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是這么回事?!币笕麸w和錦元交換了個眼神,“當日母親小產,兒子心中十分驚訝與難過,本以為家中會多個弟妹,沒想到卻是這種結局。后來兒子偶然回家,卻聽到有丫鬟婆子暗中傳閑話,說母親小產并非是偶然,乃是有人陷害,而這陷害的人正是二jiejie。 那丫鬟婆子們閑話說,是二jiejie為了讓兒子襲爵沒有后顧之憂,才如此的。兒子卻想著這事不對! 二jiejie正值芳齡的一個弱女子,平素連個小動物都沒傷害過,怎么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何況二jiejie前些日子雖然管家,卻是因為宋家那事十分傷心,傷心還來不及,怎么會做如此惡毒的事?” 殷海城聞言點頭,陳氏也溫柔地開口,“瑞棋平素和妾身最好,最貼心,那時聽信小人讒言誤會了她,此時心里萬分難過?!?/br> “若是你心里過意不去,待她出嫁時,多多給她添妝就是,棋兒不是那等心胸狹窄的女子?!?/br> 陳氏點點頭。 “后來兒子求見了母親,母親并非糊涂之人,只聽兒子幾句,就明白了這件事中必定是有人挑撥。后來的事,還是讓母親來說吧!” 陳氏用手帕擦擦臉上的淚痕,“飛兒走了之后,妾身便發現那碧蘭說話行事怪怪的,后來月蘭來告訴妾身,說碧蘭有了不少名貴首飾,才讓妾身起了疑心。只是……” 陳氏看了看一臉不知所措的月蘭和芳蘭,又看看低頭不語,渾身顫抖的幽蘭,“那林mama都不是一般的人,你們或許不知,那林mama沒了的夫君,是衙門的捕頭,后來男人沒了孩子又小,才到了伯府給妾身當了奶mama。她聽過的事可是多多了,沒幾下就讓碧蘭招了供?!?/br> 小姐閨房里養大的丫頭,比外面小戶人家的小姐還要養的嬌,更別說林mama的手段多的是,不見傷都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來的,碧蘭哪里受得住。 等碧蘭招供之后,林mama花mama才驚覺,這里面竟然還有陰謀,連忙告訴了陳氏。 陳氏早就得到殷若飛的指點,讓她注意身邊人,開始以為是碧蘭,誰知道林mama一說,她才知道沒有這么簡單。 兩位mama是陳氏最信得過的人,忠心耿耿已經是兩輩人的感情了。除了這兩人,陳氏卻誰都信不過了。 幸好此時殷若飛送來了一些藥膏,稍加修飾,就能大概遮住一個人的原本容貌。 陳氏知道殷若飛這是在幫她,心里也下了決心,要看看她身邊都是些什么人。碧蘭之前的背叛,讓陳氏早就將她視為棋子,陳氏安撫她若是肯做,就饒她一命,要不然一樣打殺了,碧蘭沒的選擇,只能放手一搏。 只是碧蘭也不是核心人物,并不知道她辦成陳氏后,竟然依舊落得個慘死結果,讓人無限唏噓。陳氏也有些傷感,她原本是打算讓碧蘭贖罪后,放她出府,給條生路的。 “妾身和飛兒定的計策,除了瑞棋,再無其他人知曉。夫君,并非有意瞞你,只是人多口雜?!标愂涎壑泻瑴I,無比的委屈。 “我懂?!币蠛3强跉飧堑途??!澳侨缃癫槌?,就是這個賤婢在其中作祟了?” “她自然是一個,至于其他的么?”陳氏冷冷地眼神掃到了錦鴻臉上?!氨鞠胱讉€背主的,沒想到卻是……” 殷錦鴻渾身一抖,不知道一個女人的眼神也會這么冷酷。之前他meimei的眼神已經夠可怕了,這個繼母竟然更可怕。 