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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卻刻薄到底:“就你這一根筋的智商,保護自己都難,還保護別人?” “你…你不要太過分了!”穆耀靈真的很想把這個說話尖酸刻薄的意識趕出自己的rou體。 “我過分,我有你過分嗎?欺師滅祖的東西!”周牧仿佛捏蛇的七寸,總把這招當成殺手锏。 每每提及此處,穆耀靈只輕哼一聲,不再反駁。 人道八月桂花香,但在穆耀靈眼里始終不及廣月殿大院里的那棵參天合歡,推開門金色木門,香氣便撲鼻而來,微風略過,幾抹粉色飄落,抬眼望去,整個廣月殿都被這棵合歡樹遮蔽。 穆耀靈因是顧琬琰親養的徒弟,自然與其他弟子待遇不同,他是有自己獨立房間的,其實他一直很想和師兄弟們住一起,曾有幾次向顧琬琰提出過這個要求,都被顧琬琰拒絕了。 聞著花香,踏著粉合歡鋪成的路,進大門左拐,穿過一排白雕石柱便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快步走進自己房間,滿懷期待地打開書筒,看到的卻是一片空白,沮喪之時,耳邊響起蘇如玉的傳音: “鳥東西,忘了告訴你,將書筒至于鹽水中浸泡半柱香,方可見到上面的字!” 他指尖輕點太陽xue,傳音過去:“明白了,謝啦,如意!” 對方只傳來一聲冷哼。 穆耀靈拿著書筒細細琢磨半晌,才起身去廚房翻箱倒柜,不見鹽罐,卻聞到一股海蝦味兒。 左右查看,在碗柜里發現一處暗格,順著微弱的光朝里面望去,一個個大湯碗,整整齊齊排列其中。 穆耀靈伸進手去隨機端出一碗,瞬間瞪大那雙炯炯有神的桃花眼,是煮好的三鮮面! 奇怪的是這碗三鮮面并沒有冒熱氣,根據穆耀靈判斷,應該是擱置多日的,他又伸手端了一碗出來,還是三鮮面,他不可置信,一連端出十幾碗,皆是做好的三鮮面! 許是被人施了保鮮術,這一碗碗三鮮面沒有發霉,腐爛,除了不冒熱氣之外,皆與剛出鍋一個模樣! 穆耀靈心中一震,鼻尖微微發酸,碩大的桃花目中淚水瑩瑩。 他想起八歲時初到上仙宮,食堂飯菜吃不慣,端著盤子走了一圈,卻沒打菜。 他邊走邊抱怨:“如此清淡,吃得人想吐! 餓著肚子的小穆耀靈回到廣月殿,見幾個家丁進進出出,不知在忙些什么,悄悄跟在其后,看見挨著花園的那塊空地上建了一個廚房。 每日午飯十分,顧琬琰會送來一份蜀菜,放下便走,穆耀靈吃完最后一口,顧琬琰又立刻進來收拾碗筷,小穆耀靈懷疑師尊是不是在他身上施了縱觀術,進去收拾碗筷的時間算得如此之準。 一日,尊主召集七大長老商議要事,顧琬琰沒來得及做菜,找食堂拿了些蝦仁、海參和墨魚混合在一起煮成湯,做了碗面。 本以為這面清湯寡水,難以下咽,卻沒想到,入口鮮,勁道柔,好吃又養胃。 自此,穆耀靈日日纏著朗月給他做三鮮面,但顧琬琰說南方人以米飯為主,面食為輔,每隔三日,才能吃一碗三鮮面。 十二歲那年,穆耀靈開始修煉辟谷,顧琬琰就再也沒有下過廚,有一次穆耀靈實在嘴饞,哭著喊著請顧琬琰做三鮮面,被顧琬琰狠罵一頓后,就再也沒有開過口了。 今日若不來廚房取鹽,便不會看見這許多碗三鮮面,穆耀靈仔仔細細數了一遍,共七百三十碗,從十二歲算起,到今年十七歲,每隔三天一碗。 周牧嘆道:“老弟,師尊并不是如你想得那樣,自你十二歲開始就沒有做三鮮面,而是每次都有準備,只是每每給你端到房門口時,見你認真修煉的模樣,就又收了回去,說到底,你就是太倔了,如果你堅持對師尊死纏爛打,撒撒嬌,他會把三鮮面給你吃的!” 穆耀靈聽著周牧的話,看著灶臺上擺成一條龍的三鮮面,七分感動,三分懊悔,上一世他沒有發現這些細節,他沒有調查清楚一些真相,對顧琬琰大打出手,親手了解其性命,往事歷歷,桃目里滑落兩行清淚。 周牧能清楚地感受到穆耀靈此時心中對顧琬琰的歉意,他想去跪在顧琬琰面前磕頭道歉,但這樣沒來由的,恐怕會嚇到顧琬琰,痛苦在撕咬著他每一寸肌膚,懺悔在啃噬著他每一寸白骨,他不知所措,他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束手無策。 “哼!后悔了吧!”體內的另一個靈魂的聲音如刀劍將他凌遲。 沉默片刻,他緩緩端起一碗三鮮面,準備倒入殘渣桶,手臂的力量被牽制住,那是周牧在與他抗爭:“穆耀靈,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想一朝毀掉師尊贊了七年,費盡心思用靈力護住的東西嗎?” “往事無需再提,況且,他若真的想做面給我,又何必遮遮掩掩,這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穆耀靈這個死腦筋,方才還感動得熱淚盈眶,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果然和劇里塑造的角色一樣,是個條只有七秒記憶的魚,是個只有三分鐘熱度的狼崽子! 周牧用盡力氣,控制穆耀靈想要倒三鮮面的手,奈何他終究只是一個普通少年,比不過修煉過的穆耀靈,這具身體終究也不是自己的,無法做到掌控自如。 “嘩啦”一聲,有人消耗靈力護住的東西就這樣被毀,看見從木桶里逐漸消散的靈光,穆耀靈顫抖著雙唇,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