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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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了一幢磚石結構的雙層小屋門口,夏夜艱難地挪動了□子,這段路程艱難地簡直像世界末日,一路上的冰冷氣氛令她渾身僵硬,難以忍受。因為正出于冷戰期間,所以她沒有期盼著俞知閑會來幫忙,只能咬牙打開了車門,跳下了越野車,麻木的雙腿經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沖撞,不自覺抖了一下連帶著她整個人也扭向了一邊,俞知閑突然出現搶在她摔倒前扶住了她,隨后不贊成地掃了一眼她腳上jimmy choo的系帶高根鞋。 “你難道沒別的,樸素些的鞋子嗎?”俞知閑半是譏諷半是責怪地問道,他還記得她曾告訴過他穿這種鞋子是多么的難受,但很顯然,在夏夜的心中,舒適遠沒有漂亮來得重要。 夏夜討厭他說話的口氣,存心要讓俞知閑不好過一般氣呼呼地響應道:“不,沒有!我就愛穿它?!彼贿呎f一邊甩開了俞知閑的手,她不想讓他碰她,更不想讓他幫她。 “那你就等著摔斷脖子吧?!庇嶂e看上去絲毫不在乎夏夜用什么態度對待她,他轉過身,走到后備箱拿行李,聽見夏夜毫不示弱地沖他喊道:“你知道嗎?比起和你在一起,摔斷脖子到像是一種解脫?!?/br> 俞知閑沒有反駁,他原本想提醒她他倆半斤八兩,但當他看見夏夜慘白疲憊的面容時一下子心軟了。她穿著高級時裝,活脫脫就是個從大都市來邊地做次小心翼翼地旅行的都市人的模樣。她沒有離開過高樓大廈簇擁的城市,鄉村在她的心目中也許是像普羅旺斯拿樣的度假勝地,而他不懷好意地將她拖到了這樣一個她完全陌生的“鬼地方?!彼梢韵胂蟮某鏊卸嗍?,又有多生氣。但她曾說過她有時候覺得自己不夠了解他,不了解他的生活。所以他帶她來了,可惜他展現給她的是她所不想看的。 “如果你還有力氣和我拌嘴,為什么不來拿走你自己的行李?!庇嶂e抄起一個最輕旅行包仍給了夏夜,夏夜接過包,一聲不響地拎起它走向了她未來幾日必須忍受的居所。她不想再和俞知閑說話了,因為他們之間的每一次對話都令她胃部打結,腎上腺素上升。她站在木制前廊下,等著俞知閑來開門。 俞知閑肩抗手提著他們余下的行李走了過來,一腳踢開了大門,夏夜站在那里,張大了嘴,瞪著他,難以忍受地驚喘了一聲。 “這屋子沒鎖???” “是的,我知道?!庇嶂e輕描淡寫地擋回了夏夜的質問,他將所有的包裹都丟在了地上,徑自走進了客廳,打亮了所有的燈。 一個粗獷,原始的房間□裸地展現在了夏夜眼前,一些原木色的木制家具充斥著整個空間。寬大的沙發上還罩著白色的防塵罩,俞知閑走過去,一下掀開了罩子,露出了紅色的布藝沙發,那沙發就像是個闖進幼兒園的獅子,在這原本就雜亂無章的房間里突兀地存在著,這種不協調極大地挑戰了夏夜的忍耐力。她翻了個白眼,跟著俞知閑穿過了客廳,拐進了右手第一間臥室,同客廳的風格一樣,這也是一間質樸而又簡單的房間,除了白墻面,衣柜和床幾乎就是房間里唯一的家具了,夏夜環顧四周,想物色個合適的地方放她那些零零碎碎的化妝品和首飾,但立刻就放棄了,恐怕她連放內衣的抽屜都不會有,更別提一個梳妝臺了。 “這是你的房間?!?/br> 俞知閑大聲宣布道,夏夜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重復道:“我的房間?” “是這樣,那邊有個浴室,就在那扇門的后面,現在還沒有熱水,等會我會去把熱水器打開?!庇嶂e轉過身,面對著夏夜,手上還拎著他自己的行李,很明顯,他并不打算在她的房間里過夜。夏夜克制住自己沖上去給他一耳光的沖動,只是抬頭望著他,而他一如既往地英俊地像個混蛋,比任何時候都要混蛋。 “別幻想有什么沖浪浴缸,這不是什么度假酒店,豪華別墅,有什么就用什么了?!庇嶂e的眼光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最后才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妻子身上,她就站在他面前,直直地看著他,從她緊抿地雙唇不難猜出她正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無法忽視她褐色眸子里寫滿的疑問,但他沒有她像要的答案。