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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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身影在半空由透明逐漸變得清晰。 漆黑如子夜的長發,絕世美麗的容顏,以及那副恒古不變的淡漠冰冷神情。 我躲在角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當那道身影完全清晰地顯現出來時,便已阻擋在了那具永生館前,敖松則是呆立當場,任傷口的血液不斷低落,不知是被意外給驚嚇到了,還是被韓籌那無論見幾次都無法淡定的美貌給震撼了。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這地方不能來?!?/br> 韓籌緩緩說道,語氣仿若與他一貫的淡漠沒有多少差別,但那雙美麗得令人不敢逼視的鳳目里卻滿是陰鷙。 敖松仿佛被這話刺得清醒了過來,臉色有些蒼白,但他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退縮:“為什么不能來?你也曾經跟我說過,這紫凌府的任何一處,我都可以任意行走?!?/br> 正當我以為韓籌會像上次那樣無奈地妥協時,卻不期然地聽到了一聲易簡言賅的“滾”。 這聲“滾”顯然對敖松造成了巨大的殺傷力,他的身形甚至產生了細微的晃動與顫抖,臉上則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但很快,他那不敢置信的神色就扭曲成了巨大的痛苦,就連那雙時刻盈滿笑意的眼如今也閃爍著隱隱的淚光。 敖松再也沒說什么了,轉身就跑走了。 看著這對jian、夫、yin、夫鬧翻,對于我來說,本該是大快人心的事,但我此刻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只因為韓籌此時的目光已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以為角落就能掩蓋住身形的我,簡直蠢到無可救藥了。 迎著對方那久違的目光,我的心如鼓擂,手足發顫。 然后…… 然后我就如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小雞,身體不由自主地懸空,瞬間就被空中那道無形的力量拉扯到對方面前,‘啪’地一聲摔倒在地。 盡管我身體落地,但脖子被掐住,喉嚨越發窒息的感覺卻并沒有消失。 我看著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眼,頓時明白了對方存著將我弄死的心思。 可問題是以對方的實力,完全能在一瞬間秒殺了我,何必用這么緩慢折磨的手段? 唯一的理由,便是對方看不慣我,或是心情不太好,想要看著我一點點地露出痛苦的神色,然后露出死前的猙獰丑態,以滿足他泄憤的心理。 一開始我見情況不對,就想開口說話,可張嘴時才又意識到自己如今是個啞巴,隨后脖子越勒越緊,連呼吸都不能,更何況說話,別說是個啞巴,就算是個平時聲音洪亮的人,如今也有口難言。 我痛苦地瞪大了雙眼,視線牢牢地黏住對方那張臉不放。 這個世界有太多讓我預想不到的事情了…… 想不到你在這個世界竟然如此尊貴,如皓月一般高高在上,觸不可及,將我映襯得像塵土里翻滾的卑微螻蟻。 想不到你在這個世界另有心儀之人,不肯為我妥協的你,卻愿意為他妥協。 更想不到在這個世界,居然是由你親自將我殺死。 我目不轉睛,死死地瞪著他,仿佛僅看著這張臉就能回憶起往日的許多溫情,就能忽略此刻他施加在我身上的苦痛。 也許是長時間的窒息與缺氧,導致我視線恍惚,否則我怎么看到他的眼神漸漸變了,由一開始的儈子手般的冷靜,變得像孩子般的方寸大亂。 我以為這是死亡前的幻覺,但卻不是。 “嗬嗬……”我的手無力地搭在因驀然松開而急劇呼吸著的喉管處,脈搏由緩滯變得急速抽動著,我的咳嗽聲被空氣大量涌入后擠壓成了古怪的哮喘聲。 眼睛也涌上了生理性的淚水。 可在視線的一片模糊中,我卻分明看到了對方緩步走近的身影。 我其實與他不過兩步之遙,可這段逐漸接近的距離,卻仿佛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終于,那道居高臨下的身影緩緩地蹲了下來,視線與我平行相對。 對方眼里的震驚、疑惑、以及難以言喻的哀傷與痛苦,就像一張巨大且密不透風的網,將我牢牢地鉗制在他的世界里。 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 你有什么好痛苦與哀傷的? 你擺脫了昔日人人厭惡的丑陋外貌,擁有了凡人無法企及的地位與漫長無盡的壽命,沒有人能再看低你,人人都要仰視著你。 你還有一個單純且全心全意仰慕著你的真愛,我這個過氣的前男友,出不出現又有什么要緊? “是你嗎?”他看著我,語氣輕得讓我有些聽不真切。 “是你?!彼淮一貞?,又擅自替我回答道。 我沉默地看著他,不知道要做什么才算正確。 他驀地伸出手,將我整個人拉扯入懷,力氣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頭勒斷。 我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掙扎,結果這具小身板確實不給力,長得瘦弱也就罷了,做了幾年雜役連力氣也沒提升多少。 我不動還好,這一掙扎,反倒讓對方越發地抱得緊了。 這真是苦了我,啞巴又說不了話,喊疼也喊不了,掙扎也無效,加上方才那掐喉嚨的后遺癥還沒緩過來了,這么一整,讓我差點暈過去。 好在對方及時發現了我的異常,放松了部分氣力,我才不至于倒霉地暈了過去。 可盡管如此,我的肩胛與手臂仍是牢牢地禁錮在對方手中。 我適才的憤怒與不甘也因這突如其來的神發展給沖淡了不少,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尷尬。 