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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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楚長歌顫了一下,卻沒開口。 ☆、【070】武神大人的捉弄! 他一生風流薄幸,名滿天下,負了多少人的心,最終這些終于報應到他自己身上。 他忘記自己對多少人說過喜歡,忘記自己糟踐過多少人的真心。一次一次將人的真心弄來,再棄之如履;一次一次的踐踏,卻沒料到終有一日自己也會丟了心。 這一場墮落,這一場游戲人間。從母妃死后開始,他卻從未預料過會有一天結束。她不爭不求,不吵不鬧,就是哭也從來不在他面前。這般為他的女子,他見得多了,便也視為同仁,不管不顧。 可,直到失去的那一秒,他的醒悟,已經不能挽回。 澹臺凰坐在一旁,沉默的看著他。她慢慢冷靜下來之后,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般憤怒,楚長歌在感情方面,本來就很是個渣。風流薄幸名滿天下,也不是一句玩笑話,他這一輩子負過多少人,恐怕他自己都數不清楚,如今對皇甫靈萱…… 若不是他不知不覺之中愛上,恐怕如今知道皇甫靈萱死了,也不過眨眨眼,揮揮扇子,接著喝自己的酒,抱自己的美人。而皇甫靈萱也不過會是辜負的無數美人當中的一個!在他心里,就真的什么都不是。 整個屋內安靜了半天之后,楚長歌才幽幽的苦笑:“澹臺凰,負心者恒傷自身。我一生辜負的人不計其數,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自己也從未辨認清,對你也亦然。而她,不過是離我太近太近,觸手可及,我甚至從未想過自己會在意,最終……” 這時候的楚長歌,是茫然的。 就像是花間浪子,習慣了玩玩就好,于是什么時候動心了,也不知道。直到幡然醒悟的時候,便已經是針刺入骨髓的時候! 一針刺心,一針清醒。 幡然悔悟,卻早已不知來不來得及。 澹臺凰低沉著聲音冷笑了一聲:“你說的沒錯,你辜負的人的確很多!欠下的情債也不少,終日打鷹,誰會想到最終會被贏啄了眼?我不同情你,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是來找皇甫靈萱的,也是來看你笑話的!” 也許作為朋友,澹臺凰的話的確是太過分了些,但也就是作為朋友,所以才更加怒其不爭! 她本以為楚長歌該是世上看得最通透的人,卻不知最后他竟連他自己的心都看不清,傷了皇甫靈萱也傷了他自己,或許還有更多無辜的美人! 她這般說著,楚長歌也并未吭聲。 頹然靠在床沿上,長長的發絲凌亂,早已找不到半點英俊瀟灑的調調,倒像是從哪里跑出來的野人。他靜默不語,猩紅的眼眸掃過這屋內的陳設,最后笑了笑:“一生荒唐,我并無所得。人以為那就是歡愉,而只有我知道,不過是在地獄中越沉越深。我從沒打算有人救贖我,卻沒想到最終甘愿為人離開地獄。澹臺凰,前半生是痛也好,是悔也罷,是錯也無礙,我并不打算去否定它。也許沒有那一番墮落,我永遠無法明白什么才是珍貴,我會找到她的,天涯海角,碧落黃泉,我終究會找到。不論她還記不記得我,不論她還愛不愛我!” 澹臺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低低地道:“我大抵能明白她那時候是為什么……” 她說到這里,閉口不言。 楚長歌同樣咬牙,拳頭也攥得很緊。澹臺凰能明白她是為什么,他自己也同樣明白,皇甫軒不在了,她唯一的親人也算是不在了。那時候她懷孕,也只剩下他,可是他也不要她。 皇甫軒的死訊傳來,她都不曾對他哭過,只是在自己的屋子里頭關了幾天,因為她心里明白,就是對著他哭,他也不會有絲毫真正的憐惜。