他們僵持在那里,目光交織在一起,誰也不肯認輸。但最終,夏夜低下了頭,從他的身邊繞進房間,俞知閑微微低松了口氣,抬腳走了出去。夏夜的房門在他跨出去的那一瞬間,被狠狠地甩上了。 俞知閑在堂屋里收拾整理著,但突然間,他看見那扇門又一次被打開了,夏夜已經甩掉了她那折磨腳掌的高跟鞋,光著腳站在地板上沖著俞知閑惡狠狠地喂了一聲。 “你沒資格說我是個騙子?!彼脨赖卣f道,“我沒騙你任何事情!” 俞知閑沒開口,他將行禮丟在地上,拉開拉鏈,將里面的衣服一件件丟在了紅色的沙發上。 “那是氣頭上的話,我收回?!彼院喴赓W地說,隨后閉上了嘴。 “我甚至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什么可氣的?!毕囊棺哌^來搶走俞知閑手里的一件衣服用力丟在了地上,“你一路上都不和我說話,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吧,你在懲罰我嗎?你有什么資格可以懲罰我,我又有什么錯?!?/br> 俞知閑從半蹲改為站立,他那樣高的個子,站在沒穿高跟鞋的夏夜面前,壓迫感十足。 “我沒懲罰你,揍你,算是懲罰你,但不和你說話,絕對算不上懲罰?!?/br> “但是你生氣了?!?/br> “我要是不生氣我就是圣人了?!?/br> 俞知閑冷笑起來,他的嘴角微微上翹,看起來冷酷透頂。 夏夜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夏家在二級市場收購新遠娛樂的股份的事情被俞知樂知道了,他在基金公司有自己的人脈,夏秉廉私下的那些行動并沒有像計劃的那樣完美無缺,悄然無聲。中國人有中國人慣有的行為方式,那些保密協議文字上如此嚴謹,但實施起來總會有各種漏洞讓人防不勝防。 俞知樂覺得他之前那些向夏秉廉示好的行為成了笑話,這讓他的自尊難以忍受,而俞知閑若要因為夏夜的緣故退出他的陣營,那他就莫名地成了夏家的手下敗將。 所以他立刻告訴了俞知閑,他以為俞知閑會和夏夜鬧翻,進而改變他原本有的那種必須了結一切的想法。但俞知閑從來不是個能被人掌握的家伙。他沒有和夏夜吵架,他回去之后只是問夏夜是否早就知道了夏秉廉的計劃,夏夜不想撒謊,她承認自己之前已經知道了伯父的部分計劃。 俞知閑沒有說什么,只是讓夏夜收拾行裝,在第二天離開了亞城,驅車八百公里來到了這個小鎮。 夏夜不敢反抗,因為她錯誤地估計這旅程的長度,她以為俞知閑只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讓大家冷靜冷靜,但很顯然,這地方比她想得還要冷得多。 “你要是想讓我認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不覺得我有錯?!毕囊拐f,“這是生意上的事,我們有過協議,生意上的事情就在生意場上解決,絕對不要帶到家里去?!?/br> “我們總是記得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我記得我們還約定過對彼此不能有隱瞞,我記錯了嗎?” 俞知閑推開夏夜,撿起幾件干凈衣服走進了浴室,夏夜光著腳丫跟著他,不屈不饒地想要證明自己并非罪不可赦。 “我伯父并沒有直接告訴我他的全盤計劃,他只是在暗示。我不可能把我的推測告訴你,如果我的推測是錯的呢?” “你從來都沒錯過?!庇嶂e反諷道,他打開水龍頭,一股冷水猛地沖了出來,濺到了兩人的身上,激得他們忍不住打了個顫。 俞知閑懊惱地低吼了一聲,轉身走進廚房,打開了燃氣熱水器。 那玩意有點銹蝕,看起來并不是十分可靠,可也聊勝于無。 夏夜依舊跟了過來,地板冰冷,讓她忍不住蜷起了腳趾。 “我承認我有些鬼迷心竅,伯父曾經暗示過,如果事情成功,那新遠也許將由你來掌舵?!?/br> 俞知閑正在調解熱水器溫度的那只手突然停了下來,他皺著眉頭望向夏夜,毫不遮掩地罵了一句臟話。 “如果之前我只是生氣你瞞著我,那現在我就更氣了,氣你根本是個糊涂蛋,你覺得我像是有任何興趣來管理一家公司嗎?你覺得我會因為你伯父送我一家公司而感激涕零嗎?” “我說了,那只是我一時犯傻……” 夏夜的話被俞知閑的一揮手打斷了,她感覺自己似乎越解釋越糟。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么做?!毕囊故钩隽藲⑹诛?,“你來告訴我,怎么樣做是最好的?” 