以后就病得不輕,死的日子正是今晚,更巧合的是她生下的那個孩子也體弱多病,在今天同時夭折了。 他會記得這個時間也是湊巧,一來是明天就是自己滿月的日子,二來今天也是自己被送走的日子,實在是讓陽澄印象深刻,兩輩子都無法忘懷。 那一世寧敬賢應該是送自己去了江南,連自己老婆孩子的最后一面都沒趕上,如果能有辦法讓寧敬賢回一趟家,以他家里那亂糟糟的情況,送自己離開的事情只怕就要耽誤一陣子,也能讓自己想個更好的辦法! 不要太感謝我哦!陽澄咯咯歡快地笑了起來,小短腿用力蹬著將襁褓弄松了一點,一泡童子尿傾瀉而出,很快就透過了尿布,將寧敬賢的胸口浸濕了一大塊!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 章 寧敬賢今天本來并不當值,是被文禛急招進宮里的。因為趕得急他沒拿大毛衣服,但是身上還是套了一件湖縐棉袍??上夼畚?,陽澄這泡童子尿又是積攢了多時的,著實不少,很快就浸濕了內襯滲入到貼身衣服上。 這天氣溫度本來就低,風一吹那團濕的地方就有結冰的跡象。大冷天的懷里揣著塊冰是什么感受,看寧敬賢那糾結的表情就知道了。 雖然陽澄自己也不好受,但是他還有襁褓裹著總不用直接過風,因此還能有閑心看著寧敬賢郁悶的神情偷著樂。會用這樣一招陽澄也實屬無奈,誰讓他現在還太小呢,全身上下僅有的大規模殺傷武器也就只有這招了。 這年頭的達官貴人越是體面的就越是有點愛潔的小毛病,對寧敬賢來說冷到是其次,忍忍也就過去了,但是一想到那液體的來源,就讓他渾身不自在。 福安騎著馬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聲不吭低著頭忍著笑,自然知道知道自家老爺心中的糾結。 兩人又行進了二十多米眼前便是一處岔道,往左是前往城門的,寧敬賢愣了一下,韁繩一甩將馬頭對準了右邊的路口。 福安樂了,一邊跟上一邊問,“老爺,咱們這是回府嗎?” “嗯。先回府一趟?!睂幘促t虛咳了一聲,叮囑道,“回府要是有人問這孩子哪里來就說是路邊撿的,不可多嘴?!?/br> “老爺您就只管放心,小的一定嘴比蚌殼還緊?!备0策B忙發誓道,他能成為貼身長隨自然是知道輕重的。 聽著寧敬賢對福安交代回府之后關于自己身世的應對,陽澄得意的笑了!會選在那個時間點與位置,自然是他早就盤算好了的。 他記得奉天族入關的時候寧家還并沒有入旗,因此沒有在內城居住的資格,寧家老宅就位于城門附近。寧家開始發跡還是由于寧敬賢他爹寧陶煦突然覺醒了奉天血脈,而且還是安魂方面的能力。 奉天族入關這五十多年以來,國家一直到處戰亂,寧陶煦多次冒著生命危險前往戰場中的死絕之地,為參戰的軍士驅散戾氣、祈福,同時消弭戰場上的怨氣,很是立了一些功勞。 他的能力出眾,為人又頗有手腕,自然也被皇家看上,瑾親王延林便將第五女涵凝嫁給了他。涵凝雖然是親王庶女卻也是郡主身份,成為了儀賓之后,寧陶煦便開始官運亨通,就算他不附庸四大輔政大臣,有瑾親王的照拂他也一路升遷,成了正二品的甘肅總督,前年便帶著老婆千里迢迢的上任去了。 也正是因為他寧陶煦現在沒在京里,所以寧家在內城的新宅雖然已經修繕好了,寧敬賢也一直沒搬過去,這才讓陽澄有了做手腳的機會。 陽澄知道以寧敬賢對文禛的忠誠,就算家里出了事也會老老實實將皇帝交代的事情辦好,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拖一時是一時。 很快寧敬賢主仆兩人便到了一扇朱漆大門的宅子前面,福安自己先下馬,拉住寧敬賢的馬籠頭。 寧敬賢將懷中的嬰兒遞到他手中,自己翻身跳下馬。 剛站穩就看到福滿牽著馬慌慌張張地從側門走了出來,寧敬賢皺著眉頭不悅地叫住他。 “老爺!”福滿一見到他哭喪著臉上前行禮。 寧敬賢雖然對下人寬厚,但是一向重規矩,不由得訓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什么樣子!”看了一眼福滿臉上帶幾分苦楚,他總算想到自己這個長隨一向沉穩,若不是出大事斷不會慌亂成這樣,便又問道,“出了何事?” “爺,二少爺剛剛去了!”福滿跪地磕了個頭,哭道,“太太,太太剛剛清醒過來就一直喊著要看一眼二少爺。