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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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偏不說呢?”她能說嗎?說了,就等于是將自己最大的把柄交到了敵人手上,與自殺無異! 看她容色倔強,沒有半絲要退讓的意思,皇甫軒眸色發沉,微微閉上雙眸,像是在平息著怒氣,怕自己極怒之下會傷了她。足足半晌之后,他的呼吸才慢慢平穩下來,再睜開眼,已經沒了吞噬一切的狂躁和怒氣! 凝視著她的眼,冰冷的聲線已經柔和了幾分:“澹臺凰,朕要你知道,朕已經習慣掌控,從來也都只是掌控!你要朕放棄自己的決定,放棄掌控的機會,你必須給朕一個能令朕滿意的理由,否則,放你走,恕朕辦不到!” 這下,他便等于是將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合盤拖出,不再那般霸道的迫使她一定留下,但她必須給他一個理由! 他其實是知道這個女人的,雖然永遠不喜歡被人擺布約束,但是惜命的很,若不是真的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她不會這樣堅定的挑釁他的怒火! 澹臺凰終于在他的態度中看到了一絲軟化意味,和一絲生機。心中也開始盤算,自己應該如何說,說皇宮不安全,說怕王兄擔心自己的安危不能應戰?說…… 正在她飛快盤算之刻,他忽然又出手扣住她的下頜,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怒道:“澹臺凰,朕說過了,別想著如何敷衍朕!為何朕以真心待你,你想回應朕的,卻只有欺騙?” 君王的怒意,即便是大地都能隨之震動。但澹臺凰在震動之下,還有些微微觸動! 腦中,卻十分突兀的想起了楚玉璃的話,用信任,去換自由!還有笑無語那一句,全心相信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就會得到自己想要在自由! 他們,難道就是這個意思? 須臾之間,她抬眸看他,眸中已經多了一絲軟化意味,他亦微微松開了扣住她的手,等著她給自己一個答案! 信任,換取自由,真的是她理解的那樣嗎?如果賭贏了,她就能安然回去,如果輸了,覆滅的是整個漠北! 這樣的忐忑感,讓她微微閉上雙眸,以至于睫毛都有些輕顫,艱澀的聲音,慢慢從喉間響起:“皇甫軒,我可以相信你嗎?聽著,我相信的不是東陵的君王,是一個曾經被我認定為知己的朋友!現下,你告訴我,我可以相信你嗎?” 這一問,她的眼眸徒然睜開,與他對視,絲毫不容他閃避! 不是以對方君王的身份,因為君王會為了家國利益,將一切都棄之不顧。而是以一個知己、朋友的身份,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她說出去的秘密,不會成為他對付漠北的利器! 皇甫軒在她這般嚴肅的表情之下,自然也能很快的明白其中利害!拳頭緊握,心中有一絲微的猶豫???,看著她幾乎是充血的雙眸,他冰冷的薄唇輕啟,終于吐出了兩個字:“你說!” 你說。 你說!等于是放棄了親自去探查的機會,等于是答應了絕對不以她將要說出的話為把柄! 這樣的承諾,對于一個君王來說,已然是極難做出。但,緊緊是片刻的沉默,他便選擇了聽。 “王兄重傷,我不在,連云十八騎,沒有主帥!”這話一出,她瞬間閉上雙眸,整個心已經跳動到極限。幾乎是要從胸口跳出來!這是一場豪賭,贏了,皇甫軒會放她走,輸了,她被扣下,漠北必??! 而這個賭中,唯一的要素,便是皇甫軒會不會辜負她的信任! 