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4日

    第22章：顧阿姨的往事

    第二天老郭起床后發現沙發濕了一大塊，隨口問了一句：「沙發怎么濕了?！?/br>
    「今早不小心把牛奶倒上面了?！?/br>
    趙鶯正在廚房里做早餐，昨晚她就發現了，自然已經找好后了借口。

    「這牛奶不會過期了吧，一股子腥味?！?/br>
    老郭俯下身聞了一下，一股牛奶味夾雜著腥味。

    「沒…沒過期，新鮮的?！?/br>
    趙鶯沒想到老公還會聞，俏臉一下子羞得通紅，心里同時暗自慶幸，幸虧今

    早起來聞到那股味道，為了蓋過去倒了牛奶在上面，不然這會說不定會被聞出來。

    老郭上班后，郭燁一覺睡到十點多，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扎馬步，他是實在感

    覺要應付母親體力有點跟不上，同時也覺得他那便宜師父確實是有真本事的。

    母子倆一直在家一直呆到下午四點鐘才出門，今晚要請唐學謙他們吃飯，在

    小區里遇到綜合處李愛民的愛人問起：「趙姐，今天給小燁慶?？忌洗髮W??？聽

    我家老李說你家孩子考上了浙大，這可得慶?！?/br>
    市委大院是沒有秘密的，郭燁的錄取通知書送到傳達室就等于大院里的人都

    知道了，郭燁見mama意動要吐露實情，攔在她前面說：「沒那回事，我跟媽去買

    菜去?！?/br>
    接著摟著母親往外走，出小區就招了一輛出租車上去，趙鶯問：「她要真以

    為我們去買菜，怎么辦？」

    「你買菜會打車去??？」

    郭燁笑了笑，壓低聲音：「君子愛財，貪之有道，拿人家錢，也不能讓別人

    給看扁了，這才是做官的境界?！?/br>
    「你哪來這些烏七八糟的想法？」

    趙鶯奇怪的說：「你比你爸適合做官?！?/br>
    郭燁拍拍腦袋，說道：「老爸仕途十年的血淚教訓，都在我腦子里，我當然

    比他靈光?！?/br>
    「去，去，什么血淚教訓？」

    趙鶯咯咯一笑，不讓兒子胡說八道。

    坐車到西城飯店，郭燁看見舅舅趙國剛和小姨父陸遠山在飯店門口張望，沒

    理會母親的質問，忙下了車過去：「小姨父，小姨怎么沒過來？」

    「你家請唐學謙家吃飯，你小姨怎么能來？」

    小姨父陸遠山應道。

    「過幾天我媽要跟我爸去縣里，到時候要去嘮叨小姨父幾天?！?/br>
    沒見到小姨郭燁微微有些遺憾，跟著趙鶯屁股后頭進了飯店大廳，一邊和小

    姨父聊了起來。

    小姨趙媛比郭燁要大十歲，今年也才２，小姨性格不像他母親趙鶯那般溫

    婉，她的性格比較開朗豪放，而且長得漂亮，所以郭燁自小就喜歡粘著小姨。

    「你爸去縣里干嘛？」

    陸遠山的關注點跟郭燁截然不同。

    「下放做個副縣長吧，還沒定?！?/br>
    郭燁隨口回著。

    「你們在后頭嘀嘀咕咕什么呢？還不快上來?！?/br>
    趙鶯回過頭來催促道。

    過了五點鐘，唐婧跟她mama顧建萍趕了過來。

    唐婧乖巧的稱呼趙國剛、趙鶯、陸遠山，只拿眼神跟郭燁打招呼，這年代的

    女孩還是含蓄的。

    差不多一個星期沒見唐婧，她的樣子沒有了幾天之前的憔悴，眉毛又細又直

    ，沒有刻意的修過，卻十分的細勻，眼睛長媚，挺直的鼻梁下，紅唇嬌潤，又俏

    皮的微微翹著，身材挺拔修長，比上次見好像豐潤了一些，胸部有些模樣的頂了

    起來大概有Ｃ罩杯的樣子，嫻靜的站在顧建萍的身后，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少女

    的氣息。

