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有松年堂、有圣手堂、歸真堂、還有個善仁堂,然后就是那位太醫孫大人了,可惜都看不出老夫人是個什么病癥?!?/br> “可有城東的百草堂?” “這個,沒有……”碧玉想了想果斷的搖頭,“七爺這百草堂的大夫很厲害么?” “聽說是很有些手段?!币笕麸w也不知道師父此時在不在京城,更沒聽過百草堂的名頭,但是此時也只好這么說。 “那……”碧玉碧月對視一眼,彼此有了主意。 “我們派人去請百草堂的大夫來看看吧?!币笕麸w看看兩女的表情,知道她們已經信了他,順水推舟地開口。 兩女忙不迭地點頭,自出去稟告張mama,派小廝去請人。 張mama有些猶豫地走入偏房,“七爺這是聽誰說的?” “呃,是同學中的一位偶然提過,說是醫術不錯,張mama,既然已經這樣,不如我們不拘小節廣請名醫,說不得哪位剛好就能治好祖母的病呢?!?/br> 張mama雖然覺得不妥,但是此時連宮中御醫都沒有辦法,也只好如此,點手喊過院子里一個小廝,忽然覺得不好,帶著人親自去尋了侯爺,打算出府請百草堂的大夫。 殷若飛在家忐忑不安,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半個時辰后,張mama一臉倦色地回轉,殷若飛起身詢問,張mama說百草堂原本是有位坐堂的大夫,可是半月前已經回轉家鄉,目前鋪中沒有坐堂。 殷若飛失神地坐下,心里一片冰冷。 如此三天,殷若飛整個人都憔悴不少,張mama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卻如何都勸不回去。殷海城也沒有辦法,只等宮中太醫們商量出個辦法,好在老夫人雖然病情不見大的好轉,卻也比前日精神了些,讓眾人多少有些寬慰。 于此同時,府中還鬧著另外一件事。 澤親王要選個伴讀的事不知道怎的就在府里傳開了,眾位姨娘都跑去和侯爺一陣哭訴,弄得原本就心情不好的殷海城大發雷霆,狠狠斥責了柳姨娘一番。 柳姨娘哭哭啼啼,搖頭說不是她走漏的風聲,可是殷海城氣惱,也懶得聽她解釋,更是發下了話,既然眾人都有意,那就干脆讓澤親王自己來挑,也免得說他厚此薄彼。 這話一說出來,除了柳姨娘之外的人都是暗喜。除了長子年紀大了些外,其他幾子都算適齡,自然是好好打扮一番,等著澤親王挑人。 柳姨娘拉著兒子的手涕不成聲,母子倆俱知道這是被人個算計了,只有他們母子才知道,錦勤是侯爺選中的人,此時卻只能和兄弟們一起競爭了。 小林氏笑瞇瞇地聽著丫頭們稟報各院的反應,一邊整理著云鬢。 門外有婆子求見,彩秀看了一眼,連忙將人讓了進來。 “你是喜貴家的?” “回夫人,小的正是喜貴家的?!蹦瞧抛涌纯醋笥覠o人,附到小林氏耳邊說了幾句。 “好,回你家老爺,就說我這邊沒問題?!毙×质戏愿廊四昧藥紫蛔狱c心,并一些碎銀子,“這些賞給你了,若是有人問,就說你是來替你家夫人取新做好的頭面的?!?/br> 小林氏遞了個顏色,彩秀連忙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只上好檀木的盒子遞了過去,里面正是小林氏之前答應給何氏的頭面。 等人離開后,屋子里只剩下小林氏和彩秀兩個,小林氏忍不住喜形于色地拍了下手,“這可真是人在屋中坐,喜從天上來。沒想到這好事都趕到一塊了?!?/br> 想老夫人的病,澤王伴讀的候選人還有明天即將發生的事,小林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悅,咯咯地笑了起來。 殷若飛從起床后,就覺得眼皮子直跳,看了看祖母精神還算不錯才放下心來。 和錦元一起練了兩趟拳后,一起吃了飯,錦元叮囑他睡個午覺不要太過勞累,殷若飛點頭稱是。孫先生那邊他也請假多日,還不知道孫先生會不會氣惱他呢。 “七爺,二夫人要去佛光寺為老夫人祈福請愿,七爺要不要去?”彩秀斟酌著詞匯,“聽說佛光寺特別的靈,不少人都去給親人求平安,只不過要信誠才靈。二夫人想著眾人力量大,總會……” “好,我去?!?/br> ☆、澤王駕臨 澤王駕臨 彩秀臉色一閃而過的放松并沒有逃過殷若飛的眼睛,小林氏平時對老夫人什么樣,殷若飛心里也很清楚。 