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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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側妃之位,齊人之福? 澹臺凰可以走,凌燕、韞慧、成雅等人也都可以走,唯獨韋鳳不能走。她手上拿著漠北的兵權,所以需要留下來防守駐地,以免澹臺凰回來得太晚,尉遲風發難。 大家將東西全部收拾好之后,馬匹也被云起等人準備好,幾人賊兮兮的正準備出發,可剛剛一出門就撞上了陳軒畫。 陳軒畫的背上也背著一個包袱,是有備而來。她一見著澹臺凰,當即便跪下,高聲請命道:“女皇,請讓我隨您一起去!” 她眸色十分堅定,似是非去不可。 澹臺凰蹙眉,很快的搖頭:“你還是留下來照顧王兄吧,你的意思我明白,無非是不放心求藥的問題。但是我你還不放心么?此去翸鄀大陸,對我們來說,多一個人,多的不是幫手,而是負擔!原本的打算,也只有我和君驚瀾帶著暗衛們去,凌燕她們也會滯留在北冥,如果是這樣,你跟著去,又有什么意思?” 陳軒畫聞言,飛快的抬起頭看向她,看澹臺凰的樣子,不像是推脫之言,的確是沒打算帶人去,她泄氣一般,面上劃過淡淡失望:“陛下,真的不能帶我去嗎?” “畫公主,你留下來照顧王兄,和韋鳳相互照應,我才會比較放心!”她就這樣貿然走了,沒人照顧王兄,她是如何都不放心的,漠北雖然局勢已定,但到底不穩,不知道還有沒有什么隱藏在暗處的宵小盯著他們。 她這話出了,陳軒畫才終于妥協,決定留下:“那好吧,此去千萬里,離開攝政王殿下那么久,我也不放心。陛下此去請注意安全,千萬保重自己!” “嗯!”澹臺凰應了一聲,便將她扶起來,緩聲笑道:“畫公主,希望我下次回來的時候,你和王兄已經好事將近。整個天下,除了你,還沒人有資格做我嫂子!” 人從來護短,澹臺凰也不外如是,將王兄看得極高,對嫂子的要求自然也極高。陳軒畫的真心和付出,王兄那個榆木疙瘩不曉得珍惜,她澹臺凰還是看得見的,她很確定,若是王兄連陳軒畫都不要,這輩子八成幾只剩下一條光棍命了! 她這話,叫陳軒畫心中酸一陣,苦一陣。但也知道澹臺凰是一片好心,所以斂了思緒,開口笑道:“女皇何須取笑于我,您還是早日和北冥太子共締姻緣才是正理!好了,也不說些旁的閑話了,攝政王殿下知道您今日就要走,讓你走之前先去見他一面!” 至于要跟著一起去,是她自己的意思。 “呃……”想偷跑的事情,竟然這么簡單就被看穿。澹臺凰無奈搖頭,只得暫且放下包袱,先去見王兄一面。也罷,告別一番也好。 一片茂密樹林之中,飄飛的樹葉,猶如流動的思緒,更像是天音垂簾,讓世人聆聽。 樹林之中。一人在沉思,一人緩步而來。 站在樹林口,她腳步頓住,看著眼前流瀉的一片美景。一張比女子還要美上三分,魅上七分的容顏,仿若彼岸的曼珠沙華盛開,淚痣一點,在眼角處,跟添了幾分動人心魂的妍麗。 可偏生的,在這一片樹林之中,不見半分屬于妖艷的色彩,只生出無數清靈之氣。她覺得,王兄這一身柔月般的氣質,當真是越來越像世外高人了。 “今日便要走?”她頓住,他輕笑相詢,永遠溫柔優雅的語調,聽著令人沉醉。 澹臺凰沒答話,卻上前去,坐在他身邊的大石上,伸手接住漂浮的落葉,如同靜思的風中之仙,淡淡笑道:“王兄,落葉都會歸根,我會回來的。帶著能治好你的藥回來,你且等著我,我定會治好你?!?/br> 落葉會歸根,只是她的根,怕早已落在北冥了。 澹臺戟心中有話,卻未曾吐出,只溫聲淺笑道:“小心些,一切以你的安全為要!” “我明白的!”她偏過頭看向他,美艷的容顏,在清風中少了幾分平日的張揚英炯,卻多了幾分絕寰的清靈,起身道,“王兄,別怪我啰嗦,我并不知道你在堅持些什么,卻能很堅定的告訴你,陳軒畫的確很好,感情的事情雖然不能勉強,但我希望你能早日想通!” 