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語畢,蔣牧塵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他起身走到一旁接通,低沉醇厚的嗓音恢復一貫的冷硬:“說?!?/br> 那邊不知講了些什么內容,只見他如墨的眉峰倏然壓下,掛斷折回來。修長筆直的長腿晃到簡云裳對面站定,語氣里含著不易覺察的不舍:“十天后見?!?/br> 簡云裳明顯如釋重負,相當平淡的語氣:“不如江湖不見!” “哈哈哈……”蔣牧塵頓了下,薄唇隨之勾起,跟著口中再次爆出長串愉悅又恣意的大笑,邁步出了主屋。 他一走,屋里的男性氣息也很快消散開來。簡云裳失神的坐了一會,拍拍臉頰,叫來保鏢和管家再次去了南院。 詢問陳永民進行得并不太順利,老家伙一口咬定自己所言非虛,并絮絮叨叨的表示,出去后一定會控告簡云裳非法監禁。頭疼中,私人醫生的助理找來,大致說了下何家大娘的情況。 簡云裳擺手示意他回去,轉身推門進入房內:“陳科既然愿意幫助惡人保守秘密,我尊重您的選擇?!闭Z畢擊掌叫來信得過的保鏢,將人客氣送出院子。 陳永民在機關呆了幾十年,自認自己的話能把簡云裳唬弄過去,卻不知簡云裳讓他走,其實另有深意。 半個小四后后,被保鏢架著胳膊扶回來的陳永民,一進門便渾身癱軟的滑到地面。 院中的枯樹尖還在滴水,地面濕滑泥濘,看起來臟兮兮的。 簡云裳一襲黑色大衣,安靜站在廊下的臺階上,視線掃過那抹狼狽的蒼老身影,背手淺笑:“陳科,公安局就在此處往北10里地,要不要我親自送您一程?” “大小姐……”陳永民渾身哆嗦著試圖站起來,奈何努力好了次都徒勞無功。 “昨晚授意你誘導我的人是誰?”空氣寒涼,簡云裳白皙如瓷的皮膚,在黑色大衣的映襯下,更添幾分冷漠。 “二……二小姐?!标愑烂褡罱K在保鏢的攙扶下,雙腿打顫著站了起來:“她允諾說若你死了,就把榮華區簡家名下的寫字樓給我?!?/br> “看來陳科胃口不小?!焙喸粕涯樕系男σ夥糯螅骸爱敵跄菞澊髲B建造時,花了兩個億……” 陳永民聽罷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再次軟綿綿的滑下去。 “送他回療養院?!焙喸粕烟裘嫁D身,清冷的嗓音寒風一般刮過來:“記得通知護工照顧好老人家的人身安全?!?/br> 蔣牧塵既然可以輕易打開地下通道的大門,幫她看個人還不是小菜一碟…… 下午,更換好系統的反追蹤啟動指令,天色已經擦黑。何家大娘昏迷了大半天,一直未見蘇醒。簡云容又把自己關房里,誰都不肯見。 簡云裳簡單吃過晚飯,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已是次日清晨。 起床梳洗,跟著去健身房打了一通拳,醫生的助理過來請示,說何家大娘的情況有些糟糕,必須馬上送院治療。 心底涌起無法自控的不安,換上剪裁合身的常服,親自跟著醫生,將何家大娘送入附近的??漆t院。 辦完入院手續,醫院方面給何家大娘做完相應檢查,得出的結論顯示,長時間的昏迷是因為吸入過量的麻醉劑,引起神經麻痹。 “大概多久會醒?”簡云裳雙手抱胸,仔細回想昨天在豆腐坊的所有細節。 “看病人自身的反應能力,短則8小時,若超過這個時間不醒,家屬就要做好心理準備?!敝髦吾t生說完,一名護士急匆匆的跑過來,擠到他身邊踮起腳尖耳語。 醫生臉上的神色駭然,跟著恭恭敬敬的朝簡云裳點了下頭:“我們一定會盡力讓老人盡快醒來?!?/br> 簡云裳一點都不意外他的反應,從護士出現她已猜到,約莫又是蔣牧塵在背后搞動作。 留人守住病房,拿著手機若有所思的在走廊里踱了個來回,掌心忽然發麻。低頭掃一眼號碼,簡云裳滑開接聽鍵,語氣淡淡的招呼:“倒好時差了?” 這頭薛立珩歪頭,意味不明的掃了一眼洗手臺上的精美鉆戒,輕快笑出聲:“中午一起吃飯?” 