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阿羊渾身一僵,聲音惶恐:“烏姑娘莫打趣阿羊了,阿羊、阿羊不配……” 葉尋歡:??? 修煉不就是逆天而行? 就在葉尋歡微微蹙眉時,一道陰陽怪氣的尖銳嗓音在后方響起,像一支淬毒的飛箭直直朝葉尋歡的后頸沖來 “哪兒來的廢物,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竟敢大搖大擺走在我們面前?嘖真是笑死個人了!” 葉尋歡還未來得及轉身,那人就超越了她,氣勢洶洶地叉腰,對她蔑視冷笑勾唇。 來人一襲艷麗桃紅紗裙,一頭飛云斜髻,高高揚起下巴。 臉上還有嬰兒肥,可是眉宇間的戾氣卻沖淡了她的可愛感,只教人覺得兇神惡煞。 “喂!我說你呢!哪兒來的阿貓阿狗?誰允許你進司徒家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司徒古宅的主人。 另一位高挑些的少女,在她身旁鶯鶯笑著,衣著發飾更是華麗,金光熠熠的步搖在陽光下刺目極了。 “九妹,喏,這不是你以前的奴仆阿羊么?被你趕了出去,就被發配去做些低賤的下人活了?!?/br> 嬰兒肥女子嗤笑道:“指不定是阿羊在外面養的童養媳呢?瞧瞧這破破爛爛的衣裳,我前幾天丟的衣服堆里好像有個相似的,不會是阿羊偷去了給童養媳穿吧?”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不像個修道者,反倒是世俗界中為了爭權奪愛變得刻薄扭曲的后院女子。 貪慕虛榮,玩弄話術。 但玩弄話術么,你要嘮這個,葉尋歡可就來勁了??! 阿羊滿臉泛白,急忙擺手,越說越急:“不、不是的,烏、烏姑娘是、是……” 雪小姐三個字被打斷。 嬰兒肥女子更是來勁了,毫不給面子,直接打斷阿羊,大聲嘲諷道:“喲!原來是個不入流的卑賤低姓??!阿羊,我就知道你那眼光呀,也就那樣了!但誰允許你私自帶這種廢物進司徒家的?! 說!你是不是想帶人來偷藏書閣的那些人階功法?” 第12章 十二 阿羊低下頭雙拳緊握,肩膀止不住的顫抖。 司徒九蘭這一定又一頂的大帽子扣下來,這是把他往絕路上逼??! 別說司徒家族,任何一個修真家族,都最是忌諱偷竊功法一事,這是一個家族賴以生存的根本,是延續篝火的必備木柴。 司徒九蘭越罵越起勁,臉上的快意愈發明顯——她剛剛才被娘親暗暗敲打了番,說白雪三小姐回來了,讓她別同以往一樣惹事生非。 憑什么?憑什么司徒白雪一回來她就要低頭? 她早就知道阿羊被司徒白雪撈走了,她就是故意腳踩阿羊的尊嚴! 不是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么?她踩的就是司徒白雪的狗!一條背叛了她的狗! “怎么?沒話可說了是嗎?家規沒忘吧?嗤,阿羊,你死定了?!彼就骄盘m揚起巴掌,惡狠狠往——葉尋歡的臉上刮去。 阿羊大驚失色! 就算他怕得雙腿打顫…… 還是義無反顧地往葉尋歡面前擋去了! 司徒九蘭是煉氣四層,而阿羊是普普通通的凡人,這摻雜著木靈氣的一巴掌若是落到阿羊的身上,他必定落得個半死不活的下場。 而司徒九蘭算計得很好,那個陌生少女不過是煉氣二層,她本就是拿那人當引子罷了。 一個毫無勢力的低姓人,她打就打了! 再說,這一巴掌可是阿羊自己懟上來的,就算事后責怪也落不到她身上。 司徒九蘭臉上的笑意都忍不住浮現出來了,卻在下一秒大驚失色! “啪嗒!” 她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被鉗住的手腕,不敢置信地抬眸望去,那個她從頭到尾忽視徹底的低姓少女,正面無表情地抓住她的手,而她明明用上了十成十的氣力,卻怎么都掙脫不開來! “烏小姐!您、您還好嗎?”阿羊看到這一幕,瞬間臉色蒼白。 葉尋歡掐住司徒九蘭脈搏的大拇指暗自用力,一臉困惑地看天空:“這位meimei,你剛剛說的話我聽不太懂?” “呵,出身低賤就是低賤,聽不懂人話?還不趕緊放開我?”司徒九蘭手腕上痛得要死,卻依舊色厲內荏。 “meimei,你能整點陽間說的話么?要不要我給你上柱香?”葉尋歡笑嘻嘻用雷靈氣慢慢包裹住掌心。 “什、什么陽間?你是說我死了?!你這個賤……??!” 司徒九蘭簡直要氣炸,卻在下一秒感受到脈搏處剛烈灼燒的爆炸感,這一瞬她經脈中的靈氣像被瞬間蒸干,還殘留下一地的痙攣疼痛,她活了這么久都沒這么害怕過! “等等等等!”司徒九蘭急忙求饒,手腕扭曲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姑娘,我、我剛剛……都是我剛剛逞一時口舌之快……” 一旁的阿羊早就傻眼了,什么時候看到過司徒九蘭這么狼狽過——司徒九蘭雖然出生旁系,卻因為有個金丹期的娘,活得比某些嫡系子弟還要囂張——俗稱投胎贏在了起跑線上。 而之前一同挑事的高挑女子早就不說話了,她焦躁地不停舔.