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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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凰去看了一眼澹臺戟,他正在處理政務,她在門口看了一眼之后,最終選擇了不打擾,徑自退了出去。 而原本埋頭看著奏折的澹臺戟,在她出去之后,方才抬頭,看了一眼營帳門口。那雙桃花眼中的眸色很復雜,像是柔月下的水波,淡而溫柔,卻因為沐浴在夜色之下,叫人看不透夜的哀愁。 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便又低下頭,拿起奏折,接著批閱。 澹臺凰退出去之后,去看過了傷了肩胛骨的成雅,并表示了關懷和慰問,然后就回了自己的營帳。剛剛進去預備休息一下,門口有人來報:“女皇,那位姑娘求見!” 那位姑娘?哪位? 澹臺凰想了一會兒,才憶起當是來找楚玉璃的那位姑娘,雖不知對方目的為何,卻還是開口:“請她進來!” “是!”門口的下人應了一聲。 不消一會兒,夢子汐便進來了,她面色蒼白,但臉上的污跡洗干凈之后,絕塵的容貌叫人心驚。與澹臺凰不同的是,澹臺凰美,在于美艷的容貌之中,眉間英氣難掩!而夢子汐的美貌,則是絕塵之下透著淡淡如水般的溫婉。 “臣女拜見漠北女皇!”夢子汐的禮儀,還是做得十分到位的。 澹臺凰溫聲開口:“姑娘不必多禮,請坐,不知姑娘該如何稱呼?” “臣女是楚國左相之女,閨名夢子汐?!眽糇酉⑽⒌拖骂^,由始至終,沒有逾禮抬頭直視過澹臺凰,大家閨秀的做派,莫過于此。 這讓身為*絲的澹臺凰,又不可抑制的感覺到了一咪咪自卑??人粤艘宦?,緩聲道:“既然是這樣的話,朕就叫你子汐吧!不知子汐姑娘前來,所為何事?” 今日夢子汐已經和楚玉璃見過,原本她來也是為了楚玉璃,那現下來找自己做什么? “子汐此來,是為了求女皇一事!”她這般說著,起身便跪下。 澹臺凰一慌,這才做皇帝沒幾天,實在不習慣人家對著她下跪,趕緊一把將她扯起來:“子汐姑娘,你有什么話直說就是了!你是楚玉璃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如果能幫你,我是不會推辭的!” 夢子汐被扯她起來,這才抬起頭看著她道:“女皇陛下,臣女是想求您和玉璃哥哥……玉璃哥哥很好,他……” “這不可能!”澹臺凰皺眉打斷,只聽了一個開頭,她就能明白夢子汐的意思。楚玉璃的好她知道,楚玉璃的恩情她也無以為報,但有些事情是沒辦法勉強的。 夢子汐咬唇,低頭喃喃道:“真的不可能么?” “不可能!楚玉璃很好,但我只能將他當成朋友。姑娘千里迢迢而來,難道是為了為他來求我嗎?”澹臺凰挑眉,幾乎是有些不解的詢問,她能看出來這姑娘是喜歡楚玉璃的,現下卻來求她。她澹臺凰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在夢子汐的位置上,求而不得就已經足夠痛不欲生,她沒有這么高尚的情cao,還去哀求情敵。 “不是……”夢子汐垂眸,深呼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終于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強求。于是抬眸看向澹臺凰,“請女皇原諒,今日是子汐猛浪了。只是,不為他問一問,不為他努力一次,我不甘心!” “姑娘和楚玉璃是什么關系?”澹臺凰并不是一個八卦的人,這會兒也難免生出了些好奇。 夢子汐看向她,淡淡笑道:“關系,如果他沒有找到你,那么他身邊的人會是我!” “那現下我與他不可能,你們不是正好嗎?”澹臺凰很樂觀的開口詢問。 夢子汐苦笑,不言。昨日他的話,還猶言在耳,不能了,沒有可能了。 見她不說話,澹臺凰也明白了點什么,斂眸開口嘆息道:“你恨我嗎?”