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們都錯了？”老太太出神的看著窗外。

    “你還愛著他對嗎？”我說。

    老太太身軀一震，低下頭沒有說話。

    “我看得出來也猜的出來。你說你一直很想見我們，這是你最大的愿望，只是因為與他的約定而沒有實現。但以你的能力，要他的性命也不是一件難事，但是你卻一直沒有這樣做。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你還一直愛著他，也只有愛這種炙熱的可以讓人喪失理智的東西能讓你一直堅守了幾十年也不動搖，我想你對他的愛已經遠超過了我們所有人，甚至是他自己?！?/br>
    我回到七爺宅子的時候已經是黎明了，他們幾個竟然都一夜沒睡，要不是不知道我去什么地方的話，他們肯定都已經出去找我們去了。

    “七爺，麻煩你幫我查一個人的身份，不需要太詳細，只要大致的資料就行了?！表樦覍⒁粡堈掌f到七爺。

    “是他？”七爺很驚訝的看了我一眼，不過也沒有說什么，大家都是聰敏人知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那么的清楚的好。

    第二天七爺就把照片上那人的身份資料拿給我了，比我想象的要更加詳細，但對我來說卻根本用不著，因為我只要一點點的信息就可以了。

    “過幾天我要去一次昆侖山，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做這種事情了，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我看著胖子和猴子說。

    “去，當然要去了?！迸肿优e手，猴子贊成，看起來還有些期待的樣子。

    “可是那里沒有財寶?！蔽艺f。

    胖子兩人愣了一下，相互對視一眼后胖子咧嘴笑著說道：“那也沒有什么關系，瓜爺我也不是那種俗人，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放心吧，這一次我肯定去。對了小王爺，那里真的沒有什么財寶嗎？”

    我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狗改不了吃屎?！皼]有，就算有也是你們拿不走的?！?/br>
    “嘎嘎嘎，有就好，這世上還沒有什么東西是瓜爺我拿不走的，別人不行瓜爺我一定行。放心吧小王爺，這次瓜爺我去定了，誰都不能阻止我?！?/br>
    事情很急迫，與人約定的并沒有多少了。抽了空我又回了一次上海，有用了三天的時間打點好了一切，然后帶著幾樣重要的東西便上路了。

    五天后，我們來到了青海省，同行的除了胖子和猴子外還有十多個人，一共組成了二十人的遠征大軍。

    這支隊伍的組成頗為特殊，除了我們三人之外，剩下的人有一部分是七爺的人，還有一部分是老太太的人。本來聽說我要到昆侖山的時候，老太太非常餓得反對，但最后因為拗不過我才勉強同意，她是想讓康婉兒陪我一起來的，但被我拒絕了，我不想她們太多插手我的事情。

    至于七爺，他本來是想親自陪我們過來的，也同樣被我拒絕了，他的事情比我的還要多，更應該留在北京統籌大局，要是因為我們耽誤了老爺子交代下來的大事，那就不好了。

    兩個人都沒有辦法過來，只好派人來了。老太太以前只是扮演老爺的絆腳石，她和老爺子斗了一輩子，老爺子一直想查清楚趕龍筆記背后的秘密，老太太就千方百計的阻止他，雖然她也非常想了解那個秘密?，F在經過我的勸阻，老太太也放棄了她的執念，經歷了一輩子的風雨，有些事情早該看透了。

    我還記得上次泰山之底的事情，向她打聽陳瞎子的動向，但她不知道，從泰山那次事情過后，陳瞎子就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老太太特別告訴我，七星魁首對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可能會成為我們的阻礙。而且這一次肯定不會平靜，讓我們千萬小心。

    青海省地大人稀，這里山川羅布，河流縱橫，這里有國內最大的內陸湖泊青海湖，因此得名。它的南面是唐古拉山，北面接壤祁連山，西面是昆侖山脈東部盡頭，長江、黃河的源頭在這里，青藏高原、柴達木盆地也是這里的主旋律。草原、沼澤、沙漠、冰川，省內包羅萬象，地勢多變復雜，堪稱國內之最。

    來到青海的第三天我們便登上了青藏高原，隊伍大半的人都出現了高原反應，我也有一些，只感覺頭重腳輕，走路輕飄飄的但全身卻沒有力氣，哪怕你再用力的呼吸，也根本供應不上身體的消耗，而且還時刻伴隨著一種想嘔吐的感覺，真是難受極了。

