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他坐下后,沐宣妤卻徑直走開了,“我不餓?!?/br> 他勾了勾嘴角,自己吃飯了。 只是江承洲吃過飯,還是沒有走的打算,沐宣妤也不可能趕他,畢竟這都是他的地方,他不趕她已經很好了。他沒有離開的打算,她便主動去拿出新的毛巾和牙刷,當江承洲看到她竟然還拿出了男士的睡衣后,眼睛又瞇了瞇。 沐宣妤這時不再去想他會如何想自己,只是把東西放好,然后去收拾碗筷,江承洲則去洗澡。 她收拾好一切,心情幾乎跌落到谷底,一閉上眼睛,就是那雜志的封面,穿著西裝的男人,穿著旗袍的女子,他們站在一起,臉上有著淺淡的笑意,仿佛能夠感受到來自于他們之間淺淺的甜蜜,這種甜蜜恰到好處,讓人仿佛能感受到那一股兒甜蜜。 她很想嘲笑自己,既然選擇了,又何必去想這些讓自己難受的東西。 江承洲從浴室里走出來,很自然的走進房間去,而她也只是看著他的動作,左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才能控制住自己阻止他的動作。她想起了自己對哥哥說過的話,公司會好的,一切也會回到最初的狀態,一切都會好起來,而她緩緩的揉著手被自己掐過的地方,疼了就這么揉一揉,就不會疼了。 她也跟著進了房間,既然選擇了,也就沒那么矯情的去想別的事了。 而她僵硬的模樣,卻沒有逃過江承洲的眼睛,她現在難受,心里也痛苦吧,為什么這個想到的事實,讓他那么爽呢! 兩個人躺在床上,誰也沒有說話。 她閉上眼睛,呼吸卻得不到平穩。 在他對她說玩不起就別玩后,她確實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連續一周都沒有出現在他面前,而江承洲更是早已經將她拋到了九霄云外,他身邊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少了一個并不會讓他有任何異樣,各大系花院花在他面前誰不是溫溫柔柔? 然而一周之后,她又出現在他面前了,這一次不管他是以什么樣的方式對待她,她都沒有再露出之前受傷的表情了。 在她再一次出現的第二天,江承洲帶她出海去玩,他是個愛玩的,各種冒險刺激的游戲都很喜歡,于是對某方面的愛好也很特別。 她還記得,那天她穿著一條鉛灰色的裙子,這條裙子能讓她看上去更為有氣質。她和江承洲就站在甲板上,風很大,不停的吹動著她的發絲和裙擺,她的發絲凌亂的摩擦著她的臉,然后她就看到他的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然后在下一秒,他的手就摸到了她的身上,動作直接近乎粗暴。 她猶豫很久的手,還是沒有去推開他,她不想換來另一句玩不起就別玩。 風很大,陽光很好,陽光仿佛被風吹得凌亂,而她被他放在甲板上,以恥辱的姿態迎接著他的進入,疼,只剩下疼,五臟六腑都跟移位了似的,仿佛是一種沒有結束的折磨,整個過程,她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怎么結束的,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似的,她看到他從她身體上離開,他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直接轉身走了。 她卻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下身有血,她覺得自己就快死掉了。 她花費了所有力氣讓自己站起來,雙腿顫抖得幾乎又要摔下去,她的臉色慘白,仿佛生了一場重病。 游艇上的男那女女眾多,只要別人稍微撞一下,她就會立即倒下去。 她從甲板上下去,聽到他和秦森洲在說話。 “在上面那么久,做什么呢?”秦森洲的聲音根本不像平時表現出來的彬彬有禮。 “你說呢?” “用過了?” “呵,只是剛好長得符合我心意而已?!?/br> 那般的隨意,她經受的痛楚他絲毫不會在意,只是恰好讓他覺得還比較順眼,不順眼他連看都懶得看,更別說碰了…… 玩物,那個詞立即鉆進了腦子里。 