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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睌傊鲃幼骱芸?,把兩個餅用油紙包起來遞給賀忱。 明義正要伸手去接,賀忱將那烙餅接到手里時卻一頓,接著自然地舉高了些,沒讓明義接到。明義下意識伸手去夠,像被餌食勾著跑的魚兒,一時幾乎貼在賀忱身上。 顧荻在一邊笑起來:“賀兄,你這就不厚道了。明小友想吃的話,我也可以給你買?!?/br> 賀忱瞥了他一眼,這才放下手,神色淡淡,對明義道:“燙?!?/br> 他說得一臉平靜,正經得很,仿佛剛剛的舉動真的完全就只是怕明義燙到似的。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錦鯉剛好咬了一大口剛出鍋的糖餅,頓時被里面guntang的糖餡燙著了,跳著腳哇哇大叫:“燙燙燙??!” 顧荻:“噗呲?!?/br> 明義有點擔心地湊過去看她:“你沒事吧?” 錦鯉捂著嘴,嘴里嗚哩哇啦地一大頓,語不成句,但是聽起來好像是在罵人。 賀忱看了她一會,這才把手里拿著的餅遞給明義:“吃吧?!?/br> 錦鯉囫圇咽下去嘴里的一大口餅,恨恨瞪著賀忱,顧荻在一邊笑得身子都顫抖起來。 幾人聽了攤主的話,便定下來在這邊等到入夜。于是他們在聚義酒樓包了間房間,點了些吃食,在里面等待著。 明義從上了菜就高高興興地一直吃著東西。吃幾口點心水果,喝幾口牛乳,快樂得不行。 等他伸手向第三小碟藕荷酥的時候,他的手被一把折扇阻住了。 賀忱單手拿著扇子,輕描淡寫地攔住了明義:“晚上還會有新鮮吃食?!?/br> 明義頓時收回了手,高興起來:“對哦!不吃了不吃了?!?/br> 賀忱便十分自然地拉過他的手,替他一一拭凈手指上沾的糕點渣。 錦鯉還生著氣,橫他們一眼,嘴里小聲嘟囔了一句:“狗男男?!闭f著,便別過臉看向窗外,像是一眼都不想再看他們。 與此同時,窗外突然有樂聲響起,像是有人在調弦似的。明義也有點好奇,便也走到窗邊往外看。 這一看,他便“咦”了一聲。 窗外已經初步搭起了一個舞臺,剛剛臺上隱約有個身影過去了,描金繪彩的袖角一閃。 明義一下子想起,不久前自己被推下池塘的時候……好像也是看見了這樣的一個人。 身后有個聲音響起來,近距離之下,那人聲音便不高,有點倦怠似的,顯得聲音低?。骸霸趺戳??” 明義耳朵一燙,倏地回頭,正對上賀忱半垂下來的目光。房間還有幾扇窗,但賀忱好像對明義這扇窗情有獨鐘,正正站在明義身后。他又比明義高出些許,這下便幾乎像是用他自己的身體將明義困在了窗前。 明義揉了揉耳朵,再回頭去看,臺上已經半點影子都看不見了。他于是搖了搖頭:“沒事?!?/br> 是錯覺吧…… 很快便入了夜。果真如賀忱所說,集市上多了很多新鮮有趣的吃食。明義且逛且吃,已經將白天的低落徹底忘在腦后。 除了吃吃喝喝,還有些人在參加一個搭橋比賽,兩人一組,哪一組先搭好就獲勝。橋是小巧的模型橋,有精致的榫卯結構。顧荻似乎很感興趣,在一邊圍觀研究起來。 眼見面前的這幾組人快要搭完了,顧荻回身招呼他們:“有沒有人來玩這個,有彩頭呢?!?/br> 明義本來正認認真真地嘬糖人,嘬得臉上都沾了些粘膩的糖漿。聽見顧荻說話,他好奇地回頭去看:“什么?” 賀忱伸手扳住他的臉:“沒什么?!彼蛄恐髁x臉上的糖漿,沒什么表情。 明義覺得自己大概是被嫌棄了,有點不好意思地伸手擦了擦臉,把糖漿抹掉了。賀忱眼神晃了晃,像是被驚醒了似的,而后便垂下眼。 緊接著,鑼鼓的聲音忽的響了起來。天空中一朵煙花驟然炸裂,同時,舞臺上熱鬧起來,是舞獅子的人上臺了。 幾人便離開了搭橋比賽的場地,隨著人流向舞臺走去。 走了幾步,賀忱突然低聲問道:“甜嗎?” 明義怔了怔:“甜……賀忱你要吃嗎?” 賀忱看著他,緩慢地搖了搖頭。 舞獅結束便是舞龍,而后,臺上清了場,幾個抱著琴的樂師慢慢走了上去。 今晚的壓軸大戲要開場了。 明義個子矮,在人群里艱難地伸著脖子,努力想看見臺上的大戲。他剛努力了沒幾下,一雙手突然在身后握住了他的腰,將他輕輕舉了起來,抱在高處。 這下視野開闊,臺上的景象便一清二楚了。明義轉頭對賀忱笑道:“謝謝!” 煙火在空中炸開,映亮了他的笑。賀忱看起來好像有片刻出神,兩人在喧囂中對視了一會。 “?。?!”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 燈火突然閃了一下,伴隨著人們的驚呼聲。 就在那一瞬間,臺上似乎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又倏忽即逝。 人群驚呼之中,明義霍然轉頭看向臺上,眼神有些慌亂——他看見了。 真的是……一身描金繪彩的戲服。是那個人。 賀忱隨著他的目光看向臺上,皺起了眉:“怎么?” 那天在水中的窒息感一下子涌上心頭,明義不自覺地向他懷中靠近了一點,像是怕冷似的,身上也有點發抖:“是……好像是,那天,推我下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