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許振霆忍著作嘔的沖動,雙手環緊她的腰,薄唇貼著她的耳朵,曖昧的吐出一口氣。 他的聲音很小很細,但王若菲卻聽得真切。臉頰一熱,立即觸電似的跑開,又羞又媚的丟下一句話:“快去洗手了,我準備碗筷?!?/br> 新聞上說并未發現傷亡,又說現場還在處理,不知簡云裳是否安全。蔣牧塵的車子十分好辨認,若是猜得不錯,他們今日應該是去做產檢。 一轉眼,簡云裳懷孕都快7個月了……想到這他眸色黯了黯,旋即無事人一般,起身去洗手。 王若菲將他最愛吃的紅燒rou放下,喜怒不辨的盯著他的背景發呆。這兩天過的太過幸福,幸福的讓她有種十分不真實的恍惚感。 特別是許振霆的態度,之前他雖然聽從自己的誘導,但是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自從昨天被殺手驚擾,他整個人就完全變了,不管是肢體還是言語,絕對是個好丈夫的模樣。 或許太過來之不易,她內心深處總感覺到深深的不安。 “下午要不要去逛街?我上次看到一只翡翠的鐲子很適合你?!痹S振霆擦干凈手,笑容溫暖的坐到她的身邊,寵溺執起她的左手:“翡翠的綠搭配你身上的白,在合適不過?!?/br> “好啊……”王若菲平靜的望著他的眼睛,然而里面清澈又透明,只剩自己孤單瘦小的身影。 許振霆好似沒看到她的猶豫,低沉悅耳的嗓音,帶著絲絲笑意再度響起:“怎么好像不太情愿的樣子,求婚的時候答應我可比這會快?!?/br> “你記得求婚的事?”王若菲心中一喜,故意試探:“說來聽聽好不好?!?/br> “先吃飯,吃完我慢慢的告訴你?!痹S振霆說著,低頭在她耳邊親了下,又說:“你若再不吃,我們就換個地方吃……” 王若菲的臉頰騰的一下紅的徹底,趕緊起來給他盛飯。 許振霆從她手里接過碗,筷子落到紅燒rou里,如從前一般仔細挑出所有的配料,末了還取笑她燒菜水準不夠。 “你的水準高那你來好了,晚上我要吃海鮮大餐?!蓖跞舴瓶此齐S意的說了一嘴,開始埋頭吃飯。 看來警覺性依然還是很高!許振霆得出結論,慢慢垂下頭,斯文而優雅的吃起來。這時,一直沒有關閉的電視機里,又傳來一道男性主持人的嗓音,說的還是中午時的那場爆炸。只不過這次多了新的內容。 “根據京都刑警隊傳來的消息,中午京都婦幼保健院發生爆炸之前,牧天集團的董事長簡云裳女士,在門診樓一層大堂遭遇暗殺?!敝鞒秩说纳ひ艉芷骄?,聽在許振霆的耳中,卻如晴天霹靂。 停頓一秒,又聽那主持人說:“根據在場的人口述,當時簡女士做完產檢停留在休息區,蔣牧塵先生也在附近,還有一名年輕的男人?!?/br> 王若菲停下筷子,神色專注的看著許振霆,再次出言試探:“振霆,我記得你認識簡女士。要不要打個電話確認一下?!?/br> “只是認識罷了,再說確認了如何?!痹S振霆含笑對上她的眸子,輕描淡寫的笑開:“比起一個只是認識的人,我更在意,你那碗飯打算吃到什么時候?!?/br> 王若菲繼續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暗自松了口氣:“又笑我?!?/br> “不笑就不笑,我吃好了先上樓洗澡?!痹S振霆將碗放下,傾過身子親親她的臉頰,一身輕松的哼著小曲上樓。 王若菲聽出他話里的暗示,心跳莫名變得有些快,臉頰燙燙的。 電視中,主持人還在嘮叨,并不斷重復爆發發生時的監控畫面。忽然,她眼尖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趙子敬。 看得出他在那場爆炸中似乎受了波及,身上的衣服有點狼狽,發型也亂糟糟的,完全不符合他平時的風流樣子。想到這,她忽然一驚! 趙子敬沒死!而且還堂而皇之的回了京都。