如果沒有她,這個姑娘就能如愿以償的待在楚玉璃的身邊,所以現下,她就是恨她也是正常的。 夢子汐搖頭:“我不為自己恨你,卻為玉璃哥哥恨你!他找了你十幾年,可最終……”玉璃哥哥說他也很痛,只因他是男人,痛也不可說。而讓他痛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女子,她怎么會不恨? 不為自己而恨,卻為楚玉璃被傷所以恨么?這夢子汐,有點意思。 澹臺凰嘆惋,旋即輕笑著搖頭,淡淡開口道:“你喜歡我這個人也好,恨也罷!但不可否認的是,我有自己的歸處,你才有機會伴在他身邊!他貴為楚國太子,登基為帝也是遲早事,有國事cao勞。天下都是他的責任,有沒有我,對他來說,其實并不重要!” 她恐怕,也只能這樣寬慰幾句了。 夢子汐聞言,卻微微挑了挑眉:“玉璃哥哥沒有告訴過你嗎?” “告訴我什么?”澹臺凰見她容色古怪,也有點發懵。 “其實皇上心中。從來就沒打算過將皇位傳給玉璃哥哥,只是當初大皇子拒絕太子之位,加上多方勢力都在爭奪王權,皇上實在沒有辦法,才將玉璃哥哥推出去,給大皇子做擋箭牌!”夢子汐說著可以說是極為不敬,被人聽到了之后要殺頭的話,但面上卻滿是嘲諷,一點都不怕。 澹臺凰呼吸微窒,她聽楚玉璃提過一些自己的事,沒想到其中關節這般復雜。 她沒答話,夢子汐又接著開口:“玉璃哥哥從來就有很多擁護者,如今的皇上也沒有辦法輕易動搖他的地位。但他從來不在意這些,只全心全意的做著太子該做的事,等著有朝一日皇上將他利用完了,再由著皇上去扶楚長歌上位!” “他自己也知道?”也是,這般一個心若琉璃的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知道,卻不怨恨,不爭搶,默默承擔這一切,單單是這一份是心性,就讓澹臺凰嘆惋。只是,恐怕楚玉璃倒希望自己蠢笨一些,什么都不知道吧! “怎么能不知道呢?玉璃哥哥的封號,玥璃太子,玥,王字,月字??此剖峭跽咧?,實則這個代表著黑夜的月字,已經說明了一切!而大皇子的封號,旭王!旭,九天之上的燦燦烈日,皇上的意思,還不明顯嗎?”夢子汐說著,面上的嘲諷之色更甚。 澹臺凰聞言抽息,同樣都是自己的兒子,楚皇這么做,又是何苦?而且從客觀來說,她真的不認為楚長歌有繼承皇位,治理天下的才能。 “所以,他看似得到了很多,實則卻什么都沒有!”夢子汐冷嘲,“皇上給他太子之位,是為了給楚長歌鋪路,希望這一路上有什么艱難險阻,都由玉璃哥哥幫忙處理掉,等玉璃哥哥的利用價值沒了,楚國易儲的日子就來了。這些玉璃哥哥都知道,只是他并不在乎,有實力也不爭,唾手可得的王權也不搶。而皇后,唯一一次對溫言以對,也不過是為了給楚長風求兵符,他心知,同樣給了!” 澹臺凰皺眉,對楚國的皇上和皇后,生出了不少惡感! 看她眉心微皺,夢子汐又道:“為楚國王室,他付出了他能付出的一切。但是他得到的,是利用,是欺騙,是毒害。他不在意這些,他也似乎沒有什么不可承受??晌铱吹贸鰜?,他并不是什么都能坦然承受,而是因為心中一直有夢未圓。他在找你,或許這一份執著,是唯一支撐他走到如今的力量!你對他有多重要,你不知,我卻知道。這些話或者不該說給你聽,但是我希望,你聽完之后,能夠重新考慮一下我說的事情!” 夢子汐說完,轉身就走。 澹臺凰叫住她:“子汐姑娘……” 夢子汐腳步頓住,頭也不回的道:“女皇陛下,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是個很自私的女子,我也去爭取,希望自己能擁有他的愛和一切。但是他所在意堅持的,獨獨只有你而已,沒有你,或者楚國的一切對于他來說,都已經失去意義。如果您能改變自己的決定,我不勝感激,如果不能,您將當我今天沒有來過。若您堅持你們只是朋友,臣女求您稍稍待他好些,就算……是可憐他也好!” 夢子汐說完,面上有淚滑落,大步從帳篷里頭踏了出去。 澹臺凰嘆息,久久沉默不語。