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無形中,她在依賴他
云起以前也不知道,直到那次親眼見證姑姑家化糞池的清理,才恍然明白,衛生間也還是茅廁,這些自己自認為的臟污也并沒有因為被水沖走就消失了,只是暫時埋藏在了另一處。 那次之后,云起對這些看起來很臟,甚至蚊蟲密布的東西,也沒有那么反感了,大抵是明白了這些都是世間各項鏈接的存在,恰巧那時科學課正學到有關生物圈和生態平衡的知識,云起也就漸漸釋然了。 哪怕再次回到時歆,聞到那些刺鼻惡臭的氣味,也是忍一時也便過去了,已然不再左右云起回到時歆的美好心情。 就連路邊垃圾滿堆,惡臭夾雜,蚊蟲撲棱的各色垃圾桶,云起也能面不改色地從側旁經過,也不必故意地捏鼻沖過。 即便,還是會忍不住皺皺眉頭,生理上的刺激還是難以控制,但是心理上的調節,卻已在心態變化后,悄然改變。 云起蹙著鼻,拎著桶將它推移進了里面,這樣即便味道仍然充斥在室內,但距離它的空間,還是隔了一塊,心理上還是能好受很多。 當然,這只是云起自己的想法。 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又稍微整理了下頭發,把坐過的腳凳移到一邊,各色的桶排疊好,將腳下的積水掃入廁所內,才打開門,施施然回到了臥室。 輕手輕腳,把書小心地鎖進了柜子里,看了一眼奶奶的手機,時間已是22:12,許兮并沒有回電話。 也幸好沒有回電話,不然得把奶奶吵醒。 可是沒回電話的話,那是不是代表兮兮根本沒看到電話,之前撥過去是無人接聽,難道那時候就睡了? 不過也有可能吧,大病初愈,今天又不舒服,估計就睡得比較早。 壓根沒有考慮,許兮會不會是不想接聽,亦或是手機不在身邊。 云起想了想,還是發了條短信過去。 或許不是沒往這方面想,只是潛意識便排除了這兩種可能。 云起拿著手機等了一會,見還是沒有回復,便不再等,給手機充好電,在床邊的膠椅上,出奇地盯著奶奶安詳的睡容好一陣,好一會,才關了燈上床睡覺。 輕微地覆側翻身幾轉,又害怕吵醒奶奶,便僵著一個身姿不再動彈。 眼眸里晶亮的瞳仁,還在迎著天花板上外處點進的五彩星點,閃閃透光。 不知看了多久,也不知窗外不遠處的馬路又有多少車輛疾馳而過,更不知那些刺耳滋滋鳴響的笛聲又呼嘯了多久,只是在幾轉渾思里,云起的眼皮子終于打起了架,一睜一閉,一睜一閉,再閉不睜。 漫長的黑夜,伴著徐長的呼吸聲,漸深漸遠,漸寂漸長,直至天亮。 6:30 “?!!!?/br> 熟悉的鬧鈴聲響徹整個房間。 窗邊,初曉的曙光,透過半皎呈白的紗窗,灑落在滿屋瀲滟的塵灰里,跳落在集堆的雜物上,輕泛起浮光的斑輝,溢彩萱花,別樣朦朧。 云起半惺忪著眼,入目便是這雜駁的流光。 乍一瞇眼,還有些刺眼,云起揮手輕輕攜了攜,嬌柔的睫羽,迷蒙的睡眼,終清醒過來。 挪著身子,半抬手直接熟練地摁滅了柜上的鬧鐘。 世界又清靜了。 云起松了口氣,又軋躺回床上,擴字外八,給自己心理一個緩沖的時間。 好半晌,坐起身姿伸了個懶腰,外加一個小聲的呼嘆,整個人終于清爽起來。 摸摸一側的床,已無余溫,冰涼泛寒,說明奶奶已經起來了好一陣了。 云起打了個哈欠,連忙起身換衣疊被,洗漱好,吃完早餐,云起收拾書包就準備去學校。 結果被奶奶云韻叫住了。 “云起—” 云起轉身,“奶奶,怎么了?” “奶奶的手機好像又來信息了,你幫奶奶看看?”自從那次云起跟她解釋了電話的鈴響和短信的鈴響之后,云韻已經分得清兩者的區別了。 云起抬步走了回來,接過奶奶的手機,摁鍵一看,是許兮的回信。 22:14:44 “許兮,你好些了嗎?” 許兮7:01:26 “我昨晚睡得早就沒接到你的電話?!?/br> 許兮7:03:44 “今天我已經好很多啦,呆云起,你不用擔心我?!?/br> 許兮7:05:14 “不過,我mama還比較擔心,又給我請了兩天假,我可能還要過幾天才去學校了?!?/br> 許兮7:09:23 “憂傷o(╥﹏╥)o,等下要起來吃藥~” 云起看到時,已經是7:10。 也就是說兮兮也是剛剛才發過來,一次性發了四條,奶奶不奇怪才怪。 云起有些想笑,便跟奶奶解釋邊摁鍵回復了她的短信。 7:12:22 “沒事那就好。不過,你mama給你多請幾天假也好,反正還是開學,前面的課也容易趕上來。至于藥嘛,醫生吩咐還要吃,那一定是對身體恢復有好處的,那就還是要吃。好好在家休息,來了學校再找我要筆記。我去學校啦,拜拜~” 云起本來也想著分條發送,但是一想到一個月只有三十條短信,還是決定省著點。而且,她發現一條短信它有固定的字數,好像你只要不超過這個字數,它就只是算一條短信。 這樣的規定還挺好的。 早知道跟他發的時候,也幾條合一起就好了,那樣估計還能多聊一會。 嘖嘖嘖,怎么又想到他啦? 云起覺得自己有點奇怪,現在好像很多時候,在做某些事情時,總不自覺地會想到那個人,即便根本就不認識他。 云起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去形容這種感覺。 一個連姓甚名誰,哪個班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的人,卻在無形中,特別是自己心里煩躁不知所措之時,就忍不住想到他。 想找他傾訴,想跟他訴苦,想告訴他自己的難受,還想把現在心里的各種處境都跟他說。 好像自己說什么他都能理解一樣,好似自己輕輕的一句話他都能明白一樣。 他似乎已經在無形之中成了他的樹洞,成了一個她覺得可以依靠和給他力量的人。 哪怕,她們不曾見過面。 哪怕,只是一通電話的相聊。 哪怕,只是只言片語幾句話。 無形中,她……在依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