    在這種地方，汽車并不是最好的交通工具，甚至有些地方車子都無法發動起來。我們在當地找了一個向導，坐上了牛車，以緩慢的速度朝著我們預訂的地方進發。

    第二十一章 二道溝兵站

    “小王爺，我們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你能不能先透露一下？”

    “昆侖山口，不凍泉和更深處?！?/br>
    “靠，不是吧，咱們有別的地方不一樣可以到那里么，比如北面。為什么要上這該死的高原，現在瓜爺我這半條命都快沒有了?！迸肿犹稍谂＼嚿?，除了眼睛和嘴巴在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具尸體一樣。就說了這幾句話，他就跟得了哮喘病似的，好像隨時會斷氣一樣。

    旁邊的猴子立馬插口道：“那瓜，你懂個屁啊，虎頭這樣做當然是有目的的，為的就是讓像你這樣的人習慣一下，多鍛煉一下，往后我們肯定還要爬山啥的，那里的海拔比這里可還要高，而且四處沒有人煙，要是不習慣的話很可能會死在那里，哪里想我們現在這樣還能坐著牛車。所以你就安心點吧！”

    猴子這話是說到我心里去了，這的確是我的目的之一，在這種地方環境不可能適應你，所以我們是有努力去適應環境。這是非常重要的，畢竟這里還有人煙，撐不下去了還有人能照顧著，要是到那種危險的地方出現問題，就沒有現在這么愜意了。

    現在已經是中秋之后了，草原上的草都枯黃了，這條路是藏族人經常走的路，沿途還可以看到行走的人群什么的，這種情況足足延續了將近一個星期，我們才來到預訂的地方。這是因為我們在旅途上耽擱了太長的時間，不然應該早就到了。不過這也不是沒有成果的，經過這幾天，基本上所有人都逐漸的適應了高原的生活，這對我們以后的行動自然是有利的。

    二道溝兵站，在昆侖山南邊，這里是人跡罕至的不毛之地，除了那些守衛著這里為了國家奉獻自己青春的軍人們，一般人不會到這里來。這是個不出名的地方，我們一行人到這里的時候正好是一天中的早晨，但就因為是早晨，我們才不得不停下來。畢竟我們這么多人帶著很多的東西來到這里，有些東西還是禁品，在那些軍人的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的很容易被發現，到時候就有麻煩了。

    這次我們帶了足夠的食物和水，還有帳篷，花了不大的工夫我們便搭起了帳篷，兩個人一頂，倒是很好分配。

    吃過了早飯，我走出帳篷，那些剛煮好的熱湯來到邊緣的一頂帳篷前，里面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只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我可以進來嗎？”我說。

    里面的人沒有說話，但帳篷卻打開了，人沒有出來但卻表明了他的態度。我側身擠了進去，對面黑衣黑袍只露出兩只眼睛的人只看了我一眼，然后便自顧的坐在那里擦拭著手中的匕首。

    “這里有煮好的湯，你可以喝了它，會讓你暖和一點?！边@里已經靠近雪山了，再加上地理位置很高，所以這里的早晚還是非常的涼的。

    他點點頭，從我手中接過湯碗，然后一口氣把它喝光。

    “其實這次你不必跟著我們一起來的?！蔽艺f。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還是非常平靜?！澳愫苡憛捨夜苣愕氖虑閱?？”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一次我們可能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你沒有必要趟這趟渾水?！?/br>
    “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的父親，這里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愿望，他沒有有辦法過來，我只能代替他完成這個愿望?！?/br>
    “這又是何必呢？也許這里并沒有你想要的東西?！?/br>
    “我不是為了東西，他也不是。你不會明白的，做這一行的，每個人都有一種情結，有這么一個地方的存在，人很難能經受得住它的誘惑。就像一個酒鬼，他知道一個地方有一瓶好酒，即使他知道他喝不喝都無所謂，可能還會帶來不好的結果，但他還是會想辦法喝了那瓶酒。他不是為了那瓶酒的本身而喝，而是為了心中的那瓶酒?！?/br>
    “我明白了，就像有些盜墓者，他見到了一座特別的古墓就會忍不住進去，他并不是為了里面的寶貝和財富，而是為了那座古墓的特殊，它的挑戰性。這是一種境界，對不對?！?/br>
    他點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既然你這樣想，那我也不再多說什么了，你好自為之吧！對了，如果有什么困難就跟我說，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會想辦法為你做到?！?/br>
    “謝謝！”