殷海城顯然也注意到了錦鴻,臉上出現了失望的神色。原本以為這個老三就是草包,沒想到還是個藏jian的,居然做出這等勾當。 “幽蘭,你先是逼著碧蘭背叛與我,又將她推出當了替罪羊,本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吧?”陳氏緩緩起身,在月蘭等人驚愕地看著幽蘭的眼神中開口道,“本我也信了,只是想著看看這屋子里,還有什么人,沒想到你迫不及待地就蹦了出來,現在想想,其實月蘭說的和人有了私情的,其實不是碧蘭,而是你吧?” 月蘭當時就是覺得碧蘭于人有了首尾,得了那些貴重首飾,才做出了這等事,現在聽到陳氏說,忍不住低聲驚呼,用手掩住了口。 下午時候,陳氏說身體不適,將她們支了出去。他和芳蘭琢磨著做些開胃又營養的吃食給陳氏,這一待就是一下午。倒是幽蘭說還要些針線活要做,并沒有與她們一起。卻沒想到這事情一出出,讓人目不暇接。 “夫人……我不懂……”幽蘭指甲幾乎扣在了地磚里,“怎么會變成這樣……” “你若不是心懷不軌,自然還是我的貼身大丫頭,這事自然也牽扯不出你?!标愂侠湫?,“自從那日你從我這里拿走藥方后,隔天接到那封信箋,我就知道,你們快要動手了,這才讓飛兒過來一趟的?!?/br> “那信……” “那藥方自然不是飛兒寫的?!标愂险f話間語氣輕快了些,“飛兒的字太丑,我就是左手寫的,竟然都比他強些。你那信箋拿來,是如同我左手筆跡的字體,如何還不露陷?!?/br> “咳咳,母親……”殷若飛臉一黑又一紅。當著這么多人,說他的字做什么,就是因為字太難看,他才不肯在這侯府留下字跡,免得將來被人翻出來笑話。 陳氏露出個歉意的微笑,但是顯然沒有多少真心,調笑的味道更重些。 “那藥方就是餌,而你就是那上鉤的蝦?!?/br> “夫人還想釣大魚么?” “自然?!?/br> “恐怕讓夫人失望了?!庇奶m突然起身,朝著一邊的桌子撞去。這一撞若是實了,少不得腦袋開花。 可是她錯打了算盤,這一屋子都是什么人,有征戰沙場的老將,也有殺敵立功的先鋒,就是那一圈親衛,各個都不是吃干飯的。幽蘭一起身,錦元就加了小心,殷若飛更是踏步擋在了陳氏和殷海城面前。 幽蘭還沒撞上桌子,錦元已經縱身到了跟前,一腳將她踢開。 幽蘭捂著肚子,臉色煞白,疼的說不出話來。旁邊親衛才不管她如何,五花大綁綁了起來。 這一腳恐怕一點也不比撞個頭破血流舒服,錦元可是一點沒留情,敢陷害他最疼的弟弟!哼! “爹爹,這不過是個丫頭,她能圖謀出什么,恐怕還是背后的人收獲大?!币笕麸w開口笑道。 殷海城點點頭。這個兒子有勇有謀,對他和陳氏又孝順萬分,剛剛那種場景,竟然還不猶豫地擋在了他們面前,實在讓他欣慰的很。隨即不善的眼神又掃向了殷錦鴻。 殷若飛偷眼看殷海城的臉色,心里忍不住暗暗發笑。幽蘭既然想自盡,怎么會去沖到陳氏他們面前,旁邊就是桌子,那里死的更快。何況以殷海城的能力,還用他在前面擋著。剛才擋在他們面前,不過是賣個好而已,讓他這冷情的爹時時刻刻知道,他有個孝順的好兒子。 殷海城上前幾腳,表面囂張其實卻是個軟蛋的錦鴻立馬就招了供?!叭耸俏掖蛩赖?,爹您別踢了啊……啊啊啊……都是我娘和meimei的主意,還有二哥!和我無關啊……” “爹,腳下留情啊,三哥雖然有大錯,到底是您的兒子,飛兒的兄弟??!”殷若飛跪地求饒,抱著殷海城的大腿痛哭。廢話,打死了他,后面的事怎么辦,怎么扯到老二他們身上! 