澹臺戟微嘆,斂眸道:“凰兒,有些事情,你不懂?!?/br> 他沒有愛上那個女子,卻欠了她一生一世的幸福。他可以娶她,她卻倔強的不肯接受。白蓮是高傲得叫人害怕,陳軒畫則是驕傲得叫人……欽佩。他想,如果凰兒從來沒有性情大變,那一抹不屬于凡塵的艷麗從來沒有撞入他的眼簾,他或者會愛上那個驕傲到令人贊賞的女子。 可偏偏,世上的事,沒有如果。 澹臺凰起身,走到他跟前悠然而笑:“我的確不懂,我真希望我一生都不懂。王兄,也一定不會讓我懂的是嗎?” 一雙鳳眸,含笑凝鎖著他。 這句話叫澹臺戟心驚,平素淡然的心,在此刻竟有些慌亂??粗鍦\的笑容,終而慢慢勾唇,綻出一抹燦然的笑:“是,王兄一定不會讓你懂!王兄永遠是王兄,是這世上,最疼愛凰兒的兄長!” 澹臺凰點頭,此刻笑意終于釋然。上前輕柔的為他束好被風吹散的發,淡淡道:“那王兄就等著凰兒回來,你一定能站起來的。若是真將我這個meimei當回事,請好好珍重自己!” 屬于兄妹之間的親昵,是動人的,令人心顫的,也是橫跨在兩人之間,永遠不可能跨越的鴻溝。 澹臺戟含笑點頭,華麗的聲線優雅如舊:“凰兒放心。你不在漠北,這漠北的一切,王兄也會為你打點好!” 為她打點好?這漠北的一切,原本就是王兄的??伤降滓仓劳跣忠彩莻€倔強的性子,說是她的,再爭執也只會令彼此不快,所以終究沒有反駁,只淺淺應了一聲:“好!” 語落,為他理順了發絲,終而轉身大步而去。 成雅和澹臺滅的事情,給了她很大的警醒。這才令她開始重視那些之前總是被她一再忽視的事,似乎也透過王兄那雙妖艷的桃花眸,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陳軒畫一而再再而三的復雜眼神,王兄莫名其妙的拒絕和堅持,君驚瀾對王兄的敵意,再加上……王兄對她過度的維護,和柔得過分的目光。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所以今日才有此言,目的是提醒對方。 而王兄的答案,雖然令她無法確定自己有沒有想多,但王兄到底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就是因為這些天的困擾,她才想著不告而別,因為根本沒想好如何面對。但既然逃不過,就干脆面對吧。所幸王兄也是極為理智之人,不論她猜測得對不對,說了這些話,過了今日之后,他們也都還能是親密無間的兄妹。 她大步而去,而澹臺戟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到底是被她察覺了,也是,她如此聰慧,即便一時不察,也終有一日會發現不對。她希望他早日想通,早日放下,早日覓得自己的幸福,他……豈會不懂? 微微一嘆,喃喃自語:“兄妹身份,是你我無法掙脫的桎梏。那日昏迷之中認錯人,做下的錯事,也早已令我失去愛你的資格。我從來很懂自己該有的選擇,也永遠不能叫你為難!” “可,你叫我為難了……” 這情,他可以不爭,可以不說,也沒資格去爭去說。但是已經交托出去的心,卻無法如她所愿輕輕松松的收回。 …… 澹臺凰回來之后,大家早已等待著她,小星星大爺竟然能說服韋鳳,給它準備的一輛馬車,極為小心翼翼的將翠花請上去,保護著它那傳說中的“龍種”! 澹臺凰看見了之后,毫不留情的賞了它一個白眼,然后跨上馬,出發! 拓跋旭、云起相送,他們都知道女皇此去,是為了給攝政王殿下求藥,南海畢竟很危險。是以兩個大男人,一路上婆婆mama的,在澹臺凰的耳朵旁邊不停的絮叨,活生生的將那翸鄀大陸描敘得像是豺狼虎豹之地,反復強調叫澹臺凰注意安全。 這充分的讓澹臺凰明白了,很多時候,男人啰嗦起來,真的比女人還可怕!被他們這樣唧唧歪歪的囑咐了很久之后,她還沒發火,星爺終于忍無可忍,從馬車里面甩出來一坨大糞:“嗷嗚!”