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簡云裳對她的怒氣和恨意視而不見,只是淡笑著瞅了一眼簫碧嵐,無語搖頭:“你也不嫌手疼?!?/br> 話里的藐視意味十分明顯,看都不看一眼被打蒙的宋悅,挽著簫碧嵐的臂彎,招呼墨珍飄然離去。 特意過來請人的劉權眉頭微蹙,他來得匆忙,并未知情方才的發生的事,所以看向宋悅的眼神也多了點同情的意思。 這幾個月以來,蔣家數度登上新聞頭條,在他印象中簡云裳只是美得不像話的花瓶,原來脾氣如此乖戾跋扈。 再加上她身邊的那二位,在京都恐怕還沒幾個人敢惹她們,難怪大少見著也要恭敬請上樓。 三個人隨著劉權來到樓上的會客室,趙子重一見便熱情的吩咐秘書上茶。 “趙少好興致?!焙喸粕亚榫w平平的落座,抬眼打量一圈不疾不徐的開口:“不知找我們何事?!?/br> “是這樣?!壁w子重遞給劉權一個眼色,示意他退出去,末了又親自去把門關上:“子敬讓我轉交一些東西給各位?!?/br> 三女對視一眼,了然的彎了彎嘴角。 簡云裳抬頭,平靜的迎著趙子重的視線,笑問:“他在外邊可好……” “很好,性子也比以往收斂了許多?!壁w子重本就生得極為好看,一笑起來,更顯妖孽:“這筆交易很值得?!?/br> 簡云裳笑笑,沒接話。 趙子重則轉身去了大班臺,從抽屜里取出一張芯片,小心交到她的手中:“老三說這個東西他也看不大懂,希望對你們要查的案子有所幫助?!?/br> “回頭替我們謝謝他?!焙喸粕押舆^,跟著便站起身:“趙少公務繁忙,我們就不打擾了?!?/br> “好?!壁w子重主動替她們開了門,嘴里又說:“樓下的商廈應該已經清完場,你們隨意?!?/br> 簡云裳腳步微頓,口中旋即溢出銀鈴般的笑聲:“費用算在蔣牧塵頭上?!?/br> 還真是記仇……趙子重扶著門把的手微抖,直接默了。 劉權把人送到樓下,回來便說了方才簫碧嵐突然出手打人的事。 趙子重方才在監控室看過,聞言只是淡淡的挑了下眉:“宋小姐應該慶幸,只是挨了個耳光。還有,以后同情心不要太泛濫。蔣千學當家之時,跟鐘家一直客客氣氣,井水不犯河水。這會蔣牧塵主事,和鐘家的關系反而親密起來,你難道不覺得奇怪?!?/br> “一說好像還真有這么一回事?!眲嘤樣樀母胶鸵痪?,識趣的退了下去。 趙子重傾身靠向椅背,邪肆的桃花眼盯著天棚的吊燈,危險的瞇了瞇。 迄今為止,他仍然猜不透蔣牧塵為趙子敬說情的原因。如果只是為了皇后區的那塊地,以他當初逼迫自己,出售江南新城邊上的廠房氣勢,大可不必如此溫和。 老三也是奇怪,出國之后整個人性情大變,不止開始學打理趙家在海外的生意,人也沉穩了許多,就連偷盜的毛病都改了。 莫不是因為簡云裳? 思緒轉了幾個彎,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明明處在那樣危險的境地,身邊還跟著需要照顧的幼弟,但從容鎮定的模樣,卻是比男人還要剛強。 離開簡家大宅那晚,老三的臉色也是少有的凝重,車子開出老遠還忍不住頻頻回頭。 他當時以為,老三心里的盤算的是回來報復,現在想想分明是愛慕。慕而不得,便退而求次只求她永展笑顏。 想到這,趙子重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腦海里忽然閃過簫碧嵐打人的模樣,沉睡心底的某根弦似乎被人撥動了一下…… “啊嚏……”一層精品百貨區,簫碧嵐優雅盡失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墨珍側眸,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估計是有人想你了?!?/br> “我覺得也是?!焙喸粕衙佳蹚潖澋母胶?,順便揶揄道:“anne,看過整個排的人魚線,感想如何?!?/br> 簫碧嵐嘀咕兩句給敷衍過去,自顧去了二層。 簡云裳和墨珍相視一笑,也跟了上去。 