這話一出,他幾乎是呼吸一滯,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什么?”澹臺戟傷重?那線報傳來的消息,從岑騎部落救出連云十八騎的父母,又殺了部落首領的人是誰? 在塞納河畔,狠狠的戲耍了澹臺滅一番,迫他簽下合作協定的又是誰? 甚至更早,只身跳入澹臺滅的圈套,將連云十八騎和澹臺明月和赫連亭雨救出來的,又是誰? 是她嗎? 久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澹臺凰又睜開眼,見他滿面震驚的看著她,那張冰寒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名為不可思議的痕跡,還有一些淡淡的疑惑,她終于沉下心來,接著開口:“之前所謂王兄做的一切,都是我易容之后帶著人皮面具所為!而你聽到的皇兄已經安然回來的消息,是君驚瀾幫我放出去的假消息,目的就是為了混淆你的視聽,不讓這一點成為你打擊漠北的把柄!” 將一切都和盤托出的感覺,是有些輕松的,但更多的,卻是叫人害怕的! 沉默,一種詭譎到極點的沉默。 就在澹臺凰以為自己面前這個人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竟然低笑了聲:“難怪你要走!”甚至是聽到尉遲風已經動手的消息,都沒來跟他告別,徑自帶著人策馬揚鞭而去! 聽他這么說,她一時間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是以沉默著,沒有吭聲。 終而,他寬厚的掌心,緩緩拂過她的臉頰:“驕傲,倔強,拼了命也要守護自己在意的人和事。甚至不惜雙手染血,在戰場上拼殺。朕大概知道,君驚瀾面對你,是怎樣的無奈!” 心中縱有千般擔心,卻不能攔著她,不能阻著她,甚至還要幫她。若是他皇甫軒,決計做不到! 這下,澹臺凰更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了,這是答應她走,還是不答應她走。不讓她想不讓她提君驚瀾,他卻主動去提! 終而,他似是終于下定了決心,狠狠一把將她嵌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冷聲道:“朕放你走!” 這話一出,澹臺凰心中登時便是一喜,卻又聽得他接著道:“朕放你走,朕愿意為你緩兵三月!但是你要答應朕,無論如何,一定要好好活著!” 他話音一落,她面上喜色一頓,慢慢轉變為復雜和感動。緩兵三月,他是給她時間去處理漠北的內政,甚至是等王兄的傷完全養好! 而他付出的代價,是那二十萬大軍,三個月不動,而遠在漠北卻要運輸過去的糧草!二十萬人,三個月,加上運輸,這個代價,大到她不敢應承! 見她不吭聲,他輕輕推開她,低下頭,燦金色的眼眸狠狠盯著她的,勢要她給自己一個答案:“朕要你答應,不論漠北是勝是敗,甚至不論澹臺戟是生是死,不論你將來是恨朕還是感激朕,你都必須好好活著,這是朕放你走你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朕能做的最后退讓!” 澹臺凰無言,帝王的深情,總是霸道的,也總是重得令人無法承受的。 放她走,緩兵三月。唯一的要求,是她活著,無論如何都要活著。 見她還是不說話,他又沉聲開口:“答應朕!” “好!”一個字吐出,她承了他太多太多的情,閉上眼,輕聲開口,“尉遲風現下已經動了,即便你現下下令讓他退回來,也是來不及了!所以,這緩兵三月,只能等這一戰結束之后再說,我會打一場漂亮的勝仗給你看,叫你知道,我不會死,也不會輸!” 這話,等于是在挑釁帝王的威嚴,當著皇帝陛下的面,告知他,自己不會輸,甚至能打敗對方的軍隊!這話甚至能稱得上是一種侮辱,但皇甫軒卻輕扯冰冷的唇角:“好,這一戰,朕希望你勝!” 