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說不定是明年三月,我30好幾了都不急,你才25歲急什么?!鼻叵嫜沤o她碗里夾了塊rou,神秘兮兮的笑起來:“一會送好玩的東西給你,比甲殼蟲還好玩的?!?/br> “武器?”沈清寒最喜歡的是這個,于是好奇問道:“高端不高端?” “簡單防身殺人越貨沒問題,主要是攜帶方便,出家旅行必備?!鼻叵嫜盘ы?,見其他人都吃飽放了筷子,也下意識加快速度。 沈清寒笑笑,動作一如既往的優雅從容。 晚飯結束,大家一起去客廳休息了一陣,跟著回到了工作室。 新添置過來的橢圓形會議桌上方,幾盞造型簡單的吊燈已經打開,眾人抱著各自的筆電,陸續坐過去。很快,會議桌前方的投影布上,出現了宋悅跳樓的畫面,以及宋青山離開時的情形。 圍桌而坐的十個人沉默著,靜靜注視畫面上摔的面目模糊的宋悅,雪白的高定婚紗貼著地面散開,侵染了滿地的鮮血,鮮艷的刺激著每個人的視覺神經。 “根據資料顯示,玉蘭道的安防系統被破解后大約兩個小時,宋悅從14棟的頂層跳下。當時情況比較混亂,因此埋伏在附近的干警,沒能攔住宋青山?!笔Y牧塵打開激光手電,將畫面切到交警大隊沿路拍攝的監控視頻上,繼續說:“宋青山在下午6點四十分左右,隨車進入市區,在這個時間里,交警大隊的監控系統,被人安裝了自動刪除存儲的木馬?!?/br> “看來他早就料到我們會動手,于是先殺了宋悅,再借著宋悅的死,達到脫逃的目的?!辩婇e庭滿不在乎的嘀咕:“禽獸不如的東西,連自己的meimei都能下得去手?!?/br> “或許宋悅是自愿死的?!笔Y牧塵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目光望向顧旭之:“旭之,你通知人將宋悅的遺體,送到刑警隊去,并對外放出消息,警方懷疑她吸食大麻過量,正準備對遺體進行解剖?!?/br> 顧旭之點頭,這時沈亮忽然來了一句:“查一查宋悅名下的房產,人若真是宋青山殺的,他必定在宋悅的某一處房產中?!?/br> 話音落地,另外幾個人的手已經放到了鍵盤上,十分自覺的開始忙碌。 之后蔣牧塵和顧旭之又補充了晚上在同家胡同,和殺手交手的詳情,制定出新一輪的追捕計劃,結束會議。 秦湘雅拉著沈清寒第一個起身,回到自己白天坐的位置,拿出改良版的魅影遞給她,并說明了構造和使用方法。沈清寒愛不釋手的戴上,當即對著墻上的標靶射出去。 一把射中靶心,頓時讓她欣喜不已。上次幫忙,她得了一臺天樞,這次是三十只甲殼蟲還有魅影,別說多開心。 蔣牧塵回到電腦前忙碌一陣,考慮到宋青山的行為已經完全失控,于是提醒眾人要注意家人的安全,末了聯系上沈北,命他帶隊,負責守著西山蔣家的院子,防止宋青山反撲。 忙到夜里九點,交警大隊的監控系統修復,京都也再無事情發生,大家設置好系統的自動預警,疲憊回房。沈清寒被秦湘雅死皮賴臉的拉著,無奈答應留宿。 蔣牧塵一身疲憊的回了房,倒在沙發上半天起不來。簡云裳去給他放好洗澡水,又心疼又好笑:“這一天跟打仗似的,累壞了吧?!?/br> “還好?!笔Y牧塵拉住她的手,嗓音沙啞如砂石滾過玻璃:“被人拿槍頂著的滋味不好受,許久沒有嘗過,所以有些心累?!?/br> “從殺手出現,我們就猜到他們的目的不是殺了你們,而是想確認趙子敬放出的消息是否屬實?!焙喸粕洋w貼的捏著他的肩膀,輕笑:“能看到你被嚇到也不錯?!?/br> “沒良心啊,你可別教壞我的女兒?!笔Y牧塵也笑了,俊臉洋溢著寵溺之色:“注意胎教?!?/br> “我在屏幕里看的是正面嘛,自然看得清楚?!焙喸粕烟贮c了下他的額頭,情緒有些低落:“別耍賴了趕緊去洗澡。不知今晚能安睡幾個小時?!?/br> “宋青山今晚的安排失敗,應該暫時不會在動?!笔Y牧塵依言站起來,扶著她一起往浴室走去,一臉哀求:“你陪我?!?/br> “好,我要看人魚線,要看腹肌,還要看肱二頭肌?!焙喸粕岩宦窋抵?,眉眼彎彎的伸出手在他身上捏來捏去:“好像多了不少的肥rou怎么辦,手感沒以前好了?!?