前后逛了一個多小時,出門的時候雨已經小了很多,等著司機拿車的間隙,簡云裳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容不迫的從一家女裝精品店里出來,跟著進了旁邊的店子。 歐美的一家牌子,不是太大牌,一套下來滿打滿算小兩萬。普通工薪是消費不起的,尤其是何蓉蓉這種,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視線落到她手中的袋子上,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厭惡的情緒。 她不討厭揮霍,但是極其討厭這種擺不正自己的位置的人。 剛想收回視線,忽見宋悅也在店中,眉頭立時擰成一個川字。 墨珍覺察到她的異樣,警惕的望了一圈,關切問道:“怎么了?” “沒,只是看見了一只蒼蠅覺得煩?!焙喸粕研π?,臉色卻異常難看。 墨珍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心中一凜,手臂下意識搭上她的肩膀,悄聲耳語:“回頭仔細查查兩人關系?!?/br> “不用,若她真敢和宋悅勾結,到時有她好看?!焙喸粕涯樕徚司?,忽然郁悶道:“我怎么感覺我們好像被圈養了一樣?!?/br> 墨珍楞了下,苦笑:“圈養就圈養吧,偶爾還是要享受一下被照顧的感覺?!?/br> 簡云裳敏銳的捕捉到偶爾兩個字,默契大笑。 簫碧嵐接完電話回來,見她們兩個笑得神經兮兮的,忍不住揶揄:“有男人滋潤就是不一樣……” “其實你也可以,只是你眼界高看不上別人?!焙喸粕押陕洌骸耙膊恢朗裁礃拥哪腥?,才能入你的眼?!?/br> 簫碧嵐聳肩,正好車子都到了跟前,便干脆利落的上車。 簡云裳和墨珍也覺得乏,分手別過,各自上車離去。 下午的時候,放晴了一個小時的天空,忽然再次雷聲大作,紛飛的小雨轉瞬變成了瓢潑之勢。 牧天國際總部,總裁室里的氣氛比窗外的天空還要低沉,蔣牧塵端著咖啡,漫不經心的看著來人。 李君銘脊背發寒,被看他看的心中惴惴。 咖啡喝完,蔣牧塵放下杯子,優雅的拿起紙巾將嘴角拭凈,冷然開口:“我無意收購泰美,李總還是請回吧?!?/br> “蔣少若覺得價錢太高,李某愿意讓利?!崩罹懻f著,雙手重疊不安的絞在一起。 雷聲越來越大,蔣牧塵擔心著家里的簡云裳,話里便含了些不耐煩:“不是價格的問題,而是泰美的市場已經被牧天搶了七七八八,我何必再撿個爛攤子回來?!?/br> 這話說得直白,李君銘面上有些難看,火氣久久壓抑不下。 蔣牧塵沒功夫陪他磨嘰,抬手看了下時間,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我還有些急事,李總請回吧?!?/br> 說罷,撥出內線叫來卓輝,自己拿了車鑰匙徑自離開總裁室。 披風斬雨的回到沁梅園,聽傭人說簡云裳正在樓上休息,懸著的一顆心漸漸放下,腳上的速度卻不減分毫。 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視線穿過屏風,一眼看到簡云裳抱著被子,臉色發白的縮在床上。 無聲的嘆了口氣,他一路走著一邊脫下身上沾染了雨水的襯衫,寵溺的坐過去:“又害怕了?” “有點……”簡云裳臉色浮起點點赧色,放心躺好:“怎么突然回來了?!?/br> 蔣牧塵本想開玩笑,說擔心被她被打雷嚇到,又怕惹她不快,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媽說晚上鐘叔過來吃飯,我提前回來也是禮貌?!?/br> 這時間提前的也太早了點。簡云裳心頭暖洋洋的,沒有點破他的伎倆。 蔣牧塵見她躺好,飛快去浴室沖洗一番,套了睡袍體貼躺到一旁:“睡吧,我會一直在這里?!?/br> “唔……”簡云裳唇角含笑,囈語一句,聽話的閉上眼。 一覺睡醒過來,窗外的大雨還沒停歇,雷聲倒是小了許多。 舉目望了一圈沒見蔣牧塵,她下床洗漱完,換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徑自去了工作室。 推門進去,見他果然在里面,眉梢瞬間染了笑意:“需不需要幫忙?!?