不過是對待那些哭哭啼啼,埋怨他不夠關心的姑娘們一樣,笑著安撫幾聲罷了。 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壓在心底,最終給自己選了一條這樣的路。是他所逼,他還有什么臉面求她原諒?他自己也不知道! 澹臺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一起去崖底找,只要她還活著,是一定能找到的!” 也許會有野獸吞噬,但是這樣的可能,誰都不愿意去想。 她說完之后,不再理會楚長歌,起身出門。 出了那大門,管家早已為所有人都安排好住處,也沒問他們的身份,只知道都是王爺的朋友。澹臺凰的院子在后院,她繞過假山的花園,心情沉重的往后院走。 這時候忽然聽見一陣簫聲,整個竹林的翠竹,都隨著這簫聲微微晃動了幾分。那簫聲絲絲哀涼,如泣如訴,悲鳴不已,卻不是很大,顯然只是一個人的獨奏,并未試圖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澹臺凰聽著,便只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這簫聲揪緊,嗚嗚咽咽,如泣如訴。 那人的背影,看起來有些熟悉,消瘦的,纖長的。墨發隨著風輕輕擺動,在夜里多了幾分凄清。 她確定自己應該是認識這個人的,于是便也上前幾步,走到他身邊。這腳步聲和突然出現的人,無疑是極為突兀的,打斷了那人的簫聲,他也沒被驚住,只輕聲道:“打擾客人的雅興了!” 這樣一說,他才偏過頭來,看了澹臺凰一眼,女扮男裝,卻并不難辨認,他愣了一下,方才開口道:“聽說王府今日來了客人,卻沒想到那客人既然是您!拜見……” “不必多禮了,我并不想讓人知道我來了!倒是沒想到,在這里還能看見你!”墨千翊,那個為了楚長歌,而放棄復國的小王子,也算是楚長歌的眾多紅顏、藍顏之中,澹臺凰印象最深的一個。 墨千翊默了一會兒,將手中的簫收起來,別在腰間,低聲道:“我在這里,的確也能算得上是個意外!王爺的后院全部都遣散了,唯獨我一個人留下,因為我是當初王妃領進來的,后來也只是一個護衛!” 澹臺凰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隱隱明白過來什么。當初墨千翊是她和君驚瀾送上門來的,那時候楚長歌根本都不能將他認出來,但或許楚長歌以為這是皇甫靈萱想博取寵愛,而使用的手段,帶了美男子回來拉攏他的心,所以他根本都沒碰。 但也就因為這樣,墨千翊得以留下。 他低聲道:“我起初怨懟,卻沒想到最終能留下的那個人是我!御劍山莊的莊主,是昨日離開的,那時候他背著包袱,笑得很坦蕩,說羨慕我能留下,也羨慕王妃最終能打動王爺的心。而既然王爺不需要他了,他會輕輕松松的走,但望能成全王爺的幸福??墒恰绬?,和他有點不同,我看見王爺如今這樣子,心里百味陳雜……” “這里頭有心疼,有憐惜,卻也有點開心……他這樣的人,也終于被傷到了,是他自己作的繭,自己尋的報應!” 他默默說著,澹臺凰隱約的聽出了自己旁邊這個人頗有因愛生恨的架勢。她看了他一眼,墨千翊又很快地道:“沒什么,您去休息吧,不必管我。我也是在作繭自縛!” 澹臺凰有點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看他面色沉寂,看起來冷然的很,也沒打算再多話的樣子,她慢慢收回了目光,轉身走了。 罷了,別人的事情,跟她沒什么關系,她沒必要多管閑事。 她正要走,沒走幾步,墨千翊卻開口:“等等!幫我,如果……” …… 高崖之下,有一片桃花林,這林子用陣法覆蓋住,一層一層,望進內里。 一間木屋,在桃林的中央。 以至于高崖之上的官兵,一次一次找下來,也并未看見這木屋的蹤跡。而此刻,一襲淡黃色錦袍的女子,沉默著坐在窗戶旁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醒來的時候,床榻邊上放著一身干凈的衣物。 