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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時,側臉弧度優美得令人心顫,如山巔雪,天上月。此時更添了一種憂悒,叫人覺得連多看他一眼都是褻瀆。 顧笙笙一肚子的話就說不出來了,又生出了內疚:人家看不見呢。 她蹲下去,撿起拖鞋碰碰沈妄的腳:“把拖鞋穿上?!?/br> 沈妄一動,仿佛沒聽懂,仍然沉默地“望”著她。 顧笙笙見他光著的腳凍得發紅,認真解釋:“地上有玻璃渣,怕你踩到?!也粫δ愕?,拖鞋里又藏不了釘子,不信你摸摸看?!?/br> 怎么像是她上趕著要伺候沈妄一樣。顧笙笙忽然對自己的丫鬟感同身受起來,從前她們圍著自己,好言好語地哄她多穿件衣裳,多吃幾口飯,自己的反應也是這么討厭嗎? 顧笙笙蹲得腿都麻了,沈妄還是沒有反應。她生氣地把拖鞋一甩,呼啦站起來:“不穿就算……” 肩上重重一沉,顧笙笙訝然:“你……” 沈妄壓在她肩上,一手掐住她后頸,呼吸如炭火炙熱:“閉嘴?!?/br> 第4章 “難道要嘴對嘴喂?”…… “閉嘴?!眊untang呼吸噴灑在頸側。 顧笙笙打了個激靈,一把將沈妄推開,卻忘了沈妄還掐著她后頸,登時被帶得撲倒在沈妄身上。 顧笙笙鼻子磕在沈妄鎖骨上,疼得蹬腿:“嗚……痛痛痛!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故意的,總占我便宜!” 沈妄呼吸炙熱,嗓音卻冷:“占你便宜?方才你沒照鏡子?” 顧笙笙差點被他說哭了,怒向膽邊生,勇敢地推開沈妄的手。 沈妄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顧笙笙趴在沈妄懷里,這才發覺不對:“你身上好燙……你發燒了!” 顧笙笙掙扎著從他懷里爬出來。沈妄沒有反應。他身上guntang,唇瓣干裂,蒼白臉頰泛起不詳的薄紅。 顧笙笙重新倒了杯水來。把吸管往他嘴里懟,奈何沈妄牙關緊咬,根本喝不進去。 顧笙笙苦惱地看著他,喃喃道:“難道要嘴對嘴喂?” 沈妄眉尖一跳,忽然張口銜住了吸管。 顧笙笙:“……” 沈妄喝了小半杯水,就吐出吸管。他性感的喉結滑動,發出低啞的一聲嘆息,徹底失去了意識。 顧笙笙摸了摸沈妄的額頭和頸側,一片guntang。沈妄沒有躲,還不自覺輕蹭她冰涼掌心。 完了,燒糊涂了!她得去找人來幫忙…… “哎呀!這是干什么!夫人,您對先生干什么呢!” 尖叫聲刺耳,顧笙笙抬頭看去,門口站著個四十來歲的女傭,正驚恐地瞪著她。 “您……不好啦,先生被夫人掐死啦!”女傭尖叫著,轉身跑了。 “喂……”顧笙笙無言以對。 自己雙手搭在沈妄脖子上,再結合從前原主對沈妄的惡意,被傭人誤會也不稀奇。 顧笙笙看著陷入昏睡的沈妄,無奈道:“你得幫我解釋一下啊?!?/br> ====== 傭人們擠在臥室門口,小聲議論。 顧笙笙嫁進沈家三個月,怨氣沖天。這些日子她還把沈妄的護工趕走,不讓傭人在別墅過夜,想當寡婦之心路人皆知。 現在她說沈妄昨晚是不小心摔的,鬼才信她。 顧笙笙懶得解釋:“誰幫我把沈先生扶回臥室?” 聽到顧笙笙的話,眾人竟不約而同地后退三步,活像看見了什么洪水猛獸。 顧笙笙疑惑道:“怎么了?” “除了他的護工,先生從不讓我們近身伺候的。上回有傭人給他擦臉,差點被擰斷胳膊……” 一個叫周媽的女傭撇著嘴,周圍的傭人們也紛紛點頭。 顧笙笙只好道:“先生情況不好,先去把醫生找來!再送些清淡的飯菜來?!?/br> 沒人回應。顧笙笙冷然看向門口,與周媽嘲笑的眼神撞個正著。周媽也不慌,皮笑rou不笑地應了聲,領著傭人們走了。 顧笙笙搜尋了下記憶,這些傭人全是沈家老宅那邊撥來的,周媽更是沈家夫人的心腹,說話比她這個名義上的夫人更管用。 顧笙笙回頭看向沈妄。他眼上蒙著繃帶,冷峻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這些時日,他身邊有一個時刻想置他于死地的妻子,一群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傭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過來的。 過了好一會兒,門口傳來敲門聲。 周媽領著一個四十來歲的醫生進來。醫生詢問道:“沈先生出了什么事?” 顧笙笙道:“他身體很虛弱,還從輪椅上摔下來了,快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傷到腿?!?/br> 醫生打開醫藥箱,戴上手套替沈妄檢查起來。 沈妄已經燒得失去意識,肌rou仍是緊繃著,明晃晃地抗拒醫生的觸碰。 顧笙笙握住沈妄的手,小聲道:“醫生在替你檢查身體,沒關系的?!?/br> 沈妄不知聽到了沒有,那醫生卻意外地看了顧笙笙一眼。 醫生飛快地做完檢查,說沈妄只是些皮外傷,涂些跌打酒酒行。 顧笙笙松了口氣,幸好腿沒有再碰傷。 醫生又拿出一瓶藥水,道:“夫人,幫忙按住沈先生的手?!?/br> 看著閃著寒光的針頭,顧笙笙毛骨悚然:“還要打針嗎?” 醫生解釋道:“這是營養針。沈先生進食太少,要打營養針才能維持健康體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