我與對方從前再親密,也還隔著一層沒捅破的紙,再加上期間還產生了某些矛盾,即使最后我選擇了跟隨他而不是西斯,但這矛盾也沒得到解決。 更況且這時間一晃,再見面已是相隔了千年。 這漫長的歲月的磨礪,讓他變得更為強大美麗,高貴迷人,但卻不再是我相熟的那個他了。 我無聲地嘆了口氣,用眼神示意對方先將我放開。 韓籌的眼神遲疑了會,但還是順從地放開了一直抓住我手臂不放的手。 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后打了個簡單的手勢,表明自己如今是個啞巴。 對方眼神詭異地盯了我半晌,點了點頭后道:“阿松,我帶你見個人?!?/br> 且不說對方眼神突然透著一股詭譎,令人渾身發毛,就單憑這句“阿松”就已聽得我渾身都不舒坦。 雖說在以前,我就已告訴了對方我的真名,但因為對方平常就很沉默寡言,不得已非要說話時,也是習慣用你你來替代,或者直接省略主語,除卻一開始得知我真名時,玩笑般念了一遍“夏成松”后,我就再沒聽過對方如此稱呼我了。 這句從未聽過的“阿松”真的叫得我毛骨悚然。 我隱隱預感到有些不對,正要爬起身來時,卻忽地感覺身體一輕,原來竟是對方趁機將我抱起。 “我帶你去看他?!彼皖^朝我微微一笑道,那眉眼舒展的絕世風情又讓我神不守舍了好一陣。 對方難得的溫柔令我的神智都有些恍惚,直到對方那緩緩移動的步伐停了下來時,我才驚覺眼前的永生棺竟然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隨后,那塊棺蓋與棺體間的縫隙越來越開,一個人的雙腳、小腿、膝蓋、大腿、手臂、腰腹、胸口等等部位逐一顯露,直至最后的那張臉。 我無法自控地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棺材里的那張臉,大腦一片空白。 那張臉…那張臉…… 分明是我夏成松的! 熟悉的眉眼,卻帶著陌生的僵硬,那張勉強稱得上俊秀的臉上,如今卻是一片灰白,慘淡得讓人無法質疑這是張死人的臉。 我的目光從那張臉上往下移,心臟位置略為下凹的胸口,左腕有顆細痣的手,還有那曾經一度讓我沾沾自喜的四塊腹肌…… 如果說那張臉只是讓我有所懷疑的話,那這具身體基本證實了我的猜疑。 這具尸體確確實實是我的。 可…如果是死人的話,這具尸體也未免有些奇怪。 首先,這具尸體是完□露的,在我有限的人生經歷里,所參加的葬禮無一不是穿著打扮整齊,安詳地躺在棺材里,從未聽聞和見過尸體一si不掛地躺棺材里的事件。 另外,除了臉色與膚色與活人有明顯差別外,這具身體基本與活人無異,不看那張臉的話,倒真有幾分安睡的姿態。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倒沒什么,畢竟這具棺材就有保存尸身的作用,真正令我感覺到別扭是,這具身體上的淤痕。 這些青紫不一的淤痕并不是全身都有,而是在分布在幾個隱私部位,被四周完好無損的慘白膚色一襯,就顯得尤為艷麗顯眼,甚至隱隱透出了幾分yin/靡。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萌物們的地雷~么么噠 paranoia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930 17:54:04 一腐萬年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930 16:20:17 作者君有事跟大家交待一下: 本文差不多要完結了,還差個三、四章這樣,本想一鼓作氣國慶前完結,國慶節放假好去玩,但現在發現又高估自己了,現在作者君有兩章的存稿,分別在1號和2號晚上7點半發,1號這章我自認為沒有rou,甚至連渣渣也沒有,但!是!主角雙方有親密的互動,我擔心被鎖,到時候在外游玩根本無法修改,所以我建議大家最好準點就來刷新看文,免得到時鎖了……就要等到作者君旅游回來修改完才有得看。 作者君1號動身去妖都,2號參加妖都cicf國際漫展,去找蝴蝶女神要簽名啦xd~據說1號酥油餅大大也會到現場簽售,但是,我買的1號的車票…默默淚…3號去同學聚會,4號回家,大概5號才能更新。 唔,就是說1號、2號有存稿可更新,3、4號斷更兩天,5號繼續更新~ 么么噠,交待完行程的作者君圓潤地去繼續碼字了…… 第98章 同眠永生棺 我半晌才找回了神智,帶著莫名的心悸感,抬頭看向對方。 韓籌的目光此刻并沒有看向我,而是停駐在那具尸體上,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柔與迷亂。 我想他并不是在單純地凝望著那具死尸,而是在遙望,遙望著我并不了解的曾經。 我現在百般痛恨自己為何是個啞巴,否則面對如此混亂疑惑的情景,我起碼可以暢快地將問題全都拋出來,而不是像此刻一樣傻愣著。 “是不是很熟悉?”頭頂傳來的聲音令我有些吃驚,我不是吃驚對方問出的這句話,而是吃驚于對方此時的聲音竟然如此地溫和輕柔,絲毫沒有他一貫的冷淡漠然。 當然很熟悉! 這本就是我的身體,老子能不熟悉嗎?! 我掙扎著落地,可對方都勇于公主抱了,自然做好了提防,我細胳膊細腿的實在難以掙脫。 “看見熟人不高興嗎?”韓籌終于肯將他的視線挪開了,他看著我,神情似是有些不解,但很快他就展顏笑道:“我知道了,因為你想跟他打招呼對嗎?” 你知道個屁! 誰tm想要跟自己的尸體打招呼???! 我一肚子疑問都還沒解決呢,對方就左一句牛頭右一句馬嘴,完全沒有想要跟我解釋的意思。 而且……對方此刻用著最正常的表情,卻說著最不正常的話,我實在是有些滲得慌。 “真拿你沒法子…”韓籌勾起唇角,鳳眼微瞇,竟然毫無根由地笑了起來,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愉悅與恣意,可在我聽來,卻分明帶著一種神經質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