    在西城飯店定下酒席是在二樓的小包廂里，直到六點，還沒有其他人出現，

    郭燁看得出顧建萍也有些焦急。

    由于在電話早就說好，讓爸爸與唐學謙早點過來，剛過六點，他們就攜手而

    來，想不到現任市委書記周富明與他們同時進來。

    唐學謙在市委與周富明討論事情時順口提起，周富明這才順便跟了過來。

    「看看，兩人站一塊，很有些金童玉女的感覺，宛如璧人?！?/br>
    周富明進門就回頭朝唐學謙、郭新林道：「你們倆的一對小兒女，很讓人羨

    慕啊?！?/br>
    追查丁向山的問題的事，以及后來在招待所的接觸，讓周富明看出了郭燁身

    上的潛力，心里真是羨慕郭新林有這么個好兒子。

    唐學謙笑著招喚女兒稱呼人，請周富明先落座，大家在包廂里聊了一會天，

    喚來服務員準備點菜的時候，外面進來一個人，只見他的眼睛在包廂里轉了一圈

    ，看見周富明也在座，嚇了一跳：「周書記也在這里？」

    「唐市長的女兒，郭新林的兒子考上大學，我就怎么不能在這里吃飯？」

    周富明笑著說：「萬大麻子你賊頭賊腦的鉆進來，干什么？」

    郭燁細看他肥臉上長著幾粒白麻子，想起他就是海淀區主任萬勇，仔細看的

    長相，眉眼間跟他那個兒子萬天才確有幾份相似。

    聽周富明這么一說，萬勇嘻皮笑臉的走了進來，多出的椅子還沒有撤掉，他

    就挨著最外面的陸遠山坐下，說道：「這么說，那我也是到這里來的，唐市長的

    女兒、張秘書長的兒子考上大學，怎么能偷偷摸摸的慶祝？幸好我耳朵尖、鼻子

    靈?！?/br>
    又口袋里掏出兩只紅包，遞郭燁、唐婧，嘴里叫著：「飯票錢，快收下……」

    郭燁注意到萬勇的突然出現，讓包廂里的人臉色發生微妙的變化，周富明手

    里正拿著菜譜點菜，這會兒停在手里，爸爸臉上有些掛不住，對老媽說：「不是

    說就請唐市長一家人吃頓便飯，怎么驚動別人了？」

    趙鶯沒想到周富明會跟著來，有些驚慌，不知道怎么回應。

    顧建萍跟著說：「我過來時遇到組織部顧胖子的愛人，隨口多說了一句……」

    「顧胖子畏首畏尾，還怕趕錯了飯局，要我過來打前鋒，不跟他說，讓他在

    外面多等一會兒?！?/br>
    萬勇這話接得順，跟排練好似的，郭新林聽不是妻子放出的風聲，就不怕給

    周富明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更不能責怪唐學謙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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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畢竟是郭新林請的家宴，妻子遇到人多嘮叨一句，一點都不過分，只是

    現在這些官員太會鉆營，唐學謙略帶責怪的對妻子顧建萍說：「讓你多口，招來

    了一個貪食的?！?/br>
    顧建萍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回復正常，如果不盯著看還真不會注意到，

    可是郭燁自顧建萍進來開始就一直注意她了，顧建萍已經恢復往昔的光彩，穿著

    一條黑色西褲，一件白色襯衫，整個人透著一股冷艷，說話對人總是客客氣氣的

    ，可是骨子里卻透著一股疏遠。

    周富明眼睛一輪，將眾人表現都看在眼底，不像演戲，哪想到是郭燁在背后

    策劃，笑著說：「萬大麻子將了我一軍，我身上都沒帶飯票錢?！?/br>
    「周書記寫下借條，我把飯票錢借你?！?/br>
    萬勇的父親是杭州市的老市委書記、現在的市人大主任，他在北京官場的地

