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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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還不去,難道你喜歡光著身子跪著?”趙氏又重復了一句。 “……是!是!”無論如何,看著趙氏好像沒有生氣的意思,寧湛雖然疑惑不解,可心里也是松了一口大氣,一面捂住自己的丑地方,一面狼狽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就要灰溜溜出去。 “慢著?!壁w氏又呵斥住他,“順便將偏房的人也一并帶走吧?!?/br> 寧湛心里一突,偏房里居然也有人?他快步走到一片的側門位置,拉開門閂,將偏房的門打開,就瞧見嚴氏被捆了手勒了嘴,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二娘,這……”寧湛倉惶地后退了兩步,自己的親娘為何又會在這里,難道剛才房里發生了什么事,她都看見了嗎? “你是咱們家的嫡子,寧府未來的主人,我只是你的二娘,你要做什么事情,無論對錯,我都不會去干涉,所以今日發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全然當做沒看見,也不會在外邊胡亂嚼舌根,可是大夫人會不會跑到老夫人面前去告狀,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壁w氏偏頭看著寧湛,“她是你的生母,該如何讓她閉嘴,是你該考慮的事情?!?/br> “可是二娘……父親那邊……”寧湛猶豫不決,忽然想到,寧如?;謴椭?,定然不會輕易饒過自己,他就兩腳發顫,險些站不穩。 “你父親這邊有我勸著,他不會生你的氣的?!壁w氏干脆地撂下這么一句話,倒讓寧湛說不出什么了,他點頭哈呀地對趙氏行了禮,抓起嚴氏,也不給她松綁,兩人就這么出了屋子。 房間里又重新安靜下來,趙氏一直站在那里,活像是一尊雕塑,寧如海依舊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他憤怒地看著趙氏,卻死活不能挪動自己的身子,只能通過喉嚨里不斷發出的咕嚕聲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氏才搖搖頭,“老爺你才多大的年紀,怎么就病得都動不了了呢?!闭f完,趙氏緩步走到床邊,在寧如海身邊坐下,掏出一塊絲帕來,輕柔地擦拭著寧如海胸前還未干全的汗珠,待全部擦拭干凈后,才繼續道:“當年,我也是這么擦著你身上的血跡的,老爺你還記得嗎?” 見寧如海一雙眼睛由憤怒轉為困惑,趙氏忽然笑了,“也對,你是記不得的,你記得的只是對你有救命之恩的嚴正芳,至于我,不過是個仗著有個身為將軍的父親,硬要到軍隊里搗亂的天真小姐而已?!?/br> 頓了頓,趙氏抬起眼睛,掃視了這屋子里的陳設一眼,“我當時也的確是天真得很,其實我不該那么天真的,天真的喜歡上你,天真的以一個女兒家的身份硬要到軍隊里瞎混,天真的知道你失蹤后一個人跑去戰場將你從死人堆里拖出來,天真的不顧男女之隔將你扛到了最近的嚴家療傷,再天真的一個人折返求救,反而成全了你同大夫人的一段佳話,可惜,我終究沒有辦法這樣天真的過一輩子?!?/br> 寧如海的眼神已經從憤怒變成了震驚,喉嚨里的嗚咽聲也停了,他死死盯著趙氏的臉,看著趙氏繼續道:“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英雄,能嫁給你是自己的福氣,所以并不在乎正妻的位置,到了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人在年輕的時候是會看走眼的,直到滇兒身亡,死得那樣蹊蹺你卻不聞不問,我才發現,你竟然是一個如此自私涼薄的人……曾經我對你的那些情誼早就磨干了,我活在這個冷冰冰的寧府里,所為的,也不過是給滇兒報仇而已。你以為你得的只是風寒嗎,錯了,你其實是中了仙鶴草的寒毒,這些寒毒會漸漸蠶食你的身子,掏空你的底細,高明的是,任憑再精妙的大夫來診斷,都只能診出風寒?!?/br> “你……下……毒……”寧如海似乎努力了許久,才嗚咽出了三個字,哪知趙氏聽后,卻發出一陣抑揚頓挫的笑聲,“我下毒?