/br> 蔣牧塵錯愕回頭,轉瞬意味深長的笑開:“這么說,你以前其實很喜歡……嗯?” “有肌rou美男的性感曲線看,又能看又能摸還能用,為什么不喜歡?!焙喸粕殉UQ?,惡狠狠補充:“你要是敢發胖,我立即不要你?!?/br> “……”蔣牧塵楞了下,嗓音沉沉的愉悅笑開。 深夜,儒林居。 再次經歷一番sao擾的22號別墅,靜默矗立于墨色的夜空下,周遭都靜悄悄的,聽不到一絲的聲音。 別墅二樓的主臥室中,沒有開大燈。路燈的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進來,影影綽綽,漸次照亮王若菲的身體。白皙細膩的肌膚,瑩潤映照浮浮沉沉的光影,無形散發著讓人移開視線的誘惑。 許振霆背對她,清俊的容顏掩在光線的暗影里,令人無法看清他真實的表情。 王若菲伸出手,手掌貼著他后背緊實的肌rou,輕輕摩挲,嗓音輕輕柔柔如微風拂過湖面:“睡吧,你不是說準備送我一只翡翠鐲子嗎,我們明天去逛街?!?/br> 許振霆心中一頓,全身的神經末梢,在她的掌下從沉睡到蘇醒,漸漸起伏不平。 忽然他猛的轉過身,伸手將她撈到自己胸前,嘴唇似笑非笑,雙眼緊盯她微微顫動的胸口,嗓音變得有些冷戾:“既然你不打算和我解釋今晚的事,那我們做些別的?!?/br> 王若菲本能的咽了下口水,嫵媚嬌笑:“生意上的打擊報復,沒什么好解釋的?!?/br> “是嗎?”許振霆意味深長的輕笑,身子往后一倒,重重摔進床里,手上的力道一收,突然掇住她的腰,稍稍用力讓她坐在了他腰腹間。 王若菲驚呼一聲,目光飄忽的望著身下的男人,心底漸漸生出恐懼。今晚的許振霆和前兩天十分的不同,他的目光里仿佛透著洞悉一切的譏諷,但又從未讓她輕易捕捉。 “好看嗎?結婚一年多,怎么還看不夠?!痹S振霆黯啞的嗓音,帶著絲絲笑意:“要不要看得更加仔細?” “不用……”王若菲微微俯下身,在他意味不明的視線里看見自己的模樣,心底荒涼如沙漠。而他卻輕車熟路地撩撥探尋,毫無預兆的與她融合。 不像是歡愉反而更像是懲罰,王若菲感覺自己就如一葉扁舟,在海浪奔涌的大海里,失去目的般隨波激蕩。腦中的思緒凌亂又紛雜,不斷刺痛著她神經。 許振霆不愛她,哪怕她用盡手段將他留在自己身邊,他終是不愛她。因為太熟悉,此刻即使不用試探,她也能從那雙一直緊閉的眼眸中,想象出自己狼狽的樣子,窺見他內心深處狠戾而決絕的恨意。 “振霆……”她無助的呢喃著,臉頰因為心痛而變得蒼白無比,顫動的睫毛在暗影里,抖動如蝶。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一滴滴滑下,氤濕了白色的枕頭。 許振霆沒有回應她的呢喃,身體的溫度在她輕喚出聲的瞬間,漸漸降至冰點。 王若菲怔怔的望著他,跳動胸口的心臟,不斷的開始往下沉,好似永遠落不到實處般,急切的想找抓住某些東西。她張開干裂的唇,哭腔濃重的哀求起來:“振霆,求你放過我……” “若菲……”許振霆緩緩睜開眼,薄唇誘惑的勾起溫柔的弧度:“你是不是有許多的事情瞞著我?是不是此刻,心里仍想著別的事?你說過要給我生寶寶的,不記得了……嗯?” 寶寶?王若菲明銳的捕捉到這兩個字眼,頓時心如死灰的收了眼淚。充斥大腦的情欲亦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原本柔弱無助的目光,漸漸變得冷冽。一抹冷酷的殺意從眸底一閃而逝。 她是蒼鷹,京都最大的間諜組織首腦,居然奢望男人給予的愛情!真是可笑!深埋于骨髓中嗜血因子,被許振霆的話輕易挑起,身體在瞬間恢復全部的力量,猛的翻身出手如電地按住他的雙手,兩條看似纖細的腿,鐵箍一般壓制住他膝彎,兩條黛眉微微一蹙,清冷嘶啞的嗓音帶著戲謔笑開:“振霆,這場戲從開始就是我在主導,所以你休想……” 她故意停下來,妖艷魅惑的容顏,漸漸貼近他的臉頰,唇角勾著冷漠而疏離的弧度,一字一句的說:“休!想!逃!走!” 許振霆眸光深邃,墨色的瞳仁中溢滿了偽裝出來驚詫:“原來這才是我妻子的真面目?若菲你到底隱瞞了我些什么,為什么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話音落地,房中的氣氛倏然凝固。 