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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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軒畫趴在澹臺戟的背上,身上劇痛,已然不能動彈,回過頭,便被父親抱在懷中。拓跋鄔顫抖著伸手,為她擦拭唇邊的血,卻怎么也擦不干凈,越擦流得越多:“畫兒,畫兒……” 殷嫣歌看大勢已去,也沒能殺了澹臺凰,最終只得帶人飛身后退:“撤!” 獨孤渺在一旁看著,怒從中起,飛身去追…… 澹臺戟沒感覺到背后的痛,趕緊起身,澹臺凰被他壓在身下,她一回頭,便見著了一身是血的陳軒畫。那支箭從她背后穿過,穿透了胸口,已再無半分生還可能!澹臺凰眼眶一紅,王兄是為了護自己,陳軒畫是為了王兄! 澹臺戟看著陳軒畫,亦怔住,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那么傻,撲過來為他擋箭! 拓跋鄔顫抖著喚她:“畫兒,畫兒……” 陳軒畫咳著血,偏頭看著他,紅的血,那么艷麗,從嘴角蜿蜒而下。說話也變得艱難,她勾唇一笑,看向拓跋鄔:“爹,女兒……女兒,女兒對不起爹!爹從來……從來不同意女兒跟著殿下,可女兒就是不聽話,爹,爹……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說罷,又是一口鮮血涌了出來。 拓跋鄔看著她如此模樣,眼淚不住的往下掉,扶著她的臉頰,道:“畫兒,爹原諒你!爹從來沒有怪過你,爹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對你好的男子,愛你一輩子,寵你一輩子,爹……” 他說到此處,已然泣不成聲。 因為澹臺戟不能對她這樣好,所以拓跋鄔從來都不同意她跟在他身后。 陳軒畫聽了,笑了一聲,迷蒙的看著天空:“爹不怪我,爹不怪我就好了!爹,我好像看見娘了,看見娘來接我了,爹,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畫兒!你不會死的!相信爹,你不會死的!”拓跋鄔抱著她,雙唇顫抖,偏頭大聲高呼,“還愣著干什么?請大夫!還不快去請大夫!” 士兵哆嗦著去請大夫了,盡管這里誰都知道,大夫來了,也改變不了什么。 陳軒畫咳嗽了一聲,探出手,微弱地道:“殿……殿下呢?” 一旁的澹臺戟伸出手,幾乎是飛快的將她接了過去,攬入懷中,優雅華麗的聲線,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抱著她,抓著她的手,那雙桃花眼定定的看著她,輕聲開口:“我在,我在這里!” 她躺在他懷中,抬頭看著他,艷紅的血,不斷沿著唇際滑落,卻綻出了她一生里最美的笑容,伸手去擦他臉上的淚:“殿下,你哭了?殿下,別哭……能死在你懷里,我覺得很幸福。這是我一生里最幸福的日子,殿下,我不后悔今生倔強,沒有嫁給你,但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要嫁給你。殿下,來世你娶我,好不好?” “好!”他應的很干脆。 來世你娶我,好不好? 好! 他這一個字落下,她似終于放心滿意,面上的笑容更燦然奪目了幾分,隨后她的手,從他臉上滑落,無力的垂倒在地。 她走了,唇際卻含著幸福的笑意,就像是成婚當日的新娘子。 這個女子,在她一生最美的年華里綻盡了生命的色彩。只余下沒能完成的心愿……殿下,來世你娶我,好不好? 澹臺戟抱著她,用內力上了馬。路上遺落了一地的血跡,全部都是從她身上滴落下來的。他那張美艷無雙的面上,有淚……看著懷中女子,輕聲開口:“來世我娶你,今生我也娶你,永生永世,你是我唯一的妻!” 他從未愛過她,她知道,卻甘心為他而死。 他欠她的,豈是一生就能還完的? …… 漠北王庭,四處張燈結彩,大紅色的紅綢,王宮的高墻,樹木,全部都被艷色裝點。那是喜慶,熱鬧的顏色,可這樣的顏色,卻無法闡述任何人的心情,甚至是與所有人的心情背道而馳。 十里錦鋪,百里紅妝。 一場花嫁…… 戈塞花,夜間才開,在他們漠北代表——最美的祝福,還有……永不凋零的愛! 這一日,是整個漠北草原最低迷的一日,因為攝政王今日大婚??尚履镒?,已然香消玉殞。 澹臺凰站在旁邊,說不清心里是自責還是后悔,她心中的王嫂。卻因為她要救韋鳳,因為她萬里而來,就此停留在她最美的年華里。如果她不來,是不是會不一樣? 韋鳳在一旁看了許久,咬唇怒喝:“尉遲風,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她沒發出太大的聲音,紅了眼眶卻沒哭。因為今天是他們大喜的日子,誰都不能哭,老人們說在成婚的日子,若是有人哭了,就會不吉利。沒有人比澹臺凰更后悔,也沒有人會比韋鳳更自責!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們就不會來漠北。如果不是因為她,澹臺凰就不會為了救她而險些中箭。最終,陳軒畫就不會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尉遲風,因為那個混蛋的男人! 終有一日,她要親手血刃那個男人!終有一日,她要他付出血的代價! 那一片長長的紅地毯,這一場澹臺戟心甘情愿的婚禮,生前,陳軒畫沒能等到,于是留在了如今。澹臺戟坐在輪椅上,一手抱著她,一手推著輪椅,往喜堂而去。 這是他要陪她走完的路,所以自己推著輪椅,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陳軒畫靜靜的躺在他胸口,面上畫著艷麗的妝容,嘴角微微上揚,躺在心愛之人的懷中。她的生命停留在這里,她的愛情,也定格在這里。 為什么要哭呢,他已經答應了她下一世。 所以在離開的那一刻,她在笑,比任何時候都要美的笑。 她是一個笑起來很美的女子,從來都是。如今這般美好,叫人看一眼,就永生不會忘記。 這一天沒有人哭,卻也沒有人笑得出來。 拓跋旭沒跟著去馳援,如今看著自己最疼愛的meimei出事,整個人也似瘋了一般,見著澹臺戟抱著陳軒畫回來的那一剎,就提了長劍,要去找殷嫣歌報仇!最終被人拖住了,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 而沖去找殷嫣歌算賬的獨孤渺,到現下都還沒有回來。 這一場婚禮,很熱鬧,極致熱鬧,沒有省略任何一道工序。而從此,赟隱部落,在漠北,也徹底的取代了矯暨部落的位置,與王族聯姻,成為最顯赫的部落。 這是拓跋鄔一生所求,卻并不知這需要用女兒的性命來換。人生從來如此,有得必有失。 拓跋旭冷靜下來之后,捂著自己的門面,在山丘上坐了很久。最后他編了一個戈塞花的花環,一路過來,紅著眼眶遞給澹臺凰,開口道:“畫兒很喜歡你,她說……整個草原,你是唯一希望她嫁給殿下的姑娘,她愿意一生和你做朋友,你也是她心中唯一的朋友。這花環,就由你幫她戴上吧!” 她愿意一生和她做朋友,那時候她知不知道,自己會害死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