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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金屬的輪廓變得清晰,血液造成的紅光,形成精美紋章圖案。 太陽在中間閃耀,星星圍繞著它,最外面是一輪彎曲的新月,好似剛剛剪下來的指甲。紋章緩緩轉動,地板轟隆隆作響。地面就在他們面前打開,露出幾道階梯,通往黑洞洞的地窖。 駑爾用繃帶纏好傷口,沒有任何解釋,只是說:“拿上火把,我們下去?!?/br> 他走在前面,塞羅緊跟其后。臺階比塞羅想象當中更加漫長,那是一條向下的旋梯,他們就和拉磨的驢子一樣圍繞一根大柱旋轉。向下的路并不好走,很多階梯都有燒毀的跡象,塞羅好幾次都一腳踏空,差點扭到腳。 如果不是駑爾每次都可以及時扶住他,他早就和個皮球一樣順著階梯滾下去了。不過塞羅覺得這樣也不錯,不用一直在這該死的階梯上沒完沒了地走個不停。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終于來到一條長長的通道前。 “這里真的會有寶藏嗎?”塞羅抬頭環顧,四周有無數石頭——斷掉的石頭,碎裂的石頭,融化的石頭,鑲在泥土里的石頭,各種各樣的石頭。植物的根莖和藤蔓拱開巖石和泥土,暴露在空氣中。幽暗狹長的通道錯綜復雜,充滿岔路口,似乎永無盡頭。 “我聽說,只有‘無地王’才能找到新月王國的寶藏!”布滿地面的碎石子踩上去有些疼,塞羅又累又困又無聊,嘟著嘴開始抱怨起來,“這下去是什么地方?地牢?” “你聽說?”駑爾舉著火把,四下查看周圍的情況,“看來你知道得比我知道的還多?!?/br> “斯剛第王國誰不知道!新月王國毀于大火,只有王國繼承人得以逃脫。他繼承了王位,有世界上最多的金子,卻沒有一寸土地?!比_的清亮的聲音撞上墻壁,又彈回來,在寂靜的空間中產生無數回聲,“駑爾,我想我們這是迷路啦!你真的知道路嗎?” “我十八年之前來過這里,大概那時候你還沒出生?!瘪w爾輕輕撫摸墻壁上斷裂的石頭,似乎陷入了過往的回憶,“應該不遠了……” 塞羅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你這話已經說四次了!我走不動啦!如果你不打算背著我,我一步都不挪!” 駑爾瞥了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生悶氣的塞羅,伸出手將他拉進懷里?!皠e耍脾氣,男孩?!瘪w爾一手攬住他的腰,輕松地把他扛在肩膀上,“你得到了一頓打,我會記住的?!?/br> 塞羅晃動兩條小腿又蹬又踢表示抗議,給屁股上換來重重的幾巴掌,只得委屈巴巴地老實了下來?!榜w爾你是個混蛋!你虐待我!”手肘撐住駑爾的后背,塞羅托著自己的臉蛋,滿臉都是無辜,“??!我這幾個星期,把我這輩子要走的路都走完了!” “你的路還長?!瘪w爾停下腳步,將塞羅放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頂?!澳弥鸢?,我來開門?!?/br> 塞羅眼巴巴地看著駑爾,一手持一只火把。他們正處于死胡同的盡頭,面前僅有一堵墻壁。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里都不像有“門”的跡象。 與一路上的殘桓斷壁不同,這堵墻完整得令人生畏。駑爾掃開蒙塵墻壁,揚起大片灰塵,嗆得塞羅咳嗽個不停,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涌。 “你可以后退一點?!瘪w爾頭也不回,仔細在墻壁上摸索。 塞羅打了個哈欠,就在他以為永遠都不會有進展時,駑爾撬開一塊磚,伸手往里探去。墻壁發出轟鳴,從兩邊打開。塞羅吃驚得下巴幾乎掉在地上,因為——里面是一扇門。 巨大的鐵門布滿繁復花紋,看上去好似某種古老的符號?;鹁娼o幽暗的金屬鍍上一層紅光,大門中間有一個碩大圓盤,一環套一環,好像一把大鎖。駑爾轉動圓盤,金屬互相摩擦,發出咯咯噠噠的聲響,在空曠靜謐的通道中回蕩。 機械和金屬的聲音,轟隆隆作響。門開了,大片塵土自他們腳下飛揚而起。 如果門后還是一道門,塞羅肯定會現場發飆。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空曠的大廳,以及反射出火光的…… 黃金。 大量的黃金。 一整間屋子的黃金。 塞羅從未見過如此數量驚人的金子,堆得和小山一樣。連綿起伏的金色山丘,好似海面上的波浪。它們經受過高溫和大火的劫掠,融化之后再度凝固成型。 “我的天吶!黃金??!駑爾!好多黃金!” 亮閃閃的金光簡直要刺瞎塞羅的雙眼,他興奮地對著駑爾揮動胳膊,大笑個不停?!斑@么多金子!我們要發財啦!”他留下一連串清亮的笑聲,一溜小跑爬上金山,試圖想要抓起來一把,但金子凝固在了一起,根本沒有辦法拿得動,“嗨呀!這東西要怎么拿走呢?” “你可以用匕首戳一些下來,”駑爾將火把戳進墻上的洞里,雙手抱臂看著歡天喜地的男孩,“你愿意拿走多少都可以,只要你搬得動?!?/br> “哈啊——!你是無地國王!”塞羅拍拍巴掌,躺下在金山上打了個滾兒。他順著山坡骨碌碌滾下地,拍拍屁股站起來沖到駑爾懷里,踮起腳尖親熱地抱住駑爾的脖子,“我的國王陛下,這些都是你的嗎?” “不管外界傳言怎么樣,我可沒有繼承什么王位?!瘪w爾拉住塞羅的小臉輕輕揪扯了幾下,“不過,要打開金庫,確實只有擁有皇室血脈人才能辦到。若是我被視作它們的合法所有者,我將它贈予你完全無可指摘。男孩,去拿金子吧,這是你應得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