你錯了,這些仙鶴草,是大夫人派人悄悄種在唐姨娘院子里的,是淵兒發現了,才將其物歸原主,你要責怪下毒的人,大可去找大夫人那個罪魁禍首,卻是不要賴到我的頭上?!?/br> 說完了這一句,趙氏又搖搖頭,“罷了,這屋子里的味道不太好,我得出去透透氣,老爺你好好休息吧,養好了身子,往后只怕還有得折騰呢?!?/br> “救……救……”寧如海努力瞪著眼睛,又哼了兩聲,原本已經超門口走去的趙氏又停下了步子,轉過身,“忘了告訴老爺,大少爺給你下的藥,是按照藥經特別調制的,原本只是普通迷藥,可惜,因為你已經身中了仙鶴草的寒毒,兩相催化之下,會徹底麻痹你的手筋腳筋,讓你躺在床上動不了,也說不出話,我會安排大夫來給你診治,不過大夫最后的診治結果,只會是你因為中風,將從此臥床不起,我還會安排大少爺同你住在一起,他身為嫡子,日夜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你,也是他的本分,我想對于這件事,大少爺一定非常愿意?!?/br> 這些話,趙氏猛說一句,寧如海就劇烈地咳嗽一聲,等趙氏說完了,寧如海不知是氣憤還是后悔,竟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趙氏輕哼一聲,這才轉身出了門。 新年還未到,江州寧府里就傳出了好幾件大事。 寧府的大夫人嚴氏因為犯了錯,原本被嚴加看管了起來,可后來卻又像是吃錯了什么東西,一夜之間變成了啞巴,而武安伯寧如海,也意外中風,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成了一個廢人。 寧府的二位主人一夜之間突遭巨變,幾乎在江州的官場震了一震,不過好在有二夫人趙氏出面頂著,卻也沒鬧出多大的風波。寧如海這副模樣,顯然是無法再擔當守備一職了,他不光卸了任,就連武安伯的爵位,也在寧府老夫人的主理下,傳給了嫡子寧湛,徹底的退居深宅,開始養病。 新任武安伯寧湛身子也并不十分好,寧府這樣大的一通家業靠他一個人顯然打理不過來,好在他還有一個得力的弟弟寧淵幫忙cao持,又有二夫人趙氏從旁輔助,一時也將舉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而寧湛也是個少見的孝子,家里的大事他或許摻不上手,但在孝敬父親這一點上,卻從來不假手他人,不光將生活不能自理的父親挪到自己房里與自己同住,更是一飲一飯都要親手cao持,雖然每到入夜,從房門外經過的下人總會聽到房間內傳出奇怪的聲音,交織著rou體的碰撞聲和男人的嗚咽聲,但因為有二夫人的嚴厲警告在先,倒也沒有人敢胡亂說些什么,只以為大少爺為了盡快幫老爺恢復身子,在做著某種特殊的按摩。 大年初三,萬事革新。 寧淵穿上一身嶄新的衣裳,披上一件貂皮大氅,先去湘蓮院接了唐氏和寧馨兒,然后踩著新年的第一場瑞雪,到了正廳。 正廳里已經來了幾位拜年的客人,沈氏在知道寧如海中風后,不知是不是打擊太大,也病倒了,整日歇在壽安堂里不再搭理外事,而年節后有不少人來串門子,新任武安伯寧湛的身體又不好,幾乎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倒是累了趙氏大清早就要杵在這里陪客。 寧淵領著唐氏入座后,便低眉順眼地一面喝茶一面等著,今日他早早過來了,一是要陪著趙氏待客,二是趙氏特地囑咐了,今日曹都督投了拜帖,要上門拜年。 自從去年端陽節的事情后,曹家對于寧家總有種若有若無的敵意,并且有段時間沒來往了,此番突然借著拜年的由頭上門,任誰都會懷疑其目的,寧府里現下無一人在朝廷中任有官職,因此難免要小心應對著,趙氏讓寧淵來便也想在應付時底氣足些。 送走了第三波客人后,管家才進來傳話,說曹家的馬車到了,趙氏急忙走出去迎接,寧淵也跟在后面。寧府大門外,停了兩輛十分精致的馬車,曹桂春穿著便服,下了第一輛馬車,又迅速走到第二輛旁邊,似乎是要迎接什么人。 隨著車簾的掀開,一個面容英俊,錦袍玉冠的青年下了馬車,此時趙氏和寧淵也出了大門,見著那青年,寧淵先是愣了愣,隨即臉上立刻換了笑容,同趙氏一起下擺道:“見過四殿下,曹都督?!?/br> 曹都督哈哈笑道:“二夫人,你和三少爺這回可是稱呼錯了,四殿下如今有了另一層身份,應該喚一聲欽差大人?!?/br> “曹大人,今日咱們可是來寧府拜年的,哪里有那么多的規矩?!