宋青山給的消息,明明說趙子敬幾個月之前就死了,還是薛立珩親自動的手,他如今怎么會完好無缺的出現,而且還如此的張揚。 放下碗筷,她食欲盡退的起身上樓。 來到樓上,她沒有直接去主臥室,而是進了其中一間客房。關上房門,她開啟房中書柜的機關,閃身進入電梯。 這套別墅和她常住的那套差不多,不同的是,幾乎每個房間都有電梯直通底下,即使是有殺手想要謀害她,也不容易得手。 電梯停在地下二層,她吸了口氣,冷靜的將密碼換掉,打開左側的一扇門。 燈光亮起,房中的擺設瞬間一覽無余。不過20來平米的空間,卻打造得和正規研究所的實驗室,毫無二至。她瞇眼看了下被保護起來的病毒原液,徑自走到電腦桌前坐下,打開電源。 不多時,電腦進入系統,她調出趙子敬的檔案,不放心的又看了一遍。 當初薛立珩下手的時候,也是車體發生爆炸,警察三天后才接到報警電話。去到現場,除了被燒毀的車輛之外,還在車中發現一具被燒焦的遺體。 幾日后,趙子敬的大哥一個人去翠華山,將那具遺體火化,并購買了墓地下葬。資料中有墓碑的照片,她點開放大,發現確實是趙子敬的頭像,心中更覺訝異。 莫非今日所看到的那個趙子敬,又是宋青山通過整容手段,弄出來的復制人……王若菲盯著筆電慘白的屏幕,不禁再一次陷入沉思。 此前許振霆失蹤,宋青山便弄了兩個替身,試圖找出被藏匿起來的病毒原液。幸虧她對許振霆了解甚深,這才沒有中計,并通過跟蹤他的手下李君銘,找到許振霆被關押的確切地點。 之后一路跟蹤,直到他被顧旭之等人救走,意外透露出病毒原液的下落。 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她先行去了軍區大院,拿走病毒原液,并帶回儒林居藏匿。之后又綁架了另外一個復制品,假裝成護士,偷梁換柱將許振霆從醫院弄走。 宋青山震怒,耐心等到假的許振霆出院后,立即殺人滅口。 而真正的許振霆,一直被她變相軟禁,為的就是能更好的牽制宋青山,督促他盡快將交易資金,匯入自己在瑞士銀行的戶頭。 如今看來,宋青山留的可不是一手二手,而是留了好多手。 不管這個趙子敬,是否還是原來的那個,只要他出現,憑著大哥的聰明,不難查到自己和宋青山聯手,除掉三哥王若風的事。 王若菲仔細回想一番,余光瞥見屏幕上的時間,已經指向中午2點,慌忙關了電腦起身,悄無聲息的返回樓上。 打開客房的房門,走廊里靜悄悄的,只有主臥室的方向,依稀想起男人低沉悅耳的歌聲。她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放輕腳步靠近過去。 視線透過虛掩的門縫,只見許振霆情緒不錯,赤著上身坐在電腦前,熟練的玩著以前常玩游戲。 悄悄推門進去,她踱步走到他身后,假裝頑皮的蒙住他的眼睛,撒嬌道:“猜猜我是誰?” “猜不出來怎么辦?”許振霆扔開鼠標,好笑的將她抱到自己腿上,星眸亮晶晶的盯著她的眼睛,不解的問:“你剛才去了哪里,我下樓找你也找不見?!?/br> “我在洗手間里,玩手機沒注意?!蓖跞舴颇槻患t氣不喘的撒謊:“你這么著急找我干嘛?!?/br> 許振霆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抬手輕輕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笑容寵溺:“你是我老婆,你說我找你干嘛……” “真壞!”王若菲嬌嗔一句,靈巧的從他懷里滾下來,徑自抱著枕頭坐到另外一張椅子上,從容不迫的發問:“振霆,我們移民好不好?” “移民?”許振霆楞了下,是真的楞,而不是做戲。 王若菲見他明顯吃驚,心里疼了下,但是轉瞬恢復如常:“我覺得京都的氣候太差了,想到國外去定居?!?/br> “好啊,你既然決定了,我聽你的就是?!