她徒然睜眼,原本是為了激怒他,叫他放棄緩兵三月的打算!緩兵三月,自己雖然是輕松很多,但這么大的人情她欠不起??蓞s沒想到,他竟然說希望她勝。 希望她勝,那便是希望自己輸,哪有帝王會希望自己輸的? 看她眸中瑩光閃爍,似乎是感動,他終于松開對她的鉗制,冷聲開口:“好好休息一夜,你的人朕會還給你,明日,朕親自送你走!” 話音一落,他飛快轉身而去,似是怕自己下一瞬便會后悔。便下不了決心,將她放到那樣烽火連天的戰場! 看著他大步而去的傲然背影,她微怔,伸手擦掉唇邊的斑駁血跡,是從他的唇色上面咬下來的。禁不住苦笑了一聲,她這樣對他,他卻還能這般給予。真叫她有些無地自容! 踉蹌著往自己的床畔走,半路上看見那見死不救的兩只,毫無預兆的抬起腿一腳飛了!若是這兩只,方才能拿出點平時鬧事兒闖禍的架勢,也許就不會讓她欠下這么大一個人情! “嗷……” “嗷嗚……” …… “主上,皇甫軒從澹臺凰的寢宮出來了,并且下令讓人將凌燕、韋鳳、韞慧她們全部放出來……”納蘭止將暗探傳來的消息告知他,并且心中充滿了對皇甫軒的恨鐵不成鋼!喜歡的女人都到了自己跟前了,還放走,還放走,還放走是想鬧哪樣?他自己一萬個舍不得就算了,還連累自家主上又要跟著那女人萬里跋涉! 這下,楚玉璃便輕輕淺淺的笑了,看來,她是懂了他的意思。 起身,納蘭止趕緊問:“殿下,您這是……” “睡覺!” …… 翌日?;颐擅傻奶鞖?,微微有些陰沉。 皇城門口,一襲墨色便裝的皇甫軒,一路將她送出,定定凝視。楚玉璃帶著韋鳳等人,策馬先走出了數百米,遠遠的等著。 澹臺凰現下是完全不敢去看他的眼,只低下頭開口:“謝謝!” 他沒回應這一聲謝,卻冰冰涼涼的開口:“澹臺凰,你該知道,你這一走意味著什么!從此再見,你我便是對立的兩方,朕希望,你我都不要手軟!” “我明白,保重!”他是怕她念著今日這份情,將來下不了手??伤挾颊f到這個份上,她怎么能不應下? “保重,記得你答應朕的!”皇甫軒亦點頭,眸色微沉。 她頷首,表示明白,答應他一定會活下去。下一瞬,轉身而去。他卻忽然抓住她的手:“澹臺凰!” 這一聲輕呼,這一個舉動,是他都始料未及的! 而澹臺凰背對著他,手被他抓著,只感覺心中劃過冰刃?;矢庍@一份情,她這一生,只能辜負! 兩人的手,就這般握著,她能觸到他掌心的薄繭,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纖細。終于,忍不住微微上前一步,又喚了一聲:“澹臺凰!” 她一嘆,含著水光的眼眸看向前方,低聲開口:“皇上,放手吧!” 他身型微微一顫,看著她絕決的背影,終而無力的垂下了手…… 指尖滑落,滿地情殤。 看她策馬遠去,始終未再回頭看他一眼。天邊飄飛的紅楓,緩緩到了他眼前,大掌拖出,看了一會兒。那楓葉又被輕風帶走…… …… 一路上,澹臺凰都沒有說話。 楚玉璃的聲線,也是難言的溫雅,卻也帶著一絲往常沒有的調皮戲謔:“有沒有被皇甫軒感動到覺得君驚瀾也不過如此?” 這話一出,澹臺凰不冷不熱的眼神掃了過去。但偏頭見他眸中或有戲謔,澹臺凰便知道他不過是在開玩笑,頓了頓,開口道:“君驚瀾心中的報復,不比皇甫軒少半分!楚玉璃,你也算是一個王者,若是你站在君驚瀾的位置上,你會不想也帶兵到漠北去分一杯羹?” 尤其,等到兩邊打到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去坐收漁翁之利,簡直美好的言語不可描述?;矢幏旁诒壁缤獾拇筌?,根本不可能對那妖孽造成任何了不得的影響! 但是,他什么都沒做,不,他做了,他不僅沒借機一展他的報復,還借了她十萬大軍。她豈可因為皇甫軒的付出,就否定掉君驚瀾為她做的一切? 