    位比較特殊，跟誰都能開玩笑。

    萬勇開了個頭子，接著組織部的顧耀擠了進來，市委秘書長張曉健趕過來時

    ，把郭新林好一陣抱怨：「建林啊，下午遇到我時，一點都不露聲色，害我到北

    關轉了一圈，急沖沖的趕過來……」

    他們都是沖唐學謙的面子來，機關大院里的人結群而來……事情發展到這一

    步，家宴只能改請酒，由舅舅趙國剛張羅，聯系西城飯店的老總，緊急從別家飯

    店調來廚師與食材，趕在七點半之前讓酒宴開席，這是周富明、唐學謙的面子夠

    大。

    郭燁卻與唐婧在二樓樓梯口收禮金，一直收到八點半都陸續有人過來，郭燁

    手里拿著陸遠山借他的公文包，給紅包塞得滿滿的。

    按說真是自己家請客，遠不會有這么多的人過來，這是借唐學謙的威風，每

    個人上來都是兩只紅包，一只給唐婧，一只給郭燁，唐婧沒有經歷過這場面，站

    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臉上保持著僵硬的笑容，郭燁站在那里，這次狠狠賺了一

    筆。

    「你笑什么？」

    唐婧拿腳尖輕輕的踢郭燁，只覺得郭燁經過這個暑假，眼睛變得有些邪氣了。

    「我哪有笑？」

    郭燁往旁邊讓了讓，與唐婧挨得近，鼻端聞著從她身上飄來的少女rou香，有

    些心猿意馬，唐婧毫不設防的站這么近，雖然穿著小領口Ｔ恤，目光滑下來，還

    是能看見粉白的乳溝。

    郭燁明明記得上次見唐婧，還那么瘦骨零丁的，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胸部

    都有模樣了，暗感驚奇。

    「你往哪里看？」

    唐婧郭燁的目光不對，瞪了他一眼。

    「哪看得到什么東西？」

    郭燁一臉無辜的說。

    「你是說我沒有？」

    唐婧咬著嘴唇，含羞帶怒的說：「你敢說我沒有?！?/br>
    抬腳踢了他一下。

    郭燁呲牙咧嘴，彎腰去揉給踢的地方：「姑奶奶，輕一點，我是說你的領口

    小，看不見里面，不是說里面沒有東西?！?/br>
    「呸，你還說沒有看？」

    唐婧粉臉一紅，扭頭走向宴會廳。

    看著唐婧穿著修身西褲，雖然只有十八歲，身體卻長開了，腿臀繃得緊緊的

    ，豐臀豐滿挺翹、兩腿修長，已有女人的模樣，郭燁瞇著眼細細的看著，也不曉

    得女人是不是天生敏銳，唐婧臨進宴會廳的大門，突然回頭橫了郭燁一眼。

    誰說是小女孩？這

    一撩人的眼神，堪與母親媲美，郭燁見她站在門前等自己

    ，笑嘻嘻走了過去。

    「我后天得回我爺爺家住一段時間?！?/br>
    等到郭燁到了進前唐婧才開口。

    「??！后天這么著急么？回去多久？」

    郭燁關切道。

    「這個暑假我都沒回過老家了，我爸請了假送我回去，應該是待一個星期?！?/br>
    「啊……這么久，我要是想你了怎么辦，你爺爺家又沒電話?！?/br>
    「你…你想我做什么?！?/br>
    唐婧被郭燁說的有些害羞。

    「就想你啊，想你的聲音，想你的樣子，想見見你，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沒見

    你我是怎么過的?！?/br>
    郭燁經過這段時間和母親的相處，嘴比以前甜得多了，而且不再有那種小處

    男的害羞，他現在膽子大得沒邊。

    唐婧被郭燁說得心花怒放，可嘴上卻道：「哼！想我也沒見你打電話給我啊?！?/br>
    「這不是怕你媽嗎，要不然我早就約你出來了……要不我們去看電影？」

    「好啊?！?/br>
    唐婧點頭答應下來。

    郭燁見她俏生生的樣子，忍不住低頭閃電般的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口道：「你

    真好?！?/br>
    「??！」

    唐婧觸電般的往后退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俏臉粉紅的揚起手就向著郭燁

    打去：「你要死??！」

    「這是你那天親我，我還你的?！?/br>
    郭燁一邊躲閃一邊嬉笑著道，說完就閃身進了宴會廳。

    兩人進了宴會廳不敢再嘻笑打鬧，生怕別人看出什么，酒桌上推杯換盞，雖

    說郭新林只是剛剛提到正處級，資歷與他們這些老正處還不能比，但也不敢輕視

    ，酒席上輪流相敬，十分的親熱。

    明里說今天擺酒慶祝自己與唐婧考上大學，郭燁看著杯來盞往的場面，卻像

    杭州官員慶祝周富明如原以償的當上市委書記、唐學謙當上副書記，順帶慶祝爸

    爸下放當副縣長，郭新林的任命已經下來來，明天交接完工作后天就得出發去縣

    里了。

    眾人喝到興頭，也輪到唐學謙出來給大家敬酒致謝，卻見唐學謙端著酒杯向

    自己過來：「小燁啊，唐伯伯先敬你這杯酒，下一杯再敬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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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杭州官員，只有周富明清楚丁向山一桉的偵破過程，心里只羨慕郭新

    林有這么個兒子，對唐學謙此舉自然不覺得詫異，心想：要沒有郭新林兒子的機

    智果敢，抓住丁向山所設圈套的漏洞，唐學謙怎么可能坐在這里接受眾人的奉承？其他人看到堂堂杭州市副書記、代市長端著酒杯第一個竟向一個半大不大的少

    年敬酒，眼鏡跌碎了一地。

    郭燁也有些意外，端起裝果汁的杯子，忙說道：「我爸爸最佩重唐伯伯，我

    也最敬重唐伯伯，我心里最希望唐伯伯一家人平平安安，這樣，我爸爸做官也就

    能順順當當，這杯…我以飲料代酒，祝唐伯伯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你小子心里肯定加了一句，祝愿自己老子做官順順當當?！?/br>
    外經貿委主任萬勇在旁邊開笑著說：「跟我家小子一樣，我問他最大的愿望

