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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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側躺著,單手托腮,那好看的眼睛目光炯炯的看著楚河,黑色的長發被他壓在掌中,更多的順著他的手腕盤旋著,楚河抓了一綹,很隨意的擺弄著,千冽的頭發很好,發絲很硬,有些扎手,楚河有一搭沒一搭的用頭發發梢扎著自己指腹,他沒有應千冽的話。 兩個人靜靜的呆了一會兒,屋子里很安靜,隱約能聽到青凜沐浴的聲音,須臾,千冽打了個呵欠,便鉆進了自己的被子,他的頭發還在楚河手里,頭發很長,不會扯疼他,千冽躺好后就去摟楚河。千冽讓楚河背對著他,他的手環著男人腹部,千冽枕在楚河的枕頭上,他們靠的很近,近到不需要太大音量,楚河就能聽清他說的每一個字。 “我很慶幸當時青凜遇到的是你,如果那人不是你,結局必然不會是現在這樣。有些事情,是已經注定好的,或許包括秦蕭陽改變時間的事情也是,過程不重要,至于這結果,不言而喻,你是屬于我們的。就算和青凜相遇的人不是你,我們也會在一起,只是時間的問題。因為在乎的,愛的人是你,懂嗎?” 楚河過了一會兒才點頭,千冽的話聽起來沒頭沒尾的,楚河卻知道他在說什么。 “關于精靈龍的事情……”千冽放慢了語速,他看著楚河,男人沒有太大變化,可千冽知道他并不不像他表現得這么自然,這件事楚河心理壓力很大,即便有修爾幫忙,他也無法完全釋懷,“楚河,那不是你的錯?!?/br> …… 青凜從浴室出來時,他們已經睡了,千冽的手還搭在楚河的腰上,兩個人的姿勢很親密。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袍,那高貴的銀發十分干爽,看不出才沐浴過。 青凜的身上,帶著浴后淡淡的清香,隨著他的出現,那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很好聞。 在男人躺下的一瞬間,本該熟睡的人睜開了眼睛,楚河睡不著,他一直都沒睡。 或者說,他在等青凜。 他靜靜的看著青凜,看著他舉止優雅的展開被子,又關掉床頭那并不算亮的燈。 “青凜……”他和青凜面對面的躺著,怕吵醒千冽,楚河喊的很小聲,他沒有動,只是一直看著他,見青凜也在回望他,楚河才很輕很輕的說了句,“抱歉?!?/br> 這句話,楚河早該說的。 雖然青凜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知道,青凜一直在生氣。 他的打擊很大,為照顧他的情緒,青凜一如既往的待他。 楚河不遲鈍,他怎么會發現不了,至于青凜生氣的原因,他也清楚。 他再一次擅做主張。 他已經答應他,不再逞強,不再獨斷獨行,但那天晚上,他還是我行我素了。 楚河沒有忘記上次在他賣弄聰明改變龍族戰斗方式的事情,那一次,青凜很嚴肅,他告訴他,不允許有下次。 可是,那日在議會廳,他沒有和他們做任何商量,突兀的出了主意,還威脅了精靈王…… 他又一次將自己推向危險。 他不計后果,盲目自信,當著所有人面給羅迦施壓,最后如果不是青凜幫他,他說不定已經被羅迦碎尸萬段了。 他是個外來人,沒有權利,也沒有地位,如果不是那兩個男人,他也許混得還不如白一鳴…… 他沒有唐宋的自知之明,他不懂得安分守己,他一直在給他們找麻煩,利用他們的愛和包容。 讓他們一次又一次與人對峙,承受他人的壓力與不滿。 他們是他的戀人,同時也是獸族王子,他們有自己的立場與責任,他們不是他的保姆,為他承擔所有錯誤。 他們不止一次為他與人宣戰,也不止一次拒絕議會。 