俞知閑走了過來,低頭從散落一地的行禮里撿起了一雙白襪子丟給了夏夜。 “穿上?!彼淅涞卣f,隨后又一次走進了浴室。 夏夜急急忙忙地套上棉襪,緊隨其后。 “回答我,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br> 她是這樣的執著,讓正在脫衣服的俞知閑煩躁不已。 “我不知道?!彼剡^頭沖著夏夜大聲嚷嚷道,“你還看不出問題所在嗎?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不希望你騙我,但是那樣的話你就得背叛你的家族,這不是選a還是選b的問題,這是怎么選都不對的問題,這問題才是大問題。明白嗎?夏小姐!俞太太!” 第68章 在一起 女人是一種很難琢磨地生物,這話一點不錯,而且在俞知閑看來,他有幸娶到了這世界上最最難琢磨的一個。當他清早出現在客廳的時候,他的妻子已經全副武裝地矗立在那里了。不管她有多少富家千金的惡習,但早起卻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習慣。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厚毛衣和一條合身的藍色帆布褲,頭發被盤成了一個精巧的髻,一條淡藍色的發帶穿過她的耳朵在發髻下打個結,看起來就像是歌里唱的粉刷匠。 只見夏夜雙手叉腰,正用一種仇視地眼神盯著面前的紅色沙發,以至于俞知閑擔心她隨時會沖上去,用牙啃掉沙發的每一寸表皮。 “那是我朋友送我的禮物?!庇嶂e將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里,斜靠在門框上隨意地打量著夏夜,他見過她酒醉后熱情的模樣,也見過她身穿禮服的端莊模樣,但他始終認為當她生機勃勃的樣子最為迷人。俞知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因為他正全心期盼著夏夜能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在陽光下沖他燦爛地微笑。 但現實是殘酷地,上帝連這一個小小的愿望也不打算滿足俞知閑,夏夜轉過了頭,但臉上并有任何想要微笑的意思。事實上,她看上去也并不是那么生機勃勃,她的雙眼微微有些腫,在眼眶下方還掛著兩道深深的黑色印記。如果那是一夜無眠的證據,那俞知閑認為自己看上去應該不比夏夜好多少。 “你確定你的朋友真的喜歡你嗎?”夏夜有些尖刻地說。隨后走進廚房端出了早餐,他們昨天在來這里的路上在一家小賣部買了點食物,種類不多,但簡單應付應付還是可以的。 俞知閑對夏夜的順從感到吃驚,他沒想到她會早起做早餐,更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的平靜。 夏夜坐在原木色的餐桌旁,一邊咽下自己手上最后一口面包,一邊瞥了眼正在往嘴里送煎蛋的俞知閑,她清了清嗓子盡量友善地問道。 “喜歡我做的煎蛋嗎?” “不錯?!庇嶂e幾乎是連頭也沒抬就應了一聲。 夏夜邪惡地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看上去就像個壞女巫。 “那就好?!彼f,“我在里面吐了唾沫?!?/br> 俞知閑猛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早該知道她不會一夜之間變成天使的。 “如果你決定要在這里住一段,那就住一段,但我們必須約法三章,我做了飯,所以你得洗碗,如果我洗了衣服,那地板就要由你來擦……” “你到底在雞蛋里吐了唾沫沒有?”俞知閑看上去就要發狂了,但夏夜卻丟給了他一個非??蓯鄣謽O度可惡的笑容。 “別問了,親愛的,你知道真相往往是骯臟的,也許是更骯臟的?” 一種憤怒的咕噥聲從俞知閑的嗓子眼里冒了出來,但夏夜裝做什么也沒聽見,繼續著她的話題。 “超市購物我們可以一起去,當然,我負責從貨架上拿東西,你負責付錢和拎東西。說實話我對家務不怎么了解,還有什么要做的嗎?” 俞知閑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緊盯著夏夜,這不禁讓夏夜的心漏跳了兩拍。但她故做冷靜告戒自己:注意了!還在冷戰期,絕對不能先于敵人投降。 “還有,暖氣壞了你知道嗎?”夏夜突然說,“昨天晚上我凍醒了好幾次?!?