    是什么，他說希望我做大官，他哪怕做一輩子大官的兒子就心滿意足了……」

    惹得眾人哄堂大笑，萬勇又說：「祝愿很美好，喝飲料就不對了，換上白酒

    ，我家小子能喝半斤茅臺，我看你潛質比我家小子好?！?/br>
    唐學謙哈哈大笑，對郭燁說：「能不能喝點，要不陪唐伯伯喝點白的？」

    郭燁對酒精的適應性很強，只是十六歲之前在mama的嚴格監管下，沒有機會

    接觸酒精，旁邊的小姨父陸遠山給他換上一杯白酒，郭燁一飲而盡，眾人都喊好。

    唐學謙也將杯里的白酒喝干凈，接下來跟郭新林喝了小半杯酒，再給桌上其

    他人敬酒只是小抿一口。

    這其中的細節，讓這些在官場上廝混了多年的人十分疑惑，想不通這半大的

    少年能讓唐學謙這么重視？不簡單，一定不簡單。

    唐學謙沒有想太多，郭燁雖然是晚輩，這酒也當敬，也沒有考慮到當著杭州

    大小官員的面敬這杯酒會形成多大的影響。

    萬勇頗無顧忌，見郭燁將一懷白酒一飲而盡，起哄說：「知行家小子還可以

    ，比我家小子不含煳，是不是挨個兒給我這些叔叔伯伯敬敬酒，怎么說今天大家

    聚到在這里，也是為你慶?？忌险憬髮W?！?/br>
    郭新林的好運氣，實在讓人羨慕，所以響應萬勇的人也多，鬧得郭燁無法坐

    下來。

    周富明說道：「新林，你就領著兒子認識一下在座的叔叔伯伯，一桌一桌的

    敬，來來來，小子先來敬我們這桌，半湯匙就可以了，知行酒量可以，要多陪一

    點…

    …」

    見周富明的話里很維護郭新林的兒子，萬勇頗為尷尬的閉了嘴，其他人更不

    會不識抬舉的起哄。

    因為唐學謙給郭燁主動敬過酒，當郭新林領著郭燁給周富明這桌敬酒時，周

    富明欠著身子將酒喝掉，等給其他桌挨個敬酒，自然沒有人坐著不動了。

    敬完酒郭燁卻有些想吐，畢竟是十八歲的年紀，沒怎么喝過，一下子不間斷

    的喝下這么多有些反胃，他招呼了一聲就出門找廁所了。

    西城飯店是一個大院改建成的，那時候的院子主房和廁所是分開的，要去廁

    所必須經過后院的花園，待郭燁一出門被涼爽的風一吹，整個人瞬間清醒了很多

    ，走到一半時卻聽到花園里隱隱約約的傳來抽泣聲，走進一看卻是顧建萍一個人

    坐在涼亭里。

    「顧阿姨你怎么一個人在這，不上去嗎？」

    「嗯…我下來醒醒酒?！?/br>
    顧建萍聽到身后傳來郭燁的聲音，趕緊擦了擦眼淚，向郭燁看去。

    「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郭燁柔聲在顧建萍身邊坐下，注視著月光下的她，剛剛哭過的她顯得冷艷又

    凄美。

    「沒什么……你知道我和你唐伯伯是怎么認識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和人聊過心事了，顧建萍心里一大堆事都不吐不快。