大管家怕刺激到太太,不敢對她說這事,讓小的速速找老爺拿主意。太醫說太太要是熬不過今天,也就,也就……” 接連而來的消息讓寧敬賢雙腳發軟,任他是多么堅強的一個漢子,突然面對妻子與嫡子的噩耗也不免有些扛不住。 看他用手捂住額角難受的樣子,福滿連忙爬起身扶著他,嘴里連忙道,“老爺您自個兒要多保重呀!” “帶我先去看看小二!”寧敬賢的嗓音有些沙啞,一把揮開福滿朝著內宅走去。福滿與福安對視一眼,將馬匹交給守門的下人,連忙跟在他身后。 寧家小二的房間就在寧敬賢的院子里,與靜慧做月子的房間不過一墻之隔。不過自從靜慧病了之后,怕小孩子過了病氣,她見到兒子的機會反倒不多。 寧敬賢走進兒子的房間時,大管家馮松柏正焦急地踱著步子,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則跪在地上默默的流淚。 抬手讓馮松柏不用行禮,寧敬賢看著僅僅三步之遙的搖床卻躊躇起來,不敢上前。盡管早知道這個兒子一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只怕站不住,但是真的看到他就這么走了,還是讓寧敬賢有些黯然神傷。 “小二怎么走的?” “稟老爺,二少爺天剛黑的時候還進了一次奶,然后就被奶娘哄睡了,看著比昨天精神還好?!瘪T松柏連忙道,“誰知道太太剛剛突然醒過來說是要看二少爺,丫頭們不敢拿主意,便來向老奴請示。奴才想著只是讓二少爺在太太房里待一會而已,應該無礙,便讓奶娘去抱二少爺,結果,結果二少爺已經叫不醒了……” “奶娘呢!她怎么辦事的,二少爺交給她……”寧敬賢怒道。他一發怒跪在地上的那個婦人立刻跪在地上死命的磕頭口中喊著罪該萬死。 前額砸在地面上發出咚咚的響聲,讓寧敬賢那股子怒氣剛爆發出來又覺得拿個下人發威實在是沒趣,神色黯然地嘆了一聲,對那奶娘道,“算了,別磕了?!?/br> 他也知道下人們雖然守著兒子,但也不可能無時不刻盯著,小孩子睡著了之后她們才能休息一會,在搖籃邊做做繡活什么的,誰也不會閑得沒事去探孩子的鼻息,歸根究底還是自己兒子福薄,身體底子實在太差了。 看著房間里一室寂靜,陽澄知道該自己上場,寧敬賢本來對自己就有同情,這個時候又剛喪子正是脆弱的時候,無論自己是賣萌還是耍賴都是最容易獲得他好感的時候,讓他對自己的好感越多,自己被送走后得到的待遇才會越高! 想到這里陽澄的小嘴一撇,哇哇的干嚎起來。沒辦法,誰叫他不是影帝,能喊哭就落淚呢!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現在是嬰兒,干打雷不下雨也沒人會覺得奇怪。 一陣嬰啼出現在剛死了孩子的房間里面,實在人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陽澄不僅大聲哭嚎,而且還使出吃奶的力氣亂蹬。 小孩子軟綿綿的,仿若無骨,皮rou又嬌嫩,福安抱著他本來就不敢用力,他這樣一亂動,弄得福安用力也不是,不用力抱住又怕摔了他,大冬天的居然弄出一滿頭汗。 看到寧敬賢將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陽澄癟著紅嘟嘟的小嘴,顫巍巍地朝他伸出了雙手。 “老爺,這小爺看來是親您一些呢!”福安頭疼地道。 寧敬賢望著在福安懷里掙扎的小孩子,他的小臉白白嫩嫩皺得跟個白面包子似的,細密纖長的眼睫毛上掛著淚珠,在燭火下閃閃發亮,純真無邪的雙眼黑溜溜的印著自己的身影仿佛充滿了信任。 看他那小嘴可憐巴巴的抿著,對自己伸出雙手,寧敬賢心中一軟,從福安手中將孩子抱了過來。 說來也是奇了,孩子一到他懷里就停止了掙扎與哭泣,還用小臉親昵的蹭著自己的臉。 小孩子那柔嫩光滑的小臉頰貼在臉上簡直是說不出的舒服,而且軟綿綿的像是讓人的心都酥了一樣。 雖然被小孩子這樣親近是種享受,寧敬賢卻還真不敢讓他多貼著自己。他剛從外頭進來,臉上皮膚都是冰涼的,聽說大皇子身體本來就不好,萬一著涼了可怎么辦。 他將懷里的小娃兒稍微抱開了一點,就看到小嬰兒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得閃瞎雙眼的無齒微笑。 