她猶豫了一會兒之后,便將衣服換了,而這間屋子的主人,一直都沒有回來。 這里有吃的,也有喝的。而她從那么高的山崖掉下來,身上竟然沒有任何損傷,這令她覺得十分訝異??粗郎系臇|西,她沒什么胃口,餓的時候,卻還是吃了。 她覺得自己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事,應該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也許她命不該絕,便也不必堅持要死。 腦海中還是會回憶起一些畫面,比如那時候他戲謔的看著她,薄情的唇吐出無情的話語,說她在他跟前,就連丫環都不如。 她也沒忘記自己從懸崖上跳下來的時候,他驚恐而又震驚的眼。那眼神似有痛意。 但是那個人的話,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她不想猜了,也不敢信了。 只是偶爾還是忍不住想起,還是會扯動心緒,一抽一抽的痛,像是死過一次,又要拖著她再死一次。楚長歌那個人啊……就這樣留在記憶里吧,她不打算再見,也不打算再信。 就在她沉思之間,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她偏過頭看向門口,那一秒微微愣了一下,又很快的回過神來。 是一個極為英俊儒雅的男子,五官精致,一襲淡藍色的錦袍,腰間別著一個酒葫蘆。笑吟吟的看著她,輕聲道:“公主,醒了?” “你知道我?”皇甫靈萱飛快的問了一句,問完之后又發現自己好像關心錯了重點,于是又道了一句,“是你救了我?” 那男子笑笑,眉目飛揚,竟是好看得緊,低聲道:“是皇上派我來保護公主的,公主跳崖之前,在下早就是崖底等著了!” 皇甫靈萱一怔,竟是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便開始淚如雨下,哽咽了半天也說不出話?;市?,原來是皇兄,這世上在意她的唯有皇兄。即便他不在了,也永遠不忘記為她籌謀。 她這一哭,那男子慢慢踱步上前,極為體貼的遞給她一個帕子,輕輕笑道:“擦擦吧!” 皇甫靈萱一愣,看著眼前的手帕,微微愣了幾秒。憶起在皇宮的時候,也曾經有一個遞手帕給她,她接了過來,從此打開了這一段不該有的孽緣,這一次,到了眼前的好意,她卻已經不打算再接了。 她搖搖頭,表示謝意。隨后自己有手擦了,臉上未施粉黛,用手擦了也并不臟亂。 那日好意被拒絕,倒也并不在意,只微笑道:“在下姓修,單名一個篁字,公主可以如此稱呼在下!如今整個楚國都在找公主的下落,公主是打算就住在這里,還是打算出去?” 皇甫靈萱微微皺眉,倒是沒想到那個人竟然還會找她,沉默了一會兒,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這間屋子,倒是說不出來的清凈自在,于是輕輕點點頭,開口道:“就住在這里吧,我不打算出去了!” 既然是皇兄為她打算,希望她活著,她便絕不能辜負。 而這里,很清凈。也很好,不必看見那個人,也不必面對王府中那么多鶯鶯燕燕,遍體鱗傷了還要端著王妃的架子,的確很累。 她忽然想起來什么,摸了一把自己的肚子,飛快的抬眼看向修篁,眼神表示詢問。 修篁也很快的答話:“公主不必擔心,你腹中的孩子很好!” 這下,皇甫靈萱才算是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門口進來兩名侍婢,對著修篁低頭道:“主人!” 她們手上端著吃的,也很快的將食物都放在桌子上,隨后我彎腰行禮,又飛快的退了出去。修篁指著那桌上的食物,開口道:“公主不介意與修篁同桌用飯吧?” 皇甫靈萱愣了一下,按照禮節來說,男子和女子是不應該同桌用飯的。