不要你們送了,快點滾回去! 大糞不小心甩到了云起的袖子上,云起勃然大怒,準備和小星星好好爭論一番,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無數坨大糞從里面甩了出來! 云起氣得面色發青,最后憤怒評價一句:“人不與畜生相斗爾!”說完之后匆匆對著澹臺凰告別,而后策馬去也。 星爺聞言,靠在馬車上,風sao的撥流海:“嗷嗚!”人不與畜生斗,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斗不過! 這下就是冰冷如冷美人絕櫻,也禁不住給了小星星一個大拇指! 他們兩個回去了,這一路上也總算是清凈了。趕路五天多,才算是從沙漠里面出來,進入了千騎古城,找了一間客棧,整修一天。而這家客棧,還是當初和笑無語喝過酒的那間,讓澹臺凰禁不住失笑。 上次來這里之時,聽說了君驚瀾和楚七七聯姻,叫她郁悶得喝了那么多久,一轉眼又經過了這么多事,短短幾個月,恍如隔夢。 于是,澹臺凰大爺想起這些日子陰云終于消散,還有他們的豐功偉績,于是心情很好,決定和凌燕她們宿醉一場。叫齊了人,一起干杯,星爺原本也是個愛喝酒的,但是如今有了家室,一切就大不相同了!只能耷拉著腦袋,在翠花的管教下,默默的一旁憂傷的看著。 嗚嗚嗚……星爺就知道男人不能成家,否則總是會被管著,現下好了吧,時常要伺候人就罷了,連酒也不能喝!當了爹的公狼真是命苦…… 于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女漢子澹臺凰,一腳踩在板凳上,吆五喝六的和幾個女人猜拳喝酒,樂得不知今夕何夕。好端端的幾個女人也被她帶壞了,小星星一邊對酒流著哈喇子,一邊搖頭嘆息…… 澹臺凰也是千杯不醉的體質,但不曉得今天是不是因為太高興,所以喝著喝著,就給喝暈了,最終暈乎乎的和大家一起攤倒在桌上。 凌燕、絕櫻也是面色熏紅的倒在桌子上,嘴里叫著“我還要喝”、“我沒醉”。 女人們全部喝醉了!于是,苦逼的星爺不僅不能喝酒,還悲傷到要給她們當保鏢,翠花也不能幸免。就在兩只動物都在心中自我贊揚,它們永遠是世上最為清醒,最能衷心護主,沒有它們澹臺凰等人的安全絕對得不到保障之時…… 忽然一人,從窗戶躍了進來。 兩只動物原本都張牙舞爪的轉過身,準備給這個無禮闖入者一點教訓,來表現它們無敵的能力!可,一看見對方的臉,齊齊怔??!糟,是上次那個恐怖的男人!呃……它們就這樣貿然沖上去,一定兇多吉少! 于是,兩只動物也開始醉醺醺的晃蕩,啊,今日我們的酒也喝多了,請無視我們,請千萬無視我們……然后,醉醺醺的往下一倒!裝暈!對不起啊澹臺凰,對不起,我們什么都不造…… 那人進來之后,掃了一眼那兩只貪生怕死的寵物,旋而偏過頭看向澹臺凰。猜到了她定然會在這里留宿,卻沒猜到她會喝酒,甚至醉成這個樣子。 緩步走到她身邊,將她扶起來,“砰!”的一聲響起,她袖中掉出一件東西。 他凝眸一看,那是一塊令牌,上頭雕刻著一只九尾鳳凰??辞辶耸呛挝?,他冰冷的唇角緩緩勾起柔和的弧度。雖不知這鳳令她為何隨身帶著,但只要帶著,也是能令人覺得開心的。 彎腰拾起,隨之將她打橫抱起來。澹臺凰盡管喝醉了酒,卻也沒有變成一個死人,有人將自己抱起來,當然是瘋狂的掙扎,大罵一句:“滾開,老娘還要喝!” 玉臂揮舞之間,廣袖滑下,一片雪白。 抱著她的人,雙眸一怔。 昔日在東陵皇宮,她為了證明清白,削斷衣袍,展現出的那一點艷紅的守宮砂,現下已然不見蹤跡!慕容馥說的是實話,她和君驚瀾,的確已經…… 斂下眸中痛色,點了她的xue道,不讓她再胡亂掙扎,這才將她放到榻上,扯過一旁的被子替她蓋住,隨后將xue道解開。 