若是此時老夫人身體無恙,小林氏也許會過來錦上添花,可惜現在老夫人病的說不出話,更是不能插手家中的事,以小林氏的人性,肯定會背地里樂瘋了。 可是她現在卻整日一臉悲戚,時不時還要來和他搶著伺候老夫人,實在是不正常,現在還要去替老夫人請愿。 事有反常必為妖。 殷若飛心里冷笑,他總覺得老夫人這病不大尋常,莫名其妙的,怎么就病的如此嚴重了,還誰都查不出毛病??磥磉@一趟勢必要走走了。 重新沐浴更衣,換上了一身素凈的衣衫,頭發被紫靈仔細束好。 紫靈紫韻并其他幾個小丫頭,殷若飛都沒帶,就帶上了最近新分給他的那兩個小廝。 倒不是不信任紫靈幾個,主要這次出去不同以往,帶著幾個女孩子多少有些不便。倒是這倆小廝都是上次出事后老夫人親自給他選的,他完全可以放心的帶上。 聽說要去給祖母祈福請愿,殷錦元不知道從哪里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也要跟著去。而其他的兄弟們不知道是商量好了還是怎地,各自都有理由借口,倒讓殷若飛心下更加懷疑起來。 聽到殷錦元要去,小林氏頓時臉色有些不大好。 “元兒,你祖母病重,你父親又不在家中,你身為長子,還是留著家中照看著點吧?!?/br> “弟弟meimei們都小,我還是去吧?!卞\元沉思了一下搖搖頭,“何況我身為長孫,也想為祖母祈福的?!?/br> 擰不過錦元,小林氏也只好答應,帶上家里殷若飛的幾個姐妹,分三輛馬車朝著佛光寺行去。 “大哥,你沒有去教軍場么?”殷若飛這兩天起早熬夜的,之前養出來的那點rou,再次消耗殆盡,巴掌大的小臉甚至有些蒼白。 錦元看著弟弟,心里萬分心疼,這幾天也是偶爾才過來找殷若飛練拳,多半聽到丫頭說他剛睡下,都會悄悄離去,不去驚醒他。 “今天不去了?!卞\元今年已經十五,從小習武,這兩年已經跟著殷海城在教軍場里和那些兵士一起cao練,只不過沒真正入軍籍,來往還算自由。這些日子家中有事,殷海城也默許他在家中,以防自己不在家中的時候,家里連個做主的男人也沒有。 殷若飛點點頭,兩人都不是愛說話的人,車廂里沉默下來。不知道為什么,雖然錦元是小林氏的長子,但是殷若飛總是對錦元產生不了排斥,尤其是相處多了,還多了一份安全感,這讓他越發的不想和錦元多說什么。 馬車骨碌碌地朝前走著,殷若飛靠在車廂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錦元看著殷若飛的頭隨著道路的坑坑洼洼不停地磕打在車廂上,卻絲毫不見轉醒,只是每次磕疼了都會皺皺眉,也知道小弟實在是累壞了,伸出大手格擋住。 有了手掌的緩沖,殷若飛睡的更加香甜了,而錦元則微微有些失笑。那一下一下的緩慢輕撞,就好像一只小貓在拱著他的手心。 殷海城這兩天也熬得夠嗆,面容頗為憔悴,連當今皇上都忍不住退朝后將他留下來詢問幾句。 殷海城不好隱瞞,一一說了出來,倒讓皇上臉上一愣,“愛卿,老夫人病成這樣,難道沒有請太醫過去請脈么?” 殷海城嘆息一聲,將孫太醫的話說了出來。 “如此……”皇上苦笑一聲,“我原本和幾位愛卿商量好,讓府中幾位公子都過來讓阿澤選一位呢,沒想到愛卿府里竟然……” “皇兄?!币簧礤\緞衣衫格外華貴的少年從門外走了進來,“既然殷家老夫人病了,不如讓寒先生過去看看吧?!?/br> “見過澤親王?!币蠛3沁B忙給容靖澤見禮。雖然不知道這位澤親王口中的韓先生是誰,但是能被一位王爺如此推崇,恐怕必然有過人的手段,尤其是想到一段往事,更是心里一動。何況自己母親如今的病情,眾人都束手無策,他也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了。 “你這孩子,這半天又跑到哪里去了?”皇帝臉一沉,“上午那幾家王侯公卿的子弟都送過來了,你居然跑的不見人影!” “好了皇兄?!比菥笣梢粨P頭,俊美到妖嬈的容貌滿是慵懶的表情,滿不在乎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要這么多伴讀干嘛用,我自己不是也很好么?!?/br> “好什么好!”皇帝眼一瞪,“你闖的禍還少了?相爺門口的獅子誰給圖的墨?鎮遠將軍家的馬是誰放出去的?還有,你居然給我去喝花酒,想要氣死我么!” “皇兄,你都已經把我那幾個好兄弟給閉門思過了,還不夠啊?!比菥笣纱蛄藗€哈欠,看樣子快睡過去了。 “哼,什么兄弟!