但是現下到底是人家救了自己了,又是人家幫了自己,她似乎不應該那么挑剔,而且還是在主人的家里,拒絕和主人同桌吃飯,這實在不合適。 于是她點點頭,表示不介意。 而沒過多久,修篁給她夾了菜,皇甫靈萱正要表示反對,他一句話已經堵了過來,道:“是皇上吩咐我好好照顧公主的,公主不必多想,安心受著便是!” 皇甫靈萱有點尷尬,最后還是憋住了這尷尬,沒吭聲。 …… 而這時候,楚國的旭王府,發生了一件大事。一大早的,楚長歌不見了,最后只在皇甫靈萱跳崖的地方,找到了他的一截衣角。 澹臺凰站在山崖的高處看了看,在遠遠的看到龍輦過來的時候,她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沒讓楚玉璃瞧見。 那人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自龍輦上下來,聽著下人的稟報,隨后往高崖處走,也低下頭往下頭看了看。澹臺凰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皺眉,很快又看到他低下頭,輕咳了幾聲。 楚玉璃的身子,好像是大不如前了,比從前看到他的時候,還要病弱幾分。 他是怎么搞的?身上的蠱毒不是早就已經解了嗎?她看得有點憂心,但到底還記得自己答應了君驚瀾的事情,如非必要,不會主動去見楚玉璃,所以她只看了看,沒有出去。 楚玉璃在那里站了很久之后,最終因為身子實在是太差,咳嗽到根本止不住,納蘭止在一旁勸了勸,最終將他勸回去了。 他轉身的時候,不知怎的,下意識的就往澹臺凰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眼看過去,只是遠遠的一片飄蕩的野草,什么東西都沒看見,最終收回了眼神,登上了馬車。 楚長歌,自己勸過他,但是他終究是沒聽進去,走到今天這一步,似乎與人無憂。 …… 龍輦緩緩的離開了懸崖邊,士兵們這次多了一個任務,還要找到旭王殿下。 澹臺凰一直目送著楚玉璃的龍輦走遠,這才慢慢的收回了目光。正準備也下崖底去找找,頭頂上方卻忽然傳來聲音:“小娃娃,想不想去看一場戲?” 這聲音很熟悉,她很快的抬起頭,一看,果然是無憂老人!見到無憂老人,她就想起皇甫軒,都怪這個多嘴多舌的老家伙,對著皇甫軒說那些話,她正想罵人! 無憂老人先開了口,他笑瞇瞇地道:“小娃娃,先別急著罵我!皇甫靈萱是我救的,楚長歌也是我救的!” 他說完之后,澹臺凰還是瞪著他。 于是他摸了摸鼻子,又開口道:“嗯,皇甫靈萱是皇甫軒之前就托付給我的……而且,也的確是我對不起皇甫軒在先,他meimei我也的確應該救!” 他這樣一說,澹臺凰就不瞪他了。明明是他嘴賤,多話,害了人家,心里過意不起來還債,卻要把自己說得多偉大一樣欺騙世人的純潔的心靈,澹臺凰當然對他極為惱火。這會兒他不再邀功了,澹臺凰當然也不瞪他了! 下一秒,無憂老人揚袖一甩,一陣風將他們兩個人都卷起,還有暗處跟著澹臺凰的墨千翊,一起到了一片桃花林中。 里面有一個竹屋,竹屋的旁邊,還有另外一間。 從澹臺凰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另外一間里頭,楚長歌躺在床上,看樣子傷得不輕,無憂老人這家伙八成是故意的。她瞄了幾眼之后,嘴角微微抽了抽,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但顯然這時候,楚長歌是醒著的。只是傷得太重,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 而皇甫靈萱那樣子,好似并不知道楚長歌就住在她的隔壁,出門來提水,那時候楚長歌的眼睛亮了一下,然而很快的,一個淡藍色錦袍的男子,出現在皇甫靈萱身邊,極溫柔地笑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