    我走出帳篷，迎面便碰上了猴子和胖子，這兩個家伙不停的轉著眼珠子，時而盯著我時而看向那帳篷，臉上寫滿了疑惑。

    “小王爺，那里面的究竟是誰??？整天神神秘秘的，甚至有時候一天都看不到他的人影，看起來很奇怪??！”

    “就是，我甚至都懷疑里面的是個女人，虎頭你該不會真的找個女人過來，寂寞的時候就去找她那個啥吧？”

    我白了他們一眼：“也只有你們這兩個家伙的腦袋里才會有那么齷齪的想法，難道還不允許人家有點私人空間嗎？”

    “可是，再私人也不能私人到和所有人都一句話也不說??！”

    “行了，你們就管好你們自己就行了。趕緊都回去做好準備吧，等天一黑我們就悄悄的通過兵站，然后一路向北千萬不凍泉?！?/br>
    “不凍泉？對了虎頭，我還一直想問你，我們為什么要去不凍泉呢？那錄像帶中的雪山，好像和不凍泉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吧？”

    “別問那么多，等到了那里你們就明白了?！?/br>
    二道溝兵站是建造在高原上一片視野開闊的地方，它的東西兩邊地勢險峻，南北方向是一道狹長的走廊，兵站便是建立在這條走廊的中間，要想過去的話，就必須在那些軍人的眼皮子底下溜過去。這樣做的話，白天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們只有選擇在晚上悄悄的摸過去。

    但等到了時間后我們才知道即使是在晚上，要想過去仍然是困難重重。兵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站崗放哨，晚上的人比白天的還要多，數千瓦的探照燈將四周千米之內照射的如同白日一般通明，這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如果有物體移動的話是非常顯眼的，所以以咱們這么多人要想過去可并不容易。

    第二十二章 五道梁

    “小王爺，你說咱們該怎么辦？”胖子看起來對那些軍人很怵，神色間充滿猶豫。

    “管不了那么多了，咱們不可能再回去，所以這條路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情況唯一對我們有利的是現在是晚上，燈光即使再亮也遠遠比不上白天，而且燈光對人的眼睛也是有些局限的，長時間的看著會讓人的眼睛發酸，而且對于遠距離的東西會很模糊。那燈光沼氣餓得范圍只有千米，但它是圓形散發的，這條走廊卻是方形，也就是說這一條邊的兩個角都照不到，所以留給我們的距離只有不到百米。那我們就趴在地上爬過去，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只要能成功的穿過這百米的距離，就沒事了?！?/br>
    隊伍按照我的方法將隨身的行李都盡可能的集中在一起，然后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慢慢的朝前爬行。我們都非常小心，為了避免被發現不僅動作輕微，還將地面上的灰塵涂抹在身體上，讓身體極為的接近地面的顏色，我想這樣的話，這么遠的距離他們已經是看不到的了。

    事實證明這種方法還是很好的，花了足足十分鐘的時間我們成功的通過了探照燈照射的區域到達安全的范圍。

    我們連夜前行，這次過來帶的裝備是有史以來最為先進的一次。不僅有明亮的探照燈和各種的照明設備，還有許多的工具和武器，比如氧氣筒，甚至連小型的發電機都帶了一臺過來，而且還是太陽能和柴油雙重發電的最為先進的發電機。這些東西都是老太太為我們準備的，她生怕她的孫子吃苦，準備的各種東西都是最好最先進的。至于七爺，他給我弄來了許多的武器，近身用的匕首和軍刺，遠程用的噴子，甚至還有兩把芝加哥小提琴，每個人都是武裝到牙齒。以這種裝備，讓我有種很不習慣的感覺，好像我們來這里是為了打仗而不是為了別的什么似的。

    穿過了二道溝兵站，我們馬力全開，以最快的速度往北趕，不久之后我們來到了五道梁，這里早已經到昆侖山腳了，再往北就是連綿起伏的龐大的山脈，毫無人煙。不過聽說最近里面這里要修建一條鐵路，想必到時候交通狀況一定能好很多。

