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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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也不是糾結的人,既然楚玉璃都這么說了,她也不再多留,對著楚長歌點頭:“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楚長歌亦笑著點頭。 城西有焰火燃起,南宮錦沉聲開口:“是驚瀾的,他們已經到了城西的城門附近,等我們去會合!” 澹臺凰點頭,又對著楚長歌道了一句:“保重!”隨即從窗口躍了出去。 南宮錦和獨孤渺馬上跟上…… 客棧之中,便只剩下楚長歌一人,還有守在門口的銅錢。 俊美無儔的男子,看著她們離開的方向,緩緩的笑,旋而將手中的玉骨扇扔到一邊,痛飲了幾杯酒。門口有人在敲門,他亦沒太在意:“進來!” 門推開了。 一襲紅衣,是一名極為張揚艷麗的女子。永遠都高高昂著自己的頭顱,彰顯著自己高貴的身份,東陵皇室,從來都是尊貴和高傲的象征。 楚長歌偏頭一看,見是皇甫靈萱,勾唇一笑,彎彎的眉眼帶了幾分玩味,卻也有幾分嘆息:“王妃,你也走吧!看在你是東陵長公主,皇甫軒胞妹的份上,父皇不會動你!” 皇甫靈萱聽了,沒說話,薄紗輕攏,緩步到他面前坐下。昔日高傲張揚的聲線,今日帶著點微微笑意,美眸看著他,伸出手覆蓋住他握著酒杯的手,笑道:“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楚長歌,是生是死,我都陪著你!” 楚長歌聽了,竟是微微一愣,挑眉而笑,笑得頗為玩味:“同生共死么?” 這世上愿意跟他同生共死的人,不在少數。所以他也并沒有特別感動,只是眼前之人是他的王妃,是最該有權力擁有他的愛,卻眼睜睜看著他為別的女人將自己的性命放在不確定之地的王妃!同生共死,她就不怨,不恨? “從澹臺凰來,從王爺將府中所有真心待你之人趕走,本王妃就知道這一天會來!本王妃若是要走,早就走了,何須等到今日?”她皇甫靈萱,可不是一個花瓶般的公主,這些權謀,只要她想懂,就沒什么能難住她。 對她的聰明和敏銳,楚長歌也并不奇怪。只看了她一會兒,輕笑了聲:“也罷,臨死還有美人作陪,本王也算不枉此生!只是……值得么?王妃,本王從沒愛過你,一點都沒有!” 他這般說著,那雙笑得彎彎的眉眼,定定的看著面前之人,星眸之中滿是坦誠,半點不曾掩飾他內心的想法。 從沒愛過,一點都沒有! 血腥而殘酷的現實! 皇甫靈萱微微閉上眼,避開了他的眼神,沒有落淚,面上也不見半分悵然,只淡淡道:“同生共死,是我的選擇,愛上你,陪著你,也是我個人的事情,你愛或不愛,并不重要!” 很多時候,愛情都不過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那位左相家的夢小姐是,她也是。也許就因為如此,她們才能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這世上愛而不得的人何其多,她們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對方愛不愛,她們沒辦法去扭轉,但她們愛不愛,是她們自己說了算。 楚長歌輕嘆,伸出手,倒出兩杯酒,一杯在她跟前,一杯在他自己跟前,輕笑道:“本王倒是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子,也罷。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與本王同生共死,也是你自己的事了,本王勸解也是無用。既然這樣,那便不勸了!” 