我本以為你們在一起能好好讀書習武,誰知道你們居然狼狽為jian!”皇帝揮揮手,“不提他們了,殷侯家的幾位公子年齡與你相仿佛,你跟著過去看看。若是有脾氣相投的,選在身邊總比那些人強的多?!?/br> “嘖?!比菥笣刹环獾睾吡艘宦?,“最后一次,下次我說什么也不要什么勞什子的伴讀了?!?/br> “好,就這一次!”皇帝無可奈何地笑笑,臉上滿是寵溺。 殷海城尷尬萬分,皇帝王爺兄弟倆斗嘴,他能說什么,只好低著頭,全當沒看到。只不過他心里也是驚懼異常,澤親王受寵是有目共睹的,只是看今天這意思,這份寵信還出乎他的想象。等兄弟倆協商好,殷海城只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要僵掉了。 “臣,領旨謝恩?!币蠛3枪虬莺笸讼?,帶著衣著華貴的小王爺和另外一位面貌平庸的男子回家轉。 王爺駕臨,氣派自然不同。從門里到門外,數十侍衛嚴正以待。殷海城落后半步,與容靖澤同行,將人請到了敞庁。 依著殷海城的意思,好好哄著這位爺,好吃好喝的喂飽,順順當當地把人送走也就是了。至于老夫人的病能不能治好,殷海城還真沒有大多的期望。 這位爺之所以深受當今圣上寵愛,也并非就是因為他年紀小。 當年先帝駕崩,皇帝陛下初登基,劉太妃勾結外戚,扶植自己的兒子篡位,鬧出內亂。 如今的太后,當年的皇后,為了能幫兒子守住帝位,也是竭力反擊,雙方爭斗數年,最終當今皇上奪得勝利,平叛亂,固朝綱。殷海城之所以是皇帝信任的人,也正是因為他當年也是平亂的功臣。 而才幾歲的容靖澤,則被窮途末路的劉太妃下了毒,企圖同歸于盡。 皇帝悲痛欲絕,他自己的兒女被皇后帶去娘家護住,卻忽略了這個同母幼弟。而太后更是自責不已,大病了一場。 后面的事情,殷海城就不大清楚了,隱約是聽說有高人將小王爺帶走,救了他的命。不過即便這樣,容靖澤也是好幾年后才回來。 不少人都看到過澤親王總是一副要睡不睡的樣子,懷疑那就是體內毒未除盡的后果。 不但如此,這澤親王身體還不大好,更是不能習武強身,出門不是馬車就是轎子,從來沒像同齡人一般騎過馬。當今陛下更是對他疼愛有加,甚至幾近溺愛,欽賜二十八名親衛,各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只為了他的安全。 殷海城在路上也旁敲側擊詢問了一下這位韓先生的身份,才發現并非是韓,而是寒。 這個姓氏實在是太偏了,更讓殷海城意外的是,這并非是當年救下他的那位高人。 這讓殷海城有些失望,不過他心思深沉,并沒有表現出來。 不過殷海城的建議并沒有得到這位澤親王的同意,懶洋洋地看了殷海城一眼,“這么麻煩干嘛,寒先生去給老夫人看病,我就見見貴府的幾位公子好了?!?/br> “也好,也好。那臣去安排?!币蠛3枪沓鰜?,吩咐人將幾位公子都請來,又安排人去采買來新鮮的食材,備下宴席。 且不說寒先生被人引著去福壽院給老夫人看病,也不提澤親王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看著面前打扮的光鮮亮麗,一個個面帶喜色的侯府公子們,單說此時的殷若飛,已經驚醒了過來。 殷若飛眼里含著淚,用手揉著頭。殷錦元則丟給小弟一個歉意的眼神,一挑馬車簾子飛身而出,同一時間手中長劍出鞘,挽了個劍花已經刺了出去。 剛剛殷若飛睡的正香,他雖然不知道枕著的是長兄的手掌,卻覺得暖呼呼的,挺舒服。只是這舒服沒享受多久,前面傳來一聲慘叫,馬車戈然而止。 殷錦元練武之人,耳聰目明,知道不好下意識地抽回了手,而殷若飛因為馬車停止而被劇烈晃動的頭,則狠狠地磕在馬車壁上。 “果然出事了?!币笕麸w嘴角彎出寒意。 ☆、遇襲 遇襲 馬車外面叮叮當當的,是殷錦元還有殷家那些家丁們和人對打的聲音。殷家武將門第,家里的下人,尤其是那些家生子們,都能練上幾下。雖然比不了高手,卻比莊稼把式強的多。 殷若飛掀開馬車簾跳了出來,錦元怒吼一聲,讓他回去。 殷若飛撇撇嘴,進去才危險呢,被人捅死,都不知道誰捅的。很快就有家丁將他圍起來保護,殷若飛自己也接過了一把劍,招架一下偶爾沖進來的悍匪。 好在這伙悍匪人數并不多,看到眾人都極力反抗,急忙撤退了。 殷若飛查看眾人情況,殷錦元神色有些陰沉,吩咐受傷的人趕緊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