楚玉璃見她看得通透,便只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君驚瀾能為你舍棄的,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澹臺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點不明白那妖孽沒事兒就喜歡為難楚玉璃一番,這個人為何還能有好興致為他說話! 見她眼神有些怪怪的,楚玉璃便也沒再提這個,雖然是忍不住嘆息了一句,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歡大篇幅無條件的為情敵說話。只淡笑著問了一句:“那怎么君驚瀾為你做了什么,卻極少見你感動成這樣?” 難道,皇甫軒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所以皇甫軒所做的事,也能讓她猶為感動? 這般一問,澹臺凰看著他笑笑:“因為君驚瀾為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拿自己的一切去回報。但是皇甫軒,我回報不了!” 她回應君驚瀾的,能是她自己,能是她的心,能是她的感情。 但能回報皇甫軒的呢?至多不過一個知己之名!尤其他放她走之后,他們還成了敵對的兩方。她又豈可不感動?其實,不僅僅對皇甫軒是如此,對楚玉璃又何嘗不是?他幾次拿自己救命的藥來幫她,她除了“朋友”、“感動”之外,根本無法回報他什么,因為這個人并不需要自己的任何幫助。 楚玉璃聞言,輕輕的垂下眸,遮住眼簾。他豈會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得到深沉“感動”的,除了皇甫軒,還有他啊…… ……俺是君子江山的分割線…… 漠北,竹屋之中。 已然近一個月,澹臺戟卻沒感覺到自己的小腿有絲毫知覺。想起南宮錦離開之時,和給自己看腿之刻,那略微復雜的表情,聰明如他,心中很快便有了些猜測。 陳軒畫端了藥進屋,微微笑看向他,這幾日的調養之下,殿下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原本略為蒼白的容顏,現下也恢復了桃花瓣一般動人的色澤,眼角的淚痣一點,更是勾魂奪魄,懾人心魂。 上前,將藥遞給他。 自從上次他們討論過那個問題之后,在他對自己做出一個那樣的承諾之后,他們都十分默契的沒人再提過。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但彼此心中都明白,是為了避開她心口的那抹尷尬。 將藥碗遞給她,面上是淡淡的柔色,少年老成,如桃花般美艷動人的少年,此刻所展現的是,是柔月一般的溫柔淡雅。眉宇間也漸漸少了幾分征戰沙場的殺伐之氣。 等著陳軒畫將澹臺凰這些日子的動向告知他,他櫻花般的唇畔扯出一抹笑。冥冥之中,是天注定!就如同無憂老人所言,那丫頭命格不凡,蒼天要他承受磨練,而要成就的人是她!如此,他便也以一個兄長的身份,疼愛幫助她也好。 偏頭看向陳軒畫,優雅華麗的聲線也是醉月般的柔和:“去將神醫留下信件給本宮!” 陳軒畫微愣:“殿下,神醫說了一個月才能拆開,現下還有數十天!” 澹臺戟聞言,只是看著她,不說話。一雙桃花眼中含著淡淡的笑,卻沒什么溫度。她頓時明白,這個人即便現下如何柔和,骨子里面,卻還是有一種不容人的拒絕的凜冽,放下藥碗,點了點頭,很快便去取信。 潔白的信紙展開,他帶著薄繭的手微微執著,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果真,不出他所料! 從南宮錦的話能看出來,自己的腿也不是完全沒救,只是找齊藥物極難。按照南宮錦所言,她還留下了一個輪椅,上面裝了不少機關,只要他內力還在,腿恢復之前,一般人也奈何不了他。 淡淡的看完,優雅唇際的笑意始終柔和,將手中的信件遞給陳軒畫,輕聲笑道:“有勞你了!”