殷海城被小兒子拉住衣服,只好憤憤地停住,“這般殺母害弟的畜生,留他何用?” “爹,三哥也是一時糊涂才被姨娘三jiejie和二哥迷惑……啥?三姐和二哥?三哥你莫非再說胡話,他們為什么會想要殺了母親嫁禍于我?” 殷若飛唱念做打,生怕剛才亂哄哄的殷海城沒聽清,就著這一出將事情砸了個實。 果然殷海城眼睛都充了血,看那意思今天是要打開殺戒。 陳氏用手帕假意擦淚,實際上卻是掩飾嘴角的笑。 這個小子,真有意思,表面憨厚,實際上卻真是個狠角色。 作者有話要說:我兒子照片,干兒子啊,跟我姓而已,哈哈哈。 千萬不要以為我生的,那樣我就太神奇了,噗…… 不知道看完今天的部分,大家對這個圈套有沒有看懂。 殷若飛知道陳氏被害流產,而自己的jiejie成了替罪羊后,就找到了陳氏,將自己寫下的藥方和計策交給了陳氏。 陳氏是聰明人,從那時候起,局就已經開始了。 幽蘭是背叛者,并且抓著碧蘭的短處,讓她也叛變了,兩個人掌管著吃食和衣裳,自然是最容易下藥的。 幽蘭聰明反被聰明誤,主動推出了碧蘭受死,只不過碧蘭并沒有如幽蘭意料中的被打死,反而暗中審問留了下來。 接下里是陳氏自己用左手抄寫了小飛的藥方,交給幽蘭去熬藥。幽蘭自然以為認為那就是小飛的字,背后之人拿到房子,自然偽造了一封書信威脅陳氏。而陳氏看到如同自己左手寫的字體,自然就知道見過且拿著藥方幽蘭有嫌疑了。 碧蘭愿意贖罪,用小飛的易容藥偽裝成陳氏的樣子躺在床上。而不出陳氏小飛所料,果然在小飛回侯府的一刻,暗中的人就出手了。襲擊了偽裝的陳氏,做出跳窗而逃的假象,同時通知小飛和殷海城趕往陳氏處。 不過殷若飛刻意走慢了,走到了殷海城后面,小廝才會露出驚恐的神色。不過后期幽蘭和小丫頭將這個漏洞彌補了,讓小飛沒有辦法解釋。 要想解釋一個人沒有死,最好的辦法,就是這個人活生生的出現。 于是背后的人露了出來,參與此事的老三成了罪魁禍首。而老三的軟弱也讓他招出了三小姐,陳姨娘和最最隱秘的老二。 只不過老二早就有多種準備,一開始就沒打算出面,才會裝病,于是老三,瑞書,陳姨娘成了替罪羊。 說到幽蘭為什么會背叛,無非是少女情懷,看上了某位書生一般儒雅的公子,后面還會提到的。 ☆、66·處置 處置 對于小林氏或許還會覺得悲戚絕望,但是對陳姨娘,錦元可就沒有這種心軟的可能了。 有他的親衛在,不多時陳姨娘、瑞書甚至錦堂全被抓了過來。 “這就是你供出來的人,我且最后問你一遍,是否如此?” 錦鴻飛快地瞥了一眼,點點頭。 陳姨娘被抓到這里瞬間就軟了腳,想要往殷海城那里去爬都沒有力氣,反倒是聽說她主謀先弄掉陳氏肚子里的孩子,又謀害陳氏本人性命等罪名,頓時尿了褲子。 瑞書低下頭,臉上帶著憤恨。想不到層層相扣的算計,竟然被人破了,而且這兩個蠢貨,竟然這么容易就被下破了膽,將她置于危險之地。 瑞書低頭急思如何才能在這件事里脫身,要是能得了爹爹的寵愛,又去掉這兩個累贅,那倒是因禍得福了。 殷海城懶得去看低頭不語的瑞書,或者說根本就無視她的存在,反而冷冷地看向陳姨娘。 這個女人,枉他之前那般信任與她,竟然起了這種心。不管這件事成與沒成,這侯府都留她不得了! 對于小林氏,或許看在錦元的面子上,殷海城還會手下留情,可是對待根本沒有后臺可言的陳姨娘,再加上那一對兒女不省心也參與到這事件中,他怎么還會留情。 看陳姨娘的樣子就知道,這三人只有放過沒有冤枉,當即連看都懶得再看。 