楚長歌從來都是簡單直白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明知道做了沒用的事,便不做。 兩人執起酒杯,對飲,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適味道,慢慢融入了空氣里。 皇甫靈萱飲下數杯酒之后,忽然將輩子擱下,笑問:“王爺此番盜取紫羅珠和兵符,皇上定不會饒恕,而王爺也早已料到自己恐怕難逃一死,便遣散了府中不少人。如此作為,是因為……愛過?” “不知道!”楚長歌的話回的倒是很輕松,彎彎的眉眼,不難看出他此刻心情不錯,薄唇扯起,似嘲諷的道,“愛過沒愛過本王是真的不知道?;蛟S是因為愛過,也或許,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出一口氣?!?/br> 出一口氣,什么氣? 皇甫靈萱不懂,卻也沒打算再問。耳畔,聽著一陣腳步聲,從客棧底下傳來,飲酒的兩人,幾乎是同時放下了茶杯。 不一會兒,御林軍統領進來了??闯L歌的眼神,有一絲嘆惋,旭王殿下在天下人眼中都是風流薄幸的代名詞,但他從來都明白,旭王殿下是好人,他有美人無數,卻沒有一個是強迫。他看上什么人,人家不愿意,他也不會強取豪奪。 在他心目中,旭王殿下是一個清風一樣的人,他風流薄幸,撩動了一地的人間春色,卻從來站在世外。 這世上不會有比他更無心的男子,這世上也不會有比他更灑脫的男子! 如今皇上震怒,卻也并無幾人真心為他求情,沒來由的,他為面前這個人感覺到悲涼!他或者,根本不該身在皇家。 見他前來,楚長歌漫不經心的抬頭,搖著手上的玉骨扇,笑得一派風流,仿佛問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悠哉道:“父皇打算如何處置本王?” 御林軍統領沉默,那兩個字卡在喉間,久久說不出來。 又是半晌沉默之后,楚長歌的笑容忽然變得玩味,勾唇道:“讓本王猜猜,以那糟老頭的性子。為了皇家的顏面,不會將本王斬首,皇子身首異處,對他來說也很是打臉!凌遲處死,他恐怕也還有點不忍心。那就應該是……杖斃?” 御林軍統領咬牙,終于點頭,沉默伸手在前面引路:“殿下,請吧!” 恐怕這聲“殿下”,是自己最后一次稱呼他了。 …… 皇宮之中,楚皇坐在王座上,等著侍衛們去將楚長歌帶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方才那一腔的氣也消了,然而他剛剛開始后悔自己的決定,便有禁衛軍飛馬來報,那群人逃了! 從皇城西面的城門逃了,用的是禁衛軍統領的虎符。 禁衛軍統領知道這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飛奔到皇帝面前自首!自己的小命是不指望了,只希望皇上看在自己自首的份上,能饒了自己的家小。 于是楚長歌又被供了出來! 楚皇勃然大怒,下令出城追殺!而下人來報:“啟稟陛下,旭王殿下已經帶到,您是否要親自審問?” 之后。 一語問出,先是紫羅珠,又是虎符,楚皇龍顏大怒,狠狠拍著桌案,怒道:“不必見朕!將那個孽子杖斃在門外!” “是!”誰都知道,這一次楚皇是動了真怒了。 …… 澹臺凰等人一起出了皇城,不知為什么,心里一直有種隱約的不安,至于不安在哪里,她又說不太上來。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君驚瀾也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寧,牽著她的手,好看的眉梢蹙起,低聲詢問:“怎么了?” “沒怎么,我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原本沒打算走,但楚長歌將楚玉璃的信件給我看了,我……”澹臺凰越說眉頭皺得越是厲害。 