她曾以為那種感覺,再也不會出現,她這輩子也不要有那種感覺了。 但現在…… 她睜開眼睛,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做噩夢了?”躺在她身邊的江承洲突然出聲。 ☆、第十六頁 噩夢?的確是一個噩夢,這個噩夢從她在酒吧喝醉了然后在酒店醒過來和他交談之后,就開始了,他可以直接告訴她,他做的一切全都是針對她,既然如此,她就該知道怎么做了。她不能讓家人知道,于是江承洲主動讓她直接搬出去,當然他也不介意突然想起她了,去沐家接她,她只能按照他的要求搬出來,搬出來后,他沒有主動聯系她,也不曾出現,任由她多番猜測,猜他是不是故意丟下她,猜他會不會放任公司不管…… 然后他出現了,在他覺得她的情緒到達了最差的時候。 “沒有?!彼雎?,平穩自己的呼吸。 她的這句心不對口的話讓他在黑暗中無聲的笑了起來。沒有嗎?那他不介意人為的讓她感覺有。 在沐宣妤穩定心神,準備閉上眼睛準備睡覺時,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胸口,并且帶有惡意的揉了揉,這讓她的身體瞬間僵硬無比。她幾乎能感覺到這一刻的他一定是在笑,她可以說沒有,但身體卻不會說謊。就連一句話,他都要惡意的去證明他才是對的。 那只手力度不大,有著詭異的溫柔在其中,仿佛有著甜味的毒藥,明知是毒,偏偏味道極佳。那只手游動的范圍越來越廣。 她很想提醒他,他剛訂婚,和他訂婚的那個女子是他選定的妻子,他已經用行動給予那個女人最高的承諾待遇,那么就不該再用行動去背叛。 她咬著唇,沒有說出口,她清楚真說出口,那便會真惹怒他。而她或許就真成為一個破壞好女人幸福的壞女人了。 當他身體動了瞬間,她終于忍不住出聲,“江承洲……” “嗯?”他的聲音慵懶而迷人。 和他聲音同步的是他直接翻身覆在了她的身上,他的手不再不規矩的在她睡裙里游動,而是把他身體的重量全都壓在她身上,用他的身體去感受她這一刻的憤怒憋屈,而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因此活躍不已。 大學的時候,他曾無意中聽到她和幾個女生的談話,他進退不得,只能夠聽下去了。 “這年頭,怎么有那么多女人相信那個已經結婚或者有未婚妻的男人對她們是真愛啊,難道全都腦子進水了?” “這是因為男人都寵著小三,這就好比,原本只能分得一個寶物,結果有寶物自己送上門,當然得寵著愛著了……” “寶物?”聽到同學說法的夏語茗不可控制的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來,“如果這個男人真愛這個女人,怎么可能讓她名不正言不順的跟著他,怎么可能不管她遭遇閑言碎語,不過是男人的虛榮心罷了,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所以哪里來的什么真愛不真愛……” 夏語茗說話向來如此,大家也已經習慣了,有人小小的反駁,總會有例外…… 夏語茗冷冷一笑,“小妤,你覺得呢?” “我的想法和你一樣?!?/br> 真愛哪里存在那么多意外,不過是不夠愛,堅定不下來,可恰恰因此,真愛如此可貴,擁有的人少之又少,于是無數人打著真愛的幌子濫竽充數。 我的想法和你一樣。 一樣嗎?江承洲笑著感知著身下這個人的情緒,“哦,你是在緊張?” 他明知故問中有著淺淺的快感,沐宣妤卻只能死死咬住嘴唇。 “緊張什么呢?”他從她身上翻下來,“以為我會對你做什么?” 還沒有來得及從他翻下去的動作中輕松下來,卻已經因為他后面一句話全身血液都直沖腦海,呵,他的意思是她自以為是自作聰明,他根本沒有碰她的意圖,她得多自戀才會以為他有著美麗動人的未婚妻后還會對她這具破敗的身體感興趣。 她幾乎用光所有的自制力,才能抿緊嘴不開口,閉上眼靜默下來。 江承洲卻臉帶笑容,這樣了,也不打算開口? 沐宣妤,我說過,這只是開始而已。 ******************************** 沐宣妤醒來,先是睜眼看著不?;蝿拥拇昂?,昨天沒有關窗嗎?她揉揉自己的額頭,似乎已經忘記了。 