殷海城片刻間,對這母子三個人的去處已經有了決議,目光又轉向了跪在一旁的殷錦堂。 “你在這其中,充當了什么角色?” “咳咳……”錦堂捂住嘴一陣劇烈的咳嗽,“兒子不知道爹爹的意思。兒子……咳咳,最近身體虛弱一直都在院子里靜休,剛剛被人不由分說帶到這里的……咳咳咳……” 一陣陣劇烈的咳嗽,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的樣子,旁邊他的小廝一邊哭一邊磕頭,“侯爺,侯爺,二爺今天的藥還沒吃呢,求您讓二爺先把藥吃了吧?!?/br> 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讓殷海城也有些不忍的別開臉,更別說其他人了,一大碗湯藥端來,錦堂咕咚咕咚喝下,這咳嗽才算是稍緩。 堂屋中充斥著苦澀難聞的藥味。殷若飛不動聲色地輕輕嗅了嗅,心里忍不住冷笑起來。 他這個二哥果然不是一般人啊,看來是早有打算要脫開這件事??葱P這樣,這藥應該是幾天之前就開始吃了,為了就是避人耳目,而這湯藥中的成分,不多說,雖然也有治療咳嗽的,但是其中有一味藥卻是不一般,恐怕一會兒就要上演好戲了。 看他不再咳嗽的那么厲害,殷海城深吸一口氣,“老二,你三姐三弟伙同姨娘殺害繼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兒子不知?!卞\堂搖搖頭,“這些日子兒子并沒有出門,爹不信的話,可以問小廝們……咳咳……” 瑞書聽到這里,哪里還不知道殷錦堂這是要肅清自身,置身事外,心里暗恨卻沒有奈何。那傳話與她的小廝,每次都是匆匆而來,臉上甚至還涂著顏彩,讓她根本分辨不出是哪一個。 若不是對方許給她的前景太好,要請他當官的舅舅為她保一份大媒,另外還有添妝,只要配合她干掉陳氏,讓他母親重新出頭,就可一世富貴,她又怎么會出手。 可是現在既無證據,也無人指認。而她更恨的就是她那笨蛋弟弟,文不成武不就,怎么就連人都沒打死,看陳氏的樣子,雖然有些虛弱,卻完全無大礙的樣子。 她半路被拘來,哪里知道對方早就算準有這一招,在屋中假意熟睡的根本就不是陳氏。 “爹爹,女兒有話要講?!毖劭村\堂要脫身,瑞書實在忍不住了。她雖然工于心計,但是這次既然翻了船,恐怕就會被匆匆嫁掉,且不是好人家,她如何甘愿。她本要一步步讓殷海城看到她的能,看到她的潛力,逐漸取代瑞棋的地位,此時自然不肯就此被放棄。 “什么?” “女兒深閨女子,如何會做出這種事,請爹爹明察?!比饡f起話來,格外的輕柔。她本就會裝腔作勢,又繼承了陳姨娘的艷麗容貌,此時輕輕抬頭,“爹爹以為女兒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侯爺,侯爺,賤妾也是一樣的啊,賤妾怎么能做出這種事呢……侯爺!”陳姨娘被女兒的聲音驚醒,也磕頭哭訴著。 瑞書肚子里準備好打動殷海城的詞還沒哭出來,就被旁邊自己的親娘一聲嚎叫噎回了肚子里,好懸沒背過去去。再看看殷海城,果然剛才一點點軟化,此時已經變成了百般的不耐煩,這真是……氣死她了。 瑞書手中的手絹差點扯爛,就差去堵親娘的嘴了。 “爹,這是,是二弟的主意!”眼看殷海城就要開口,看這架勢,不是把她們就地打死,也得馬上拖走,瑞書顧不得別的,趕緊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