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沐宣妤卻不解其意,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拿出手機當鏡子,覺得自己似乎并沒有出錯,臉看上去也還好,這套裙子,應該也不錯。 江承洲放下遙控器,看到她這別扭樣兒,也不拆穿,更不表明自己剛才話里所指。 于是二人就這么出門了。 他們有意識的摒棄了音樂會、畫展等項目,只是決定隨便去逛逛,最好是去那種很鄉野的地方看看,于是最后選了很多地方都不滿意,干脆去了最近的一個植物園。他們只能去這樣的地方,那些比較稍微“上檔次”的場所,很可能碰到某些熟人,現在的江承洲身上貼的是汪梓晗未婚夫的標簽。他們都不想因此惹出什么不快來。 植物園里的人不算多,卻也不算少,大多都是父母帶著孩子一起出來,教孩子這是什么植物,那又是什么植物。 江承洲和沐宣妤走在期間,就像一對特別的存在,他們都對這些植物沒太大感覺,只是把這里當做了某個散步的區域罷了。 沐宣妤走累了,就在水邊停下了腳步,找了塊石頭坐下,石頭上用草體寫著“望心湖”,江承洲看了眼朱紅色的字體,輕笑了一聲。 陽光灼灼,水波粼粼,遠處青山重重,近處人影疊疊。她脫下鞋子,想要踩進水中,“江承洲,如果我掉進水里,你會不會拉住我?” “你試試?”他挑挑眉。 她沒再看他,真的走向水里,更是毫不猶豫的準備一腳踩下去。這湖在這里多年,水流不通,顏色已經變得深綠,看不到底,不知道湖有多深。 江承洲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反應就是立即過去將她拉過來,但她卻只是笑笑,“很淺的,你試試?!?/br> 江承洲被她的笑弄得一愣,竟然真的被她拉下水,水的確很淺,只到膝蓋以下的位置。他心中突然就惱怒了起來,是啊,她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做事從來都會考慮后果,他竟然還擔心,他有點想要嘲笑自己了。 不遠處的一雙男女默默的看著這個場景。 江景浩瞇了瞇眼,唐可欣用手扯了扯丈夫的手臂,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婉,“那就是當年那個女子?” 當年發生的事,唐可欣了解不多,卻知道這個小叔子因為感情的事一蹶不振,連江景浩也驚動了,但家里人對江承洲就是沒有辦法,那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蛟S是生在這個家庭里太久,凡事都習慣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過唐可欣還是很佩服這個小叔子,被公公打得那么慘,還是一言不發,反倒是公公被氣得半死。 唐可欣臉上帶著幾分興味兒,江景浩挑眉,“怎么?” “你弟弟挺有眼光?!惫皇莻€大美女,也對,能把江承洲這樣的人迷住,除了性格上有著特點外,外貌自然不可少。 江景浩也向那邊看了看,“那又如何?” “什么?” “你不了解男人?!?/br> “何出此言?” “對于曾經受到的傷害,會想要百倍奉還?!?/br> 唐可欣笑了,她伸手摸摸丈夫的眼角,“你太理性的想問題了,感情它屬于感性的方面?!?/br> 江景浩笑而不語,唐可欣也不爭。 這時江悠悠跑了過來,她剛才被一株漂亮的花迷住了,一時看了好久,“爸爸mama,你們在看什么?” 唐可欣下意識的擋住女兒,“沒看什么,我們去那邊吧,那邊應該有很多你喜歡的花?!碧瓶尚烂畠旱念^。 江悠悠點點頭,似乎對他們剛才看的東西不感興趣。走了幾步后,小悠悠立即回過頭,然后就睜大了眼睛,她看到了小叔,還有小叔身邊的女子,那個jiejie,不,是阿姨,好熟悉。她小小的腦袋轉啊轉,然后想起了,是那張照片上的女子,很漂亮。 小叔壞,壞小叔,不是有汪阿姨了嗎? 江承洲膝蓋以下的褲子都已經濕了,他頗有點無奈的看著沐宣妤。水受到太陽猛烈的照射,有些溫溫的,她提著裙擺,裝作沒有看到他的不滿,“是不是覺得很有趣?” “有趣?”他挑挑眉。 沐宣妤略帶無辜的看著他。 江承洲吐出一口氣,將她抓住,狠狠的吻著她,帶有報復似的惡意的咬著她的唇允吸她的舌,直到她不能呼吸了,才終于放開了她,“有沒有盡興?”如果沒有盡興,我們來玩個更刺激的。 反正這里這么淺,她躺水里應該沒有關系。 “別鬧?!?/br> 他卻不放手,擺明了讓她說出他想聽的話,否則他可不保證會發生什么。 她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說得出就做得到,他一向就是那樣的人。