彼究招裾{笑了一聲,對趙氏和寧淵點了點頭,率先入了大門,寧淵眼皮抬了抬,他不知道司空旭這回突然上門是在打著怎樣的如意算盤,可忽然間他想起了在華京時呼延元宸對自己說的話,可后來呼延元宸分明又向他傳了信,說皇帝駁回了司空旭的要求,不知他這一次又是打算搞什么名堂,“欽差?”似乎玩味地重復了一遍這個詞,寧淵低頭,也跟著進了門。 正廳內,眾人分主次坐好,曹桂春先道:“怎的不見新任的武安伯?” “家兄身子不適,一貫是不起早的,倒是怠慢曹大人和四……欽差大人了?!睂帨Y急忙起身見禮。 “也罷,貴府近來事忙,倒也虧得二夫人打理有方?!辈芄鸫河謱χw氏打了個哈哈,才將話頭引到了司空旭身上,“恐怕二位還不知道,年前北面燕州出現了兵禍,圣上特地側縫四殿下為欽差,就為了平定禍事而來,我等即為朝廷官爵,諸事幫襯著四殿下也是應當的?!?/br> 燕州兵禍不過是前幾天才傳開的事情,據說又有一幫馬賊在邊境燒殺搶掠,而朝廷居然這么快就有了反應,司空旭還是欽差……寧淵心里一下轉過了許多事情,也不禁多看了司空旭兩眼,偏偏司空旭也正在看著他,二人目光對上的一瞬,寧淵分明在司空旭眼底察覺出了幾絲陰沉的目光。 “這是自然的,可現下江州守備已經不是我們老爺了,只能在銀錢與糧食上聊表心意,不知欽差大人想要多少?!壁w氏處事通透,說話也不繞圈子,顯然以為司空旭此番帶著曹桂春前來是來要錢的,畢竟馬賊驍勇善殺,錢糧不足的話是決計搞不定,哪知聽了這話,司空旭卻一邊笑一邊搖頭,“二夫人說笑了,貴府最近的境況我也知道,寧老爺和老夫人都病著,這要錢糧的事,我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此番過來,不過是想向二夫人借個人而已?!?/br> “誰?”趙氏條件反射地問道。 司空旭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片刻之后,才將目光挪到了寧淵身上,帶著笑意道:“久聞寧府三公子才華橫溢,不光頗通詩書,在一些國策兵論上也能信手拈來,不知司空某有沒有那個面子,能請三公子從旁協助,好幫我大周盡快肅清邊患匪類?” “欽差大人,這怕是不妥吧?!壁w氏開口道:“淵兒年紀尚輕,不過是個孩子,平匪這類大事他能幫上什么忙,欽差大人還是不要說笑了?!?/br> “二夫人,英雄不問出處,更無關年齡大小,三少爺有怎樣的手段,我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彼究招裾f完,又盯著寧淵的眼睛,“我現在,只想問問三少爺自己的意愿?!?/br> 寧淵一直垂著眼睛,到這時,他才緩緩抬起了頭,忽然間微笑了一下,輕輕將下顎點了點,“既然是欽差大人相邀,也沒什么好拒絕的,我去?!?/br> 107 相互試探 浩蕩的車隊行駛在江州城北的官道上,隊伍兩邊整齊地跟著兩列軍隊,隊伍前端揚著一面巨大的旗幟,上邊銀鉤鐵畫“欽差”二字,一瞧便出自名家之手。 江州與燕州本是相鄰的兩州,可因為中間有一片荒蕪的戈壁灘擋著,燕州遠沒有江州繁華,屬于極北的苦寒之地,貧瘠得很。那里因為氣候惡劣,土地又很難長出糧食,老百姓的生活很是艱難,加上臨近邊關,馬匪猖獗,前兩年朝廷原本圍剿過一次,也取得了些成效,可最近聽聞又有一幫馬匪卷土重來,折騰得當地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寧公子想來并未去過燕州,燕州雖然貧瘠,可青稞酒與青稞打糕卻是一絕,待到了燕州城,寧公子可以細細品嘗一番?!彼究招裥笨吭隈R車內,整個人看上去雍容松散,仿佛并未因旅途日久而覺得勞累。 “欽差大人有所不知,燕州我自然是去過的,青稞打糕的味道也確實不錯,但青稞酒太烈了些,卻不討我的喜歡?!睂帨Y笑得很淺,應付完了司空旭,又撩開馬車的窗簾,對外邊招了招手,騎著高頭大馬跟在馬車邊的王虎立刻湊了過來,“少爺有什么吩咐?” 寧淵問道:“離燕州城還有多遠?!?/br> 王虎抬頭朝四周看了看,官道旁盡是荒涼的戈壁景象,望過去白茫茫一片,常人實在難以判斷位置,不過王虎從軍時這段路不知走了多少遍,只思慮片刻便道:“照咱們現在的速度,明兒個一早就能進城了?!?/br> 寧淵點點頭,放下簾子,剛測過臉來,就對上司空旭一雙探尋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