簡云裳抬手看了下表,直接拒絕:“不了,明天早上公司見?!?/br> “云裳……”薛立珩眉梢挑高,陰柔俊美的面容之上,瞬息泛起一抹決絕。然而說出口的話,卻帶著無以倫比的溫柔寵溺:“我愛你!” ------題外話------ 以后的更新時間都在晚上,跳坑的妹子們么么噠~········ 017、趁熱打鐵 更新時間:2014820 9:13:55 本章字數:4359 “我愛你!”極具煽動性的三個字,經薛立珩略帶黯啞的嗓音這么一演繹,隨意中又帶著深深的眷戀和甜蜜。 簡云裳只覺頭痛欲裂,她討厭這三個字! 自小受簡伯年耳濡目染,曾經無比羨慕他與母親的鶼鰈情深,甜蜜入骨。再后來,見識過他出軌后難看的嘴臉,所有的信任和愛護皆化為烏有。連帶著,對其他異性也充滿了戒備。 因為發生在母親身上的遭遇,讓她堅信唯有終固守心房,感情不被左右,理智才可永久清醒! “我知道?!焙喸粕哑届o淡然的回了句,借口有事很不領情的結束了通話。 顧旭之留下的保鏢,個個身手不凡,忠心不二。在這一點上,簡云裳從未懷疑。留下兩個人替她照看何家大娘,下了樓取車回家。 進門習慣性先去看望簡云容,迎接她的,依舊是毫無波瀾的冰冷面容,以及不加以掩飾的……躲閃。 房門合上的瞬間,簡云裳眼疾手快的擋住,腿一抬一踹,厚重的實木雕花木門,顫了顫吱呀敞開。 “云容,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簡云裳的聲音平靜得不帶任何情緒:“媽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一切都是簡薇薇母女害的!” 簡云容張了張嘴,身體隱在黑暗里,慢慢蹲了下去,口中發出類似幼獸受傷的嗚咽。 簡云裳心中一動,上前顫抖攬住他的肩膀,壓抑著難過的情緒小聲安慰:“哭吧……” 簡云容孩子似的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仍是不開腔。簡云裳理解的陪了一會,神色黯然的悄悄關門離開。 出了東院,她沒回主屋,而是去了南院見簡伯年。 簡薇薇執掌簡氏不過三年,底下多的是不服她的股東,自己要拿回簡氏并不困難,就算簡伯年不答應也由不得他…… 同一時間,自西山別墅去往南苑的大道上,平穩行駛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車內的蔣牧塵看起來一臉倦色,埋頭專注的翻閱著平板電腦中的資料。少頃,他抬起頭,愜意的舒展了一下雙臂,隨口問駕駛座上的卓輝:“老爺子今天什么意思,他可是素來不上外面用早點的?!?/br> 卓輝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搖擺在說與不說間,良久才遲疑開口:“據說……據說是宋家老太爺攜孫女邀請?!?/br> “停車!”蔣牧塵面沉似水的看了下腕表,薄唇勾起嘲弄的弧度:“掉頭去機場,回頭老爺子問起,就說我昨晚連夜走的?!?/br> “……”卓輝抹了把額上的汗,把穩方向盤將車掉頭。腦中滑過蔣家大家長陰森恐怖的面容,頓覺背后涼颼颼的。 時近正午,天色有些陰沉,寒風吹得一陣比一陣急。 簡云裳神清氣爽的從南院出來,進了主屋即給簫碧嵐去電話,詢問自己要的資料收集進展。 忙到下午,醫院來電話說何家大娘雖已蘇醒,但情況并不樂觀。簡云裳跟醫生講著電話的功夫,人已經進了車庫,爭分奪秒的開車往醫院趕。 到了icu病房門外,等候多時的醫生面色凝重,謹慎請她入內。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強烈刺激著簡云裳的嗅覺神經。何家大娘瘦小的身子,掩在大片白色的被單底下,面如枯槁了無生氣。 彌漫著死亡氣息的蕭瑟光景落入眼底,簡云裳禁不住惶然無措的喊了一聲,邊整理無菌服邊往床邊跑。 “云裳……”何家大娘目光空洞的朝她望去,呢喃呼喚:“豆腐坊炕肚……” 簡云裳乖巧蹲到床前,許多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何家大娘回光返照似的抓住她的手,嘴唇哆嗦著,又重復了一遍:“豆腐坊炕肚……” “我知道,我知道的,大娘你要安心養病,我還有很多話等著和你說?!焙喸粕褞子煅?,努力壓抑著鼻頭的酸澀窒悶之感。 “三年前……聽說你和云容出了車禍,沒想到你還活著……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好在老天有眼……讓我能在走之前,完成……完成你媽的托付……”何家大娘臉上浮起欣慰又愧疚的笑,話落便又昏了過去。 “大娘……”簡云裳抓緊她枯瘦臟污的手,眼淚一顆一顆的砸落到手背上,整顆心像似被撕開一般,瞬間疼到麻木。 起身讓開位置方便醫生診斷搶救,余光瞥一眼病床邊擺放得滿滿當當的監測儀器,幾乎是從牙縫里吐出那三個字:簡薇薇! 確認何家大娘只是再次暈厥,簡云裳清冷脫俗的絕色面容之上,覆著一層散不開的寒氣,駕車返回南郊的豆腐坊。 開門進去,屋里狼藉一片,陣陣腥臭腐敗的氣息直沖面門。 利落帶上口罩進了里屋,貼墻砌好的土炕缺了好大一個口子,隱約可見底下被煙熏得黑漆漆的炕肚。圍著土炕走了兩圈,簡云裳停在炕尾,徐徐蹲下身子將其中一塊磚敲開。 十分鐘中,簡云裳帶著東西回到車上,打開一看,冷酷的笑意旋即浮上眉梢。她就知道,母親不可能讓簡何兩家的心血,白白便宜了不相干的外人。 遠遠看見有不明身份的車輛靠近,簡云裳迅速收好東西,發動引擎撤離。 晚飯定的地方在南苑,進到人字號雅間菜已經上齊,早到的墨珍和簫碧嵐兩個,各自抱著電腦不知忙些什么。 洗手落座,墨珍立即丟了一份資料過來。簡云裳抿了口茶,隨手翻開。 蔣牧塵,時年31歲,身高188;單身,性格木訥,為人刻板不近人情。愛好……視線隨意掃過,口中的茶水禁不住全數噴出:“這東西是網上下載來的吧你?!?/br> “我哥給的?!焙嵄虓菇釉捫χ素缘溃骸叭ツ昴撂煨绿斓赜俺情_幕,有個剛出道的女明星,不小心站得離他近了些,馬上被經紀公司當場解約,據說到現在還沒翻過身?!?/br> 簡云裳數次見識蔣牧塵的流氓本性,聞言嘴角抽搐,心道:分明登徒浪子一個,也就能靠著口耳相傳的虛假言辭,替自己粉飾太平。 簫碧嵐不知就里,正欲接著往下說,就被墨珍打斷:“說正事?!?/br> 簡云裳輕笑,柔和下來的眉目美得攝人心魄。 簫碧嵐翻翻白眼,飛快報出自己查到的資料,并列出重點。末了,她突然不懷好意的笑起來:“余子鶯最近泡了位男模,想不想知道是誰?” 墨珍和簡云裳興趣缺缺,擺出一副愛說不說的樣子,放了電腦舉筷開吃。 簫碧嵐哼了哼,不情愿的說出那人的名字。 余子鶯愛泡年輕的帥哥早就不是什么秘聞,簡云裳手里隨便翻翻,就有好幾段關于她激情視頻,早就見怪不怪。抬頭與墨珍對視一眼,無可奈何的埋頭對付美食。 周一一早,一向不入京都媒體眼的簡氏總部大樓底下,圍滿了聞風而來的記者。 簡氏新任董事長兼總裁的簡薇薇,與牧天高管周遠帆的香艷視頻,在網絡上持續發酵之余,又聽聞簡薇薇被神秘人士打傷,這么狗血勁爆的新聞,狗仔當然不會放過。 簡薇薇自從當上簡氏總裁,還是頭一次如此狼狽的從側門進入公司,心中的窩火可想而知。 例會開始,又是股票下滑,又是新投資的地產項目,必須有簡伯年在場其他董事才表態。 “啪”的一聲,早已不耐煩的簡薇薇,狠狠將手里的資料夾甩到會議桌上:“榮河家的地產項目,父親一早留了口信,誰反對的舉手我看看?!?/br> “我反對!”清涼的女聲響起,跟著會議室的大門吱呀打開,一襲黑色大衣,腳穿恨天高的簡云裳,皮笑rou不笑的緩步入內。 宛如女王歸來的強大氣場,瞬間震懾了會議室里在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