于是她主動抱著他,又輕輕吻了吻他,只是這次他不為所動,她有些無奈的眨眨眼,然后在他耳邊低語,“江承洲,我喜歡你?!?/br> 像咒語似的的一句話,他身上原本的戾氣,立即就消散開來了。甚至也主動回抱著她,仿若抓住了什么,又仿佛得到了什么一樣。 江承洲膝蓋以下的褲子全濕了,他一動不動,跟個大老爺似的。沐宣妤無法,在出了水后,讓他坐在之前她坐的那塊石頭上,她挽起裙子,蹲在地上,先是把他褲腿上的水都擠干,然后再用她包里的紙把水吸一次,最后將褲子挽起,雙腳的褲腿都被挽起來,像是七分褲似的,竟然沒有半點違和。 他坐著,她蹲著,他看到的就是她像綢緞一樣的發絲。他以前討厭女生的長發,覺得麻煩,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喜歡上一把長發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發絲。 她抬眼,站起身,“好了,皇帝陛下,可以走人了嗎?” “皇帝陛下就這待遇?得自己走路?” “我也很想背你,但我會被壓死?!?/br> 江承洲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主動站起來,似乎決定走人了,他走到她的身邊,在她耳邊仿佛呢喃一般,“那我來壓你,保證不壓死你?!?/br> 她的臉立即就紅了起來,怔怔的看著他,于是江承洲這下笑出了聲。 ☆、第三十二頁 回盤月小區的路上,他們又去了一次超市,因為周末的關系,超市的人不是一般的多,推著購物車的人幾乎把走道都塞滿了,讓人進不得退不能。進了超市后,江承洲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以前的她,如果不是和別人一起,絕對不進這么擁擠的地方,后來和他在一起后,只要看到這么擁擠的場所,也是轉身就走?,F在她卻能如此自得,仿佛還樂在其中似的。 江承洲跟著她一起來到蔬菜區,他記得她以前一進超市,最喜歡去的就是酸奶區,如今連這個喜好也變了?那些微小的細節,變成了他所擁有的不熟悉,讓他一時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沐宣妤選了好些菜,這才去排長長的付款隊伍,因為等得太無聊,她看著自己籃子里的東西,轉身問他,“你想吃什么菜?” 這是要為他親自下廚的節奏? 他眉眼都帶著笑意,讓他身上多了幾分溫暖的氣息,身邊同樣排隊幾個女生眼睛都看直了。 “都喜歡?!彼p輕開口。 只是他們從超市出來沒有多久,江承洲就接到了電話,他接過電話后的表情不太好。 “怎么了?”沐宣妤的語氣有幾分擔憂。 他轉著手機,“公司里出了點事?!?/br> “很嚴重嗎?” 他沉下眸子,“我可能得趕過去?!?/br> 她點點頭,“那你先去吧?!?/br> 她又張了張口,似乎準備說什么,江承洲卻已經率先開口, “我會盡量趕回來?!彼f話時,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包含著無限憐愛。 她會心一笑,她的確是想問他今天能不能回來。 江承洲先離開,沐宣妤自己回盤月小區。 回到屋內,她就開始收拾著自己買回來的菜,并計劃晚上要做的菜。 在她興致勃勃想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看到是夏語茗來電后,一時有點五味陳雜之感。以前她們會常常通電話,內容興許只是新買了一件衣服,將款式顏色都告訴對方,還會為了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新衣服而約出來見面。 現在,她都已經忘記了她們有多久沒有通話了。讓人傷感的不是她們已經不能像過去那樣隨時隨地都可以和對方分享自己做過的事分享彼此的心情,而是她們這么久沒有聯系,她卻沒有感到不妥,甚至回想不起來。就像曾經以為的重要到不能重要的人,突然發現,原來沒有那么重要,這才更讓人感到傷感。 她按下通話鍵。 “沐宣妤,我們見一面吧!”夏語茗開門見山的說出打這個電話的目的。 “現在?” “我掙扎了很久,還是覺得有些事應該告訴你?!?/br> “我現在不能出來?!彼陆兄迺蝗换貋?,他說了的,會盡快回來。 夏語茗的語氣變得很強硬,“我要和你說的話很重要!” “那你就在電話里告訴我吧!” 她的聲音淡淡的,卻有這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的態度,終于讓夏語茗妥協,“你和江承洲在一起了?” “是?!?