夢子汐的話一直在耳邊盤旋,只求能稍稍待他好一些,就算是可憐他也好……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緩緩閉上眼,從帳篷里面踏了出去。楚玉璃,的確讓人心疼,體弱多病,溫雅的外表掩蓋住所有的傷痛,也就是因為他不怨、不恨,不說,才更叫人心憐。她沒辦法愛上他,卻可以為他做一些朋友能做的事! …… 到了晚上,太子殿下回來了,看見澹臺凰正在忙碌,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很多墊子拆開,又纏到一起。 他看了一會兒,閑閑問:“這個是用來做什么的?” “楚玉璃明天就要走了,他肩膀上的傷還有沒有好,所以我打算把這個纏到馬車的車壁上,這樣即便路上顛簸,撞到馬車上去了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傷!”澹臺凰的針線功夫幾乎是沒有,但是這種簡單的活,勉強還是會做的。 她說完之后,一個藥瓶放在她跟前,他低聲道:“爺從瑾宸那里拿來的藥,價值千金,有價無市!也給楚玉璃帶上吧?!?/br> 說罷,不再多話,轉身欲出。 澹臺凰察覺到不對,抬頭叫住他:“等等,你不會吃醋了吧?”這丫今天安靜的有點不正常啊,她這一叫,他背對著她站著,沒吭聲。 整個營帳中是一種極為詭異的沉默,看這樣子,不僅僅是吃醋了,貌似還有點生氣。澹臺凰放下手上的東西,直接便道:“你要是不高興了,我就不做了!” 可以吩咐下人去做,沒必要她親自做,只是剛才夢子汐的請求,到底觸動了她,所以她此刻才會親自動手。但如果這樣會惹得妖孽不快的話,還是讓別人去做好了! 他聞言,懶懶笑著回過頭,看向她:“此話當真?”他不開心,就不幫楚玉璃做了? “他是朋友,我很珍視。但是在我心里,你第一!”澹臺凰面色坦然的說情話。 太子爺聽罷,心情大好,于是開恩大赦天下一般的笑道:“反正他也要走了,幫他做幾個墊子罷了,想做便做!” 澹臺凰一副很淡定的樣子,低下頭繼續干活,嘴角勾起jian詐的笑意,這一招以退為進用得好,果然成功的讓這妖孽退讓了一次。楚玉璃為她做了很多,作為朋友,她也想為對方做點什么,盡管只是些微末小事,也算是一份心意。 她的心思,他自然明白,不必看也能知道這小狐貍在偷笑,開心自己“jian計得逞”。他若不能理解,也就不會去找瑾宸求藥,卻還是有點淡淡的酸。于是,太子殿下決定用自己日漸狹小的心胸,將這件事情深深地記住,等一月之期到了,讓某人用*來償還! 澹臺凰就這樣捆著,不知道為毛忽然顫抖了一下,外面也并沒有風刮進來,讓她狐疑的看了半晌。 大功告成之后,她在袖子里面掏啊掏,面色微紅,獻寶一樣的將一個紫色的錦囊塞到他手上,眼神左右漂移:“吶,別說我對你不好啊,給楚玉璃準備這個之前,我就先給你做了這個!” 紫色的荷包,用銀色的絲線刺繡,的確是他極為喜歡的顏色搭配,于是太子殿下心中那點淡淡的酸意也終于散了,那狹小的心胸,也決定勉強原諒了澹臺凰。尤其看見她面色微紅,眼神左右漂移,似乎是有點害羞的模樣,更是讓他心情大好。 澹臺凰人生第一次做針線活,心里也很緊張,眺望他手上的荷包,絞著手指問:“那,那個啥,看起來怎么樣?” 一副緊張到不行的模樣。 太子爺狹長魅眸挑起,低頭看了一眼荷包上面的圖案,嘴角微微抽了抽,但終究不忍心打擊她,于是昧著良心表揚道:“這三條蚯蚓,繡得還不錯!” “擦!什么三條蚯蚓,那分明是一條龍!”澹臺凰大怒! 瞪大了眼,十分不服氣的看著自己剛剛繡好的荷包,上面,上面銀色的絲線扯開來,龍的兩只角,似乎繡得太長了一點,加上龍爪太難繡,她研究了半天都沒成功,所以放棄了。于是看起來,還真的有點像三條蚯蚓…… 太子爺亦幾乎愕然,旋而“不敢置信”的抬頭贊嘆道:“太子妃果然大才,與眾不同!爺從來只見過將一條龍,繡成一條蚯蚓的,沒想到到了太子妃手上,一條龍,竟然能變成三條蚯蚓!” 這一句不知道是贊美還是諷刺的話,噎得澹臺凰面色通紅,飛快的伸出手:“還給我!”這個賤人,總是這樣毒舌!少說一句話他能死? “東西都送出來了,豈還有收回的道理?