聽著小孩歡快的笑聲,馮松柏湊上前打量了一番,有些疑惑地道,“爺,這娃兒和二少爺長得可真像!您是在哪里抱來的呀?” 寧敬賢上前一步走到搖籃旁,自家小二雖然嘴唇發青,但是表情十分平靜,像是還在酣睡一般。視線在兩個孩子臉上來回打量著,發現乍一看上去果然幾乎難以分辨。 聽說大皇子也是胎中營養不足,與自己二兒子出生時間又差不多,兩個娃兒都像個貓兒似的只有小小一團,這兩個孩子放在一起,看著比二皇子更像是雙胞胎。說起來他們兩個還是表兄弟呢,長得相似倒也并不稀奇。 正在寧敬賢愣神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小丫頭脆生生地聲音,“大管家,太太剛剛又問了呢,說要看二少爺,讓奶娘趕快抱少爺過去!” “爺!您看要怎么跟太太說才好……”馮松柏為難地道,“小的看著太太的樣子實在是不好,下午陳太醫也來看過了,看完一直在搖頭,說是今晚要是熬不過去,就……” 馮松柏未完的話寧敬賢自然清楚,他與靜慧成親這十年來雖然談不上海誓山盟的濃情,但也確實是有幾分相濡以沫的柔情,那樣一個溫柔賢惠的女子他心中也是敬重的,怎么舍得讓她在纏綿病榻的時候知道兒子的死訊。 他心中正為難的時候,突然臉上一暖,懷里小娃兒伸出小手摸著自己的臉,黑溜溜的眼睛專注的望著自己,像是在安慰一樣。 “王嬤嬤給這孩子換套小二的衣服,將他抱給太太去看看?!睂幘促t神色一凜對著室內的人掃了一眼,冷然道,“以后這就是府里的二少爺,死的孩子是我抱來的棄嬰。這件事要是泄露出去,你們幾個都小心腦袋!” 房里的幾個下人連道不敢,直說會讓這件事爛在心里,以后會好好伺候少爺。另有福滿與福安一直跟在寧敬賢身邊,知道這孩子是從宮里抱出來的,身份只怕是更加尊貴,哪敢亂嚼口舌,這種事關皇家私密的事情亂說又不是不要命了。 看著房中的幾個開始各司其職,在寧敬賢的吩咐下進行善后,陽澄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氣,原本只是想拖延一下時間,好想辦法改變自己即將面臨的倒霉處境,沒想到柳暗花明,取得了比預想中更好的效果,實在是讓他意外。 寧家的二少爺這個身份雖然在滿是宗室權貴的京城里算不上多尊貴,但是也比去育嬰堂當孤兒好,而且陽澄可是很清楚,寧家至少還要風光近二十年,直到被卷入奪嫡風波才會衰落下去,這么長的時間足夠他成長了! 從發現自己重生以來陽澄就一直在憂慮著自己的未來,實在是耗費心機,作為一個體弱多病的嬰兒,他現在的體力本來就不好,眼見心中的大事落定,他便放松了下來,在奶娘給他換衣服的時候便沒心沒肝地呼呼大睡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的背景是根據明清兩朝來架空的,咳咳,會采用里面的官制。 知識小科普:在明朝公主的老公叫駙馬,郡主以下的老公都叫儀賓,我找資料的時候發現還有叫郡馬,縣馬的,感覺實在太囧了就沒有采用。 第 4 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這身子確實是沒有認娘的緣分,陽澄最終還是沒有見到他那便宜娘一面,等他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之后,寧府的女主人已經咽氣兩天了。從照顧自己的奶娘和小丫頭們的閑聊中,陽澄才知道自己的命運雖然拐了個小彎,可是那個女人還是沒有逃脫既定的命運,在那天見過自己最后一面以后安然的離世了。 且不說寧府里是如何隆重的為女主人辦喪事,寧敬賢又是怎么像文禛匯報,為自己變成他兒子這件事情善后的,這些陽澄都沒心思去關注了,因為他病了,病得很嚴重。 原本他的身體就不好,太醫甚至已經隱約透露出過他可能會夭折的訊息,要不然身為嫡長子的他也不會成為被放棄的那個。 在被寧敬賢帶出來的時候,他不但吹了冷風受了一些寒氣,還自己折騰著踢開襁褓,尿了一泡童子尿,身體上的客觀原因不說,他又趕上重生這檔子破事,為了改變命運絞盡腦汁,實在是心力憔悴,在回到寧府安頓下來以后便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