    “前面是五道梁，那是一個小鎮，在往北就是山脈冰川地區了，離我們要去的昆侖山口不凍泉還有很大一段路，我們要在小鎮上休息一下，那里有旅館飯店，還有超市，到時候有需要的就到那里去買，這可能是我們最后見到的一個小鎮了，所以大家都不要太顧忌什么的。不過，咱們都要裝成是來旅游的，避免被別人太注意了。聽說這里將來要建火車道，但是那是以后的事，往后的路非常難走，有必要的話咱們需要找一個向導，所以，大家的言行都注意一點，這里是藏族人生活的地方，他們有一些忌諱，大家一定不要得罪他們，不然對我們也沒有什么好處?！?/br>
    五道梁是一個小鎮，真的很小的小鎮，全鎮的人口不過數百而已，比起那些繁華的地方的一個村子都有所不如。但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這里有旅館有飯店還有小賣部，不過都不大而已，但對于這樣一個地方來說，已經非常難得了。

    這里的旅館很小，只有可憐的幾間客房，不過能找一個地方歇息已經非常難得了倒沒有人計較。

    我們到達五道梁的時候是一天的早上，晚上走了一夜的路，在加上帶著許多的東西，所以每個人都非常的累了，幾個人擠進一間屋子，抓住難得的空閑時間好好的休息。

    在旅館里用了一些早餐，吃過飯已經是將近十點了，外面已經開始逐漸熱鬧起來，小鎮上有專門賣東西的市場，人雖然不是很多，但卻非常的熱鬧。這里的人很熱情，高高的嗓子一吊起來，離的老遠便可以聽到。我獨自一人在街道上溜達，這里可見藏族人的特有風情。

    五道梁的土地含汞量很高，所以植物甚少，土地干硬。在這里，高原反應越發的可以凸顯出來，就像我，這一陣子已經逐漸適應了高原的生活，但是一來到這里，還是感到有些不習慣，腦袋昏沉沉的還泛著一股惡心，我知道這里特有的特性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藏族人都信佛，就像來的時候我們還在鎮口的地方看到一間很小的喇嘛廟，只是那廟門時時緊閉著，我們也沒有看到里面有沒有人。

    鎮尾有販賣馬匹的馬廄，老遠就聽到馬匹的嘶鳴聲，這些人都是整天東奔西跑的，見識比一般人都廣，我想從他們口中打聽一些事情。

    馬廄的人并不多，除了馬之外還有羊牛等牲口，在這種地方，販賣牲口是非常重要的經濟來源之一，因此這里是很受重視的。

    我找到這里的“行頭”，是個足有七十來歲的老頭。所謂的行頭，就是這里買賣雙方的中間人。馬廄的買賣并不是隨便人過來就可以進行買賣的，這中間有一些“行里人”，賣方的人只需要將牲口拉到這里來就成了，什么都不需要過問，只等著顧客上門就行了。剩下的事情都是行里人做的了，不管是估價還是成交等事情都由行里人經手。而做為中間人，自然是要收費的，這是他們最主要的經歷來源，但他們收取的費用跟賣方無關，全部都是由買方支付的，也就是說，你從這里買一只牲口，不僅要支付牲口的錢，還要給中間人一定的“紅利”。這種規矩很嚴格，沒有人可以不遵守，不然你就是走遍整個地方都是買不到牲口的。

    老頭是這里行里人中資格最老的，他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個鎮子里，應該知道這里發生的所有事情，對于周圍的環境應該也是非常了解。我跟他說明了我的來意，詢問他要去不凍泉應該走哪條路最近最安全，但可惜的是這老頭一口藏語，對我的話是根本聽不懂，當然，我對他口中的語言也是一竅不通。最后還是找了那些經常外出做生意的懂一點漢語的人才能相互溝通。

    第二十三章 老喇嘛

    老頭子名叫做“珂珂巴爾”，即使在藏族人里面也顯得有些怪異，不過他雖然已經活了七十來歲，幾乎脖子以下都進了黃土，但并沒有走過多遠的地方，腳步只限于鎮子周圍幾十里的范圍。老頭子說，其實他們鎮子上的人之前都很少出去的，算是一個半封閉的鎮子，對外面的情況了解很少，都是這幾年出去的人才漸漸多了起來，像這里的旅館、飯館、小賣部等都是從外面學來的。所以，我問他的那些問題他也不是非常的清楚。

    我感到有些失望，要想少走彎路，要想走得更安全一些，找個熟悉路況的向導是非常重要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似乎并不能滿足我們的要求。