話說了一半,君驚瀾驟然打斷,沉聲問:“你是說,楚玉璃給了楚長歌一封信?” “嗯,怎么?有問題嗎?”不過說起來,她覺得有點奇怪,楚玉璃素來是沉穩隱忍的人,原本她以為他的字,應該是包羅萬象,叫人看不出棱角。但是楚長歌給她的那封信里面,楚玉璃的字跡飄逸瀟灑,狂肆如風,不像楚玉璃,倒是跟楚長歌這個人的調調差不多! 等等,楚長歌的調調? 她眸色忽然一暗,猛然想通了什么,抓著君驚瀾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那字跡應該是楚長歌的,他寫一封信將她騙走是為了什么?難道…… 就在她猜測之間,君驚瀾緩聲開口,印證了她的猜想:“他出事了!” 楚玉璃不可能將信件交給楚長歌轉交,他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永遠不可能將任何把柄放到別人的手上。這封信,一樣會是把柄。 楚皇對楚長歌的寵愛,是天下皆知!如今楚長歌都在計算自己死期將近,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紫羅珠對于楚皇來說,太重要! 君驚瀾聲線一落,忽然下起了雨,像是老天也在印證他們的猜想一般,淅瀝的大雨,蒼天也在哭號。 澹臺凰深呼吸了一口氣,偏頭看向南宮錦,伸出手:“紫羅珠給我!” 南宮錦也沒猶豫,直接拿出來給她。 隨后她看向君驚瀾,咬唇道:“對不起,我沒辦法知道他出事還離開,我必須回去!如果這東西能救他一命……”王兄的事情,就只能再議了!她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朋友為了幫她而死。 她話音未落,君驚瀾便已然牽著她的往回走,緩聲笑道:“你沒辦法看著朋友死,而安然離開。爺同樣不愿意欠人這么大的人情!” 君驚瀾雖然重傷不能動武,但在澹臺凰的幫助下,飛躍屋頂也還不是什么難事。 他們沒有用自首的愚蠢辦法,而是選擇直接去楚皇宮看看情況如何,再做定奪!進城比出城容易很多,他們很快便回了皇城,而南宮錦和獨孤渺等人則拿著虎符,趕在報信的人之前,一路誆騙著先走。 夜雨淅瀝,不是細碎落下,也不是大雨磅礴。卻有雷電轟隆隆的在天際響起…… 當他們飛躍到楚皇宮的屋頂之時,只看見皇甫靈萱被攔在宮門口,無力的跪倒的雨中。頭上的發絲、面上的妝容,已經盡數比雨水打亂。雙眸茫然的看著宮門口…… 而皇宮之內,是一陣一陣的棍棒聲,還有隨著雨水流下的血水。 而楚長歌趴在刑具上,一直在笑。 大殿之內,跟隨了楚皇多年的總管太監,看著楚皇鐵青的面色,也重重跪下求情:“陛下,您就算不顧念大皇子殿下,您也要顧及宓妃??!宓妃生前最愛的之物,難道在她心中,還比不上大皇子的份量嗎?” 紫羅珠是當年皇上贈給宓妃的,宓妃極是喜歡,一直佩戴在身上。 這話一出,楚皇徒然愣住。像是被點醒了一般,整個人渾身一僵,隨后跌跌撞撞的從寢殿出來,高聲叫著:“住手!住手!” 他這般一叫,屋頂上準備下來的澹臺凰,也收住了腳步!先看看楚皇的決定再說…… 雨夜之中,楚長歌抬起頭,在雷電交加,時而不時被電光撕裂的夜幕之下,看起來極為凄艷!俊美無儔的面容早已被鮮血染紅,星眸平靜無波,只靜靜看著楚皇,挑眉笑道:“怎么?不打了?” 這般盛氣凌人,完全沒有半點做錯事的自覺,讓楚皇剛剛才平息的怒氣,又狠狠的沖上了頭頂!屋頂上的澹臺凰也皺眉,楚長歌若是示弱求情,楚皇一定會饒了他,可他…… 楚皇被氣得重重喘息,指著楚長歌道:“孽子!你還敢問,你還不認錯么?” “認錯,認什么錯?”楚長歌諷笑,面上沒有半分要認錯的形態,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這下,更是將楚皇全然激怒,他面色鐵青,咬牙怒吼:“偷紫羅珠,盜取兵符。件件都是殺頭的大罪,你還敢問朕認什么錯?” 他這番憤怒的話一出,楚長歌慢慢伸出手,抬頭抹了一把唇際的鮮血,一字一頓的笑道:“紫羅珠算什么?