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深淵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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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七點半。 夏仁孤身一人來到另一座小區。 方斌家的大門還貼著銀行的封條,里面那間唯一干凈的嬰兒房,他至今記憶猶新。 在樓道里站了半響,敲響了方斌鄰居家的門。 這有賭的成分,但有膽小鬼的挖耳勺存在,他只是看一眼對方究竟有沒有被污染就走,最壞的情況,萬一發生了沖突,自己逃跑是沒有問題的。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里面果真有人。 柔和的燈光照進樓道里,開門的是上次在公交車上見到過的那位抱著嬰兒的年輕妻子,她看了看夏仁,發現不認識,問道:“你是?” 夏仁的目光越過她,看向里面的客廳,那個皮膚略顯蒼白的眼鏡男正坐在沙發上,也正在看向他。 夏仁還沒有回答,就聽見他說:“這位是客人,讓他進來吧?!?/br> 那位年輕妻子聽到后露出一個笑容,敞開了大門,說道:“剛才不好意思?!?/br> 看不出有污染。 夏仁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進去。 屋里布置的很溫馨,一側桌子上還擺放著當初見過的那對中年夫婦的黑白照片,他們應該是剛吃過飯,年輕妻子招呼他進來后,就自己進了廚房刷碗。 “坐吧?!?/br> 眼鏡男沒有起身,給他指了指沙發的位置。 夏仁一直很警惕,手里始終捏著膽小鬼的挖耳勺,不敢放松。 兩人都沒有說話,年輕妻子收拾完了廚房,端來兩杯水放到他們面前。 “小喬,你推著孩子先去下面散散步吧?!?/br> 眼睛男對著妻子說。 等到她們走后,他才眼睛盯著夏仁的胸口,若有所思。 夏仁知道他是發現了自己胸口那兩道紫色的紋路。 “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br> 又見面? 夏仁心中疑惑。 上次在公交車上,他可是帶著無面者面具的狀態,難道這也能夠看穿? “嗯?!?/br> 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只能盡量少說話,等待對方暴露更多信息。 “使徒們一般是不會有交集,你來找我,就說明有什么事吧?” 眼鏡男喝了一口水,說道。 “使徒?” 夏仁重復了一遍。 這兩個字他在無面者面具的介紹上看到過,因為制造面具的人,就是深淵使徒無面者,但對于使徒究竟是什么,他還一無所知。 “你不知道?” 這下眼睛男有些意外:“看你的樣子,應該早就覺醒了才對……” 夏仁腦袋飛速運轉,解釋道:“我也是半個月前才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br> 眼睛男似乎是下了什么決定,笑了一下,說道:“我叫劉傅生?!?/br> “我叫夏仁?!?/br> 自我介紹完,劉傅生想了想,說道:“這個東西沒辦法跟你解釋,等你什么時候能夠聽見來自深淵的低語回蕩在耳邊,自己就什么都理解了?!?/br> 來自深淵的低語。 有一個關鍵的信息。 “深淵是什么?” 既然對方看起來沒有惡意,夏仁索性就直接問。 他本以為對方會解釋,卻沒想到劉傅生只是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還真是奇怪,一會兒敵視我,一會兒又跑過來和我親近?!?/br> 夏仁剛放下一點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他發現對方說話,好像絲毫不顧邏輯。 而且,敵視他是什么意思?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表現出來。 劉傅生再次端起水杯,作勢欲喝,卻在下一秒陡然間將水潑到夏仁眼睛上。 突逢巨變,夏仁條件反射,伸手擋在眼前。 水雖然被擋住了,然而這樣的動作,卻讓他失去了使用挖耳勺的機會! 劉傅生已經暴起,來到他的面前,雙手將要掐住他的喉嚨,無奈之下,夏仁只得伸出觸手,護在身前。 他知道,這樣只能攔住對方不到一秒,但這就已經足夠! 他雙腳猛的在地面一蹬,接著這股反沖力,一個翻滾來到沙發后面。 局面瞬息萬變,他蹲在地上,重新穩住身體。 膽小鬼效果發動! 劉傅生騰躍而起,從上空落下,直接砸在無形的護盾上,兩者接觸,發出一聲爆響! 撬棍已然在手,夏仁趁著這個機會,向上刺出。 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幾乎就在同時,從劉傅生手心中,竟然又伸出了一直蒼白的手,直接突破了護盾,提前握住了撬棍! “他已經超越了一類畸變體!” 護盾被破,撬棍也被限制,夏仁幾乎再無反抗能力,一股絕望在心中升起。 就在這時,觸手突然不受控制,繼續橫在身前。 時間在這一瞬間停滯,劉傅生冷漠的表情無比清晰。 夏仁看著觸手,對它忽然有些陌生。 它明明還是那個樣子, 但,就是陌生, 仿佛是在看從未見過的生物一樣的陌生。 他沒看到的是,腦海中,個人信息的其中一欄,某項數值在飛速下降! 【警告,宿主理智過低!失去所有理智將會被徹底扭曲,無法恢復!】 【警告!宿主已被污染!】 燈光黯淡,遠處似乎有未知生物在吼叫,又像是巨大的浪潮拍下的聲音。 【那……永恒沉……睡……的……并非……死……亡……】 如同自混沌無序之聲中恰巧拼湊出的人類的語句,在夏仁耳邊回蕩,難以理解,難以形容。 他頭腦一陣暈眩,以為死期將至。 劉傅生在這句低語響起的剎那,忽然一個折身,躍向后方。 他落在地板上,眼神驚疑不定。 “這是……深淵?” 夏仁捂著腦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也同樣很是驚訝。 “我這是,被自己污染了?” 個人信息中,污染值達到了10100,畸變值也達到了10100,事情就發生在那短短的一瞬間。 不過不管怎么說,至少撿了一條命,而且看樣子,對方已經開始對自己有些忌憚,不敢再輕易下手。 “為什么突然對我動手?” 他將恐懼隱藏在心中,質問道。 “有趣?!?/br> 劉傅生舔了舔嘴唇:“深淵使徒嗎?還是個沒有完全覺醒的,吃了的話……” “不行?!?/br> 他接著低下頭。 “身體會承受不住崩潰的?!?/br> “可是,只吃一點的話?!?/br> “你想暴露在園丁的感知中嗎?” “這個城市并沒有他們的存在?!?/br> “危險性太大了……” 他不斷地自言自語,仿佛體內擁有兩個人格。 夏仁可一點都不想被吃,他趁著這個機會,悄悄挪向門口,打算逃走。 “站住?!?/br> 劉傅生抬起頭,應該是已經決定好了。 夏仁咽了一口唾沫,握緊了撬棍。 “別那么緊張,我不打算吃你,相反,我準備和你做朋友?!?/br> 去你馬的朋友! 夏仁心中罵娘,剛才是誰差點殺了我? 嘴上卻說:“那,當然好啦,哈哈,哈?!?/br> “每個深淵使徒覺醒之后,在其周圍必定會有園丁降生,或許不止一個?!?/br> 劉傅生表情嚴肅起來,說道: “園丁,是我們使徒的天敵,是一切污染的天敵?!?/br> “我明天就要離開木星市了,希望下次見面,你還活著?!?/br> 夏仁琢磨這這句話,仍舊不敢放松警惕。 劉傅生的性格無法揣測,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出爾反爾。 直到走出小區,他才終于能夠喘口氣,背后涼颼颼的,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望著外面濃重的夜色,他攥緊了拳頭。 “劉傅生,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