/br> “沐宣妤,你怎么能夠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江承洲他沒有安好心,你過去是如何對他的,他現在不過是想報復你而已,他對你不是認真的……” 她的語氣很是平靜,“如果這是你想對我說的話,那我們真的沒要必要見面。他對我是不是認真的,我很清楚?!?/br> “沐宣妤,你怎么能這么執迷不悟,江承洲他沒有安好心?!?/br> “你這么想我離開江承洲,是因為嫉妒嗎?” “什么?” “抱歉,我曾無意中看到你寫的日記?!?/br> 夏語茗突然覺得無力,這種無力感散發到全身。她是一直嫉妒這沐宣妤,她那么努力的學習,才跳級成功,別人都夸她是小天才,在第二次跳級后,她以為自己是班上年齡最小的學生,但沐宣妤比自己還小,原來只要早點入學就可以辦到她這么努力而來的時間差。就好像恨辛苦的通關后發現,原來別人用著外掛很輕易的就過關了。她那么努力學習,成績卻只比沐宣妤好那么一點而已,每當看到成績,她都會懷疑自己,她這么努力,而沐宣妤卻只是在上課聽講下課并不多費任何時間,而她的成績卻比沐宣妤好不了多少,甚至偶爾的時候,沐宣妤的考試成績還比她好。還有好多好多,她有著好感的男生,給沐宣妤寫了情書,沐宣妤還把那情書當著她的面扔掉,她永遠都忘不了沐宣妤不以為然的表情,因為沐宣妤不以為然的東西,正是她想要的…… 夏語茗笑了笑,曾經的嫉妒都是真的,她嫉妒著沐宣妤擁有的一切,偏偏那個擁有者從來都不當一回事兒。 到現在,夏語茗知道,自己說的話都是千真萬確,但沐宣妤卻不肯相信自己了。 “隨便你怎么想吧,話我已經帶到了,你自己多小心就是了?!毕恼Z茗說完,就主動的掛了電話,她不想入感受曾經的朋友對自己的不耐煩,也許在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知到,她那么嫉妒沐宣妤,卻也把沐宣妤當做了朋友,否則不會這么難受。 沐宣妤看了看手機,然后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剛才夏語茗的話并未影響到她。 她隨意的斜躺在沙發上,把電視打開,卻并沒有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養成了習慣,一個人的時候,喜歡把電視打開,好像只為了讓空蕩蕩的屋子多一點聲音。她換了姿勢,身體呈倒立狀,雙腿擱在沙發靠背上,頭向下,一把長發順勢向下垂在了地上,而她的雙手擱在頭下,眼睛輕輕閉上,她喜歡這樣去思考問題,用著怪異的姿勢獲取某種平衡。 過了很久,她就像已經睡著了似的,全身一動不動,好像進入了某一個誰也無法進入的世界。七年前的沐宣妤和夏語茗走在校園,就像一株雙花,隨時隨地都能吸引他人的目光,她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周末一起出去逛街,一起聊著對某一件事的看法,共同表示對某個明星的厭惡。 西江大學綠樹成蔭,她們走在石板小路上,耳邊是清脆的腳步聲,如同一曲不規則的音符,她們看向彼此時,都是笑意nongnong。夏語茗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她本就屬于艷麗的女子,這般打扮,更讓她光芒四射,她輕輕抬頭,似乎有些擔憂,“小妤,你這樣做,你覺得你值得嗎?” 值得嗎?這樣做,值得嗎? 她突然睜開眼睛,原本霧沉沉的雙眼變得清明無比,一雙眼,就仿若滿月時無風亦無云時的皎潔光輝,超凡脫俗,氣質高遠。 她放下自己的雙腿,收回了怪異的坐姿,看了看客廳里的鐘,已經五點半了。她從沙發上起來,關掉繼續播放的電視。這個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值得與不值得,事實上大多數人,都在做著無意義的事,更何談值得與否。 她把菜從冰箱里取出來,該洗的洗,該切的切,把炒菜需要的佐料也一并處理好,做完這一切,也都六點過點了。她擦干濕漉漉的手,去找手機,給江承洲打電話,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聽,她記得他的手機一向是不離身的,沒有接電話,是他還在忙著? 她又等了一會兒,這次還是沒有人接。 或許是開會后忘記把震動調回鈴聲,現在是在開車? 她設想了好幾種情況,最終還是去廚房,把原本計劃的菜炒好。 菜好后,江承洲還是沒有回來。 她又打了幾個電話,還是沒有人接聽。 她把菜直接端到餐桌上,看著自己炒好的菜,不覺會心一笑,她今天有點超水平發揮,這些菜光看著也很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