此事非同小可,意氣用事的結果很容易導致兩族兵戎相見,血流成河,也會變相導致大戰失敗…… 此時,各族皆要團結,卻因為他,一再翻臉。 而那兩個王子,身在其位,卻無法公正的謀其要職。 他們在拿獸族做賭注,做要挾的工具,這不是一個睿智的王者該做的事情,但他們為了他,當了‘昏君’。 只因為一句愛,他們付出的也太多了。 遷就他,義無返顧的幫他,只要他快樂,滿足他一切要求。 這一次,鑄成如此大錯,楚河有責任,連帶他身后的獸族都有責任。 雖然沒有指出,但其實青凜已經為他背了黑鍋,不只是千冽那頓揍,楚河相信在背后必然會有人議論紛紛。 那日,如果不是青凜和千冽用獸族給羅迦施壓,結果也許不會是現在這樣。 至少他們能從長計議,讓計劃更完善。 修爾說得對,他們還有一天的時間可以準備,但是他們荒廢了,還是因為他過于自信。 他的壓力有多大,那兩匹狼的壓力就有多大,或者說,比他大上幾百倍,但是他們并沒有表現出來,依然如故,安慰他,照顧他,為他擔憂,為他所想。 即便是剛才,千冽還是在說他沒有錯。 千冽是大咧咧的,但千冽不蠢,他的頭腦不亞于青凜,他只是懶得表現而已,他什么都懂,也看得出,但是他愿意‘欺瞞’楚河,讓他解脫,不再困擾。 他愿意承擔所有壓力。 若無其事的,也是理所當然的。 好像這一切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是精靈族倒霉。 他不計較他的過錯,他的言而無信,他的再次不自量力。 但是楚河知道,他錯了,他不能裝傻充愣,按千冽說的去做,去放松。 聽到楚河的歉意,青凜并沒有特別的反應,他淡然的說了句‘睡吧’,就轉了個身,他背對著楚河睡了。 沒有安慰,沒有鼓勵,沒有接受,也沒有反應…… 第三卷 淵源章 第二百八十章 戰斗依舊 第二日,楚河照常和他們去戰場,出門前他和白一鳴打了招呼,也把珊迪大嬸介紹給他了,并囑咐他有什么事情可以請珊迪大嬸幫忙。 白一鳴張了張嘴,他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不過最后白一鳴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昨晚楚河睡得并不好,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男人并沒有表現出來,談笑自如,從容攻擊,他在振作,卻不會忘記。 亡靈的攻勢愈加猛烈,大陸全力抵抗,并盡量鎮壓。 腳下,騎著亡靈馬的死亡騎士不停的復活著死去的戰士,那不是真正意義的復活,而是將亡靈元素注入他們的身體,進行cao控。 這和死尸不同,這些士兵的攻擊及防御力會暴增,但持續時間不長,到達極限后,士兵便會因為注入過多的亡靈元素而自行爆炸…… 這種死亡與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不同,他們的靈魂已被亡靈元素侵蝕,當身體到達極限后,靈魂便會隨著身體一同灰飛煙滅…… 眾人搶在他們自爆前將其殺死,這是唯一可以救贖他們的方式。 騎士團恢弘嘹亮的吼聲響徹天際,楚河看著他們將武器插入族人胸膛,砍下頭顱。那動作很堅決,沒有姑息也沒有憐憫,男人們臉上滿是肅穆與威嚴,可楚河也能從中看到一絲悲愴…… 這場戰爭,和初到基諾城鎮時已然不同,這是真正的戰爭,訓練有素的士兵,變化莫測的陣型,還有無可挑剔的配合及默契…… 還有針對亡靈進行的一次次調整。 