/br> “醒了?”蔣牧塵放開鼠標,招手示意她過去:“當然需要?!?/br> 簡云裳落落大方的走過去,不意外的被他抱到腿上。他身上還穿著睡袍,順著敞開的領口望進去,腹肌明顯,肌rou緊實。 不說男人婚后容易發福的嗎,也沒見蔣牧塵怎么運動,身材竟保持得如此好。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視線轉到顯示器上,下意識蹙起黛眉。 難怪蔣牧塵說需要幫忙,原來是京都機場總控機房終端被黑客入侵。 “怎么回事?”仔細看完,她腦子里已經有了個大概的解決辦法,不過必須要問清原委:“擾亂航班到底有什么好處?!?/br> “航班的問題已經恢復,現在的問題是,所有的安檢系統都死機了,無法恢復?!笔Y牧塵調整了下坐姿,方便她在自己腿上坐的更舒服:“我已經進入系統嘗試恢復被篡改的命令?!?/br> “我試試?!焙喸粕褦棵?,十指很快靈活的在鍵盤上敲了起來。 蔣牧塵在一旁看著,不時提醒更正、建議,忙了約2分鐘,屏幕上的代碼開始迅速滾動。 “對方的水平不在你我之下……”簡云裳挑眉,她素來喜歡有挑戰性的對手:“我想到了一個人?!?/br> “宋青山?”蔣牧塵溫柔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下,笑說:“不是他?!?/br> “……”簡云裳愕然扭頭看他。 蔣牧塵好笑的又親了一口,仔細分析:“如果是宋青山,他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這個人不止留了,還淡定的打出自己的代號,分明是挑釁?!?/br> “發現問題到解決,我們一共花了多少時間?!焙喸粕训哪樕琅f不開,似乎想到了很嚴重的問題。 蔣牧塵知道她的擔心,見狀手上的力道緊了緊,笑說:“你老公的水平還是能拿得出手的,前后總共用了大概10分鐘,所有的航班都沒有受到影響。對了,我還抽空抱了抱你?!?/br> 簡云裳懶得理會他的自戀,坐直后雙手落到鍵盤了,再次敲出無數的代碼。 還真是不認輸……蔣牧塵看著她的動作,心底蕩起陣陣柔情。 忙完已是下午6點,王媽上來敲門說客人到了,沈如眉讓他們下去。 簡云裳不慌不忙的從蔣牧塵腿上站起來,瞇眼看了看他,打趣道:“你穿這個樣子下樓,估計媽會馬上把你趕出門?!?/br> 蔣牧塵低頭一看,俊臉頓時浮起可疑的暗紅。 中午貪涼,又是陪她午睡,里面可是什么都穿,這會抱著她坐了一陣,何止昂揚。 簡云裳忍著笑,又看一眼他的窘態,高高興興的開門出去。 來到樓下,鐘長儒正自顧坐著看電視,見她立即爽朗的笑出聲:“過來陪老人家看看電視?!?/br> “鐘叔,您一點都不老好吧?!焙喸粕咽?,鼻子里聞到廚房里飄來的飯菜香,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您可真有口福,我媽很少親自下廚的?!?/br> 鐘長儒伸長脖子往廚房望了望,確定沈如眉不會聽到,才壓著嗓子開玩笑:“為了這頓飯,我差點被那兔崽子打成篩子?!?/br> “噗……”簡云裳捂著嘴笑了一氣,這才關心的問:“傷口怎樣,頭兩天和牧塵去看您,還說暫時不能動?!?/br> 鐘長儒好不容易有個陪說話的,忙不迭的倒苦水:“好差不多了。只是忙了一輩子沒受過傷,冷不丁躺了十來天,別說是人,就是東西放著也要發霉?!?/br> “放心,霉不了的?!焙喸粕延中?,意有所指的說:“我媽煲的湯很補,你多喝些日子,傷口就好了?!?/br> “聊什么這么開心?”蔣牧塵穿戴整齊的下樓,含笑坐過去:“鐘叔好?!?/br> 鐘長儒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不好?!?/br> 蔣牧塵懶得理他,只是傾過身子,湊到簡云裳耳邊小聲嘀咕:“單身老男人的脾氣真是六月天?!?/br> 簡云裳差點笑死,礙于鐘長儒是長輩,到底不敢太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