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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片在風中簌簌輕響,像是在和小公子打招呼。 樂聲柔和纏綿,節奏卻越來越快,像是誰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終于有一天,小公子對著窗扇笑道:“小妖怪,你在那里看了好多天了,看得懂嗎?” 琴聲大亂,像誰的心弦被猛然撥動,又像心湖被投入一顆石子,頓時打破了原本的平靜。 與此同時,明義臉上一涼,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只見窗外的水珠已經匯成了一條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河。這河由無數晶瑩剔透的水滴組成,每一顆水珠都在光下五光十色地閃耀著,美景震人心魄,仿佛不在人間。 隨著高chao處輪指一掃,水滴也應和著節奏猛地炸開,分成千萬條水珠組成的珠串,在空中隨著樂聲流動起舞。最終,歌聲止歇,水珠也倏的消散,在陽光下盡皆化作霧氣。 明義看呆了,一時怔在原地。錦鯉也好一會沒能發出聲音。 片刻后,明義大力鼓掌,用力地臉都紅了:“好漂亮??!好聽!賀忱你太厲害了??!” 錦鯉也有點恍惚地嘆道:“我有多少年沒見過這個了……看來賀忱你今天心情很不錯?有什么好事值得慶祝嗎?” 錦鯉說了一半,像是猛然意識到什么,驚聲道:“等等,昨天晚上好像……我靠!賀忱你沒事!” 賀忱像是真的心情很好,并沒有不耐,反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錦鯉一下子雀躍起來,在水里打了好幾個滾:“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這個小鬼對不對?傳說一定是真的對不對?” 賀忱隨著他的話,轉頭看了一眼明義。明義有些茫然地和他對視,沒太聽懂。 “大概吧?!辟R忱看著明義,眼眸深黑如墨,突然淡淡開了口。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你們是真的??!”錦鯉蹦得更歡快了。蹦了一會,她又問:“這次是個沒聽過的新曲子哎,賀忱你自己作的曲子?” 賀忱像是自己都沒太意識到這一點,頓了頓,似乎在回想。 明義頓時好奇起來:“是賀忱的曲子嗎!賀忱,它叫什么?” 賀忱再次抬眼看向他??戳艘粫?,他收回視線站起身,道:“走吧?!?/br> 他寬大的黑色袍袖垂了下來,遮住了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剛剛還在撫琴的手。他片刻前風流瀟灑、落拓不羈的模樣也收了起來,又變回了那個看上去有幾分陰郁、表情總是很寡淡的賀忱。 明義好奇得不行,但問不到也只能作罷。他剛要站起來,突然一個踉蹌,又蹲回去了。 賀忱回過頭,明義呲牙咧嘴道:“腿,腿麻了……” 按理說他平日里做慣了農活,根本不至于蹲一會就腿麻。奈何昨天晚上的姿勢實在是不妙,他早上起的時候就覺得腰腿有點酸麻,這會便沒能站起來。 賀忱皺起眉,正想說什么,只見那儲備糧捶了捶腿,仍舊沒站起來。而后,他突然向著賀忱伸出了雙臂。 “賀忱,”明義睜著一雙干凈的眼睛,有點難受似的,同他道,“抱?!?/br> 第28章 賀忱的大腦似乎空白了一瞬。等他再回過神之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將那儲備糧抱在了懷中,正慢慢向外走。 賀忱:…… 明義一臉乖覺地窩在賀忱懷里,撞上賀忱的視線,還彎了彎眼睛,伸出手臂抱上賀忱的脖頸:“謝謝你,賀忱?!?/br> 賀忱抬起眼,表情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滯。 “嘖嘖嘖……”錦鯉“噗通”一聲摔回池子里,“沒眼看沒眼看。哎對了,那個……顧荻?他好像一直想出來,賀忱你是不是把他封在哪個院子里了,他一直在折騰呢,吵死了?!?/br> 賀忱看起來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閉上眼。片刻后,他睜開眼,抱著明義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明義頓時想起了昨晚兩人的對峙。顧荻那時候是在擔心什么?不過好在賀忱沒事,自己也沒事。 真好。 片刻后,兩人走近了一個小院。隔著老遠,怪異扭曲的竹笛聲就傳了過來。 明義神色僵了僵,向賀忱懷中縮進去。 賀忱的腳步似乎加快了一點,很快便來到了院門前。他伸手一張,院門豁然洞開,露出了里面的院子。 院子中央站著一個人,正橫笛于唇畔,千回百轉地吹著。見院門突然開了,他也霍然抬頭看過來。 他一眼看見了明義,怔了一下,然后立刻放下了笛子,驚喜道:“你沒事??” 顧荻像是有點無法自控似的,上前兩步,這才看見賀忱。他上下打量賀忱,笑起來:“你看起來也沒事么,看來是我的感覺出錯了。昨晚多有打擾,萬望見怪?!?/br> 賀忱卻看向他,重復道:“打擾?” “昨晚上……”顧荻便要解釋,說了一半,他慢慢反應過來了,“你不記得昨夜發生什么了嗎?” 賀忱垂下眼,視線掃過懷里的明義,沉默了片刻。 “記得?!彼鸬?。昨晚上雷雨大作,而他……做了個夢。 一個很好很美滿的夢,夢里,有一團干凈溫暖的白光。 顧荻笑道:“那便是了?!?/br> 顧荻又打量了明義一會,似乎在確定明義身上真的沒事??戳艘粫?,他卻突然“咦”了一聲,奇怪道:“這位小友……我記得你頸上所裝飾的紅豆,昨天還是兩枚,如今怎么只剩下一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