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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塞羅有一種沖出去,拿祭壇上的燭臺把加菲爾德捅成馬蜂窩的沖動。他抱有任何希望地問:“你,不會相信了嗎?” 加菲爾德的妻子幫塞羅又緊了緊腰帶,抬眼看著他說:“雖說加菲爾德那個白癡不太靠譜,可他從來不敢騙我。他也就這么一點優點了。我說,你別那么小氣,你把你的好運氣也傳給我怎么樣?我家的老爹老媽,還有加菲爾德的老媽,整天都盼著來個小腳板啪嗒啪嗒在地上走呢!” 雖說塞羅現在看不到,他覺得自己的臉色肯定不太好看。加菲爾德的妻子關切地問他怎么了?塞羅勉強擠壓出一個苦笑,咬著牙說沒事。 這簡直要了命!加菲爾德還說會為他保密呢!果然男人都是騙子!嘴里的話,不可信!這下,加菲爾德的妻子一旦知道了,加菲爾德的老媽也會知道。他的老媽可是羅河岡鎮出了名的大嘴巴,只要她去一趟漿洗池,很快整個羅河岡鎮的主婦們都會知道。 接下來整個羅河岡鎮,男性孕夫塞羅,將會成為家喻戶曉的熱門人物。 被人排隊參觀的畫面又出現在塞羅腦海里,怎么都趕不走。那些看著他鼓鼓的肚子,說各種話的都有。他們對著塞羅指指點點,甚至還對著塞羅懷里抱著的孩子指指點點。 用“一名男子生下來的孩子”這樣的噱頭,他們還可以為參觀那名嬰兒再付費一次。 就在塞羅胡思亂想個沒完的時候,后腦勺狠狠地挨了一下。站在這邊門洞里的都是女眷,包括加菲爾德的妻子和加菲爾德的老媽。 “唱詩班已經在唱歌了,別發愣?!奔臃茽柕碌睦蠇屘嶂ɑ@,身后還跟著六名小女孩,“快點把門打開,我們得出去啦!要準時走到祭壇那邊去?!?/br> 摻了大米的花瓣劈頭蓋臉地朝塞羅身上灑,打得他皮膚有點疼。 唱詩班高唱歌頌家庭女神阿塔娜的圣歌,搖晃著身體好像全體睡著。其中領唱的那名男孩,晃得讓人擔心他下一刻就要一頭栽倒在地。 塞羅真的很想過去扶他一把,然后給他幾下把他抽醒。阿塔娜神廟里面,在結婚儀式大廳里,地面是用堅硬的大理石鋪就而成。這樣要是一頭栽下去,肯定得頭破血流不可。 看著地面上的倒影,塞羅不由得悄悄將目光挪向駑爾那一邊。 穿著禮服的駑爾,身材高挑,面貌俊美,動作優雅,好似從遠古神話當中走出來的精靈。他和牽著他手上紅繩的紅狼公爵走在一起,兩人身高相仿——紅狼公爵略微矮上兩三吋——顯得是那么的和諧…… 等等,紅狼公爵?塞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力地拿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實是紅狼公爵!這該死的家伙怎么哪兒都有!他正想要咆哮加菲爾德去哪兒了的時候,發現那個蠢胖子竟然拿著花籃,很開心地朝著駑爾身上灑花瓣和大米呢! 駑爾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塞羅那要殺人的眼神,依舊按照圣歌的節奏,不緊不慢地走著。 這個家伙,為什么這么熟練,是不是他以前結過婚???反觀,塞羅不是走得太快就是太慢。不是和后面的撞在一起,就是被繩子給狠狠扯了一下。 不過短短三十六步路,塞羅的腦子里面已經出現了成千上萬個想法。到了祭壇前面,他還沒有把腦子里面的想法完全趕走,祭司的聲音就打斷了他的思路。 這位年長而又慈祥的老人,聲音溫和而又輕柔。他說話時,腔調抑揚頓挫,讓聽的人總有一種莫名的舒適感。 但塞羅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聽祭司說了什么,也沒有注意周圍的變化。他腦子里只有駑爾,只有在光潔大理石地面上駑爾的倒影。那個人,真的是自己所熟悉的男人嗎?他眨了眨眼,又開始陷入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當中。 不,這時候的駑爾,雖說很美,卻陌生得要命。 萬一駑爾恢復了記憶,證明他以前是結過婚的呢? 不對,不對。他們在北地也沒有見過駑爾的妻子,而且他們這些做刺客的,也沒有見過誰結婚??!呃,當然除了那名代號“血狼”的“天啟鋼牙”。他的脖子上掛著銘牌,款式和郎巴星脖子上那一塊一模一樣??此麄兊臉幼?,他們應該是結過婚? 駑爾脖子上沒有銘牌,身上也沒有刻下某人的名字——不管是男是女都沒有——應該還沒有結過婚。 可是,他怎么就這么熟練啊,該死! 塞羅的胡思亂想終究還是被手腕上傳來的拉扯給打斷了。 助祭將塞羅手腕上的繩子和駑爾手腕上的繩子攏在一起,綁住他們兩個人的手。駑爾順勢將手指深入塞羅的指縫,和他十指相扣。 對上駑爾閃閃發亮雙眼的那一刻,塞羅感覺自己看到了星辰,也看到了大海。他又想起來那天五月塑日節所看見的景象——初升旭日在海面灑下金光,所有的一切,都在閃閃發亮。 塞羅收緊手指,緊緊和駑爾握在一起。 祭司高聲吟唱咒文,古老的語言穿越時空,從他口中傳來。如同時間長河當中,潺潺流水般連綿不絕。 這些古老語言,塞羅聽不太懂。能夠在這么短時間里,準備成這樣,塞羅對加菲爾德還有阿塔娜祭司滿心都是感激。當然,還有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塞羅打內心覺得自己是個幸運得要命的家伙。 “謝謝你們?!钡劝⑺燃浪疽鞒戤?,塞羅迫不急的地表示了感激之情,“祭司!我從來還不知道念咒語可以這樣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