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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逢夏笑著收回真元,天衍宗消失在秦晌指尖:“墨研宗舞文弄墨,不過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修士聚齊在一起賦閑罷了,無心參與修真界雜七雜八的事情?!?/br> “可你既留在天衍宗,就是向其他門派表明了立場,六道渡劫時大伙兒都瞧見了,你與天衍宗是一道的?!?/br> 張逢夏瞪他一眼,對秦晌當時惹得自己魯莽行事還是心有怒氣,冷冷道:“正因墨研宗現如今與天衍宗休戚相關,我才與你說這些?!?/br> 秦晌嘆道:“逢夏,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不論是為了天衍宗還是為了我,我都謝謝你?!?/br> “……”哪里還需要思考兩人關系,張逢夏為他分析利弊,權衡得失,其實已經給了秦晌答案。張逢夏寬了心,對秦晌說:“我在這里等你是為了確認你平安,既然六道已將你身份昭告修真界,我不宜在此久留,先走了?!?/br> 今時不同往日,秦晌作為散修,與張逢夏走得近人們只當他攀附墨研宗,而如今秦晌身份貴重,他們的親密關系就會讓人猜度天衍宗和墨研宗是否聯盟。秦晌再不情愿也要顧及天衍宗,只好放手:“好,回去后記得給我寫信,我期待你雀信的到來?!?/br> 男人之間不在乎一朝一夕,只要心意相通來日方長。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張逢夏凝視秦晌那張笑得不真實的臉,不由自主想起了他那段令人心碎的往事,心中墜墜的覺得酸澀。 像是認命放棄,他嘆氣道:“保重自己,別再為了旁人輕易舍棄生命,不要讓我擔心?!北ё∏厣?,將頭抵在他的頸項,感受到他的體溫和他獨有的氣息。 秦晌僵住,旋即反抱住張逢夏:“你放心,不會了?!?/br> 兩人的胸膛緊緊挨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在耳邊鼓動,秦晌收緊了手臂將他的窄腰環住,問:“要雙修嗎?” 張逢夏笑了,推開秦晌搖搖頭:“下次吧,我走了?!?/br> 秦晌頗為遺憾,輕輕啄吻他的唇,交換了彼此的第一個吻。張逢夏一滯,追上來加深了這個吻,等兩人亂了呼吸喘不過氣,才不得不松開。張逢夏沒有多說一個字,笑著走了。 張逢夏走后,秦晌將張逢夏喝剩下的水灌入腹中,感受他指尖留下的淡淡真元,回想起那個滿是這種滋味的粉嫩元嬰,嘴角劃出一個愉悅的弧度。 只剩秦晌一個人時,憋了許久的子歸終于能出來透口氣了。不過他出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呼吸新鮮空氣,頂著與秦晌相同的臉,小心翼翼接近他,一雙純凈的眼寫滿心事。 “……怎么了?”放下杯子,秦晌后悔同意他借用自己的臉,令北蠻聞風喪膽的大將軍居然小女兒家作態,虧得他的部下都不在人世,被他們瞧見大約都投降北蠻去了:“想說什么就說,這是作甚?!?/br> 子歸虛抬雙手按在他肩上,鄭重道歉:“對不起,我錯怪你了,你其實是個好人?!?/br> 秦晌身子向后仰,明知他沒有實體不會碰到,被自己的臉如此親近總是不愉快:“什么?” 如果子歸有rou身,他此刻一定淚流滿面:“我不該把你看做碧玉子一類人,如此重情重義的男人比書里寫的還好,雖然有怪癖,放心,釋迦摩尼會接納你的?!?/br> 秦晌哭笑不得:“我修道不信佛,不必了?!?/br> 子歸頭腦發熱居然想要挖人墻角:“你考慮一下吧,修佛其實挺好的,我看你后腦勺飽滿,剃度不難看?!毖壑樽右晦D把自己的頭發都化去,身著袈裟的秦晌和尚出現了。 “夠了,胡鬧?!鼻厣稳滩蛔『浅獾?,扶額不忍再看,被子歸一鬧騰,好心情都沒了,他今晚勢必做噩夢。為了轉移子歸的視線,他取出了向六道討要的菩提手串。 子歸心神立刻被菩提手串攥住,飄到秦晌面前,恨不得將腦袋塞入他懷里以便更仔細地觀察手串,興奮難以掩飾:“你要用它做我的rou身嗎?菩提子不是凡物,縱使沒有我的靈性,要煉化亦它十分艱難,你…沒問題吧?!?/br> 秦晌攥眉道:“變回來?!睂⑵刑崾执酉蛄俗託w。 子歸低呼一聲,明知自己只是虛影碰不到實物,他還是不由自主用雙手去接,要是菩提手串摔壞了怎么好,他不禁責怪秦晌粗心大意。 驚人的是,他接住了!菩提手串安靜地躺在他掌心,他甚至感受到沉甸甸帶著微溫體熱的堅硬觸感,一時間愣住了。 秦晌似乎早就料到,他淡然道:“你們異體同源,用它做你的rou身再合適不過了,你看,果然已能認主。我估摸著再用焚天炫火煉制一甲子,就能助你固魂其中,就算被人察覺身份,也無法輕易剝離神魂,同元嬰rou身一樣堅固?!?/br> 子歸小心摩挲著手串,驚異地微張著嘴,仔細感受菩提手串與他水rujiao融的奇特感觸。他作為菩提子時被釋迦摩尼摘下,剛剛開智對一切懵懂無知的他聽不懂釋迦摩尼說的話,只記得一股帶著光芒的溫暖涌入體內,令他能聽能看能想,賦予了他與這個世界溝通的能力,并獲得了釋迦摩尼的佛力。 他握著菩提手串的感覺又與當時的情形不同,早已習慣了飄蕩于塵世之上,對萬物只是認知、無法體悟世態的他瞬間有了落地蒙塵之感,身體變得很重,耳目更加清明,心中卻涌出一股酸澀和苦痛,仿佛初生嬰孩的悲鳴,知道自己從此落入凡塵要歷經劫難??粗厣?,他忽然明白了,這就是生命,這是活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