而且爺覺得這三條蚯蚓,的確惟妙惟肖,爺很是喜歡!”賤人還在犯賤的提“蚯蚓”兩個字。 澹臺凰勃然大怒,起身就去搶,兩人推搡之間,一下她的腳踩了太子殿下的衣擺,然后齊齊摔倒在地。 并且十分狗血的唇畔相貼! 對視了幾秒鐘之后,太子爺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下面,呼吸微沉,眸中隱有火焰跳動,以至于是聲線也低沉性感了幾分:“我們洗洗睡吧……” “敢不敢換一句話?”澹臺凰挑眉。 他起身,一把將她扛起。走向大床,很配合的換了一句話:“我們不洗睡吧!” “十天沒滿,百里瑾宸說十天之內不能再行房事……”澹臺凰很無情的告訴他一個事實。 然后太子爺馬上變成了泄氣的皮球,抱著澹臺凰在床上反復打滾,以舒緩自己心下的躁動。只是這躁動最終是被舒緩了,還是更加躁動難安了,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翌日。楚玉璃將走,澹臺凰等人送行,馬車早已準備好,東西也都安排好了。 楚玉璃掀開了車簾,見著里面鋪好的墊子,朗眸中劃過暖意,看向澹臺凰,眼神詢問。 澹臺凰面上含笑,一派落落大方,輕輕點頭承認那是自己的準備的。 太子爺看著她給楚玉璃準備東西那落落大方的模樣,再想想她昨日送荷包給自己,紅著臉害羞的小模樣,登時連楚玉璃的醋都懶得吃了。她只有面對自己才會臉紅,那他還跟楚玉璃計較個什么?澹臺凰將手上的瓷瓶遞給他,也沒說是君驚瀾找百里瑾宸要的,免得這兩個無聊的人又在這種時候生事。 楚玉璃伸手接過,卻還是淡淡看了君驚瀾一眼。顯然該是自己明白這藥的來歷…… 君驚瀾薄唇輕扯,眼神交匯,有些話不需要說,彼此也明白。他厭惡情敵的出現,卻也感謝情敵對她舍命相救,有些厭惡,無法消除,但有些恩情,該還還是要還! 夢子汐出來之后,只淡淡的看了這些人幾眼,便上了自己的馬車。和澹臺凰的眼神交匯之間,有著淡淡的感激,謝謝她今日能為玉璃哥哥準備那些墊子,不是什么大事,卻自有關懷在其間。 這一送,就送出了幾十里遠。澹臺凰輕笑:“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到這里,我就不送了,你們路上小心!” “嗯!”楚玉璃掀開車簾,淡淡應了一聲,眸中的暖意始終未散,顯然是為澹臺凰給他準備的東西開心。 不過是這么一點小事,就讓他開心成這樣,澹臺凰一時間心里澀澀的,說不出是什么感受,總感覺自己是欠了他!看了一眼夢子汐的馬車,她道:“楚玉璃,你出來一下,我有話想對你說!” 她看向夢子汐的馬車的眼神,楚玉璃沒看見,但太子爺卻是看見了,是以也沒有攔著他們單獨說話。 兩人離開部隊五十多米,迎著大漠的風站著,風撩衣擺,風吹墨發。澹臺凰輕聲道:“過不了幾天,我或者會去楚國求藥,到時候也會去看你,你好好保重!” 楚玉璃淺笑點頭,卻也明白她應該還有別的話說,是以只淡淡笑著,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澹臺凰糾結了一會兒,才終于抬起頭,對視著他的眼眸:“楚玉璃,夢姑娘很不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想通,忘了……”我。 話未說完,卻被他打斷。 他溫雅的聲線淡淡揚起,淺而動聽,仿若天籟:“你說,人若無心,會死嗎?” 人無心,會死么?澹臺凰沉默,不知道他想說什么,所以也不敢貿然回答。 他又凝視著她,接著問:“心臟在胸腔跳動,若是沒有了,會死么?” “會!”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她卻還是回了話,人若沒有了心臟,怎么可能活? 隨即,他淺笑了聲,溫雅的聲線帶著點嘆息的笑意:“所以……我心不死,此情不滅。你若一定要挖我的心,還不如直接給我一刀,來得痛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