防御類戰士一律站在隊伍的最前端,即便是混亂的戰斗,也能看出他們在用盾牌或是武器阻擋攻擊,他們在用生命守護身后脆弱的法師,還有攻擊類戰士…… 牧師們目不轉睛的盯著眼花繚亂的戰場,他們的治療很準確,從不會浪費魔法,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恢復著他們的傷口,解除他們的負面狀態…… 法師們在隊伍后方,卻不是最后距離,他們將魔法遠擲,雜在那黑壓壓的亡靈海洋中,也在輔助戰士們的攻擊,戰士沒有一刀殺掉的亡靈,那法師便補上一個魔法彈…… 弓箭手們一字排開,峭壁或是土坡上,他們身體微側,昂首挺胸,那一個個近一人多高的弓箭在他們手中滿弦,藍色的箭若流星般傳進密集的亡靈中,那箭劈開亡靈的隊伍,留下一道長長的軌跡…… 軌跡范圍內,無一只僥幸逃脫的亡靈。 空中,是兇猛攻擊的石翼鬼。 獸族的風騎士,騎著角鷹的精靈,矮人的飛行器,還有人族的龍鷹騎士與它們在空中纏斗…… 空中的戰斗的激烈程度一點不輸地面,為躲避敵人的攻擊,飛行坐騎不停變換角度,時高時低,忽快忽慢,坐騎上的人卻絲毫不受影響,精準的攻擊,正確的判斷…… 那一夜突兀出現的的冰霜巨龍第二日立即加入了戰斗,它們的攻擊及防御力是亡靈族中最高者,冰霜巨龍的攻擊帶有一定的魔法效果,冰凍及濺射。 傷害很高。 冰霜巨龍和龍族的外貌差不多,只是他們沒有皮rou,只是一副飛在天空的龍骨架,骨架上,有被寒冰凍住的的腐敗的皮rou,即使是盛夏,強烈的陽光也無法將其融化。 冰霜巨龍周身都散發著寒意,似裊裊白霧將其籠罩,若雨后峰頂。 唯美,又浪漫,算是美景。 可當它靠近,那巨大的身體在戰場上投下無數個黑影后,眾人能感覺到的只有壓迫感。 迎戰冰霜巨龍者,龍族當仁不讓。 一般飛行單位無法與其抗衡,只有龍族可匹敵,不相伯仲。 看似混亂的場面,卻有一定的條理性,各自選擇可以克制的對手戰斗著,沒人自不量力,誰都清楚,一次超越自己的挑戰很可能就代表永遠的沉睡…… 死亡代表大陸減少戰斗力,同時,是在變相幫助亡靈增加戰斗力。 楚河站的位置,是戰場上交戰最激烈的地方,他身后是大陸的隊伍,而面前那源源不斷的黑色,是亡靈散發著腐敗味道的大軍,楚河深深的看了一眼,便再度加入戰斗,已經持續了近一年的大戰,事實上沒有什么顯著的效果。 戰場在緩慢地向前推進,雖然效率不高,但也是在前進著,可不知痛不知累的亡靈沒有盡頭,無論殺掉多少它們的隊伍絲毫不會受到影響,依然龐大。 相反的,大陸這邊一直在消耗,不管多么迅速的治療,也每天會有人死,很多,無法計算…… 真如青凜當初所說,大戰不會在幾年內結束。 楚河歸心似箭,他想那小色狼,他不想十幾年或是幾十年后才能與他重逢。 更不想回去后非離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 大戰,不僅勞民傷財,死傷無數,還在活著的人心里蒙上一層無法揮散的陰影,親眼見證朋友親人的死亡,卻看不到一絲曙光一絲希望,仿佛這場戰斗永遠沒有休止,所有人最終的歸路都是長眠一樣…… 亡靈之王不僅在和他們戰斗,還在與他們打心理戰。 看誰的心理防線先崩潰,誰先認輸…… 那些上位者,指揮者,不僅要鼓舞士兵戰斗,還要安撫他們的心靈,堅定信念,戰勝的決心不會動搖,不會放棄…… 很多道理楚河都懂,可是,如今他看著絲毫沒有改變的亡靈隊伍,他的心里也難免感到沉重。 不過他還有希望,非離在等他,為了他,他也要倍加努力,早日回歸。 像工作一般,他們每天都會準時去戰場,按時回去,偶爾也會多留一陣,但卻從沒有持續戰斗的時候,他們走時,依舊是夕陽落下,踩著金色的道路,卻也是拖著沉重的步伐。 他們離開,并不意味戰斗結束。 時光飛逝,這已經是楚河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個冬季。 每天重復的路上,他看著萬物復蘇,又見證綠意盎然,那蕭瑟的秋季,還有如今愈加寒冷的空氣,冬天將至,他們的孩子,也快半歲了。 楚河和千冽閑聊,他不時瞄上青凜一眼,后者似乎沒有感覺,他靜靜的走著他的路,若一個人。 楚河很想和青凜聊聊,他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