痹S振霆沉吟數秒,含著笑看她:“只要你在,我去哪里都無所謂。再說我們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似乎還沒討論過孩子的問題?!?/br> 這下反倒輪到王若菲吃驚:“你想要孩子?” 許振霆沒有錯過她臉上的表情,于是鎮定自若的點點頭:“當然想要,我想要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兒。這樣只要帶著她出去,人家就會羨慕我有個漂亮的老婆?!?/br> “美得你!”王若菲再次嬌嗔,心里卻想著有個孩子也不錯。畢竟他現在所有的思維,都是被催眠后的成果。倘若有一天他清醒過來,看著孩子的面上,或許不會太恨自己自私。 許振霆見她又露出思考的表情,心知自己的話已經影響到她,遂再接再厲起身過去將她抱到床上:“不如現在就開始?” “許振霆,我發現你骨子里真的相當的壞啊……”王若菲咯咯笑著,雙手卻摟著他的脖子不松開。 “不壞怎么能哄得你嫁給我呢……”許振霆說完,忍著極度的惡心,低頭封住她的唇。 他深知自己在她面前偽裝不了多久,因此只能通過如此下流的方式,一點點融化她的防備。方才她消失的半個小時,他把整棟別墅都翻了一遍,連櫥柜都沒有放過,自然不信她說自己在洗手間的說法。 尤其是,當他看到每間客房都裝著相同的書柜,甚至擺設都相差無幾,幾乎立刻就明白她去了哪里。而他心心念念想要拿回來的病毒原液,很可能就在其中的某個書架后方。 房中暖氣很足,加濕器的散發出來的氣味也十分的馨香醉人。許振霆努力到最后,王若菲不出意外的昏了過去。為防她蘇醒太早,他不惜含著自己研制的安眠藥,親自喂她服下。 之后,他抓緊時間去浴室將自己清理干凈,套上松軟的家居服,挨間書房去試機關。 依稀記得從另外一套別墅離開時,王若菲是摁了某個機關,那書柜便自動打開,露出里面的密碼電梯。進入第一間客房,地面和書桌都被打掃得干干凈凈,看不出任何使用過的痕跡。 他蹲在書柜下研究了會,起身下樓拿了一小袋的蘇打粉和吸塵器上來。 只要是接觸的時間不長,不管是鎖具還是門把,都會帶著一絲痕跡。以前在實驗室做實驗,廖院士就教過他,如何檢查是否有人動過設備。 走到距離旋梯最近的第一間臥室門前,他打開蘇打粉的封口,對著門把吹了下,然后俯身下去仔細查看。之后如此重復幾下,幾間客房的門把上,都覆上了一層白白的蘇打粉。 經過比對,他回到第一間,擦干凈蘇打粉的痕跡,推門進去。 書柜的機關安裝得十分隱秘,他試著站到王若菲曾經站過的位置,瞇著眼認真觀察。很平常的白橡木手工書柜,每個格子里都擺有出版物,或者一些飾品。 視線從上到下,最后落到自己的照片上。 那是他博士畢業的畢業照。陽光耀眼,綠草如茵,他拿著自己的證書,就站在教學樓下,笑得恣意而張揚。因為彼時,他心里想著馬上就能夠抽出更多的時間,去陪伴簡云裳,因此格外的痛快。 抬手覆上自己的照片,他再次為王若菲這種近乎扭曲的感情,感到深深的恐懼。這時,令他大吃一驚的是,那書柜竟然動了下,徐徐分開,露出后方的密碼電梯。 許振霆頓時狂喜不已,迫不及待的將蘇打粉吹過去,爾后根據痕跡顯示,逐個摁下密碼。八個數字摁完,那電梯卻紋絲不動。 他不甘心的又試了一遍,依然如故。莫非她下去之后,在底下修改了密碼?想到這種可能性,他挫敗的打開吸塵器,將所有的蘇打粉吸走,心事重重的去了樓下的客廳。 拿過電視遙控,他隨便換了個電視臺,不想新聞里又在提中午的爆炸。他耐著性子從頭到看完,一直放不下的心,漸漸回落。 有蔣牧塵在,有她的一群朋友在,她怎么可能會有事。他苦笑的看了最后一眼,隨手將電視關閉,起身去了窗前。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竟淪落到被人當成寵物圈養。