唇,想悄悄后退去給九蘭的娘親通風報信,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腳跟無法移動了! 一只可可愛愛的拿破侖貓,正乖巧地朝她舔爪子。 司徒七鈴瞪大眼睛:“……?” “唔,你說什么?”葉尋歡無辜眨眼睛,裝作聽不清,低頭側耳,手下力道卻一點不松。 司徒九蘭:“……” 她低下頭遮掩住眼里的惡毒目光:“對不起,之前都是我妄加揣測,犯了口忌?!?/br> 葉尋歡哼哧一聲,甩開對方guntang的手腕。 虎口微麻,但也僅僅是微麻罷了,幸好她從來沒停下過修煉的步伐,今日恰巧晉級到了煉氣六層。 而這兩個小階級差距,就注定了司徒九蘭不會對她造成威脅。 再加上司徒九蘭的靈氣虛浮,一看就是嗑.藥堆上來的虛假修為。 這也是葉尋歡穿過來后,第一次和別人交手,她迅速拓印這種雙方差距的微妙感在腦海中。 刻薄跋扈了二十年的司徒九蘭絕對想不到,她竟變成了個練手工具人? “但阿羊是司徒家的奴仆……”司徒九蘭陰著臉抬起頭:“我身為司徒家小姐,處理自家下人,姑娘你可就沒資格管了吧?” 阿羊臉色慘白,聲音止不住地發抖:“……烏姑娘,九小姐說得對?!?/br> 司徒九蘭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眥必報,他不能再讓烏姑娘被司徒九蘭記恨,于是率先低著頭朝司徒九蘭走去。 葉尋歡幽幽嘆了口氣:“你是對的?!?/br> 司徒九蘭和司徒七鈴臉上一同浮現勝利的神色,等她們回去以后,必定讓娘親狠狠教訓一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哼! 緊接著,就聽到葉尋歡繼續幽幽說道:“司徒公子,你打算看戲到何時?這就是你們司徒家的待客之道……么?” “司徒公子?哪個司徒公子?”司徒兩姐妹的揚起的嘴角停頓在半路,高不成低不就的,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難道是旁系那幾個不入流的廢柴們?她們放下心來,應該是這樣。 司徒宗風從繁盛翠綠的柳樹枝條后踱步走出,尷尬地輕輕掩嘴咳嗽了聲。隨后掛上如沐春風的微笑,對葉尋歡頷首道:“烏姑娘,抱歉,一時看入了迷?!?/br> 他是怎么被發現的?——不過他確認了,對方遮掩了修為,看起來煉氣二層,但實際上是煉氣五層。 司徒兩姐妹大驚失色:“風大哥?!” 司徒宗風在司徒家年輕一輩,是當之不讓的第一人,所擁有的影響力自然不同而語。 兩姐妹是真的慌了,難道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女,竟是宗風大哥的客人? 司徒宗風的臉色,在看向另兩個華麗服飾的族妹后,溫度冷卻了不少,聲音保持一貫儒雅:“七妹和九妹,還是把心思放在正道修煉上好,嗯?” 這是變著法子的警告。 司徒七鈴和司徒九蘭渾身一肅,再也沒了剛剛的輕浮,點頭應好:“是,大哥?!?/br> 司徒宗風笑著瞄了眼背后全濕的阿羊,對他說道:“阿羊,我帶烏姑娘去住處,你回去休息吧?!?/br> 阿羊怔愣了兩秒,急忙點頭:“啊,是。阿羊撤退?!?/br> “我同烏姑娘介紹下司徒古宅,如何?” “司徒公子還是直接帶我去住處吧,剛剛用腦過度,有些疲憊?!?/br> “……”司徒宗風哽住,無奈笑道:“好,都依烏姑娘?!?/br> 晚上,司徒白雪派阿羊來通知了聲,明日辰時回來找她一同去報名宗門大會。 葉尋歡樂得清靜,而且,在下午用了靈力后,總覺得渾身有些不太舒服。 月色銀鉤高高懸掛于天幕,偌大的司徒古宅陷入靜謐的睡眠中。 鐺,子時一刻。 “唔嗯……!”葉尋歡猛然驚醒。 起身到一半又倒了下去,整個人痛苦地蜷縮成團子狀,渾身止不住地發抖,體-內經脈好像正被數不清的冰錐狠狠扎著,她模糊地喃喃自語:“好冷、好痛、好冷……” 冷汗把她的羅衫給全然打濕,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起來一樣。 葉尋歡努力維持著那絲清明,艱難地引導著雷靈氣按照功法路徑運行周天,可平日里張揚肆意的雷靈氣在此時,卻像個鵪鶉縮成一團,完全不敢動。 快精神昏迷了……但這折磨人的痛苦讓她在清明和昏迷中來回顛簸…… “可可、可可?”葉尋歡不得已,在腦海中呼喚道。 “主人,我和小赤正在往回趕,沒辦法了,竟然提前引發了寒毒,主人把上次的一轉紫金草吃了吧!” 葉尋歡雙手顫抖著把紫金草塞進嘴里,慢吞吞嚼吧,紫金草又苦又澀,特別難吃。 好不容易咽下后。 可可下半句話才悠悠傳來:“對了,主人最好把門關緊點嗷!” 葉尋歡迷茫:“???” 但還好,她體內張牙舞爪的寒毒像是遇到了天敵,冒頭的寒毒正一縷一縷地湮滅消失,雷靈氣重新踏上運轉周天。 葉尋歡感受到身體回溫,肩膀松懈下來,抹了把冷汗,真他喵的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