王若菲瞇起雙眼,仔細描摹他英挺的眉眼,半晌無言。那雙眸子里吃驚和心痛,真切的如一面鏡子,纖毫畢現的映出她的心虛而慌張的樣子。 “你不說是吧?”許振霆趁她愣神的功夫,動作溫柔的將她的手臂拿開,成熟穩重的面容暗沉下去,一臉落寞的穿回睡袍。 “振霆,你說你沒了記憶……”王若菲的聲音很小,并帶著輕微的顫音:“是真的嗎?” 許振霆瞇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深深望她一眼。邁開長腿繞過床尾,徑自往門外走去。到了門前,他停下腳步,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夫妻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我們還是好合好散吧?!?/br> 王若菲木然的看著他的背影,沒有出聲。 許振霆眼底浮起玩味,徑自去了客房。人才進門,冷不防后背被人踢中,他踉蹌著往前撲了幾步,不等看清動手的人,下顎骨再次對方的手肘擊中。 他心頭火起,雙眸瞬間迸出濃烈的兇光,毫不留情的反擊起來??上饺罩皇墙〗∩?,和王若菲十年的苦練比起來,又豈能占到便宜。 很快,他便被王若菲打倒在地,嘴角淌出一絲血線。他仰起頭哼都沒哼一下,甚至輕佻的望著她,露在睡袍外的洶涌曲線:“我更喜歡你不會反抗的樣子,那樣于我來說,才是徹徹底底的玩物?!?/br> “找死!”王若菲啞著嗓子低吼一聲,不再猶豫的又是一擊落下,跟著敏捷翻身,從床底拿出一副手銬,決絕將他的手腳銬住。 “打人的功夫不弱,別的方面就麻麻地,當玩物當的有些不稱職?!痹S振霆又笑,臉上寫滿了她的嫌惡:“我一直覺得,王小姐可以更下賤一點?!?/br> 王若菲脊背一僵,迅速整理好身上的睡袍,轉身出了客房。 凌思明說過,催眠只是將他的記憶調換,根本不存在失憶一說。方才她險些被他的深情的樣子騙過去,想到自己白天還那般討好他,心中頓生厭棄。 厭棄那樣被人踩到塵埃里,還奢望看見陽光的自己。 房門關閉的余音很快消失,許振霆蜷縮著挪到墻邊,嘴里不斷發出吃痛的抽氣聲。他此時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王若菲是如何發現自己的偽裝,而是在想盡辦法,離開這里。 掙扎退到窗前的書桌旁,他掙扎站起,用嘴要開抽屜,背過身將抽屜里的一盒便簽夾摸了出來。 不料這時,王若菲忽然去而復返,手指間夾著兩只無色的高腳杯,笑靨如花的望著許振霆:“想跑?好像沒那么容易?!?/br> 許振霆也笑,平靜的眸子里看不出絲毫的惱怒,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做夢。他不是輸不起,被人關在廢棄的工廠,一關就是兩個月他都能忍過來,王若菲給的這點羞辱算什么?何況在男女關系這件事上,吃虧的人一直是她。 女人再如何強大,內心里總渴望有人關心,渴望有人安慰。王若菲以為憑她的手段,留他不成問題,那他就成全她,看她的心能承受幾多刺激。 王若菲喜怒不辨的目光,隔著一室昏暗的光影,靜靜望著他既熟悉又無比陌生的容顏,心底已經愈合的傷口,仿佛又被人狠狠劃了一道。疼的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嘩”的一聲脆響,她手中的高腳杯狠狠撞擊著他身側的墻壁,飛濺而起的玻璃碎屑,深深劃破許振霆的后背,劃破他的胳膊,艷紅的血珠一顆顆滲出來,緩緩滴落地面。 王若菲拍拍手,再次頭也不回的離開。許振霆盯著大開的房門看了幾秒,收回視線悄悄將一枚回形針,藏到指縫中間。 果然,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有保鏢和傭人一起上來,悄無聲息的清理地面,順便將他帶走。許振霆一言不發的任憑擺布,心里異常平靜。 下午郵件發出去后,他就一直焦灼不安的等待,可惜最后等來的人,卻是日前的那兩個老外。