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八點一十一,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工作的時候,每天都怨憤為什么要起那么早,當不工作后覺得每天都要好好睡懶覺時,卻會在這種時間自然醒來,然后發現起床的時間和工作時完全一致,可那時,為何會那般憤恨呢! 當她目光停在身邊的人臉上時,那些飄雜的思緒也逐漸散去,光線很柔和,讓他的臉也顯得很柔和,仿佛未經世俗的少年似的,多具有欺騙性??伤髦廊f般具有欺騙性,竟然有一種沖動,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臉,想感知著那一份真實性。 過去有多少次,她也是這樣醒來,然后他躺在她的身邊,那時的她是在想些什么呢? 他的床頭邊擺放著煙和打火機,她看著那一支打火機竟然很迷茫,這一支打火機,還是多年前那一支?是她看錯了,還是他一直都使用著?打火機顏色是鉛色,不新,有著淺淺的舊意。她看得太認真,以至于沒有發現身邊的人已經醒來,江承洲睨眸看她,臉上哪里還有那分單純感,倒是顯得不露情緒的深不可測。 “想碰?”他直接伸手把打火機和煙扔到她面前,挑了挑眉,想吸就吸,難道她在他身上還有什么形象可言? 沐宣妤卻沒有去碰。 也不是真沒有吸過煙,那是什么樣的味道呢。 他問她,會吸煙嗎? 她搖頭。 他則沖她笑笑,不妨試試。 于是他長吸一口,然后按住她,將口腔中的煙霧全吐到她的嘴里,親自讓她感受一下,煙的味道,然后笑瞇瞇的看她:很難受對不對?那就少碰。 他伸手揉著她的頭發:我不喜歡吸煙的女生。 潛臺詞,你別想吸了,我不喜歡。 現在呢? 想碰?就扔過去煙和打火機,她想吸就吸吧! 這一刻的沐宣妤,只覺得自己竟然也成為可以討伐的那種人,多么虛偽,她明明以為自己對過去的那一段所謂感情根本不在意,也不曾主動回想,那么她為何把那些記得如此清晰,清晰得一對比就可以得出結論。 現在的她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呢? 算什么都不重要,她扯了扯嘴角,“只是看看而已?!?/br> 她扯開被子,下床。她轉過頭,發現他還是一動不動,沉默兩秒,“你不起床?” 她是在暗示他,他再不起,去公司就應該遲到了。 “我今天出差?!彼粗?,半響后移開目光,“你陪我一起去?!?/br> 他說完就又閉上了眼睛,沐宣妤看了他一會兒,覺得他確實沒有等自己回話的必要,她有資格表達自己想與不想嗎? 既然沒有資格,那么就努力按照他說的那么去做。 她曾看過一個小故事,兩個女人同時被人抓走了,一個女人順著那個男人,身體沒有受到多少傷害,一個女人不斷反抗,被救出來時奄奄一息,全身上下都是傷痕,就連臉上也也有著疤痕。然后前者被無數人咒罵,沒有自尊心,竟然委身于那種男人,而后者則被夸贊有品格。真正的事實上,多年后,前一個女人正常結婚生子,婚姻幸福,而后一個女人命運悲哀,甚至沒有多久就死去了。 夏語茗看了這個故事就笑了,說是結果推動過程,就是因為有這般讓人無奈又可笑的結局,才會延伸更多前者那樣的女人。 沐宣妤卻想,其實人生都是自己選擇的,無論是前一個女人的人生還是后一個女人的人生,前一個女人更想活著,所以她活得更好,無視所有人的謾罵,而后一個女人,她自己選擇了自己的人生,卻連無數夸獎中隱藏的罵聲也要計較,于是原本堅硬的外殼破裂,郁郁寡歡,走向了她期待的死亡。 她不想當后一種女人,用驕傲讓自己遍體鱗傷,又同樣因為這遍體鱗傷傷了自己的驕傲。 她在洗手間穿戴好后,才走出去,江承洲這才慢悠悠的起床了。他的動作不快不慢,低著頭穿衣的樣子顯得穩重極了,這才符合他的年齡。 她突然想,其實她也有著選擇,現在她是他的俘虜,她可以委委屈屈留在他身邊,依附著他而活,而她也可以選擇,魚死網破,人活著有無數的死xue,但真狠得下心來,其實真可以去做到誰都不在乎,于是誰都傷不到自己。 江承洲發現她的目光,抬頭看她,“去做飯?!?/br> 又是那種不可反抗的語氣。 她站定,選擇哪一種呢? 還是乖乖的走向廚房的方向。 活著吧,雖然沒有什么意義,可真正活得有意義的又有幾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