    「我和你唐伯伯是在文化大革命時一次詩會上認識的，他那時候就是一個詩

    人，我那時候就是被他一首詩打動最后嫁給了他，可是結婚后婚姻永遠不可能有

    詩里面的浪漫，剛開始還算好，可是你唐伯伯因為寫了一首詩，被打成資本主義

    走狗，這才是噩夢的開始，一切都變了，曾經的朋友親人都躲著我們走，工作沒

    了收入沒了，就算在家也要擔心那些革命小將沖進來抄家，每周兩次的批斗這一

    切都讓我們將近崩潰……」

    顧建萍說到這里時臉色都是發白的，眼中淚流不止，渾身一陣陣戰栗，可見

    文化大革命對她留下了多大的陰影。

    文化大革命結束那年正好是郭燁出生，根本不清楚那個時候殘酷，只知道死

    了很多人，現在回過頭去想，那真是一個瘋狂的年代，郭燁伸出手幫顧建萍擦去

    了臉上的淚水，她的皮膚光滑細膩涼絲絲的。

    顧建萍微微閃避了一下，就任他施為了，感覺到郭燁眼中的關切和心疼，她

    心里一種被認同的感覺油然而生，帶來了一絲絲溫暖，接著道。

    「你沒真正的經歷過那個年代不能體會那種可怕，家不再是家而是別人可以

    隨意來去的地方，每次游行批斗帶來的遠不止rou體上的傷，還有精神上的折磨…

    過了兩年我們的食物沒有了，人也已經奄奄一息，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我站

    出來指認了你唐伯伯……把他以前的詩批判成反動文學，他被定罪的那一幕我永

    遠也忘不了…可是我有什么辦法？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顧，要吃飯……」

    「你唐伯伯被勞動改造去了，這一走就是幾年，直到７年才平反恢復了職

    位，幾年沒見都快成陌生人了，連小婧第一次看到他時都問這是誰……這事也一

    直成為了我們夫妻間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這次你唐伯伯出事，我以為一切都完

    了，沒想到……」

    說到這顧建萍偏過頭注視著郭燁的眼睛繼續道。

    「謝謝你小燁，謝謝你，以前那樣對你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經歷過那十年

    親朋好友的背叛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我看多了人性的黑暗，不想和任何人靠太近

    ，謝謝你讓我看到光芒?！?/br>
    月光下顧建萍清冷的雙眸里閃爍著信任和熾熱。

    「沒事的顧阿姨，過去的終將過去?！?/br>
    郭燁借著酒勁壯膽，順勢將顧建萍輕輕的摟進懷里，意外的是她居然沒任何

    掙扎和不適，順勢就倒入了他的懷里，郭燁左手摟著她的腰，右手在她背上輕輕

    撫摸安慰，他沒想到這次的事收獲這么大，不僅收獲了母親，還打入了這個拒人

    千里之外的女人心里，或許自己現在已經成為她最信任的人了吧，不然這些話她

    怎么會對自己講？顧建萍任郭燁擁抱著身子還在一下一下的抽搐，不遠處一株樹

    后邊唐婧清秀嫵媚的小臉上神色木然的注視著遠處的母親和自己的心上人，郭燁

    出來不久她就因為擔心他尾隨而來了，沒想到會聽到這些事，她從小就隨母親長

    大，感情遠勝一般母女，她從不知母親有這么多心事，只是對于郭燁抱自己母親

    ，唐婧有些吃醋，他都沒抱過自己呢。

    「顧阿姨你知道嗎以前我其實很討厭你的?！?/br>
    「為什么？」

    顧建萍臉色微紅的從郭燁懷里掙脫出來，眼神有些閃躲。

    「因為總感覺你冷冰冰的，還有你身上那種氣質，讓人一站在你身邊就感覺

    像個丫鬟和奴才一樣，感覺低人一等?！?/br>
    顧建萍聽到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小鬼頭你這是夸我呢？」

    「是啊這都聽不出來，可真傻，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還記得以

    前我去你家玩，我看你在花瓶上畫畫，就想和你套套近乎，結果你直接將花瓶給

    摔碎了……你這么討厭我，那我自然不會自討沒趣?！?/br>
    「那你還這么賣力的幫我，要是沒你那天的那些話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

    一關，你不知道當時我都以為沒救了，那種精神上的壓力太大了，十幾年前我可

    以帶著女兒挺過來，可是現在我卻不想在嘗試那種滋味?！?/br>
    顧建萍說完就注視著郭燁，想從他眼睛里看出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出發點呢是為了我爸和唐婧，到了你家看到你的樣子的時候，又心疼了

    ，你不該受這樣的苦，唉……我就是心太軟??！」

    說到最后郭燁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仰天長嘆。

    顧建萍卻被郭燁逗笑了，一巴掌輕輕的打在他頭上：「呸…小小年紀哪來這

    么多感嘆，還心太軟，你對誰心太軟？」

    郭燁突然偏過頭直視著顧建萍，咧嘴一笑：「對你心太軟??！」

    顧建萍心里莫名的一跳，撩了撩耳邊的長發，撇過頭去不敢和郭燁對視：「

    油嘴滑舌，你就貧吧?！?/br>
    顧建萍平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乍然見到她嬌羞的樣子看得郭燁心里直

    癢癢，想過去親她一口，可是這時花園里響起了腳步聲，郭燁站起身來笑道：「

    顧阿姨以后要多笑笑，你笑起來的樣子不知道有多迷人?！?/br>
    說完郭燁就出了涼亭往廁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