顯然,他們應該也是發現了,前一棟別墅地底下的不對勁,但又和他最初一樣,并不知有地道將兩套別墅兩聯。 原本,他有機會趁著下午王若菲熟睡時動手,卻沒那么做,原因就在于他必須要找到病毒原液。而想要拿回病毒原液,最好的方式便是留在她的身邊,只是形式和自己想象的略有差異罷了。 被帶到一層客房后,保鏢取來繩索,將他手腳綁到鐵架床的四個角上,便一臉漠然的離開。他試下了下繩子的松緊度,唇角微微勾起。 上大學那會,他沒少參與攀巖和野外露營活動,扎繩的手法不說爐火純青,此刻的束縛對他而言,解開也不成問題。冬天的夜晚,寒涼入骨,他盡量分散注意力,借以保存體力。 聯想起保鏢走前并未幫自己蓋上被子,必定是王若菲的意思,他遂嘲弄的閉上眼。 房中寂靜片刻,王若菲果然抱著一臺筆電,面無表情的走進去。許振霆輕輕地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嘲笑道:“是不是剛才沒有滿足?迫不及待的想求我要你?!?/br> 王若菲緊緊的抿著紅唇,美目之中恨意翻涌。但也僅僅一瞬便恢復如常,臉上的表情極其平靜。挪過張椅子,她徑自坐到床邊,淺笑出聲:“你說用刀破開簡云裳的肚子比較好,還是直接讓她一槍斃命?” 許振霆心頭一滯,含著笑看她:“比起討論別的女人,我更喜歡回憶你浪蕩的模樣,尤其在固源的那一晚……” “你無恥!”王若菲平靜的表情出現深深的裂縫,倏然舉起放在筆電鍵盤上的spp,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許振霆的胸口。 “你舍得開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第一個男人?!痹S振霆又笑:“說真的,你原本就夠賤的,還可以更賤一點。也只有你這么賤的人,才會跟宋青山聯手,害死這么多無辜的……” 話沒說完,王若菲突然丟開筆電,猛撲上來往他嘴里喂了一顆藥丸。等他反應過來,那藥丸已經吞進了胃里。許振霆狠狠的咬了下后牙槽,忽然又笑開:“看來還真是得不到滿足?!?/br> 王若菲此時卻鎮定的去拾回自己的筆電,若無其事的對著鍵盤一陣敲打。許振霆料想那不是什么好藥,因此也閉了嘴巴不再刺激她。 活了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口出惡意,極盡羞辱。心底到底還是殘留著一分歉意,若她愛的人不是自己,或許也不會如此偏執而瘋狂。 然而時光回不去,很多事從開始就注定了結局,她的強求在他看來,從來就是無足輕重,能讓他感覺到有分量的,始終是幼年的恨意,和對簡云裳一生不變的執念…… 凌晨四點,清華坊9棟頂層c座依舊燈火通明。 宋青山一臉木然的坐在輪椅上,手邊的書桌上擺滿了宋悅的照片,手機里不斷重復播放她大學畢業時,自己親自給她拍的視頻。 “大哥,你不要每次板著臉,我同學會被嚇到?!?/br> “大哥,我想去海邊游泳,你什么時候休假?” “大哥,你說蔣牧塵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大哥,壞女孩是不是嫁不掉?” “大哥……” 一聲聲軟糯的呼喚,恍恍惚惚的掠過耳畔,既清晰又模糊。他無聲的張著嘴,俊美突出的臉龐,布滿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痛苦。 他埋首在干燥掌中,肩膀不住的起伏。 宋悅自殺死了,刑警隊居然還要尸檢,以確認她是否吸食大麻過量。不消說,這一定又是蔣牧塵的主意!顫抖摸出手機,他翻出宋延望的號碼,指尖停在撥出鍵上遲疑著,久久無法落下。 打過去又如何?他們若知道宋悅是因自己而死,該會有多絕望…… 許久,他顫抖著抬起頭,決絕做出一個瘋狂的決定——搶尸! 京都刑警隊的法醫解剖室他常去,只要確認宋悅的尸體在,他就有辦法將尸體偷出來。想到這,那張晦暗的臉龐忽然變得明亮起來,眸中浮起陣陣溫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