也不知何時,王若菲竟變得如此的可怕。當初聽了宋青山的建議,安排她進入研究所,如今看來,怕是那時她就在計劃,按兵不動的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若是換一種方式,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喜歡上王若菲,至少不會如現在這般,狠心絕情的對待她。事關簡云裳,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淡然。 時間一點點的悄然流逝,直到房中的座機,響起刺耳的鈴聲,許振霆才從冥思中回過神。他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劍眉微蹙的轉身上樓。 鈴聲一直在繼續,他不敢隨意接聽,不得已只好用催醒劑將她喚醒。 渾然不知發生了何事的王若菲,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臉頰發燒的扯過睡袍套上,腳步虛浮的去了一旁的書房。 “喂……”她拿起桌上的座機,語氣慵懶而疲憊。 電話這頭,王若谷的嗓音陰沉沉的響起:“你給我立即滾回西山!” “什么事不能好好說!”王若菲感覺很累,腦袋昏昏的,因此脾氣十分不好:“有事說事,沒事我暫時不會回去?!?/br> “你想知道原因是吧!”王若谷咬牙,一字一頓的說:“婦幼保健院的爆炸案,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王若菲驚了下,腦袋頓時清醒大半:“你聽誰說的,我和這件事一點關系都沒有?!?/br> 王若谷氣得險些失去理智:“不是聽誰說,而是刑警隊的人,現在就在家里等著你!” “刑警隊!”王若菲聽著有些懵,但她很確定,自己沒有參與婦幼保健院的爆炸一案。語氣頓時變得強硬:“如果只是想找我了解情況,我沒空伺候,如果是有證據,麻煩他們出示逮捕令,我不會回去?!?/br> 說罷,也不管王若谷會怎么反應,直接扣了電話。 她在儒林居的住處,王若谷是清楚的,而且她的行蹤甚少對家人隱瞞。從帶著許振霆從固源離開,她就提前知會過王若谷,表示自己會在儒林居呆上一段時間,所以她不意外王若谷會來電話,意外的是刑警隊為何會找上自己。 三哥王若風沒死之前,王家所有的黑道生意,表面上全是王若風在掌握,也只有王若谷知道,實際在背后出謀劃策,甚至做決斷的人是自己。 聯想到剛才在新聞中看到趙子敬,王若菲馬上斷定,這件事必定和宋青山有關。 國際殺手潛入京都,目的也是病毒原液,宋青山交不出貨,于是利用假的趙子敬來迷惑自己,再讓殺手針對自己展開暗殺,不得不說,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玩的還真是爐火純青! 可惜他宋青山找錯了對象! 抬手揉了揉太陽xue,打開書桌上的筆電,進入自己的專用系統,跟著飛快發出一條指令。宋青山既然想借刀殺人,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確認手中的殺手收到指令,她平復了下呼吸,調整好面部表情,腿腳發軟的開門出去。 “你臉色怎么這么差?”許振霆此時正抱著一本書,悠閑的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目露關切:“再睡一會?” “好!”王若菲見他沒有起疑,筋疲力盡的挪步過去。 下一瞬,許振霆徑自起身,快步過去將她抱起,溫柔放到床上,并幫她掖好被子。轉身欲走,不料手臂卻被她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