/br> 其實真正讓她感到寒冷的是她孤獨的被窩,她不知道俞知閑在一墻之隔是否能夠安然入睡,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我剛才打電話給修理工了,但他們要后天才能趕來,所以今天晚上還得忍忍,或者一會兒我去鎮子上再買兩條羽絨被?!庇嶂e將剩下的一點雞蛋丟到了一旁,從結婚以來,他們很少能夠在一起吃一頓正兒八經的早飯。夏夜不喜歡吃早飯,常常一杯咖啡了事,而他則習慣于在陶醉墨的店里解決。這樣的早餐,對他們來說居然是第一次。俞知閑和夏夜不約而同地在心中想到,他們真是一對兒不怎么正常的夫妻。 “哦,兩條?!毕囊钩爸S地笑了一記,“看來你打定主意要和我劃清界限了?!?/br> 俞知閑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雙手按在桌子上,雙目直視夏夜。 他們僵持著,對視著,夏夜從來沒有像現在那樣討厭過俞知閑的眼睛,在他的目光下她看上去是那么的軟弱無力。 “我們在一張床上會忍不住做|愛,然后把所有的問題都遮掩過去?!庇嶂e說道,“我現在還搞不清楚該怎么對你?!?/br> “你是說你還不知道應不應該原諒我嗎?” “這不是原不原諒的事兒,我是有些生氣,但是現在不了?!?/br> “那為什么要和我睡在兩張床上?” 俞知閑用盡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擁抱夏夜,她看起來是那么的委屈!他的目光滑過她緊抿的嘴唇,他早已知道那溫潤的弧度有多適合接吻,雖然大多數時候那張嘴里吐出來的字眼一點也不溫柔可愛,可只要想起她開心地叫他名字的那一瞬間,俞知閑立刻能夠感覺到心中的喜悅。他命令自己挪開目光,直視她巧克力色的眼睛,他察覺到那對眸子偷偷地閃爍了一下,試圖隱藏自己的害怕,這讓俞知閑覺得有些好笑和安心,好笑的是她居然為了分房睡這樣的生氣,安心的是,他明白她也是需要他的,比他想象得更需要他。 “我喜歡你?!庇嶂e平心靜氣地說道,“同樣的,我也很在意我的兄弟和母親,雖然他們和我算不得多親密,但是血緣這東西就是這樣,恨得時候恨死,但真得看著他們一落千丈,又是不可能的?!?/br> “你想干什么?”夏夜揚起腦袋問道,她有些緊張起來,本能地害怕俞知閑接下來的話。 可俞知閑只是說:“我想等風平浪靜了再回去,就是這么簡單?!?/br> “你是說,讓這一切按照他自己的軌跡走下去,而我和你都不參與其中” “我不希望我哥哥恨你,或者你恨我哥哥?!?/br> “可我和你哥哥早就互相看不順眼了?!?/br> “那不是一碼事?!?/br> 俞知閑立直了身子,用一根手指刮了記夏夜的鼻尖。 “那是逃避?!毕囊拐f。 俞知閑打開了水龍頭準備洗碗,聽見夏夜的話,忍不住回頭笑了一下。 “狗屁?!彼f,“積極面對這種話也就心靈雞湯里用用?!?/br> ====================================== 冬天的小鎮蕭索的叫人犯困。他們去店里買了新被子,隨后去集市買了菜,便一起回了家。俞知閑告訴夏夜,這個地方是他一時興起買下來的,房子后面有一大塊農場,現在包給了別人栽種,俞知閑曾幻想著有時間的話就來這里享受享受安靜的生活,種種莊稼,再養點牛馬什么的,不過這始終還只是幻想。 夏夜不喜歡鄉村的泥濘,但她承認,偶爾過來住上一兩天也并非是不可忍受的。 她窩在沙發里,隨手拿起桌面上堆放著的過期雜志,書頁泛黃,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她隨便翻了翻便放下了。 俞知閑不知從哪里找來了幾塊木頭,突然興起想要做點什么。他脫掉外套,只穿著一件寬大的羊毛襯衫,手拿木工刨子,弓起身子在一條長木板上來回的推送。不時停下來,蹲在木條邊查看是否平整。 陽光照在了他的頭頂上,燦爛溫暖。就好像水晶球里的景象,翻個個兒,搖一搖,就會有夢幻般的雪花從天而降。 夏夜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很專注,根本沒有意識到她的注視,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硬朗的側面,觀察到他的鼻子和眼窩勾出了一個好看而又陽剛的弧度,而他的嘴唇不自覺的緊抿著,像個面對大考正發愁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