澹臺凰迷迷糊糊的睡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叫囂了幾句還要喝酒,還亂七八糟斷斷續續唱了半個都時辰的歌之后,終于安靜了下來。 這邊瘋癲的情形,看得床邊的人一陣輕笑,這女人,沒想到喝醉酒之后是這樣子。倒真是叫他刮目相看了! 澹臺凰一夜沉眠,他便也在床邊靜靜坐著,看了她一夜。 他手中始終拿著那塊鳳令端詳,寒眸閃閃,卻是極為復雜難以窺探的情緒,隨后,那帶著薄繭的手,觸上她的臉頰,澹臺凰卻感覺很不舒服,于是煩躁的伸手一揮,將他的手揮到一邊! 他薄唇微扯,神情似笑非笑。即便喝醉了酒,脾氣還是如此暴躁。將鳳令放在她的枕邊,細細端詳著她被酒熏紅的容顏,寒眸中的薄冰被融化,淡淡暖意,在其間縈繞。 這半晌下來,澹臺凰也終于開始覺得屋內的氣氛有點不對勁,但實在暈眩,無法醒來,只得在心中斥責自己,喝酒誤事,以后不可再亂喝! 足足兩個多時辰之后,她終于勉強睜開了眼,便是一陣淡淡的龍涎香在空中環繞,旋而,便撞入了一雙燦金色的寒眸。她一怔,微詫,他怎么會在這里? “醒了?”冰冷的語調一如往昔,燦金色的寒眸藏著點笑意。沒聽她回話,又接著道,“再不醒,朕這一趟就白來了!” “呃,你找我有事?”澹臺凰納悶詢問。 這般問著,他寒眸微閃,卻冷冰冰的道:“無事,只是想見見你!” 澹臺凰白眼一翻,十分不客氣的評價道:“閑得無聊!”的確是閑得無聊!從東陵的皇宮,長途跋涉跑來,只是為了見她一面,這不是無聊是什么?也不知道他閑得蛋疼不疼! “你這女人,就說不出一句好話?”皇甫軒冷聲輕呵。兩個脾氣暴烈的人,遇在一起,就容易吵架,他們兩個就是很好的例子! 澹臺凰癟嘴,算了,看在這丫好歹為了她緩兵三個月,她這樣不禮貌的對待別人,的確有點說不過去!于是服了軟,低頭道:“皇帝陛下不遠萬里來看望,在下不勝榮幸!” 皇甫軒聽了她這話,不僅沒有展露出任何開心的容色,反而冷哼了一聲:“朕倒是希望你不知死活的繼續和朕對著干!” “然后你就好說服自己一把將我掐死,從此以后不必再多記掛我這么一個人是吧?”既然曾經引以為知己,澹臺凰自然很能明白他的心思。 皇甫軒聽了這話,倒也不置可否。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扔給她:“這是半城魁身上蠱毒的解藥,如何用,用不用,都在你!” 澹臺凰伸手接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東西,想從慕容馥手上得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見她面色微怔,傻呆呆的看著他,他冷冰冰的道;“若非是朕親自送來,這東西必然在半路被慕容馥截去!朕相信它會對你有用,不必言謝,朕不需要你的謝!” 最后一句話,將澹臺凰將要出口的感謝,就這樣卡在喉間!半晌不能言語,偏頭看著他,竟覺得有點好笑,曾經他想殺她想到近乎夜不能寐,如今這樣幫她,就連她的一聲“謝”也不肯收。 既然人家不需要感謝,她自然也不謝了,笑道:“那好,我就坦然收下了!只是慕容馥手下的血樓,到頭來也是為了幫你,你把半城魁的解藥給我,你這不是……” 自己在給自己找麻煩么? 最后半句話,她沒說,但她相信皇甫軒明白她的意思。 皇甫軒聽罷,只冷聲道:“這是朕的事,與你無關!” “……”澹臺凰無言!要不要這么拽??!這一個一個的,都要不要這么拽?。?? 他話說完,起身,便將離開。澹臺凰準備起身去送,偏生酒喝得有點多,起身之后一個踉蹌,險些栽下去!皇甫軒飛快伸手,結果澹臺凰一個不小心,成功的撲倒在他懷中! 澹臺凰嘴角一抽,只覺得自己格外倒霉,尷尬到不行!正欲起身,卻被他緊緊抱住,半晌不放。她郁悶著想推開,他冰冷的聲線卻從頭頂傳來:“別動,讓朕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