兵符算什么?她就是想要玉璽,本王也一樣偷給她!” 澹臺凰一怔,沒來得及感動,便見著了他眼中的滔天恨意。霎時間明白,他并不是在表達對她的真心,而是故意想要激怒楚皇! 楚皇果然被他激怒,當即怒喝一聲:“好!楚長歌,你好!你好得很!給朕打,你今日若是不認錯,朕就打死你這個忤逆不孝的畜生!” “噗通!”一聲,太監總管跪著到了楚長歌邊上,跪著哭求,“殿下,您就認錯吧!只要您認錯,皇上一定會原諒您的,殿下!” 楚長歌掃了他一眼,眸中有淡淡感激,開口笑道:“這些年,多謝您了!” 這話,說得所有人都是莫名其妙,當然也包括楚皇在內!而那總管太監卻是明白了,當年他受過宓妃的恩惠,所以在宮中對大皇子總是明里暗里相幫,大皇子原來也是知道的。 他這話說完,又譏誚的看向楚皇,眉眼彎彎,滿不在乎的笑道:“那你就打死我吧,你以為我怕死么?” 這話一出,楚皇徹底被激怒!額上青筋暴起,高聲怒喝:“不孝子!不孝子!怪朕將你寵壞了!全都怪朕!” “是,怪你!”他幾乎已經被打到奄奄一息,空中的電光,照亮他俊美的容顏,而唇際的諷意,帶著毀天滅地一般蝕骨的恨,“怪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母妃,卻在她死后要我認賊作母!” 澹臺凰倒吸一口冷氣,君驚瀾也微微蹙眉,一直便覺得楚國皇室中人,相處的模式實在奇怪,沒想到中間還有這些! “你……”楚皇聞言,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顫抖著指著他道,“你,你知道?” 十七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他還是個三歲的孩子,他怎么會知道? 楚長歌冷笑,面上的恨意更是幽深刺骨,咬牙冷聲看著道:“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被人活剮,身上的皮rou被人一塊一塊的撕扯下來,她在那里凄厲的慘叫,可我沒辦法去救她!也沒有人敢救她!你以為這樣的場景,見過之后還能忘記?” “你胡說!”這一次打斷他的話的人,是楚皇后! 楚皇后近乎有點驚慌的走過來,她沒想到當年的一切,這個孩子竟然都看到了,可是這些年他又是那么聽話,幾乎對她的話唯命是從,一點都看不出來已經知道的跡象,這讓她根本始料未及! 她飛快走過來,面上還是被楚皇打出的痕跡,但是她已經顧不得疼痛,迫不及待的要向楚皇解釋自己! 然而她剛剛上前來,楚皇便赤紅著雙眸看向她,不敢置信的道:“活剮?王玟之,你不是說你只毒殺了她,她死的時候沒什么痛苦嗎?” 楚皇后深呼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努力的讓自己的鎮定下來,方才咬牙開口:“皇上,你聽我說,臣妾當年并沒有那樣對待宓妃,一個三歲的孩子記得什么,長歌他是記錯了,他……” “啪!”楚皇用盡了全力的一巴掌,將楚皇后拍到了墻壁上!楚皇后的額頭重重的撞上了墻壁,還有鮮血沿著她的額頭和墻壁,一起滑落了下來! 這下,她忽然笑了,笑得無比瘋狂!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鮮血,偏頭看向楚皇,咬牙道:“楚昭德,你很心痛嗎?是!當年我是將她活剮了,一塊一塊皮rou撕扯下來,比我額頭上的鮮血要多得多!那么紅,那么艷,開遍了整個寢宮,那是我一生里見過的最美的顏色!” 而楚長歌這會兒看著她,也只是冷笑,面上的那股怨恨,慢慢消褪,變得平靜無波??粗@樣子,澹臺凰微微咬牙,楚長歌比楚玉璃,也沒有幸福到哪里去,只是她不懂,他為什么不為自己的生母報仇! 楚皇憤怒上前,一把揪住楚皇后的頭發:“王玟之,你這個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