    就在我感覺有些麻煩的時候，老頭子又告訴我一個消息，如果我們能請得動這里的活佛，或許能幫助我們。他們口中的活佛，應該就是鎮口那間破廟里面的喇嘛，我問了一下才知道，那喇嘛年輕的時候曾去過很遠的地方，而且他也不是這里的原住民，是在幾十年前來到這里的，也沒人知道他從什么地方來。這幾十年來他一直都住在那間廟里，他好像每年都要外出一個多月，也沒有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總之，這片地方恐怕就只有他的見識最為豐富了。

    我照他的話來到鎮口的那間破廟，這廟是二進式的，前面的門樓已經破敗不堪，紅油漆大門都已經斑駁的不成樣子，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好像隨便一推它就會倒下來。

    門沒有從里面閂上，推開后入眼處是一個不大的院落和里面的寶殿?？磥磉@里的老喇嘛是一個講究人，屋子雖然破舊卻打掃的干干凈凈，寶殿的大門沒有關，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的佛像被擦拭的纖塵不染，雖然那佛像金身也斑駁的厲害，但香案、佛臺等物件都保存的還算完好，顯然是人長時間的精心照料才能如此安好。

    我進了寶殿，左右環顧，并沒有看到人影，便喊了兩聲，卻沒有得到回應。難道人出去了？我感到有些失望，剛準備回去，后面傳來一道蒼老聲音?！盁o量壽佛，施主有何貴干？”

    一轉身便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身穿紅衣喇嘛服，頭戴佛冒，身材和臉型和消瘦，臉上的皮膚溝壑叢生，雙目卻是炯炯有神，看起來倒不像是一個七十來歲的老人。

    讓我注意到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口音，而是標準的北京口音，難道這個老喇嘛原來是北京人？

    不過這些猜想只能裝進心里，我將來意說明了。老喇嘛的定力非比尋常，從我看到他是什么樣子到最后還是什么樣子，眼神、臉上沒有任何變化?！笆┲魉鶠楹?？”老喇嘛說，雙手合十朝著佛主行了一禮，然后自顧自的做到佛臺前的蒲團上，雙眼輕輕的閉合起來

    “我們是過去旅行的，聽說那里的景色很好，我們想過去看看?！?/br>
    “施主何須瞞我，我本方外之人。人本有所求才會有所行，那本窮兇極惡的苦寒之地，施主并不像一個喜歡周波勞累的人?！?/br>
    “為了找一個人?！蔽艺f只能如實說。

    “那一定是一個對你非常重要的人?！?/br>
    “不錯，他是我爺爺。其實我也不確定他是否就在那個地方，我只能去碰碰運氣。如果是孤身一人，自不怕勞累不需要勞煩大師，但這次與我所行之人甚多，為了他們的安全，我們需要找到一條最為安全的路，希望大師指引?！?/br>
    “施主宅心仁厚，佛會保佑你。不過那里壁仞千丈，冰海封天，人在其中，輕若微塵，要找到一人談何容易。人命天定，因果循環，道理自在。他日因，今日果，事出必有因，因而必有果，果為因生。你要找的那個人，必有他的因果，這一切都早已有了定數，隨緣既安，施主又何必執著？”

    “雖說天理循環，人微言輕，因果早定，但我不求因果，只求明白。都說人生在世，難得糊涂，但我覺得人生苦短，凡事都要求個明白。就像大師您，隱居此處尋求超脫之道，何為生何為死何為因果何為報應，您不也是在追尋個中的明白之處么？”

    “施主頗有慧根，老僧敬佩。敢問施主高姓？”

    “哦，弟子姓王?！?/br>
    老喇嘛低頭沉思了一會，又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最后微微頷首道：“如此，老僧就答應你吧！”

    “謝謝大師?！蔽掖笙策^望，看老喇嘛氣定神閑的樣子，對附近的地形當是成竹在胸，如果有他引路的話，想必走來不會有太多兇險困難。

    “不用謝，其實老僧當謝謝施主才是?！崩侠镒旖菕熘⑿?，頗具滄桑的道：“老僧在此處修行五十載，尋求的并非超脫之道，而是在贖罪。不求天人合一，但求心無塵垢，心無掛礙，心無俗塵，當為清白。阿鼻地獄為我開，只為半生業障來，若得清白自在身，萬世輪回當無災?！?/br>
    在小鎮呆了一天，第二天我們便上路了，老僧的姓李很簡單，一個小布包而已，除了幾件衣服就剩下僧人做齋事的東西，他雖然看上去很蒼老，但行動卻非常的利索，甚至比我們這些年輕人還出色。這大多是因為他早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一直也習慣了遠行，所以這些對他來說并不是非常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